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的驚鴻一瞥,讓顧煜城的心只為慕晴雯而留。

如今,她成了警察,而他依舊是那個街頭的武術小子。

命運給了他一個機會,他卻沒有抓住。

再次相見,卻身陷囹圄。

“顧煜城,這一次換我來守護你。”

1.

每月初是我收場子的日子。

我從小習武,靠著這身本事現在也算小有名氣。雖說收的都是正當的看場費,但總有不識趣的人把它叫成“保護費”。

這天,我像往常一樣帶著兄弟阿虎穿梭在商業街的各個店鋪間。正當我和張嬸算賬時,阿虎突然捅了捅我:“顧哥,看那邊兒,新來的片警,手段狠著呢。這兩天抓了好幾個場子上的兄弟。”

我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一張熟悉的俏麗面容映入眼簾。

慕晴雯!

我怎麼可能忘記她?十年前,那個穿著校服的女孩就這樣闖進我的世界,成為我心中永遠的白月光。

這些年我一直在默默關注她,知道她考上了警校,甚至還偷偷收藏了一張她身著警服的實習照片。照片裡的她,英姿颯爽,笑靨如花。

現在,她就這樣站在我面前。歲月讓她更加英氣逼人,卻絲毫不減當年的明豔。

“顧哥,快點兒,她好像注意到這邊了。”阿虎的催促讓我回過神。

我慌亂地數著鈔票,試圖裝作若無其事地準備離開。但當她朝這個方向走來時,我的心跳加速,雙腳彷彿被釘在原地。

她從我身邊走過,留下淡淡的茉莉香氣。我看著她走向警車,一個衝動的念頭在腦海中炸開。

等我反應過來時,已經坐在了她的警車副駕駛上。

她轉頭看我,眼中閃過一絲訝異。我坐在座位上,手足無措,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做。

她愣了一下,轉身下車,很快又回來,遞給我一瓶礦泉水。她剛遞到我手邊又拿回去,擰開蓋子後重新遞給我。

我沒接水,而是一把握住她的手腕。在這一刻,我鬼使神差地開口道:

“警官,你……你有男朋友嗎?如果沒有,要不要考慮我?”

她微微一怔,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片刻。隨後她將水放在一旁,抽出幾張紙巾,探身過來替我擦拭額頭的汗水。

她修長的手指觸碰到我的面板時,我只覺得心臟快要跳出胸腔。

2.

她利落地擦去我額頭的汗水,然後轉身回到駕駛座,眼神中帶著一絲警惕:,

“少套近乎,給我一個無法拒絕的理由。”

那雙眼睛,讓我想起十年前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情景。

那天,我看見一個穿白襯衣的少女,在一條小巷子裡被幾個地痞團團圍住,仗著自己練過武,我毫不猶豫地衝上前去,把他們都撂倒了。

混亂中,我並未意識到自己受了傷。當時只記得這個少女對我說了句“在這等著”就快步離開。

不久後她帶著一個急救包回來,專注地替我處理傷口,彷彿在解決一樁重大案件。

陽光下,她英氣的眉眼和挺拔的背影,在我心裡留下了難以磨滅的印記。

她輕咳一聲,將我從回憶中喚醒。

“我這輩子,還沒見過比你更讓我心動的人。”

她愣住了,臉頰上上泛起一抹淡淡的紅暈。

見她不說話,我又急忙補充道:

“我身手很好,可以保護你。如果你願意,我現在就可以跟你回警局自首。”

話音剛落,我就後悔了,她肯定覺得我是個只會打架的混混。

我正想找個藉口開溜,卻聽見她低低地笑出聲。

她示意我坐好,眼中閃過一絲玩味:“行啊,那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說完發動了車子。

“去哪兒?”我緊張地問。她神秘地一笑:“你很快就知道了。”

車子在顛簸的路上行駛,我不知不覺間昏昏欲睡,夢中,慕晴雯接受了我的心意,可突然間一個男人出現把她帶走...

“別走!”我從夢中驚醒。

她似乎被我嚇到,慌忙收回搭在我肩上的手。

我這才發現車已經停了,而我竟然靠在她肩上睡著了。

抬頭一看,眼前是城裡最有名的武館。

“到了。”她下車開啟我這邊的門,她看我的目光中帶著挑戰,似乎在說,現在是時候證明我的話了。

3.

武館老闆熱情地迎上來:“沈警官,這是你男朋友?”

“不是,”她淡淡回答。

我心中一沉,也是,像她這樣出色的女警,怎麼會看得上我這樣的小人物呢。

她遞給我一件練功服,眼神中帶著挑戰:“換上,陪我過兩招。”

我默默接過衣服,走進更衣室。

出來時,她已經站在場地中央等我,一身利落的練功服襯出她的英姿颯爽。

武館老闆遞上護具,又在慕晴雯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她輕輕點頭。

幾番交手後,我們都出了一身汗。

她的身手確實了得,但我憑藉自幼習武的底子,漸漸佔據了上風。

最後一個回合,我一個擒拿手將她制住。

她的後背緊貼著我的胸膛,我能感覺到她的呼吸急促。

“承讓。”我鬆開手,退後一步道。

“不錯,看來你的確有兩下子。”她喘著氣,眼中閃過一絲認可。

武館老闆端來幾瓶啤酒,我們邊喝邊聊,她說起警校的嚴格訓練,我則講述自己習武的故事。

隨著酒意上頭,我的意識開始模糊...

