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傍黑時,朱爺爺拿著一個氣死貓來了,我在鉤上下上了塊肉,把氣死貓放到了倉房後邊,就等黃鼠狼上鉤了。

半夜時分,我聽到了狗吠,接著是一陣“吱吱”地叫聲,我心想捉住了,我趕忙跑向那氣死貓,見一支毛茸茸的大尾巴露在了外邊。我伸手去拿那氣死貓,沒想到那黃鼠狼一扭頭,拱開閘門跑了。我望著那遠去的小東西,心裡這懊惱啊。人都說這黃鼠狼和狐狸一樣狡猾,上過一回當,決不再犯第二回錯。

八點多鐘朱爺爺來了,他問道:“捉住了嗎?”他見我搖頭,又問道,“它沒來?”

我說道:“來了,讓它跑了。”

朱爺爺說道:“黃鼠狼這小東西可鬼精著哪,它肯定發現什麼了,所以才沒進這捕鼠器裡來。”

我道:“它進來了,可又拱開閘門跑了。”

朱老爺子不解地問道:“它怎麼能拱開閘門哪?這閘門沒有縫隙呀?”

我道:“是它尾巴落在了外面,它調頭拱開閘門跑了。”

朱爺爺道:“都怪我想的不周到,看來這箱體做短了。怪我,都怪我!”他用拳頭擊打著自己的腦袋。

我說道:“朱爺爺,這那能怪你哪?專家也不會考慮的那麼周到。這回失敗了,還有下回哪,慢慢來嘛!”

朱爺爺道:“你還想再有下一回?這東西可狡猾了,它上了一回當決不會再上第二回當的。以後再放小雞時你就得用狗跟著了,黃鼠狼最怕狗了。”

我說道:“那好吧。”這狗最聽我的話,讓它幹啥它幹啥。我把狗牽了出來,領到小雞捉蟲的草地,用手一指,拍拍它腦袋。只見它搖搖尾巴,我放心地走了。

回到宿舍,朱老爺子己經走了。我拿起籃子和於姐說了聲便去河邊捉小龍蝦去了。到了河邊沒用一個小時,便捉了半籃子小龍嚇,見夠吃一頓了,我拎著半籃子龍嚇回來了。剛到門口就聽於姐罵道:“你耍壞!”

我進屋一看,見馬一東的手正要碰於姐的臀部,我上去一把薅住馬一東的脖領子,罵道:“你個混蛋!”我上去就是一拳,正打在他鼻子上,把他打了個腚蹲,他用手一抹鼻子,立刻成了個花臉貓了。

他見鼻子淌血了,說道:“你等著,我找我爸爸去!”地連滾帶爬地跑了。你別看他長的肥胖,打起仗來可沒我敢下手,他畢竟是個公子哥。

馬一東跑到了馬良的辦公室,沒說話先哭了。馬良見兒子滿臉是血,問道:“你這是咋整的?”

馬一東哭哭啼啼地說道:“讓都遠給打的?”

馬良問道:“他為啥打你?”

馬一東編瞎話道:“我在同於小蓮說話,都遠不分青紅皂白上來就是一拳.”

馬良一聽就火了,打狗還得看主人哪,何況是我兒子,這不是打我臉嘛?他派人找來了民兵隊長,說道:“都遠打我兒子,你帶人把他抓來,好好幫助幫助他!”

民兵隊長呼延強帶著兩個民兵來到了我們的宿舍,說道:“都遠,是你自己走還是我們押你走?”

於姐知道來者不善,上前隔在我和民兵之間,說道:“事是因我而起,我跟你的去!”

呼延強用力一扒拉,把於姐推到一邊,罵道:“滾一邊去,與你沒關係!”

於姐見我被帶走了,扔下宿舍小跑來到了地裡,見到班長麻三晾上氣不接下氣地把馬一東如何戲弄她被我打了一拳,馬良如何派民兵將我抓走的經過說了一遍。麻三晾一聽就火了,喊道:“同學們,馬良隨便抓我們的人,我們怎麼辦?”

大家喊道:“找馬良算賬去!”

麻三晾說了聲“走!”同學們跟著麻三晾來到了馬良的辦公室。馬良見同學們怒氣衝衝地來了,知道捅了馬蜂窩了,他趕緊閂好門坐在椅子上,眼睛瞄著外邊。

麻三晾帶人來到了馬良辦公室門前推門,見裡邊把門閂上了,他使勁地砸門,厲聲喊道:“馬良開門!開門!你竟敢迫害知青,不開我們就踹門了!”

馬良問道:“你們要幹什麼?”

麻三晾道:“問問你為什麼抓都遠同學!”

馬良道:“他無緣無故的打我兒子馬一東!”

於姐道:“無緣無故?他戲弄我你咋不說哪?”

馬良道:“他不會的,我的兒子我知道!”

宛然呵呵一樂,說道:“連你都不是什麼好東西,你梨樹還能結出桃子來?”

馬良道:“你說清楚了,不然就是誹謗!”

宛然道:“蘭彩華讓你膪咕完了,又被你當破鞋給甩了,成了個爛菜花,你以的我們不知道哪?”

馬良歇斯底里地喊道:“你胡說!”

麻三晾吼道:“開門!開門!”

