無奈之下凌極選擇了避其鋒芒,期望這幫野獸平復情緒,隨後放下追殺他的想法。石桃山脈佔地之遼闊是凡人所不能想象的,也沒人會花費半生時間去了解整座山脈,光是生存就已經耗費了他們所有的精力,即便活在資源如此豐富的天地之下。
凌極顯然不在此列,可他也不想以如此情況去了解這座山脈,幾天幾夜的追殺令他疲憊不堪,身後的野獸們雖然依舊生龍活虎,可很明顯沒了之前的勇猛。
“我不明白,至於嗎。”凌極陷入深深的不敢置信,後面這群明顯不是所謂的兇獸,為何要因一時的得失讓自己精疲力盡,甚至於冒著被其他生靈狩獵的危險,長時間不得手足以讓他們明白,短時間內拿不下自己。
“雖然可能性不大,還是有機會反殺的。既然選了你,自然要好好磨練你,莫要怪我哦,當年我師尊做的可比我狠多了。”心裡想著想著忍不住大笑起來,威輕巡就被自己的想法逗到了。
石桃山脈的另一側,正上演一場狩獵遊戲,自從護靈學院下達任務之後並未引起多大影響,對於護靈學院的學子而言,凌家不過是個有些實力的家族,而他們的將來至少也會是始皇帝的直系,也就是護靈軍的將士。
依舊有學子接下了任務,且大多數都是抱著狩獵遊玩的心態,富家子弟從不缺少資源,他們所缺少的是樂子,為此可以沒有絲毫的底線可言,盡情的玩樂或許並沒有錯,可他們不該忘記自己還是一個人。
“哥幾個下手收著點,我可不想那麼快就結束了。對了,有個叫凌佩清的小妮子,嶽少要了。”十幾個人幾乎都有各色各樣的坐騎,可以讓他們在這座如同迷宮一樣的山脈之中,來去自如的同時不會迷失,單匹的價值就是凌家一年的收入,這是貧寒子弟所無法想象的。
“傅哥,凌佩清也是護靈學院的學子,咱們這麼做不好吧。”傅清那冰冷眼神淡淡的看了過來。“這事確實不好,可是嶽少開口要她,你說該怎麼辦?”這一刻所有人都低下了頭,看來富家子弟之間也存在階級。“我們一定為嶽少辦好這件事,請傅哥在旁看好。”
“嗯,辦好了其他人隨你們,這深山老林的什麼事情都有可能發生,要小心點哦。”所有人都是神色一喜,在城內有著各種各樣的束縛,可在外就沒有了,所有人的眼神都變得讓人無法理解,那種病態一般的面色。
哭泣、呆滯、絕望、掙扎,各色的情緒充斥在這片盆地內,凌佩清很想站起來像父親一樣,引領族人走出這片絕望的境況,可她此刻只感受到了深深的無力,對於現狀有心無力。
“結束了。”盆地之外某處小山坡上,凌穎默默地看著自己的族人,更看到自家大小姐絕望無力的狼狽模樣,內心深刻的意識到,凌家結束了,而自己該另謀出路。
“你能擺脫傅清他們的追蹤,證明凌家年輕一代不全都是廢物。”身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衣著華麗的少年,一舉一動和談吐氣質都在側面突出他身後的背景。
凌穎也出自一個有著幾百年傳承的家族,單論氣質禮節實力自認不輸給任何一位同輩人,可眼前這位卻有著很特殊的氣質,很難解釋那是怎樣的感受。
此刻她本應該感受到危機四伏,被人不知不覺來到周身那麼近,身為武者的直覺會令她立刻後撤保持安全距離。
可這個人看上去似乎沒有那麼危險,他的話語輕柔富有情感,每一字都說在了她的心坎上,聽他說話簡直是一種享受,這是她從未遇見過的人,同輩之中也會有如此耀眼的人物嗎。
嶽駿一眼就看出了對方眼中的些許迷離,而這一點他在許多人身上都看到過,他很清楚少女內心的需求,也明白自身需要什麼才能吸引她們,這是他從小學到大的東西。
實際上初次見面他也難以做些什麼,可是優秀的外貌與輕柔知性的語態總能吸引蝴蝶,更何況他的每一句話都在迎合對方,一步步的讓對方自己獻出內心,這是他所在勢力的看家本領。
你本可以一走了之,不會有人發現你的離去,你的家族將你隱藏的很好,可惜現在被我發現了,你已經沒了逃離的可能,當然我明白你或許會很不服氣,不過這就是現實。
這次護靈學院的任務,我唯一有興趣的就是那位凌佩清,傳聞她的體質引的兩方元嬰修士大打出手,現在我倒是對你更加感興趣了,小小的凌家居然有兩位天之驕女,真是難得。
