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夜飲桃花釀
長歌令小說君舒玄和丹向晚何時圓房 芒果吃土豆 加書籤 章節報錯
折騰了一晚上,一覺醒來已是正午。手腫了更厲害了,丹向晚欲哭無淚。誰讓自己招惹了丹舒玄,早就知道這個二哥不好惹,希望他以後不要再計較此事便好。
然而,希望落空的如此之快。
丫鬟詩藍走進來,“小姐,福伯在院子裡候著,說是老爺有事吩咐。”
丹向晚:“請福伯進來。”
福伯:“三小姐,二少爺讓我通知你,禁足七日,每日去佛堂抄經。”
丹向晚:“丹府何時由二哥管家了。”
福伯:“老爺也同意了。”
丹向晚:。。。“福伯,你老人家看看我這手,腫成這樣還能抄經嗎?”
福伯也有點尷尬,“這,二少爺說這樣更顯心誠。”
丹向晚:。。。
送走了福伯,又迎來了向氏,侍郎府三姨娘,丹向晚的生母向氏。
“阿孃,吃過午飯了嗎?”丹向晚看母親過來一掃陰鬱的心情,但又想起自己的手遂趕緊把手藏到身後。
向氏:“別藏了,我都知道了。”
丹向晚:“阿孃怎麼知道的。”
向氏:“你父親跟我說的,怕你鑽了牛角尖,讓我過來哄哄你。還疼嗎?”向氏拉起女兒的手,很心疼。
丹向晚:“當然疼了,阿孃呼呼。”
向氏笑道:“這麼大的姑娘了,還這麼愛撒嬌。”說完便把女兒的手放在嘴邊呼呼。
丹向晚:“父親一邊說著哄我,一邊又讓我禁足,還得去佛堂抄書,好沒道理。”
向氏:“你父親是為了你好。”
丹向晚:“為了我好?”
向氏:“你們昨日鬧了一場,太師府不會善罷甘休,定會暗中搜尋你二人,你若去街上招搖,怕平白生出事端。”
丹向晚:“那我不出門便是,為什麼還要去佛堂抄書。”
向氏:“宗圖南留在丹府定是別有所圖,你去佛堂與他避開些,於你不是壞事。”
丹向晚:“宗府可有值得宗家三公子圖的東西?”
向氏:“你二哥今早也是這樣問你父親的。”
丹向晚:“你見二哥了?”
向氏:“你父親惦記你,又不好意思直說,大早晨把你二哥喊過來與我們一起用的早餐。”
丹向晚:“那父親怎麼回答的。”
向氏:“自然是說沒有。”
丹向晚:“說沒有?那就是有了?”
向氏自覺失言,“你這孩子亂琢磨什麼,這府裡上上下下有你不知道的事嗎?”
丹向晚:“難說。行了,我也不好奇,現在的頭等大事是餵飽我的肚子。你女兒還餓著呢。”
向氏:“知道你會餓,我讓小廚房準備了你喜歡的吃食,去我院裡吃吧。”
丹向晚拽著向氏的手撒嬌:“還是阿孃疼我。”
抄了三日的佛經,丹向晚的心也靜了許多。
寫著不甚懂的佛理,腦子因為無所想便放鬆下來,心緒是單一的,心情是舒緩的。
丹向晚的房間在二樓,窗子全開,坐在窗臺上,透過淡淡的月光看向院中的樹,廊邊的花,一陣微風帶來草木的香味,丹向晚閉目微笑,甚為悠然。
忽然,丹向晚雙掌揮出,心道,哪個不要命的人敢闖自己的閨房。
來人避開掌風擠到窗臺上坐下,丹向晚此刻也已看清來人,霍然起身。
宗圖南:“這麼大的月亮,一個人欣賞未免太小氣了。”
丹向晚:“這麼大的月亮,照不到丹家的客房嗎?”
宗圖南:“客房清冷,不比三小姐的閨房。”
丹向晚:“擅闖女子閨房,宗家門風一向如此?”
宗圖南:“有喜歡的女孩就大膽追求,宗家一向坦蕩直接。”
丹向晚:“我與宗公子素不相識,何來追求一說。”丹向晚之前見宗圖南是以男裝出現的,雖然她知道宗圖南已經認出自己是女子,但她不想與宗圖南與牽扯,遂裝出一副不認識的樣子。
宗圖南:“那你怎麼知道我姓宗?”