任憑你怎麼喊,馬良就是不開門,麻三晾命令道:“踹門!”戈非上去一腳就把那門踹開了。

馬良嚇的渾身直哆嗦,剋剋巴巴地說道:“你、你們要幹什麼?想、想造反?”

宛然道:“你迫害知青,就是要造你的反!”說罷,一腳把門踹開,眾人一齊衝進屋裡。

進了屋,麻三晾命令道:“把地綁上游街!”

這幫同學一哄而上,馬良極力反抗,他越反抗遭受的打擊越重,被同學們按在地上這頓搋咕,最後雙手被反剪綁個結結實實。宛然從大隊部把那記事板拿來,在上面寫上了:打倒迫害知識青年馬良,十個大字,在馬良的名字上用紅筆打了個叉。把它掛在了馬良的脖子上,不知是誰,還整了兩隻破鞋也掛在了馬良的脖子上。女同學還用報紙疊了個高帽給馬良戴上。

麻三晾道:“去牆角把鑼鼓拿過來敲起來,押著他遊街去!”

湯大隊長看不下去了,過來說道:“你們太不象話了,堂堂的一位大隊書記,你們說遊街就遊街?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我看這麼解決吧,我們放都遠,你們放了書記,咋樣?”

宛然道:“不行!我們非要把事整個明白不可,他馬良為什麼耍迫害知青?”

老湯道:“等你整明白了,都遠也就沒個孩子樣了。”

一句話提醒了麻三晾,他說道:“好吧,就按你的意思辦。”

這邊放了馬良,那邊放了我。我被打打的渾身是傷,一動彈就鑽心的疼。

同學們扶我回到了宿舍。於姐問道:“他們打你了嗎?”

我說道:“捱了頓胖楱不說,最可氣是馬一東那犢子,在一旁直叫號。”

麻三晾:“你也不吃虧,你打了馬一東,我們又收拾了馬良,你這還賺一個哪。”

高東方道:“他丟了這麼大的臉,絕對不到會善罷甘休的,他的小舅子在公社當書記,肯定去找他告狀。”

宛然道:“怕他個啥?第一,他迫害知青,破壞了老頭子上山下鄉的偉大號召;第二,他有作風問題,不適合當書記。就這兩條就夠他喝一壺的!”

於姐掀開我的布衫,說道:“打的都起崊子了,疼嗎?都怪我,都怪我呀!”

我說道:“這咋能怪你哪,我是看不慣馬一東對你動手動腳的才動手的。”

麻三晾道:“用白酒揉揉吧。”於姐拿來白酒倒在手心裡,在我後背上揉搓著。

我們走後,馬良象發了瘋似的,罵道:“媽的,老子跟你們沒完,我上公社告你們去!”

老湯道:“是得跟他們說道說道,不然你的威信全沒了。”看熱鬧的不怕事大,老湯恨死馬良了,恨他專權,恨他霸道,恨他一言堂,什麼事也不與他商量,說話總是象作指示,從來沒把他當作大隊長。他想:你到公社去找你小舅子,你也討不到什麼便宜。他會告訴,你打了知青就是破壞老頭子的上山下鄉運動。如果你小舅子要是個糊塗蛋,讓派出所來抓人,那就熱鬧了,他還記得他們指著那死野豬說過:誰要是敢惹我們這些造反派,就是這個下場!這些人說到做到,惹了他們,他們敢到縣革委會去請願!

馬良洗了把臉,騎上腳踏車直奔公社,到了公社見人家在開會,他坐在外邊等著散會。他小舅子叫尚可,是公社書記。散會了,尚可問道:“姐夫,找我什麼事?”

馬良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尚可問道:“你們的人打沒打都遠?”

馬良道:“打是肯定打了,打的還不輕哪,”

尚可道:“這就不好辦了,你的人打了他們這叫迫害知青,你告他們,上面一瞭解,說你破壞老頭子的上山下鄉政策,受處分的反而是你。他打一東了,你們也打他了,這事就算扯平了。”

馬良問道:“這麼說,我們爺倆的冤屈就沒處述說了?”

尚可道:“難哪。”

馬良道:“那我就回去了。”

尚可道:“到家吃完飯再走吧。”

馬良道:“早都氣飽了,你就給山珍海味也吃不下去。”說完,他騎上腳踏車回家了。

回到了家,馬良把腳踏車往院裡一扔,氣哼哼的進了屋,一頭栽歪在炕上。他老婆過來問道:“怎麼了?跟誰在慪氣?”

馬良一聲不吭,急的他老婆直翻白眼。馬一東回來了,見母親問父親,父親不吱聲,他說道:“媽你別問了,父親這個跟斗栽大了。”他把事情的經過大致說了一遍。

馬良老婆叫尚雲。尚雲聽完了“哈哈”一樂道:“你也有作癟的時候?”她忽然想起了兒子被打一事來,問馬一東,“兒子,都遠打你哪了?”

馬一東道:“打我鼻子了!”他沒好氣的回答道,他眼睛一斜愣說道,“才想起我來,假關心!”

尚雲想撫著兒子鼻子,被馬一東一把推開道:“你去笑話父親去吧,我不用你假惺惺的!”

母親尚雲關心地問道:“疼嗎?”

馬一東道:“你挨一拳就知道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