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娘翻身進了書房,青衣束緊的袖口中,探出兩尺劍芒,那道光芒直直刺入徐瑞劍下,兩道劍刃相撞,蹦出一片火花。
她手持短劍,奮力向上一挑,徐瑞原本刺向薛蕭的方向突然被外力換了方向,不由自主的向後踉蹌了數步。
東陵漠見狀,幾步上前,一掌拍在徐瑞身後,託了他一把,這才站穩了身形。
兩人抬頭去看,只見窗邊又站了一名身著青衣的年輕人,面上雖覆了白布,但卻看見那一雙眼炯炯有神,熠熠生輝。
那青衣人身量不高,身形纖細,估摸著年歲不大,但一身筆直,站的極為端正,見他一手揹負,一手持劍,劍身斜斜指著地面,總有種說不出的優雅閒適。
徐瑞的眉毛糾結在一起,詫異道“你又是誰?”
說著他突然盯著七娘手中的短劍,大叫起來“你這把劍……你是薛蕭?”他看了看身形,明顯不是,立刻改口道“不對,你不是薛蕭,你和薛蕭又是什麼關係?你倆一夥的?”
七娘斜睨一眼手中短劍,剛才她一時情急,就從袖中抽出袖雪劍,沒想到他這把劍竟還有人認得?
她後退幾步,靠近薛蕭,鼻尖充斥著淡淡的血腥味,扭頭看了一眼薛蕭受傷的胳膊,皺眉小聲道“薛大哥你沒事吧?傷的要不要緊?”
薛蕭搖了搖頭道了聲無礙,這點小傷對於他這種走江湖的根本不算什麼,他壓根就沒當回事,倒是七娘突然進來使他有些驚異,他低聲道“你怎麼也進來了?這裡危險!”
知道七娘誠心隱藏身份,所以,他連姑娘都沒稱呼。
七娘回眸望了他一眼,只一眼,卻還不忘朝他擠了下左眼,輕佻道“怎麼樣?我沒逃走你驚喜不?”
薛蕭怪氣的哼了一聲,悶悶道“剛才在窗外都聽清楚了吧,我是被冤枉的……”
七娘也低聲道“當然知道你是冤枉的,不然我也不會拼了命的跳進來。”
徐瑞和東陵漠離的他們二人稍遠,所以只能看見他們在低聲說些什麼,但是具體內容,卻是不得而知。
徐瑞提著劍指著他倆質問道“你們倆個在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七娘看了他一眼,並不理會,倒不是因為別的,而是她一開口說話,保準露餡。
可徐瑞看在眼裡的卻是眼前青衣人對他的蔑視和不屑,作為東陵府的大總管頭一次被人無視,自然是氣的說不出話來,可是一想到剛才這人一招就制住他的劍,還是有些心有餘悸,不敢有過多的舉動。
薛蕭見來了幫手,瞬間又神氣起來,他是領教過七娘身手的,敏捷凌利,快如閃電,就連他也曾栽在她手裡。
他湊近七娘,低聲道“對付他們二人?你可有把握?”
誰想七娘連想都不想的輕輕搖了搖頭,也低聲用著僅有他們二人能聽見的聲音理所當然反問道“你問我有沒有把握,我又不會武功?”
薛蕭“……”
“都到什麼時候了,你就不要開玩笑了行嗎?”
聽聲音,她覺得薛蕭好像都快哭了,可七娘並沒有說謊呀,她淡然道“我說的是真的,若真打起來,不要說他們兩個,我連你一個都打不過!”
薛蕭不信,難以置信的盯著她看了好半天,小聲嘟囔著道“明明那時你一招奪下我的劍……”
七娘當初那一招他至今記憶猶新,那一指正好點中他的內關穴,他措不及防的手上一鬆,緊接著她一把奪劍,再一劍刺入,卻在脖頸分毫處堪堪停手,這身法利落的絕非一般人所為。
七娘看了一眼手中的短劍,便道“招數我只會三招,算不上會武功,這三招一招比一招厲害,當初李堂主教給我這三招的時候說過,僅這三招可以保命,對了,當初奪你劍的就是第一招,剛才擋住徐瑞劍的,便是第二招。”
薛蕭心道這第一招,第二招就這麼厲害,那第三招豈不是威力無窮?
他興奮道“快用第三招,用第三招,肯定能打得過他們?”
七娘凝眸深深看了他一眼,不確定的問“你確定?讓我用第三招?”
薛蕭堅決的點了點頭,七娘的第三招,肯定厲害,他也很想見識見識,比當初一招奪劍的招數更厲害的招數。
七娘很認真想了想,點頭道“你說的沒錯,好像現在這個處境,也只能使出第三招了。”
她朝著薛蕭壓低聲音道“一會我說什麼,你做什麼,不要多說,也不要多問,照做就是。”
薛蕭嗯嗯應著,滿心的期待。
一旁的徐瑞看不下去了,忍不住咆哮道“你們倆有完沒完?沒見過闖入別人府宅還能隨便聊天的?”
七娘突然轉向徐瑞,似瞪非瞪的瞧著他,那雙眼猶如寒譚,幽深不可測,看的徐瑞心上顫了幾顫,他本來心裡就忌憚這青衣人的功夫,心裡虛的很,剛才又被這人瞪了一眼,頓時覺得全身發毛,腳步不由自主退了一小步。
七娘持劍的右手挽了一個劍花,將原本指向地面的袖雪劍抵在胸前,這架勢頗像是要使出絕頂大招一般。
薛蕭瞪大了眼,期待著七娘接下來的動作。
七娘握了握了手中的短劍,劍身精亮,寒光綽綽,這劍中似乎蘊滿了力道。
緊接著,兩尺袖雪,從左至右,劍光揮過。
徐瑞和東陵漠只覺眼前劍光一閃而過,身子不由自主的朝後退去。
“趁現在,快走!”
薛蕭“……”
七娘撂下這麼一句,轉身一把抓住薛蕭的手腕,極速奔向身後的木窗,兩人縱身一躍,從窗戶跳了出去。
連一絲停頓也無,七娘拽著薛蕭腳不挨地的就跑了出去。
東陵漠和徐瑞二人退後的那一步,本想是避過青衣人那一招,可等兩人站定,只見窗戶處青灰二色身影一閃而過,待回過神來,面前早已空無一人,他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就在他們面前耀武揚威的兩人就這麼逃了?
逃了?
其實七娘剛才那一劍劈下,根本沒用半分氣力,絲毫傷不到人,但還是成功唬住了東陵漠和徐瑞二人。
那招明顯是虛招,看著招式嚇人,可威力卻是一點也無,而東陵漠和徐瑞卻是出於本能,見她出手,先是退回防守,卻不想正是趁著他們二人防守的空當,他們二人轉身跳窗而逃。
徐瑞反應過來,回頭看了一眼東陵漠,出聲詢問“家主你沒事吧?”
東陵漠抖了抖衣袖,厲聲道“我沒事,剛才那傢伙根本沒使出內力,你也別愣著了,還不快追?”
徐瑞一點頭,道了一聲“家主你自己當心,不知道他們還有沒有其他同夥……”說完就奪門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