丹向晚:。。。抄佛經抄的腦子都遲鈍了,“你早知我是女子。”
宗圖南:“恩。”
丹向晚:。。。承認的倒是爽快,從見面之初便裝聾作啞,後面又隱藏實力故意受傷,最令人髮指的是明知自己是女子還在山洞中言語輕佻,肢體碰觸,這麼回想過去,活脫脫一個登徒子。
丹向晚越想越生氣,一巴掌就向著宗圖南拍了過去,“故意受傷接近我,住進丹家,你想做什麼?”
宗圖南躲過丹向晚的攻擊,跳下窗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自然是為了追求你?”
丹向晚:“你以為我會信你的鬼話?”
宗圖南:“不然呢,你們丹家有何秘密值得我宗氏覬覦?”
丹向晚:“不值得還不趕緊滾。”
宗圖南:“小姑娘家家,說話這麼粗魯。”
丹向晚:“跟你不用客氣。”
宗圖南:“也對,自己人不用客氣。”
丹向晚:“誰跟你是自己人。”說罷又朝宗圖南劈過一掌。
二人邊打邊鬥嘴,纏鬥幾百回合,丹向晚氣也出了,心知打不到宗圖南,索性也就不打了。
這位宗家三公子的功夫確稱得上少年翹楚,丹向晚自問武功高強,在宗圖南只防守的狀態下卻沒有佔得絲毫便宜。
那邊宗圖南也對眼前的小姑娘刮目相看,剛過及笄之年就有如此武功,若是小姑娘與自己同樣大小,自己也許不是她的對手,四年時間,足夠一個高手進階為頂尖高手。
丹向晚也不想再理會宗圖南,畢竟是宗家的人,不可能真的撕破臉,遂扭頭就施展輕功,飛向窗前。
快到窗前之時宗圖南一把扯住她,丹向晚不明所以的被拽上屋頂。
丹向晚:“放開我,登徒子。”
宗圖南忍不住笑了,“活這麼大,第一次享此美譽。”
丹向晚:“實至名歸。”
宗圖南:“這詞這麼用也行?”
丹向晚:“你懂就行。”說罷就要跳下屋頂。
宗圖南一把拉住丹向晚手腕,“別走,這麼美的夜,就坐會,吹吹風。”
丹向晚瞪他一眼。
宗圖南趕緊鬆開手,雙手豎起以示清白:“我要是對你做什麼,在山洞裡早就做了。”
丹向晚:“你要是敢對我做什麼,你猜你現在還會不會全須全尾的站在這。”
宗圖南:“不敢不敢,哪敢惹丹女俠。”
丹向晚順手摺了一根屋頂旁的樹枝扔了過去,“油嘴滑舌。”
宗圖南順手借住,又扯了一下丹向晚的衣袖。
丹向晚瞪了他一眼,他沒鬆開丹向晚衣袖,只是示意丹向晚坐下,做了個禁言的手勢,“噓,別說話,賞月,看星星“,說完自己躺了下去,一條腿翹在另一條腿上。
丹向晚扯了兩下衣袖沒有掙脫:“放開我。”
宗圖南沒理會,也沒說話,只是看著天空。
丹向晚嘆口氣:“你放開我,我不走。”
宗圖南聞言放開了的手,“走了就再把你抱上來。”
丹向晚:。。。“宗家的男人都這麼無聊嗎?”
宗圖南:“丹家的女孩只有你這麼有趣。”
丹向晚:“你可以再去別家看看。”
宗圖南:“就這家吧,這家的最好,甚合我心。”
丹向晚:。。。
宗圖南:“丹向晚,你武功這麼好,誰教的?”
丹向晚:“要你管。”
宗圖南:“不說就不說。我給你說說我吧,我的武功是我祖父親自教的。本來宗家有統一的學堂,但是我小時候太淘氣了,時常帶著兄弟姐妹們集體逃課,上山打打野味,下河摸摸魚蝦,學堂的師父們見到我就頭疼,又拿我沒辦法。我父親良心發現,把我拎回家裡管教,整天罰站打板子。我祖父心疼啊,乾脆親自教我。然後就成了我祖父和我一起去農戶裡偷雞,去池塘偷蓮子,哈哈哈。”
丹向晚:。。。
宗圖南:“我祖父甚喜桃花釀,每次他老人家過生日都會在酒窖裡藏上十壇桃花釀,說是等我大婚時喝。我從八歲跟在老人家身邊,一直到十八歲,百壇桃花釀。”
丹向晚:“你今年多少歲?”
