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家老太太打算的很好,以後只要偶爾進宮,和顧皇后保持良好的關係,讓京中之人看到,他們顧家和皇后之間密不可分,也就足夠了。

原本的顧筠就算對顧家心涼,也沒想讓自己家族滅亡。

梁秋月知道顧家的意思,顧家又沒在鮮花著錦的局勢下飄起來,已經很不錯了,所以也算配合。

定下儲君後,顧皇后上金鑾殿垂簾聽政,朝中大臣無敢不從,積威甚重。

有人私下罵她權慾薰心,還妄圖顛倒陰陽,卻無人罵皇后誤國。

顧皇后還開設了女子學院,立下了不少對女子有益處的法例,女子地位提升了不止一點半點。

四月裡,寧王舉起了反旗,說是要清君側,除妖后。

寧王封地在寧州,是藩王中最有實力的一位。

梁秋月本以為,他早就該反了,結果,他又生生拖了一年半載。

下朝後,梁秋月帶著太子與甘丞相等大臣在御書房中議事。

太子如今還年幼,但尚算聰穎,梁秋月就是要讓他耳濡目染之下看清國情,學會分析,學會處理。

拓跋州主動請纓,要帶軍前去平叛。

梁秋月沒意見。

“西北雖無戰事,但西域諸國狼子野心,大軍輕易動不得,西南局勢混亂,做好部署,速戰速決,應當無礙.”

拓跋州看向她:“皇后放心,本王定會速戰速決,早日回來見你.”

諸位大人們:“…”我們還在這裡,不要這麼明目張膽好不好。

拓跋州出宮準備去了,甘丞相併未走。

待御書房中沒其它人時,他擔憂道:“攝政王若是賊心不死,這次無異於放虎歸山.”

梁秋月道:“丞相不用想太多,攝政王就算登上帝位也無用,以後他不會有子嗣,您只管好生培養太子就是了.”

甘丞相:“……”女人太可怕了!攝政王這個狼人都被絕育了?還有,他怎麼有種皇后怎麼一副知道有事發生,在交代後事的錯覺。

梁秋月也不算是在交代後事,是她準備要離開了。

這兩年多,她沒睡過幾個好覺,不想再在這個世界留下去了。

每天算計來算計去的心是真夠累的,早知道還不如走奸妃路線讓奸妃無路可走來的快意輕鬆呢。

離開之前,總要收個尾麼。

拿著以前收到的情報,她去了紫宸殿。

紫宸殿雖然依舊奢華,但處處充滿了一股子破敗的氣息。

拓跋峰的身體因長時間躺著,身上有不少爛瘡,不盡心伺候,就會化膿。

靠近些,味道還真不好聞。

她將情報扔向拓跋峰,拓跋峰看完後怒目圓睜,喘著粗氣惡狠狠的瞪向梁秋月。

口齒不清的罵道:“毒婦毒婦!”

梁秋月眸中似有星光在閃動,她莞爾一笑,異常甜美。

“唉,白髮人送黑髮人,好生可憐.”

她的笑活生生的送走了拓跋峰。

拓跋峰徹底嚥氣了。

死不瞑目。

梁秋月輕嘖一聲,拓跋峰還真是個大孝子。

太后離宮後,還沒生子時,就想著生完後回宮。

但她本就屬於高齡產婦,且又受了夢憐兒的詛咒,生下孩子還沒出月子人就沒了。

宋義悲痛欲絕,但好歹還有一個嬰兒陪在他身側,便找了個地方隱姓埋名的過起了日子。

這訊息是謝孤堂送回來的。

今天,她用這訊息送走了拓跋峰。

第二日,顧皇后在御花園中宴飲群臣。

出席者有太子,還有一群在京中的和顧皇后有不清不楚傳言的文臣武將,皆是有能力才幹的人。

宴席黃昏才歇。

梁秋月喝了些酒,面色白皙中透紅潤。

“孤堂,送本宮回去.”

其餘臣子皆看著二人的身影離去,眸中有不甘。

為什麼謝孤堂比他們受寵,真是讓人不甘心吶!到了一處亭子處,梁秋月坐下歇腳,其餘伺候的人皆退避四周。

“孤堂,所有人中,本宮最信任你,這事也只能交給你辦.”

梁秋月拿出兩封信,遞給他。

“若攝政王反了,你去將這封信送給他。

若他沒反,這封信給他.”

謝孤堂今天一直都覺得皇后不對勁。

“娘娘這是何意?”

梁秋月溫柔的笑著起身,撫了撫他的衣襟,“你只需要照我說的做就是了.”

