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熟悉的聲音,古欣如的身體微微顫了顫。

這時候刀疤臉聽到門外的動靜,知道大事不妙,一邊往晾曬骨架的方向跑去,一邊朝另外兩人大聲喊道:“還愣著做什麼,趕緊躲起來啊!”

“躲,躲哪裡?”這陰暗的地下室除了一扇門,沒有任何其他出口。

老人卻已經反應過來,起身拉著年輕人,就跟在刀疤臉的後頭跑去。

他甚至在跑的時候,還不忘把照明裝置給關了。

原本就幽暗的地下室瞬間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

隨著鎖孔轉動的聲音,地下室的門被人用力撞開。

“古欣如,古欣如!”

墨越塵焦急的聲音迴響在幽暗的地下室,但是回應他的只有鐵鍋裡沸騰的冒泡聲。

闖進地下室的外來人似乎也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半天沒有人敢出聲,許久才聽到身後有人用沙啞的喉嚨道:“我,我們這裡是做肉罐頭的。”

“肉罐頭?人肉罐頭?”墨越塵咬牙切齒地回道,“昨天晚上送進來的女孩子呢?你們把她怎麼樣了?”

“我,我沒有看到女孩子。”聲音沙啞之人跟原先帶年輕人進來時判若兩人,身子虛得跟紙糊似的,肥碩的臉上肌肉不停地抖動著:“這裡就這麼大,真沒有你要找的人。”

“裡面幹活的人呢?”

一位看起來像領隊的警察厲聲問道。

“沒,沒有人!”看門人回話的時候,偷偷朝鍋爐的方向瞄了眼,立刻被辦案經驗豐富的警察領隊捕捉到。

只見他朝身後揮了揮手,四五個警員便端著槍,貓著身子往鍋爐的方向慢慢走去。

“你幹什麼?”領隊一把抓住要往裡衝的墨越塵大聲喝道,“等他們排查好了再進去,子彈可不長眼睛。”

幾分鐘後,鍋爐後頭傳來警員的聲音:“沒有人,不過爐子裡還有柴火,應該是聽到聲音躲起來了。”

“繼續搜!”

領隊說著又指揮剩餘的人往另外一個方向排查,其中還有一隻警犬。

而此時的墨越塵已經等不及了,他從自已的身上摸出一顆閃著綠光的珠子,往地上一拋,然後就跟在珠子的後面往裡跑去。

領隊這次沒再攔他,而是轉身先掏出手銬把看門人控制住,然後押著他往裡走。

那珠子到了魚池邊就停下來不動了,墨越塵撿起珠子,藉著珠子的幽光往魚池裡張望,緊接著就被驚得倒吸一口涼氣,往後退了兩步。

“看到什麼了?”緊跟其後的領隊沉聲問道。

眼前的一幕毛骨悚然,讓墨越塵說不出話來。

此時的領隊也來到了魚池邊,饒是辦案經驗豐富的他,也被嚇了一跳。

魚池裡漂浮著二十來具大小不一的屍身,有的只剩累累白骨,有的身上的肉像碎片般掛著,或浮或沉,慘不忍睹。

受到驚嚇的魚群此時已經重新聚集在屍身旁,繼續享受屬於它們的“美食”。

“還是來遲了!”墨越塵別過臉,懊惱地嘀咕了聲,卻恰好瞥見魚池的外側露著半截白色的不明物體。

他下意識地走過去,想要辨識清楚,然後發現那竟是人的腳。

那是剛才老人逃跑前手扯繩索的時候,不經意帶出來的。

“這裡有人!”墨越塵大喊一聲道。

所有的人聽到他的聲音都聚了過來,墨越塵的眼前頓時一片肩燈閃爍,然後又有警員開啟了強光手電筒,他們的聚集之處瞬間亮了起來。

“是你要找的人嗎?”領隊只瞄了一眼,便判斷出是具年輕女子的身體,“看看是否還活著。”

就有警員要蹲下去探她的鼻息,卻被墨越塵攔住了。

“她還活著,不過就剩一口氣了。”

此時他手裡的那顆珠子,就像隨時要熄掉的火苗般,忽閃忽滅的。

墨越塵將珠子往兜裡一揣,蹲下身子將血肉模糊的古欣如抱了起來。

所有人自動為他讓出一條道來,領隊則找了兩個警員跟著他,“送醫院,等她醒了第一時間彙報。”

兩位警員答應著,繼續端著槍,左右各一位,護著墨越塵往地下室的門口走去。

“繼續給我搜!”領隊命令道,又用手裡的槍抵著看門人的頭,“燈的開關在哪裡?快說!不然我一槍崩了你,就現有的證據夠要你的命了。”

惜命的看門人抬手指了指晾骨杆的後頭道:“在,在那裡。”

兩分鐘後,地下室的照明裝置被開啟。

不過燈亮起的那瞬間,領隊就後悔了,耳邊傳來此起彼伏的乾嘔聲更是證明了他的想法,這裡簡直比他見過的屠宰場還要令人噁心。

他們平時死人見了不少,比這血腥的也不在少數,但這樣做成白花花標本的還是頭次見,更何況像還如活人般成排列隊的。

架子的後面,是壘得比人還要高的頭顱堆。

此時,刀疤臉、老人和年輕人正躲在其中,透過頭顱的縫隙觀察著外面的一切。

年輕人已經嚇得尿失禁了,要不是被老人捂著嘴,這會估計已經忍不住發出聲音了。

因為警犬在這樣的地方根本發揮不了作用,警員因為心理作用也畏手畏腳的,十來個人在轉了一圈之後沒有任何新的發現,便只得封鎖了地下室,先將看門人帶了回去。

三個人雖然暫時沒有被逮捕,但是也出不去,最終的結果不是活活餓死,就是向守在門外的警員投案自首。

不過不到最後一刻,三個人顯然不甘心被抓。

從頭顱堆裡面爬出來之後,刀疤男狠狠地捶了年輕人一拳道:“人還活著你怎麼不說?”

“我,我……”

老人這時出聲道:“沒看到他已經嚇傻了嗎?事已至此,相互埋怨沒有任何用處,還是想想怎麼從這個鬼地方出去吧,我被抓沒什麼,反正也沒幾天活頭了,倒是你們兩個……唉,真是造孽啊!”

想到醫院裡還等著交錢做手術的妹妹,年輕人心如急焚。

“我,我不能被抓,麗麗還等著我呢!”

“你給我住嘴!”刀疤臉惡狠狠地朝他啐了一口,“就你這慫樣,就沒命來這裡掙錢,還連累我們跟著倒黴!”

只是口頭上的發洩,顯然無濟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