凌穎沒有對對方的話語表示質疑,畢竟對方在誇獎自己的天賦,即便話語之間將其退路做出了判定,她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沒了退路,只是模糊的感覺自己能逃走,對自己的實力有著很深的自信。
就在凌穎正在一步步淪陷之時,付清帶著人包圍了凌家的所有年輕人,他需要儘快將這裡的事解決,只因懷中的護靈令牌發出了一段有節奏的震動,這表明嶽少急需自己把事情搞定。
雖然他不知道嶽少那邊發生了什麼,但他從不會違背自家少爺的命令,也不會擅自去揣測少爺的想法,奴僕只用忠實的貫徹命令,這是他從小就被灌輸的觀念。
“跑,快跑!”凌佩清是第一個察覺並且示警的人,可惜他們遇上的是一群有錢人,哪怕是個廢物也能在底境界展現非凡的實力。
即便有著凌佩清示警他們依舊沒能及時反應過來,因為他們早就失去了抵抗的意志,有的只是生存的本能,他們很快就會對現在的選擇感到後悔,明白現狀永遠不是最糟糕的。
不過一個照面就被拿下,雙方的差距太大了,即便他們同齡,而在這個世界實力差距意味著什麼,她們即將體會到。
看著自己的表妹或者姐姐,被一個男人撕裂了衣服,被壓在身下飽受折磨,在難忍的尖叫後是壓抑絕望的哭泣,以及男人得意的笑聲,還有無聲的嘲諷。
你瘋了,沒有什麼詞彙能形容你現在的心情,只能說你幾欲瘋狂,狂暴到無以復加的怒火,你想要將眼前的人撕碎,用盡所有的手段去折磨。
可是,你被人踩在腳下,即便你瘋狂的掙扎,憤怒解除你身體的所有保護機制,用所有代價去換取敵人的毀滅,你依然做不到。
無力,這是你從未體會過的,也不該是你這個年紀體會的,世事無常就是如此,成長永遠伴隨著痛苦,這就如死亡一樣無可避免。
這些正值青春的少女們沒了清白,還要遭受接下來三個時辰的折磨,那是身心所不能承受的羞辱,是言語所難以描述其千分之一的侮辱!
如果你覺得女孩們的遭遇是個悲劇,那麼男孩們的遭遇就是個慘劇,你永遠無法想象,失去道德束縛的人究竟能做出什麼來,那是足以令所有人膽寒的惡魔。
凌極闖入了盆地,目睹了惡魔們的作為,極致的殺意充斥在腦海,被意志調動的氣充滿了殺意,殺氣劇烈的波動著。他從未有過如此的渴望殺人,這般惡意是從未有過的,世界怎會如此的殘酷。
定力
“我能明白你的心情,可你不能過去。”凌極怒目而視,突然發現自己的身體不能動彈,隨之而來的是奇妙的平靜,明明自己有著滔天的殺意,氣血卻逐漸的平息,這般兩級矛盾的衝突讓他異常難受。
“你若能擺脫我的控制,讓你的氣血再次沸騰起來,我就不攔著你。”威輕巡手中寒氣纏繞的奇妙靈果正在迅速消耗,不過半柱香就已經消耗殆盡,之後強大的氣血瞬間爆發反噬,凌極一下子就走火入魔了。
“我太著急了嘛,還是太年輕了,即便是個很有天賦的小子,對自己能做到收放自如,心境的要求太高了。”威輕巡一時之間有點頭疼,他手上治療走火入魔的手段太少了。
“讓他發洩發洩好了。”隨後一個過肩摔直接將凌極扔了出去,隨後解除了十幾只野獸的威懾,就這樣一場混戰又開始了。威輕巡眼光透過層巒疊嶂的幻霧,看到了那位化神訊澤,正在對現狀進行把控,兩人對視一眼後默契的選擇了分開。
“品行不端,天賦實力還行,殺之可惜,且有律法在,還是讓他們各自的家族頭疼吧。”訊澤想了想那位大人會怎麼處理,隨後做出了決定,其實大多數強大有為的修士都不願管世俗之事,他們一致認為那有礙修行。
“世間道法萬千,可無人能道明修行修的究竟是什麼。”石桃山脈不該出現化神境界的修士,也就是說訊澤本可以不來這一趟,奈何終究難過內心那一關,事情全貌逐漸展露在眼前,他卻有了些許的迷茫,而這一點對於化神這個境界來說足以致命。
“這倒是真令人吃驚。”凌極本該被十幾只野獸群毆,能夠活下來就已經很好了,可現狀就連威輕巡都沒能預料到。那些野獸無一例外全都死絕了,血腥的氣息遍佈方圓十里,迎來了諸多生靈的窺視。
威輕巡目睹了整個過程,短短的幾天時間,凌極就已經對這些野獸有了如此之深的瞭解,臨場對敵瞬息就需做出判斷,而他預判之精準就連一些久經沙場的軍人都稍有遜色。
幾天前還是象牙塔裡的幼崽,對世界的瞭解都是美好的,膽怯、懦弱等情緒的出現是最為正常的,可對他而言,這些天的經歷是最上等的磨刀石,鍛造了這把會收斂鋒芒的劍。