“還有…”謝孤堂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宮殿入口。

他心中不安,第二日來上值,見她安安穩穩,還有心情逛御花園,心下才鬆一口氣。

攝政王領軍一月後,寧王被他斬首,寧州歸於他麾下,活著的寧州軍也被他收編。

他不出梁秋月所料的舉起了反旗。

麾下近有四十萬大軍。

梁秋月接到訊息比朝臣們快了七日有餘。

等朝臣們擔憂恐懼心神大亂時,謝孤堂已經帶著信和她的交代出發了。

在一座城外,謝孤堂一身黑色短打單槍匹馬的進了鎮南王軍的軍帳中。

密密麻麻的箭羽對準他。

拓跋州一身冰冷甲冑立在帳前,雙眸看向謝孤堂時如有電芒在閃。

他可沒少聽說皇后和不少年輕官員的桃色流言,這個謝孤堂,是所有官員中和皇后最親近的一個人。

若非他知曉謝孤堂是她的左膀右臂,憑謝孤堂對她的覬覦之心,人早就被他砍了!“放他進來.”

謝孤堂繃著面容把信給他,“這是娘娘在你領兵開拔後交給臣的,說王爺若要是舉兵造反,便將此信給王爺.”

“報”一聲長又響亮的聲音響起。

來人跪地道:“稟王爺,京中傳回訊息,皇后娘娘薨了.”

謝孤堂面色驟然大變,抓住小兵的前襟,力氣大到把人提起來了,“你說什麼!”

拓跋州面色也驟變,待看清信上的內容時,恨到咬牙切齒。

“當你看到這封信時,不出意外,本宮已經走了,你也不用遷怒別人,本宮是自己活夠了。

你要當皇帝,本宮不攔著,本宮只有一心願,望你好生培養太子,保大梁江山永固.”

拓跋州把紙都捏碎了,紅著眼看向謝孤堂,“她當時還有對你說什麼?”

謝孤堂恨恨看向他,“若不是你非要造反,娘娘一定不會死的這麼早!”

他就是有種感覺,皇后是被拓跋州逼死的!“我問你她還有說什麼!”

他暴怒一聲,眼眶都紅了。

謝孤堂冷笑道:“娘娘給了臣召令,在王爺攻城前讓臣說服官員投降,讓您暢通無阻.”

“還有呢?”

謝孤堂頓了頓,想起他離京前娘娘狀似開玩笑的說道:“他以後若是娶了別人,你隨時取他狗命.”

謝孤堂想,娘娘對攝政王和他們是不同的吧。

他把原話說出,拓跋州聽完後都被氣笑了。

他笑的直不起腰來,像是個神經病。

拓跋州心裡恨啊!她原來一直都知道他的心不安分。

不光是對她,還有那皇座,他不安於攝政王的位置,她看的一清二楚。

可她為什麼要死?他反他的,她為什麼要死!雖有傳言她和他有不正當的關係,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兩人清白如水。

這女人死了都不放過他,讓他心內日日受煎熬。

先帝害他父親,害他母親早產,想一屍兩命,結果他命大。

深仇大恨,刻在骨子裡。

不是那幾年養在身邊的所謂恩情可抵消的。

這皇位,他必要。

六月裡,拓跋州登基。

朝堂一片安穩,並沒有發生暴動,他登基的很順利,從前的皇后黨羽也沒有作亂。

唯一讓人詬病的是,新皇登基,強勢立拓跋峰死去的皇后為皇后,還把皇家玉蝶和宗祠裡的記載都改了。

若是後人翻閱,也只會知道顧家皇后是拓跋州的皇后。

帝位雖然換人做了,但太子之位並未換人。

朝臣們本以為陰晴不定的拓跋州會看太子不順眼,會想方設法的除掉他,結果他雖對太子冷漠,但還是在好生培養太子,完全是按照一國儲君的培養。

梁秋月離開顧筠的軀體前,命人將軀體火化了。

留給拓跋州的就一罈骨灰而已。

她總要教他做人,什麼都想要那是不行的,人生有遺憾才能證明你是活著的麼!拓跋峰死時,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夢憐兒的系統沒了,人也只能留在這個世界。

她如今輾轉到了西域諸國,失去了系統的她,只能想方設法的好好活下去。

趁著年歲不大,美貌猶在時在西域一國王的後宮中站穩腳跟,生下孩子,為自己以後鋪路。

她費盡心思,最終年老色衰時還是受到厭棄,她的孩子能力雖不出眾,但好歹知道護著自己的娘,母子二人雖然活的艱難,但好歹都壽終正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