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而慕晴雯則蜷縮在沙發上睡著了。

我小心翼翼地起身,想去洗手間,卻被她察覺。

“怎麼了?”她微微睜眼。

“想上衛生間,”我低聲說,“你去床上睡吧。”

她起身想要扶我,我卻因為酒意未消,一個踉蹌,整個人撲在了她身上。

我們的臉靠得很近,我能感受到她溫熱的呼吸。

我迅速站直身子:“對不起,我沒站穩...”

“沒事,小心點。”她扶我到洗手間門口。

等我關上門,看著鏡子裡略顯疲憊的自己,努力回想昨晚的細節,卻只能捕捉到零星的片段。

4.

我的記憶如同被打碎的鏡子,零散的片段在我腦海中閃回。

我努力拼湊出兩個截然不同的場景。

一幕是我向慕晴雯表白,她卻委婉地拒絕了我。

另一幕則是她握著我的手,眼神堅定地說:“顧煜城,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男朋友了。”

這兩個場景截然相反,讓我分不清哪個才是真實的。

揉著太陽穴,我走出洗手間,試圖理清思緒。

慕晴雯見我出來,遞給我一杯溫水,關切地問:

“昨晚後來發生了什麼,你還記得嗎?”

我輕輕搖頭,她眉頭微皺,眼中閃過一絲失望: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了?”

“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該說的?”我心中一緊,忙追問道。

“嗯,”她點頭,“說了很多。”

【該死,一定是酒後失態說了什麼蠢話。】

慕晴雯伸手撫平我緊鎖的眉頭,輕聲道:“忘了也好,就當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轉身去臥室拿外套。

我站在原地,心裡湧起一股難以言說的苦澀。

等她收拾好,已換上了警服。

“走吧,我送你回去。”她的聲音平靜,卻掩不住眼中的複雜情緒。

“好。”我隨她走出了門。

車上很安靜,我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心中五味雜陳。

車載音響中放著一首熟悉的曲子,似乎觸動了我昨晚的某段記憶,讓我不禁苦笑,昨晚的我一定鬧了不少笑話。

我讓她在巷口停車,怕被鄰居看見會引起閒言碎語。

和她道謝後,我獨自往家走。

快到家時,我看見大爺正在門口來回踱步,顯然因為我整夜未歸而擔憂。

我心中一暖,大步上前,攙扶著他進屋,心中暗下決心,今後不能再讓他如此擔心了。

5.

“臭小子,一整晚不見人影,你知道我多擔心嗎?”大爺眼中帶著責備,但更多的是關切。

“和阿虎去練武了,天太晚就在外面住了一晚,對不起啊大爺,讓您操心了。”

大爺搖搖頭眼中滿是憂慮,:“你啊,就知道打打殺殺。這樣下去,哪個好姑娘願意跟你?”

“不找就不找,照顧您才是正事。”我站在大爺身邊,目光堅定。

“顧煜城,”大爺面色凝重,“我這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你也該為自己打算了。”

“大爺,”我打斷他,“醫生說您恢復得很好。再說我現在做的是分內事,幫人看場子,各取所需。您好好養身體就行。”

大爺望著我半晌,最終無奈地點點頭。

我握住他的手:“大爺,您要好好的,有您在才是家。”

安頓好大爺後,我想起昨天的場子還沒收完,急忙趕到街上,卻被眼前的景象震驚了。

李叔的水果攤被砸爛,張嬸的小店玻璃碎了一地,一片狼藉。

我立刻上前詢問情況。

街坊們圍上來七嘴八舌地說:“蕭狂帶人來了,說要替你收場子...”

“找死!”我攥緊拳頭,眼中迸發出冷厲的殺氣。

張嬸拉住我:“顧煜城,蕭狂新收了一幫亡命徒。”

我直接給阿虎打了電話,他很快帶著幾個兄弟趕來。

我們直奔蕭狂的據點,一條小巷裡的地下室。

我站在門口,大聲喊道:“蕭狂,有種出來單挑!”

“誰他媽...”蕭狂叼著煙走出來,“喲,這不是咱們顧哥嗎?怎麼,想通了要跟我混?”

6.

我冷冷地看著他:“跟你混?你也配?我今天來,是要你為昨晚的事情付出代價。”

蕭狂吐出一口菸圈,煙霧繚繞中,他的眼神更加陰冷:“昨晚?哦,你是說那些不長眼的小攤販?那只是個警告,讓他們知道誰才是這裡的老大。”

我緊握拳頭,指關節發出咯咯的響聲:“警告?你這是在向我宣戰。”

蕭狂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態度:“哼,就你!既然來了,不妨告訴你,今天你要麼加入我們,要麼就被我踩在腳下。”

我怒火中燒,再也無法忍受他的囂張氣焰:“那就看看你有沒有那個本事了!”話音未落,我已向他衝去,準備用拳頭讓他閉嘴。

蕭狂的反應出奇地快,他側身避開我的攻擊,同時一把掐住我的下巴,迫使我停下動作:“乖乖,這張俊臉說話怎麼這麼衝?你真以為你能鬥得過我?”

