鳥啼樹梢,柳搖金輝,顛簸疲憊的太陽緩慢離開,給天空留下一抹橙色痕跡。

校園裡瀰漫著青春的悲傷,顧巖燃拖著沉重的腳步,穿過歡聲笑語的操場,往校醫室的方向走去。

打完球準備回班的連致和劉喚迎面撞上了顧巖燃,周圍人對她指指點點,她置若罔聞。

髮梢還在滴著水,身上的疼痛被放大,顧巖燃踉蹌兩步,險些沒站住。

看見顧巖燃滿身狼狽,連致瞳孔一震,他顧不上那麼多,將手裡的籃球塞到劉喚手裡,抓起外套正面將顧巖燃罩在懷裡。

劉喚擋著他們,對周圍看熱鬧的人喊:“都看什麼,散了!”

連致低頭看著她,聲音都在顫抖,“你這是怎麼了?”

“沒事,打了一架。”顧巖燃鬆弛下來,她將額頭靠在連致的肩膀上,“麻煩送我去下醫務室,走不動了。”

溼透的衣服被風吹乾,顧巖燃連打了好幾個噴嚏,連致抱起她,不再多問,向著醫務室走去。

懷裡的人睫毛輕顫,閉目躺著,一言不發,他瞥見她身上的血漬,不由將心揪在了一起。

劉喚推開醫務室的門,連致二話沒說就衝了進去,“梅姐,快快快,快看看她怎麼樣了。”

“哎呦,這是怎麼了?”梅姐從躺椅上起身,拉開簾子說:“把她放在床上我看看。”

顧巖燃睡了過去,顯得很疲憊,梅姐檢視著她身上的傷說:“還好,沒大事,等她醒了我給她吃兩片藥,溼衣服得換下來,現在天涼,容易感冒。”

連致小心翼翼的問:“她身上這些傷……”

“養個十天半個月就能好,一看就是被別人被踢的,掐的。”梅姐好奇的問:“誰啊這是,連她都打不過?”

連致沒回答,眼眶微微泛紅,他對劉喚說:“哥,你照顧一下她,我去給她整兩身乾淨的衣服。”

“阿致,別衝動啊。”劉喚以為他要去找和顧巖燃打架的人報仇,連忙上手攔住他。

連致無語道:“衝動什麼,我就算要去報仇,也會等到顧巖燃醒了再說。我給她買衣服鞋子去。”

劉喚拍了拍他的衣服,“誤會了,那你快去吧。”

“照顧好她啊。”連致不放心的囑咐著。

劉喚直接把他推出門外,“知道了,快去吧。我照顧你還不放心啊。”

晚間校園廣播響起,今日的主題是關於校園暴力,廣播員若若甜美的聲音迴盪在校園的每個角落,讓人忍不住停下來傾聽。

小睡了片刻的顧巖燃被吵醒,她揉了揉發脹的腦袋,渾身沒有一處是不疼的。

顧巖燃醒來第一件事就是問:“阿喚,你看見梅姐了嗎,我有事問她。”

“梅姐吃晚飯去了,等會吧。”劉喚扶著她起身,給她倒著水說:“對了,你這是和誰打架了,這麼激烈?”

“一言難盡。”顧巖燃不知從何提起,乾脆就不說了。

連致回來的很及時,他將從裡到外的衣服都買了個遍,還有鞋子和食物,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

“你怎麼還穿著溼衣服呢,趕緊換了。”連致把手裡的袋子遞過去,不敢去看她的眼睛,怕自已會更加心疼。

“不穿溼衣服,我總不能光著吧。”顧巖燃拽過袋子,一股腦將裡面的東西倒出。

草莓圖案的內衣褲吸引了顧巖燃的注意,她毫不避諱的提起袋子,剋制上揚的嘴角瞥向連致,“咳。小草莓,阿致,你的品味,蠻獨特的。”

連致耳根子發燙,他撓著後腦勺說:“不是我挑的,是售貨員姐姐給拿的。”

“你們兩個要把這個話題進行到底嗎?”劉喚捂著連致的眼睛把人拉走,他拽上床簾說:“顧巖燃,你能不能當好一個女生啊,換你的衣服吧。”

顧巖燃抓起連致為她準備的衣服,邊換邊說:“粉色衛衣,粉白運動鞋,還有附贈的粉色蝴蝶結,好在牛仔褲是藍的。”

在簾子外聽聲的連致說:“我著急回來,褲子沒買到粉的。”

顧巖燃掀開簾子,走下病床,一巴掌拍在連致的腦袋上,“你以為我誇你呢,粉色蝴蝶結你自已戴吧。”

“話說……”劉喚拿起桌上的碘伏和棉籤遞到顧巖燃手邊,“你到底怎麼了?”

“沒什麼好說的,我會解決的。”顧巖燃難得想要沉默,她挽起袖子,輕輕為自已擦拭著傷口。

長髮飄逸,披肩而過,遮擋著她臉上和脖頸處的傷口。

觸目驚心的一幕惹得連致眼眶發紅,此刻的顧巖燃在他眼裡如同破碎的天使,潔白的羽毛被撕扯沾滿血跡。

顧巖燃輕輕“嘶”了一聲,她才放鬆下來,就感到疼痛彷彿增加了數倍。

連致幾乎是本能的落了淚,惹得顧巖燃有些發懵,她放下棉籤說:“你哭什麼,捱打的是我又不是你。疼的要死,我還沒哭呢。”

“我心疼……”連致胡亂的擦了一把眼淚,他哽咽著,淚眼看向她。

“啊?”顧巖燃神經大條,她滿臉問號,“你說啥?”

“他說他腳疼,剛被我踩了一腳,都疼哭了。是吧阿致?”劉喚捂住連致的嘴,怕他說出什麼不該說的,破壞他們現有的情誼。

“啊。”連致意識到自已差點過線,他點點頭,心頭酸澀道:“嗯,他說的對,我腳疼。”

顧巖燃不甚在意,她坐到床上,繼續給自已塗著藥,她隨口問:“糖糖回班了嗎?”

劉喚說:“沒有啊,你不是去女生宿舍找她了嗎,沒見到人嗎?”

“那就奇怪了,她一個住宿生,除了我應該沒別的朋友了。宿舍不見她,醫務室也不在。”顧巖燃搖搖頭,心莫名的慌張。

“別擔心,萬一她回家了呢。”連致情緒緩和下來,他拎起自已給顧巖燃買的食物遞過去說:“先吃點東西吧。”

“說的也是。”顧巖燃心裡盤算著該如何教訓惡女六人組,她伸手拿起一根薯條塞進嘴裡,“阿致,薯條都不酥了。”

連致跟著吃了兩根,“是嗎,那你吃別的。這個給我哥吃。”

劉喚冷嗤,“不是,我就只配吃你們兩個剩的是嗎,拿我不當人?”

連致打趣著,“你當哥的讓讓我們怎麼了。”

“我看梅姐一時半會回不來,問她估計也問不出什麼。”顧巖燃摸了摸自已微紅的臉蛋跳下床,她壞笑著看向兩人,“二位,幫個忙唄。”

連致和劉喚疑惑的看向她,“什麼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