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母把買的兩斤大棒骨燉了,裡邊放了土豆和玉米等配菜,又用豆芽炒了盤雞蛋,蒸了一大盆粟米和糙米兩摻的米飯。

李嫣沒想到能吃得這麼好,畢竟她在顧家的時候頓頓野菜窩窩頭,就過年的時候能扯半斤肉嚐嚐葷腥。

可她才離開一個多月,這怎麼突然就變了?

“娘今天還燉了大棒骨呀,好香啊,我記得上次在家吃肉還是過年的時候。”李嫣擠了顧月泠的位置,坐在顧母身邊感嘆。

“這棒骨還是泠泠今天買的呢,你今天回來得巧,快嚐嚐娘做的好不好吃。”

顧母當初李嫣在家的時候沒少吃苦,顧母心裡還是有些愧疚的。

不過看她養得白淨了,又長胖了些顧母也跟著放心了。

顧月泠,顧月泠又是顧月泠。這人怎麼陰魂不散!

李嫣強擠出一抹笑,小口吃了起來,甜聲道:“好吃,娘做什麼都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顧母給她夾了一筷子,同時感慨道:“咱們家平日裡能吃上肉和這麼好的東西,還多虧了泠泠,你三哥的腿也是泠泠想的辦法,要不娘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是嗎?泠泠姐姐回來的時候拿了銀子給三哥治腿也是應該的。”

李嫣目光落在顧月泠身上,除了是從李家帶回來的銀子,她實在想不到顧月泠有什麼辦法能掙那麼多錢。

“泠泠回來的時候只帶了兩身換洗的衣裳。”

顧塵微微皺著眉忍不住開口解釋,他聽李嫣說的那話不是滋味,她怎麼就認定顧月泠是從李家拿銀子回來。

把顧月泠當什麼人了,又把顧家當什麼人了。

“對啊,她連個首飾都沒拿,泠泠可厲害呢,會做生意賺錢,家裡的銀子都是她做生意賺的。”

顧鐵牛吃得滿嘴流油,嘿嘿地笑了兩聲,他現在對顧月泠的頭腦很佩服,值得他學習。

李嫣笑得苦澀,硬著頭皮誇道:“那,泠泠姐姐還真厲害。”

她心裡翻了個白眼,會做生意有什麼了不起的,至於這麼誇嗎,在李家待了那麼多年,會做生意不很正常嗎。

李嫣聽著眾人對顧月泠那麼高的評價,漚得要死,她把小翠從馬車上拿下來的東西一個個跟獻寶似的亮了出來。

給顧父顧母的是補品,給四個哥哥一人買了雙布鞋,還有一些糕點吃食日常用的面油。

都是些普通的東西,顧家人沒什麼負擔的就收下了,一圈人都有禮物,就顧月泠空著手。

李嫣揚脖子不好意思道:“呀!泠泠姐姐,我忘記給你帶東西了。”

“……”

顧月泠一陣無語,她不用懷疑了,這女主就是甜蜜的大水杯,所有人都有,唯獨把她給忘了。

“哦,原來是忘記了呀,嚇亖了,還以為你討厭我,特意不給我帶呢。”顧月泠微笑嗆道。

顧家眾人聞言皺起眉毛。

“……你!”李嫣被咽得說不出話來,她又連忙把壓軸的東西拿出來,試圖避開這個話題。

只見小綠抱出來一小壇酒。

“這壇酒我聽酒樓的掌櫃的說是樓裡做好的酒,叫什麼毛臺,一般人還買不到呢,我還是託關係找人買的,這一小壇就要三兩銀子!比浮生醉還要貴。”

“但聽說味道濃郁,一點也不酸,我不太懂酒,也不知道那掌櫃的說的是真是假。爹我猜你肯定喜歡,你快嚐嚐味道怎麼樣?”

李嫣興高采烈地給顧父倒了一小罈子,眼眸中滿是期待,同時高傲地瞥了眼顧月泠,會做生意又怎麼樣,沒錢沒勢,她能給顧父買這麼好的酒喝嗎?

她才是顧家最好的女兒。

酒香濃郁,鑽進每一個人的鼻子裡,同時又特別熟悉。

還有毛臺這個名字……

一瞬間除了李嫣和小綠,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怪異,透著絲絲的尷尬。

李嫣沒有聽到預想的稱讚,她的視線掃過眾人帶著清澈的單純,不明白到底怎麼回事。

“嫣兒,你……沒在家不知道,這個毛臺,是泠泠釀的,一共釀了五壇賣給了百味樓,咱們家就是用這個賣來的銀子給三哥治的腿,你瞧那邊的缸裡還正在釀呢。”顧鐵牛給她指了指旁邊的大缸。

李嫣聞言恨不得順著地縫鑽下去,她雙手死死扣著酒罈子,拿著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她在這塊說得天花亂墜,結果被她捧到天上的東西,竟然是當事人釀的。

還有比裝杯失敗卻被別人成功裝到,更丟人的事嗎?

她的視線成功的和顧月泠撞到了一起,顧月泠露出兩排大白牙笑了笑,同時說的話也是氣死人不償命。

“毛臺啊,確實挺難買的,嫣兒姐姐能買到已經很厲害了,我目前只在鎮上買了五壇,縣裡應該沒有呢,等我再多釀幾壇,到時候給姐姐送過去嚐嚐。”

“好,好啊。”李嫣僵硬地應了下來。

這頓飯李嫣吃得如坐針氈,丟臉丟到了外太空了。

相比之下,顧月泠心情那叫一個舒暢。

爽!

只覺得乳腺都通暢了。

吃完了飯,他們又在院子裡嘮了會家常。

然後到了晚上睡覺分房間的時候。

李嫣嚷嚷著要回她原來的房間睡覺,小綠是她的丫鬟也要和她一起。

留顧月泠犯了難,她那屋和顧父顧母的屋都不大,顧庭沒在家,哥哥們的房間有位置,但她是女孩,不能去睡。

最後商量下來,顧月泠和李嫣一起擠著睡,小綠打鋪蓋睡地上。

幾人都各自回了房間。

一個屋裡三個人,誰不知道誰啊,反正相看兩厭,都沉默著互相不搭理。

顧月泠躺在裡邊,沒一會就呼哈睡著了。

等早上起來的時候,李嫣頂著兩個黑眼圈。

她揉了揉眼皮在院子裡洗臉。

“嫣兒昨晚沒睡好嗎?”顧鐵牛湊過來關心道。

李嫣點了點頭,她在李家待了一個月,睡的都是軟乎乎的床鋪,由奢入儉難,讓她再睡這硬邦邦的炕板子,她還真睡不習慣。

而且昨晚顧月泠打呼嚕吵得她都快瘋了,睡覺還不老實,沒一會就跟個沒骨頭似的纏在她身上。

有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