宗圖南:“十九歲。”
丹向晚:“所以,你祖父?”丹向晚猜到了什麼,又不敢明說出來。
宗圖南:“他老人家已經故去了,今天是祖父的生辰,都說人去世後會變成天上的星星,丹向晚,你猜曾祖父是哪一顆?”
丹向晚:“最亮的那顆,你一眼就能望到,就算遠在天邊,也會守護你。”
宗圖南陷入了沉思與感傷之中。
丹向晚欲起身,宗圖南迴過神來,又拉住丹向晚的衣袖:“你去哪?”
丹向晚心道,您拉習慣了是吧,但念在宗圖南此刻心情不佳,思念親人的份上沒有發作,“我去取點東西,馬上回來。”
宗圖南沒放手,不太相信的樣子。
丹向晚:“我不會騙你,這是丹府,我還能跑了不成。放心,關鍵時刻我還是很講義氣的。”說完,用拳頭敲了敲自己的肩膀,以示義氣。
宗圖南放開了手,坐起身委屈巴巴的看著丹向晚:“快點回來。”
丹向晚:。。。這傢伙今晚跟個孩子似的,就有點離譜。
片刻之後,丹向晚飛身到了屋頂。手裡還抱了三壇桃花釀。
丹向晚:“臨州的桃花釀,陪你給天上的曾祖父過生辰,可好?”
宗圖南微微吃驚:“你一個世家小姐,還存了臨州的酒。”
丹向晚:“我阿孃喜歡喝桃花釀,我父親時常託人從臨州帶一些回來。我覺得口感甚好,就拿了幾壇。”
宗圖南:“你阿孃是臨州人?”
丹向晚 :“那倒不是,年少時去過臨州,一喝便喜歡上了。”
宗圖南已經忍不住開啟一罈,聞了一下,“正宗的桃花釀,臨州的味道”,又把另一罈開啟,遞給丹向晚,“適度喝,不許貪杯,桃花釀酒勁大,別喝醉了。”
丹向晚:“我只喝半壇,剩下的都留給你。”
宗圖南:“幸遇三壇酒好,況逢一生知己,喝酒。”
兩人捧著酒罈,對飲起來。
丹向晚嚮往京城以外的世界,嚮往人們口中的江南水鄉,枕河人家。而宗圖南恰好來自那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小姑娘,聽到宗圖南描繪起兒時挖藕打漁的時光,羨慕非常。二人聊了很多,聊兒時的經歷,聊臨州的趣事,聊家中的姐妹兄弟,聊理想中的人生活法。
丹向晚:“你是世家公子,也會跟尋常百姓一樣,鑽進泥塘裡挖藕嗎?”
宗圖南:“宗家崇尚順應本心的教化之道,小孩子天性就是玩,世家不世家的又有什麼區別。”
丹向晚:“宗家的女孩子也可以嗎?”
宗圖南:“當然,宗家女兒尊貴,不輸男子。宗家的男人撐起這片天,就是為了讓宗家女子不委身於權貴,不遷就這世俗。”
丹向晚:“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呢?”
宗圖南:“首先要自己喜歡,自己不喜歡,鳳冠霞帔亦是負累。”
丹向晚:“男子呢?不需要家族聯姻?”
宗圖南:“男人靠自己立身於天地,聯姻做什麼。宗家的妻子們有農家貧女,有江湖遊俠,有教坊清倌,只要品性純正,不問出處。”
丹向晚:“這麼開明的嗎?”
宗圖南:“百年家風,一向如此。”
丹向晚由衷的讚賞道:“好家族,襟懷坦蕩,不圖虛名。”
宗圖南:“這麼關注婚嫁之事,可是家裡已開始給你籌備婚嫁之事?”
丹向晚有點羞澀也有點無奈:“恩,長姐已與宋城祁氏定下姻緣,若不是她未來夫婿為亡父守孝,三年前已經成婚了。如今三年期滿,婚期也已定了下來,就在兩個月後。二姐、我、四妹都到了婚嫁的年齡,母親已經各方打聽,尋覓人選了。”
宗圖南:“京城規矩多,婚姻更多是出於利益的籌謀和權力的交換。丹侍郎雖家風清貴,在子女婚嫁之事上,卻不能免俗。”
丹向晚:“這樣看來,宗家的女兒們果真幸運。”
宗圖南:“丹向晚,你想嫁個什麼樣的夫家?”
