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熙鳳又細細的品味了一下,還是感覺不到這裡面有絲毫的魚類元素,只有滿口的清爽。

剛才那味道激烈的鮮蝦鍋吃過之後,她感覺的那點意猶未盡,也被這一碗湯羹給平復了下來。

“這是秘製的白玉魚羹,裡面的豆腐,其實裡頭鑲嵌了魚肉泥,煮久就和豆腐融合在一起了……”

原紅蕖緩緩說道。

王熙鳳在溶月院吃過晚飯,沒多久賈璉就又找了過來。

如今賈璉到這兒來找王熙鳳,也是大家都司空見慣的了。

賈璉也不怕外頭人嘲笑他,揶揄他說家裡頭有一隻“母大蟲”。他也不進溶月院來,就帶著人在溶月院外頭等著,看到王熙鳳出來,才過來跟原紅蕖打了招呼,接了人走。

今晚上,他回去自家沒看到王熙鳳,照例又來到了溶月院,不過倒是沒有在外頭等,反而讓平兒過來說了一聲,有事情要找原紅蕖。

上次西蘭花熱潮過去之後,水果蘿蔔讓忠順王府給弄走了。

如今賈璉正想要奮發做些事情呢,忽然就又閒下來了,他覺得渾身不帶勁兒。

既然問到了這裡,原紅蕖想起一事來。

“老早之前讓你幫尋的碧粳稻米的稻穀,如今還沒有找來呢,這會兒又來問我有什麼好東西,我的東西可都不便宜,便是再看在二奶奶的面子上,如今也差不多了。璉二爺是不是要把那稻穀種子給我送來,再說其他呢?”

賈璉一聽這話,頓時臉色一變,

“今年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找遍了京城,也沒有找到誰家有多餘的稻種。原老師,不如等明年收成之時,我給您留五斤......不,留十斤稻穀如何?”

“不如何,我偏就現在要呢!璉二爺也知道,我在莊子裡建了暖房,這稻穀正好可以培育在裡面。錯過了這個月,等下個月天氣又冷了一分,那成活的機會就更少了。”原紅蕖故意拿這件事情困住賈璉。

今年有這兩件事情,賈璉在聖上跟前已經掛了號,榮國府刷存在感已經刷夠了,別再去招人眼了!

有些事情,不是越多越好!尤其是對上了天家的事情!

賈璉默默無語,這事情確實是他理虧,但是他確實是連一粒稻種也找不到呀!

他當然找不到,因為京城之中,只要有剩餘的碧粳稻種子,都在原紅蕖這裡。

忠順王府用糧食換了蘿蔔,這一次忠順王爺總算是勝過了顯王爺一籌。

忠順王高興之下,也沒有忘記是誰讓他有了這樣的榮光,當即又讓人到莊子上,給了伍田一個袋子,說聽說原先生在尋找碧粳稻種子,他們家正好有多餘的,他們王爺人緣好,又從別人家湊了一些,總算是湊足了這一袋子,特地給原先生送來。

伍田為人謹慎,問是從哪兒得來的訊息。

那送稻種的知道肯定會有此問,忙說他們知道榮國府的賈璉之前滿京城打聽誰家有多餘的碧粳稻種子,他們王爺派人在榮國府稍微打探了一下,也就知道賈璉找這種子的原因了。

原紅蕖聽了這話,心裡就是一驚,

榮國府如今莫不是一個篩子,四處都漏著孔,隨便什麼人都能將這樣的訊息打探出來。

看來,往後溶月院上下,更是要加強戒備了,有不認識的婆子丫頭在周圍都要謹慎一些才行。

不過那稻種,她還是育了苗,在玻璃暖房和空間裡面都種了一些。

賈璉給王熙鳳遞了幾次眼色,希望王熙鳳能夠幫襯他一些,和原紅蕖說說情,只是王熙鳳像是沒有看到一樣,根本不搭理他。

他正尷尬著,卻聽到門口似是有動靜,好像有婦人吵鬧的聲音。

賈璉還沒動,原紅蕖已經先一步出了門。

屋子裡聽到聲音的婆子丫鬟們也紛紛披衣出來。

門口處,守門的婆子正扭著一個婦人,還有人堵了她的嘴,燈光昏暗,看不清楚這婦人樣貌。

但是這婦人很是潑辣,儘管已經被制住,還是不停的用腳踹人,不停的扭著身體,想要掙脫束縛。

領頭的婆子見到原紅蕖出來,忙回道,

“原嬤嬤,趙姨娘忽然就闖了過來,大喊大叫,不等我們通傳,就要往院子裡闖......我們怕驚擾了姑娘睡覺,才拉住她,捂著她的嘴......”

“很好,你們做得對,任誰也不能擾了姑娘。明天去找香桃,一人領一吊錢一塊尺頭。”原紅蕖聲音清冷,

“將她放開吧。”

婆子們鬆開了手,趙姨娘得了脫,直接撲將上來,沒等她過來,婆子們就又扭住了她,這一次倒是沒捂她的嘴。

估計她也怕再被捂住耳朵嘴,聲音正常了許多,不再大喊大叫,只是叫罵道,

“你是個什麼東西,不過借住在我們家而已,充什麼主子。把林黛玉叫出來,我倒要看看,她一個小姑娘家家,把我們好好的爺們兒打得鼻青臉腫,連一句話也無,是何道理!”

“你快閉嘴吧!平兒,快給她拉回去!原姐姐,你最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你竟然還讓人放開她!沒得讓她咬一口。”王熙鳳也跟出來,著急道。

都是女眷,賈璉此刻倒是不好動手,忙去前頭稟告二老爺了,誰的女人誰收拾!

原紅蕖聽了這話,心中暗笑,正瞌睡呢,好巧有人送枕頭來了。

這天氣一日冷過一日,要說溶月院有千般好萬般好,就是有一點不太好。

院子前面是一條小溪,天冷的時候,那小風順著溪流吹過來,更是要比別處冷上幾分。

她正想著找個什麼藉口,他們搬回林家去呢,這送枕頭的就來了。

上次薛家母女,那也是客居而已,做的事說的話代表不了榮國府,那一把火只是個引子。

趙姨娘這一把火卻是燒得極旺了。

趙姨娘是賈政的小妾,賈探春和賈環的母親,即便算不得什麼檯面上頭的人物,說的話卻能代表榮國府一部分人的觀點。

“璉二奶奶,你可別胳膊肘往外拐,你是環兒的嫂子,和林家可是又遠著一層。你天天來這溶月院,和這姓原的鬧得什麼鬼,打量別人都不知道呢!”趙姨娘口無遮攔,語不驚人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