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點多鐘這飯才吃完,大家都沒少喝,都有點醉了,回到屋倒頭就睡,朱爺爺是怎麼回的家我就不知道了。十點多鐘,湯大隊長來了,問同學們咋沒出工。於姐便把昨晚獵殺野豬的事講了一遍。湯大隊長簡直不敢相信,他用疑惑的口吻問道:“你說這是真的?”
於姐道:“我幹嘛說瞎話騙你!”
湯大隊長搖搖頭說道:“簡直不可思議!不可思議!那就讓他們多睡一會吧。”說完,他走了。
於姐見老湯走了,她拿起板油切我小塊開始犒油了。等油滋拉金黃色時,她撈出油滋拉,把葷油掏進小缸裡,然後又把一些五花三層的肉切成小塊放到鍋裡犒油,見那肉一出油便連肉帶油一起舀進葷油缸裡,留著熬菜時放裡一勺。剩下的就是前槽和後秋了,再就是排骨和肝肺了,這些得用開水焯一下,然後做熘排骨,熘肝尖,炒肺子。一切收拾停當,又開始準備中午飯了。
一覺醒來,已經是下午一點了,麻三晾喊道:“大家醒醒,精神精神,該吃中午飯了!”他這一攉攏都起來了。麻三晾問於姐:“還剩肉沒?”
於姐道:“還剩不少哪。”
麻三晾道:“砍十斤讓都遠給朱奶奶家送去。”
於姐讓我砍了十多斤肉給朱奶奶送去了,朱奶奶道:“還送肉乾啥?你早晨送來的殺豬菜還有那麼多哪。”
我說道:“你跟我朱爺爺慢慢吃。”說完我要走,朱奶奶又把我叫住了。
朱奶奶道:“聽你爺爺說你們沒蔥蒜,我家的蔥蒜也吃不完,給你拿半辮子蒜和半捆蔥。”
我夾著蒜,抱著蔥回來了,於姐一見一蔥蒜問道:“這又是朱奶奶給的?”她見我點頭,又說道,“竟麻人家了。”
琳三晾問於姐還缺啥?於姐說還缺花椒大料。麻三晾對高東方說道:“你去供銷社買包花椒大料。”
高東方道:“買窗紗的錢還沒給我哪。”
麻三晾道:“秋後分紅給你。”
高東方道:“說話算數!”
吃完飯,高東方到供銷社去買花椒大料。不大一會兒,他拿著一包花椒和一包大料回來了,他還開了張收據,把這張收據和買窗紗的收據擱在了一起揣好了。他把花椒大料交給了於姐。麻三晾又對高東方道:“你去請馬良書記和湯大隊長,告訴他們五點來吃肉。”
高東方問道:“還讓我跑腿?”
麻三晾道:“請他倆來吃飯這是你的榮幸,這光榮的差事非你莫屬了。”
高東方先去書記辦公室通知了馬良,後去大隊部告知老湯,倆人知道這幫知青獵殺了一頭野豬,巴不得想去吃一頓哪。如今人家上門來請了,便欣然答應了。
麻三晾又對宛然道:“你去請楊大夫和張大夫,請他們五點鐘到場,恐怕楊大夫礙於身份不敢赴宴,你可透過張大夫把他摽來。”他又轉臉對我道,“去請朱爺爺赴宴,死活也得請他來。”
我和宛然走了,他去請兩位大夫,我去請朱爺爺。朱爺爺坐在炕桌前喝茶,見我來了他好像猜到了我的意圖,說道:“早晨喝多了,晚上我就不參加了。”
朱奶奶道:“老頭子,你說啥哪?小子來不是請你去喝酒。小子,你有什麼事?跟奶奶說。”
我說道:“奶奶,我有事求你,你老能給我辦嗎?”
朱奶奶道:“只要我能辦得到的,你竟管說。”
我說道:“請二老今晚五點去赴宴!”
朱奶奶道:“我們就不去了,你們的好意我們領了。”
我說道:“二老一定得去,不去我還會來清二老的。”說完我走了,出門正好碰上在山上我被蛇咬救我的幾個小男孩和小妹妹。
我攔住他們說道:“小同學,今晚五點準時去我們宿舍吃肉去。”見他們答應了,我才樂呵呵地回去了。
五點鐘馬良和老湯到了,一人手裡還拎一瓶地方名酒。麻三晾迎出來說道:“你們來就來,還拿什麼禮物?”
馬良紅著臉說道:“我這可不是給你的,是給大家喝的。”
老湯得著便宜賣著乖說道:“看你這小氣勁,你就給人家也不會要的,看把你嚇的!”
馬良道:“那你咋不給哪?”
老湯道:“我知道給他,他也不會要的,所以就不給了。”
麻三晾道:“二泣領導請坐等一會。”
馬良問道:“這桌都擺上了,還等誰?”