我抬腿就要踹他襠部,他卻早有防備,側身避開。

這時,從地下室裡走出七八個打手,他們的目光兇狠,顯然是蕭狂的手下。

這幾人看著不像一般人,倒像是練家子。只見蕭狂對他們使了個眼色。

“阿虎,情況不對,帶人先撤。”我回頭低聲對阿虎說,“別讓兄弟們受傷。”

“明白,顧哥。”阿虎回應道,我們多年的默契讓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大喝一聲:“撤!”隨著我的命令,兄弟們迅速撤退。

我則舉起鋼管迎向圍上來的打手,但他們人數眾多,就在我快要堅持不住,馬上要被擊中時,一個身影突然出現,擋住了那道攻擊。鋼管重重打在她肩上。

“慕晴雯?”

我愣住了,手中鋼管瞬間掉落在地。

“警察。”她強忍著疼痛,掏出證件對蕭狂等人亮明身份。

蕭狂立即換上諂媚的笑容:“警官,有話好說...”

“閉嘴。”她冷冷地地打斷他,同時瞪了我一眼,“顧煜城,你還真行。”

“不是,我...”我想解釋,卻發現自己竟然開始結巴。

她一把拽住我的手腕:“上車。”

我乖乖跟著她坐進警車。她發動車子,揚長而去。

留下蕭狂和他的打手們在原地面面相覷。

7.

車內瀰漫著一種難以言說的安靜,我忍不住偷偷打量她的側臉。

她眉頭緊鎖,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但即便如此,她的美仍舊讓我心動。

“看夠了嗎?”她突然開口,語氣裡帶著諷刺。

“對不起...剛才的事...”

她猛地踩下剎車,車子停在路邊。轉過頭,她的目光銳利得彷彿要看穿我的靈魂。

“你怎麼知道我叫慕晴雯?”

【糟了,昨天她好像確實沒告訴我名字。】

我的心跳漏了一拍,暗自後悔一時心急說錯了話。

“我...我在警局門口看到過你的名牌。”我勉強擠出一個解釋。

她輕笑一聲,從兜裡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點燃。

煙霧繚繞中,她的輪廓顯得更加模糊而不真實。我看得入神,竟有些嫉妒那縷在她唇間遊走的白煙。

“想抽?”她把煙遞到我嘴邊。

我鬼使神差地湊近,深吸一口,立刻被嗆得咳嗽起來。

她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裝什麼老手。”

等我緩過勁來,發現她的臉已經貼得很近。

我下意識想躲,她卻扣住我的後腦,然後將她的唇印了上來。

我瞪大眼睛,心跳快得像要蹦出胸口。望著她近在咫尺的容顏,十年的思念在這一刻盡數湧來。

“專心。”她命令道。

我順從地合上雙目,沉醉在這個期待已久的吻裡。直到我快要窒息,她才放開我。

“顧煜城,”她直視我的眼睛,“別再對我撒謊。”

“我沒...”

“我從不把警徽別在制服外面。”她的聲音冷了下來。

【完了。】

她靠近我耳邊,輕聲說:“十年過去,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她...記得我?

8.

她輕輕地靠近我,我本能地閉上雙眼,卻感到脖頸處傳來溫熱的觸感。

她在吻我肩上的疤痕。

我渾身僵硬,雙拳不由自主地攥緊,耳邊傳來她輕柔的聲音:

“這道疤,是替我擋的那一刀吧。”這句話撕開了我深埋心底的記憶。

我心中巨震,猛地推開她。

她毫無防備,被我推的整個人撞在車門上,肩膀重重磕在把手處。

“唔...”她痛苦地皺起了眉頭,右手緊緊按住傷處。

我這才猛然想起,她剛才為我擋了那一棍。

衝動之下,我探身過去解她的衣釦,想檢視傷勢。

她微微皺眉,似乎有些遲疑,但最終還是默許了我的動作。

隨著警服的褪去,大片的淤青顯露出來,隱約可見血絲滲出,觸目驚心。

“去江南胡同,我那有藥。”我啞著嗓子說。

她點點頭,發動車子。

到家時大爺已經睡了。我小心翼翼地帶她進了我的房間。輕輕褪下她的外套,只見肩頭已經高高腫起。

我迅速拿來醫藥箱仔細為她上藥,每一次觸碰,她都不由自主地輕顫。

“會疼嗎?我儘量輕點。”看著她額上滲出的冷汗,我心如刀割。

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表示不疼。

上完藥,我幫她穿好衣服,輕聲安慰:“這是我調的藥,明天就能消腫。”

她站起身環顧四周:“你就住這兒?”

“嗯,和大爺一起。”

“你父母呢?”

我沉默片刻。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