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很快林七夜就放開了他,修長的手指在他額前輕輕一彈,嘴角噙著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說說吧,你這個故事是從哪裡聽來的?"林七夜微微俯身,深邃的眼眸裡閃爍著探究的光芒,"總不可能是自己胡思亂想的吧?"

"你看看你這話說的,就不能是我自己亂想的嗎?"林白不服氣地撇撇嘴,目光落在林七夜身上,理不直氣也壯的回懟。

林七夜挑了挑眉,給了他一個"你覺得我信不信"的眼神,那目光彷彿能穿透人心。"就你這一根筋的思想,怎麼可能想到那麼個稀奇古怪的故事。"他輕笑著搖頭,話雖這麼說,但語氣裡也帶著幾分寵溺。

"林小狗,我覺得你在鄙視我!"林白不幹了,突然像只炸毛的小貓,怎麼可以拐著彎的罵他!

"乖,沒有,是你自己想多了。"林七夜伸手揉了揉他的發頂,柔軟的觸感讓他忍不住多停留了幾秒。

最終林白還是從虛空中拿出幾本書,卻在遞給林七夜的瞬間突然縮回了手。他的動作快得驚人,書本在空中劃過一道殘影。

"等等!等一下。"林白的表情突然變得異常嚴肅。

林七夜的手僵在半空,他分明看清了那書封面上燙金的幾個大字——《我在精神病院學斬神》,心跳頓時漏了半拍。

"那個七七,你等一下。"林白猛地將書緊緊抱在胸前,連退數步,拉開四五米的距離,他的臉色一下變得有些難看。

林七夜見狀,強壓下心中翻湧的疑問,和想追上去的腳步,雙手緩緩垂在腿側。儘管內心焦灼得像有千萬只螞蟻在爬,他還是強迫自己站在原地,只是指節不自覺地攥得發白。

【?白白你怎麼了?】00的聲音在意識空間裡響起,帶著明顯的困惑。

【我剛剛突然想起來,過不了多久滄南會消失這件事。】林白的指尖無意識地摩挲著書脊,【我擔心要是七七現在得知姨媽會突然消失,他不會出事吧。】

【......】00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資料流在虛擬空間裡凝滯了片刻,【好像確實是這麼個事,但......】

它還沒說出個所以然,只見林白緊蹙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像是想到了什麼,眼中的猶豫也逐漸散去。

說不說......好像對於現在的未來,結果都不太一樣,而且……也能更快結束。這個認知讓林白原本緊繃的肩膀放鬆下來。

00驚訝地發現,方才還滿臉糾結的林白此刻竟露出釋然的微笑,並且毫不猶豫地上前將那幾本書塞進林七夜懷裡。

"不管看到什麼,都希望七七你能冷靜判斷。"林白的聲音很輕,卻字字清晰。他的目光越過林七夜的肩膀,望向虛擬世界中可以永遠湛藍的天空,得虧這裡是個連諸神都無法窺探的淨土。

林七夜修長的手指輕輕劃過一張張書頁,海風裹挾著鹹溼的氣息拂過他的髮梢。他眉頭緊鎖,瞳孔在樹影斑駁間忽明忽暗。

遠處海浪拍岸的聲音與書頁翻動的沙響交織,在他緊繃的神經上反覆撩撥。

【害,也不知道看完這孩子會咋樣。】林白望著林七夜的方向,有些惆悵,他想開了,但是怕小孩一會沒想開。

【00你在這裡幫我看著點他唄。】

【那你去幹嘛?】00的虛擬形象從光幕中輕盈躍出,蓬鬆的大尾巴掃過林白腳邊。

【去看看小竹子,總不能讓小孩在外面一直等著。】而且他在這裡也挺無聊的,想著一會七七可能也需要一個人靜靜,所以他就不在這裡杵著了。

00能咋辦,它就是個沒法反抗的小貓咪,只能同意了。

林白摸了一把它的腦袋,走出十幾步又突然回頭,對著椰子樹方向喊了句"七七,我先出去了,你一會想出來找00",聲音大得驚起幾隻海鳥。但林七夜連睫毛都沒顫動分毫,彷彿整個人已經沉進入書中世界。

"這都是什麼事..."00的尾巴尖掃過沙灘。它調出全息屏開始翻閱新下載的《霸道總裁愛上我之ai篇》,電子合成的呼嚕聲裡混著幾句嘀咕:【現在劇情崩的估計三九來了都得瘋吧,算了。】

漫畫裡總裁正把男主角按在落地窗前,00突然用爪子捂住光學鏡頭:【非禮勿視!】資料流組成的絨毛炸成蒲公英狀,它偷瞄了眼不遠處雕塑般的青年,悄悄把閱讀模式切換成了青少年過濾版。

時間一點點流逝,林七夜在某個瞬間猛地攥緊書脊。紙張脆響的剎那,像是看到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瞳孔驟然收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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訓練場上,林白手中的木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沈青竹雖然勉強接住了這一擊,但虎口處傳來的劇痛讓他的手臂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

"再來。"林白的聲音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他調整了握刀的姿勢,示意沈青竹繼續。

沈青竹深吸一口氣,將疼痛嚥下。他的指節已經泛白,掌心被粗糙的木柄磨出了血泡,但他只是用布條隨意地纏了幾圈。這些天來,他都習慣身上不斷新增的淤青和傷痕了。每當夜深人靜時,他也會盯著自己的手,然後握緊拳頭告訴自己:絕不能成為拖後腿的那個人。

"注意腰部發力。"林白的聲音突然在耳邊響起,沈青竹還來不及反應,就被一記橫掃擊中了側腹。他悶哼一聲,踉蹌著後退了幾步,喉間泛起一陣腥甜。

林白皺了皺眉,沈青竹的進步確實很快,但這種不要命的訓練方式讓他有些擔心。特別是現在,少年蒼白的臉上已經佈滿了細密的汗珠,嘴唇也因為失血而微微發白。

明明今天是休息日,偏偏他說怎麼也得訓練幾小時才行。

"小竹子。"林白突然收起了訓練用的木刀,對他招了招手。

沈青竹用手背擦了擦嘴角,強撐著站穩:"怎、怎麼了?"他的聲音有些嘶啞,呼吸也不太平穩。

"低頭,張嘴。"

沈青竹困惑地眨了眨眼,濃密的睫毛上還掛著汗珠。雖然不明白林白的用意,但他還是順從地低下頭,微微張開了嘴。這個動作讓他本就痠痛的脖頸傳來一陣刺痛。

林白的食指和中指間似乎夾著什麼,在陽光下泛著奇異的光澤。還不等沈青竹看清,那兩根手指就迅速探入他的口腔,在喉間輕輕一壓。

"唔——咳咳咳——"沈青竹頓時劇烈地咳嗽起來,生理性的淚水奪眶而出。他感覺有什麼東西順著喉嚨滑了下去,隨即化作一股暖流擴散到四肢百骸,身上的傷痛似乎也減輕了幾分。

"咳咳——林、林白你..."沈青竹一邊擦著眼淚,一邊用泛紅的眼睛瞪著林白,這一幕讓他熟悉的可怕。

"小竹子!你沒事吧?"林白這才意識到自己可能下手太重了,連忙扶著他坐到旁邊的石凳上,手忙腳亂地遞過水壺。

看著少年咳得通紅的耳尖和溼漉漉的眼睛,林白心裡難得地湧上一絲愧疚。

"你是不是給我吃了...什麼?"沈青竹好不容易平復了呼吸,只是聲音還帶著些許後遺症的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