氣息有規律的起伏,如同大海一般難言其深淺,仙台更是一片祥和,可週身卻是屍山血海,一切的一切都在說明,凌極又一次成長了。
“給個解釋。”野獸般兇狠的眼神,向著威輕巡逼視而來。“有人出面將凌家保下來了,剛剛那不過是幻覺,凌家接下來不宜拋頭露面,只能隱姓埋名的生活。”聽聞威輕巡的解釋,凌極一下子就繃不住了,呆呆的看著。“叔,你不早說,這麼耍我有意思嗎。”
威輕巡一時之間覺得自己有些看不透這傢伙了,究竟是成長的太快,還是內在本身就是個老妖怪。“這倒是真令人感到意外。”遊悟塵反問道:“是我還是凌極?”老者哈哈一笑道:“你猜啊。”這人的品行與自己老爹有的一拼,遊悟塵搖著頭準備迴歸身體。
“小子,下一次希望你還能超出我的預料。”老者淡淡的笑著,似乎看穿了遊悟塵的一切。“我承認自己不如你,可我終會超越你,你將不再是我的阻礙。”遊悟塵坦然的面對,近乎發誓似的說著目的。“阻礙嗎,呵呵,我等你。”
“每一次都如在鬼門關前走一遭,肉身的掌控感最讓人踏實,活著……真好。”遊悟塵有些遲疑的感慨。“接下來此地的訊息應當會瘋傳出去。”遊悟塵痴痴一笑,對接下來的事情感到興奮不已。
就在凌極以為事情到此為止,一場血腥慘劇震驚整個石桃山脈,就連附近幾個地域都有勢力派人前來,這次事件之嚴重乃是開朝以來之最,竟有人膽敢近乎毀滅了一個宗門,全宗上下除宗主外死絕了。
朝廷的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預料,只是按照正常程式進行調查,然後依照律法進行懲處。沒有狂風暴雨般的手段,甚至沒有表達出朝廷的憤怒,沒有表明任何態度。這讓那則傳聞越發的撲朔迷離,所有人都開始有了諸多猜測。
威輕巡初聽聞面色微變,訊澤在結束了凌家的事後,心神不定似有什麼在發生,耗費半柱香他才確定了大概方向,這次推算天機花的時間對於化神而言太久了,要麼這次的事件影響之廣覆蓋了整個石桃山脈,要麼就是有同級別的修士出手干預,無論是哪種都不是什麼好事。
在訊息傳出之前,訊澤就已經到達天雷宗,這裡山清水秀是一處修行的好地方,可這裡卻被血氣染紅了。“利用血氣遮掩了痕跡,還有一點生氣。”訊澤察覺後一步跨到了天雷宗深處,只見十幾位元嬰修士面色蒼白身軀幹枯的死去,全身再無半點修為痕跡,唯有被他們護在身後的餘巖宗主苟延殘喘。
該死啊,為何,我天雷宗為何遭此大難,我等究竟做錯了什麼,為什麼?!我要殺了你們,你們全部都要死,滅我天雷宗者都得死。不行!要死我們一起死,天雷宗上下一心一起赴死,無懼!無悔!
“抱歉了宗主,天雷宗的傳承不可斷。”訊澤看到了這位餘巖宗主仙台破損之前最後的畫面,十幾位長老獻祭元嬰毀滅整座石桃山脈都足夠了,可是他們卻只是為了護餘巖宗主一時半刻,且最後那人依舊傷了餘巖宗主的仙台秘境,讓他精神紊亂陷入瘋癲。
“天雷宗究竟做了什麼,會引來如此可怕的敵人?”訊澤站立原地久久無法回神。“是衝我來的?!”訊澤猛然驚醒。影鑑衛忠於律法,哪怕是始皇帝違反了律法,影鑑衛也有權懲處,各方勢力的爭鬥絕不會有影鑑衛的影響,影鑑衛將會永遠的保持中立,永遠的站在律法的一方。
“如果是我,那就代表他們已經知道了,看來影鑑衛內部也出現了問題。”訊澤迷茫的看向天空,前路茫茫不知該如何走。“天雷宗究竟知不知道,對他們而言似乎並不重要,這種不留任何破綻的殘酷手段,是那位大人無疑了。”
“那位大人要做什麼?還是說始皇帝真的出問題了嗎。”訊澤一時之間雜念叢生。“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這位化神大人腦海浮現他的畫面,表情都不由的尊敬了些,即便他還很稚嫩。
“您本來開不了竅的,那位對您的影響太大了。可如今您居然已經開了竅,無論因為什麼,您都該啟程了。”訊澤在內心喃喃自語,昏暗的局面總算有了一絲曙光,他也不由的有了些期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