麻三晾道:“等兩位尊貴的客人。”
馬良一聽是兩位尊貴的客人,心裡化魂了,這兩位尊貴的客人難道是公社革委會主任和書記?他心不落底,問道:“你們請的究竟是誰?”
麻三晾道:“是楊大夫和張醫生。”
馬良道:“我以為請的是什麼大人物哪?原來一個是個黑五類,一個是赤腳醫生!”他有點不是滋味了。
麻三晾道:“楊大夫為宛然解了毒,張醫生為都遠治療了蛇傷,能說這二位不高貴嗎?”
這時楊大夫在張醫生連拉帶拽的來了,一看書記和隊長在這愣住了。麻三晾道:“二位請裡邊坐。”楊大夫想溜走,被麻三晾一把拉住了。
馬良說活了:“我們倆是鬼呀?怎麼一見我們就躲哪?”
楊大夫見溜不掉了,硬著頭皮說道:“不是,不是,是我自覺自己是個罪人,不敢和領導一起進餐。”
我把朱爺爺和朱奶奶也請來了。麻三晾見人都到齊了,說道:“會餐開始!”
我找的那些小朋友還沒到,便到各處找了找,發現地們藏在樺樹林裡。我問道:“咋不進去上桌哪?”
一個小姑娘道:“我們怕。”
我問道:“怕什麼?”
一個小男孩說道:“怕老湯那張臉。”
我說道:“那你們等著我,我給你們端到這來吃。”
小朋友們道:“謝謝大哥哥了。”
我回到屋裡,找了個三盆,盛了滿滿一下子殺豬菜,又在上面夾了些熘幹尖,端到了樺樹林邊上,說道:“吃吧,不夠再添。”
我回到宴席處,見擺了四桌,朱奶奶和女知青一桌,朱爺爺和宛然陪著楊大夫張醫生一桌,麻三晾陪著馬良和老湯一桌,剩下的六個男同學一桌。麻三晾見我回來了說道:“你幹什麼去了,我這還給你留著位置哪!”
我說道:“我去招待救我下山回宿舍的那幾個小朋友去了。”
麻三晾道:“那你咋不讓們來上桌哪?”
我說道:“他們說怕湯大隊長那張臉。”
老湯一聽罵道:“這幫小崽子,真不是個東西!”
麻三晾道:“湯大隊長,看來你是沒少嚇唬這幫孩子!”
老湯道:“這幫熊孩子你不嚇唬他們不行。”
馬良開啟他那瓶酒,得意地說道:“大家嚐嚐我帶來的這瓶酒。”他起身給大家斟酒,會喝酒的都滿到了,惟獨沒給楊大夫斟。
大家看到眼裡,惱在心裡。朱爺爺開玩笑道:“這酒一股土腥味兒。”
馬良道:“你老爺子真不識貨,這是我小舅子去市裡開會,在賓館裡買回來的,怎麼能土腥味哪?這是好酒,味道多正,喝到嘴裡真是回味綿長。”
張醫生把馬良給自己倒在杯中的酒和楊大夫的酒調換了一下,宛然嚐了一口,把酒潑掉說道:“什麼破酒,一股馬尿味。”人們都犯這個毛病,一人說山中有老虎,都跟著說山中有老虎,一人說這酒有馬尿味,大家都跟著覺得這酒真有味了。弄的馬良臉脹的通紅。
我的眼睛一直瞄著樺樹林,見裡邊伸出一支手在擺動,我過去一看,見他們吃個盆淨碗光,我問道:“我再給你們取去。”
小豹子站起身來拍拍肚皮人說道:“我們吃飽了。謝謝大哥哥的殺豬菜!”
我說道:“說謝的應該是我,我被蛇咬後,要不是你們救助,我早就玩完了。”
小樹子說道:“我們老師告訴我們要做助人為樂的好孩子!”
我說道:“你們都是好孩子!”他們樂樂呵呵,蹦蹦跳跳地跑了。
我把三盆送回廚房,朱奶奶和女同學已經吃完了。我問道:“朱奶奶,吃好了?”
朱奶奶道:“吃完了,這萊有蔥有蒜,再加上花椒大料好吃多了。”
朱爺爺這桌和另一桌的同學們也吃完了。只有馬良和老湯這桌還沒完沒了,桌子上的四盤配萊,只有熘肝尖動了動,看起來還是殺豬萊裡白肉下貨,於姐幾次添萊。
楊大夫規規矩矩的坐在那裡,宛然給他沏的茶水都沒喝,就等馬良他倆吃完好走。八點來鍾,馬良他們終於吃完了,站起身來說道:“謝謝你們的酒萊!”他和老湯搖搖晃晃地走了。楊大夫見馬良他們走了,起身客氣一番和張醫生才敢走。(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