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朱琳回到自己的房間,她又禁不住拿出那本詩刊,翻到扉頁,看到那四首季宇寧手寫的詩,尤其是第3首,她的心又開始怦怦直跳。

剛才幸好父母沒有翻到扉頁。

朱琳覺得今天如此的美好和幸福,真是一個難忘的日子。

離開工業學院,季宇寧騎在車上,仍然像騰雲駕霧的一般。

從魏公村到北新橋,一共10公里出頭,他就沒感覺到一絲一毫的累。

腦子裡滿滿的都是興奮。

一邊騎,他還一邊在心裡唸叨。

哎呀,今天不僅嚐到了進口糖,而且還感覺到了大小。

真是收穫大大的。

趕到家,他那滿臉始終抑制不住的興奮,讓他老孃開始疑竇叢生。

他家的方醫生也開始福爾摩斯上線。

季宇寧在自己屋裡把下午給阿琳的那四首詩重錄一遍。

剛把詩稿收好,只聽門一響,回頭一看,老孃手裡端著一碗挖出來的西瓜瓤走進來。

他們家的西瓜一般不切塊,都是用小勺把瓜瓤挖出來,放在碗裡這樣吃。

這瓜是黑繃筋兒,京城特有的一種西瓜。黃瓤黑籽兒,又沙又甜又香。

季宇寧記得後世的西瓜沒有這個品種了,而且後世的西瓜也沒有這種西瓜特有的那種香氣。

“寧寧啊,你是不是在談女朋友啊?”

老孃的突然一問,讓正在埋頭大吃西瓜的季宇寧不由一頓。

抬頭看見老孃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順著老孃的眼神,他突然發現自己的襯衣口袋裡面豎著一根長長的頭髮。

這肯定是阿琳的頭髮。

嘚,自己今兒回來不僅臉上掛著幌子,這身上還帶著證據。

這下子可是難逃老孃的法眼。

只有老實交代了。

他詳細的說了朱琳的情況。

長得像仙女一樣,而且脾氣性格也好。還是正在上大學的工農兵大學生。

家裡面是醫學世家,父親還是工業學院的教授。

聽的老孃臉上的笑容都快溢滿了。

當聽說朱琳的父親原來也是水木大學的。老孃想了想,立即又把季宇寧的老爹叫了過來。

他老爹回憶了一下。也記起了朱琳的父親原來就是水木大學理學院物理系的。雖然並不熟,但確實是知道這個人。

老爹老孃都很是高興。要求季宇寧抓緊不要錯過,另外看看什麼時間把姑娘帶回來給他們看看。

看看老爹老孃滿意的回自己屋了,季宇寧又開始埋頭寫東西,這可是他創收的來源。

沒一會兒,門又一響,老孃又端著一個碗進來了。

這回是一碗糖水煮雞蛋。

“兒子,快趁熱吃。”

季宇寧趕緊接過碗。剛吃了一口。

“娘啊,您這是放了多少糖啊?這也太甜了吧。”

“趕快吃吧,你爸想吃還沒有呢。”

季宇寧今天可算是跟甜幹上了,下午剛剛吃了阿琳的糖,那個進口糖。晚上吃飯他又吃了大半盤的三不沾,這也是甜點,又甜又膩。等到晚上回家,又是西瓜,又是糖水煮雞蛋。

現在他不僅心裡甜,這主要是那個進口糖弄的,而且胃裡更甜,堆了一大堆的甜食。

不過他想想今天自己的胃倒是享受了,他下面的小兄弟卻是難受的緊。

下午在那個天造地設的二人空間裡,他那個小兄弟經過了一兩個小時的時間的不適應,弄得他好生難過。這可真的是苦也。

8月22日,週一。

這周他又換回早班。

中午休息的時候,和他同一個班的趙建國,突然賊忒兮兮的跑過來。

“季宇寧,哎,季宇寧,門口有一個女同志找你,哎呀,這女同志長得那個好看唉,我從來沒見過那麼好看的女同志。”

季宇寧立馬就明白,這一定是朱琳了。他趕緊出門,看見依然是一襲白裙子的朱琳俏生生的站在那裡,笑嘻嘻的望著他。

季宇寧不管後面趙建國那個小尾巴,趕緊拉著朱琳,進到旁邊的冷食店。

他們倆一人要了一瓶酸奶,這時候酸奶用的是白瓷瓶,瓶口上面蒙上一層紙,用橡皮筋箍緊。

朱琳一邊用吸管喝著酸奶,一邊看著他。眼角全是笑意。

“阿琳,怎麼了?”

“昨天晚上回家,我把咱們倆的事跟我爸媽說了。”

“啊,那你怎麼說的。”

“說你好唄,誇你唉。”

“我爸媽說想請你到家裡吃個飯,見一見。”

“啊,那,那什麼時候啊?”

季宇寧沒想到見老丈人丈母孃這一天來的這麼快。

這可是毛腳女婿上門。

他感覺有點緊張了。

“阿寧,要不就這周的星期天吧,正好你休息。星期天中午好不好?”

“那行,就星期天吧。

對了,阿琳,昨天晚上我也把你的事跟我爸媽說了。

他們也想讓你來家裡吃個飯,見見面。”

“啊,那,那要不然你這週日先來我們家,我下週日再去你們家,怎麼樣?”

倆人商量好了時間,又商量上門帶的禮物。

要見家長了,弄的他們都是又緊張又興奮。

在這個年頭,如果父母同意,那基本上這事就定了。

朱琳剛走,季宇寧剛回到放映室,就有人通知他去辦公室接一個電話,是人民文學雜誌社編輯部打來的。

拿起電話,話筒裡傳來的是小說組組長許以的聲音。

“季宇寧,你那兩篇小說社裡已經決定要採用,但是恐怕都要進行一下修改。

所以你最好這幾天能夠來社裡一趟。

另外,張主編也想跟你當面談一下。

你看看明天你有沒有時間。最好是上午你來一下編輯部。

張總編明天就在編輯部這邊。”

季宇寧當即應允,並立刻向正在辦公室的何經理請了假。

他不知道的是,上週三他去人民文學的雜誌社編輯部投稿之後,當時當班的劉建青副主編又把這兩篇小說向包括評論組在內的所有編輯進行了傳閱,最後大家的意見仍然是不一致。

包括小說組主要編輯在內的大部分人認為這兩部作品應當發表,但以評論組為主的一些人仍然認為,這兩篇小說,尤其是第1篇小說傷痕,似乎屬於暴露文學,目前還是不宜發表。

最終只能是報張主編裁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