丹向晚:“這個問題,我沒有想過嫁過什麼樣的夫家,我只想過什麼樣的夫家打死不嫁。”
宗圖南笑道:“我聽聽,什麼樣的夫家是打死不嫁之列的。”
丹向晚:“恩,進門就要侍奉公婆,晨昏請安的,我喜歡睡懶覺起不來床。”
宗圖南:“還有嗎?”
丹向晚:“平日裡要掌管後宅一應事務,到處應酬交際的;三妻四妾,爭風吃醋的,都是打死不嫁之列。”
宗圖南笑:“哈哈,你說的這些,京城之中隨便找一家都在打死不嫁之列。”
丹向晚略微思忖,也跟著笑:“確實。”
宗圖南:“我倒知道一家,不在你的打死不嫁之列。”
丹向晚:“不會是你們宗家吧?”
宗圖南:“這都被你猜對了,聰明。”
丹向晚:“無聊。”
宗圖南:“你先聽我說說,再看看在與不在。”
丹向晚:“不侍奉公婆?”
宗圖南:“宗家百千下人,何須主人動手。不需要晨昏請安,平時各在各的院子吃飯,遇到節日或生辰類的大事,一家人便聚上一聚。”
丹向晚:“不用管家?”
宗圖南:“全憑各人喜好,喜歡管賬目和商鋪,就會安排合理的差事,不喜歡就安心在家繡花品茶。”
丹向晚:“爭風吃醋總有的吧?”
宗圖南:“誰說男子一定要納妾,我宗圖南就是要一生一世一雙人。”宗圖南凝望著丹向晚,說的很認真,很深情。
丹向晚的心忽然像被撥動了一根弦,一生一世一雙人,有這種想法的男子本身就很稀缺和珍貴,卻假裝漫不經心的問道:“是不是真的?”
宗圖南:“當然,要不要考慮一下?”
丹向晚有點被偷窺到內心的緊張感:“考慮你個鬼。”
宗圖南:“論家世門當戶對,論品貌,”
丹向晚:“打住,沒品,大騙子,登徒子。”
宗圖南:。。。“怎麼也是同賞月,共飲酒的交情了,怎麼評價還是如此之低。”
丹向晚:“據實評價。”
宗圖南:。。。只能狂飲。
說話間,宗圖南的兩壇酒已經喝光,又搶過丹向晚的酒罈。
丹向晚:“哎,我喝過的。”
宗圖南:“所以呢?男女授受不親?”
丹向晚心道,你知道就好。
宗圖南:“沒事,你對我負責便好。”
丹向晚:。。。
丹向晚酒量並不好,邊喝邊聊之時沒覺得什麼,此刻頭有些暈暈的了。
宗圖南看到丹向晚因醉酒而微紅的臉頰,笑的一臉寵溺。伸出手在丹向晚眼前晃了晃。
丹向晚:“有點暈,還沒醉,別晃了。”
宗圖南:“還能看清我嗎?”
丹向晚:“能,道貌岸然。”
宗圖南:“意思是長得你還滿意?”
丹向晚有點遲鈍又發自內心的讚美道:“好看。”
宗圖南:。。。突然被丹向晚讚美,宗圖南一時怔住了,復又微笑而無奈的說道,“曾祖父常說,要趁著年輕,做想做的事,見想見的人。我今晚居然是真的想見你。”
丹向晚:“別刻意討好,我不吃這一套,記得還酒。”
宗圖南笑道:“恩,好,還你一百壇可好?”
丹向晚努力搖了搖昏昏的頭,用僅剩的智商算了算,覺得這是個很划算的買賣,“恩,還可以,算你有點良心。”
宗圖南:“一言為定,不許耍賴。”說著,竟拉過丹向晚的手打起了勾勾。
丹向晚想推開宗圖南的手,又沒他力氣大,且酒後遲鈍,瞪了宗圖南一眼“男女授受不親,懂不懂?”
宗圖南:“懂懂,記得對我負責。”
丹向晚:。。。
不知聊了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夜漸深,風微涼,丹向晚搖搖晃晃的起身要回房間,宗圖南一把抱起丹向晚,自窗子進了房間。
丹向晚連阻止的時間都沒有,只能目瞪口呆。
宗圖南將掙扎的丹向晚輕輕放到床上,摸摸她的額頭道:“別緊張,我給你蓋好被子就走。”
丹向晚乖乖聽話,由著宗圖南為她蓋好被子,又呆呆的看著宗圖南翻窗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