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咔嚓!

秦小滿將劈好的柴火放到牆根底下,抬頭看了一眼頭頂上的圓月,暗歎一聲。

“像中秋佳節還在賣力劈柴的富二代,估計整個大乾也只有我一個。”

咔嚓!

他再看旁邊埋頭劈柴的川柏。

同樣的時間,劈的柴數超過了他的數倍。

顯得他幹活既賣力又無力。

“川柏,你攪了一整天的燒鹼,你快去歇歇。”

哪怕手裡無人可用,秦小滿也不想把人用到死。

只能說他沒計算好用柴量。

忘記今日中秋佳節,廚房的柴火消耗大,沒能提前讓人劈好柴。

如今除了值夜的都在團圓過中秋,導致只能他親自動手。

“公子,我不累,在山上學習的時候,我一口氣劈過上萬斤柴。”

“在唐門,想學醫術要先從燒火煎藥做起,光是劈柴怎麼劈,如何透過柴火來控火都要學習一年半載。”

說著,川柏又掄起斧頭,兩下將一塊粗木頭大卸好幾塊。

力道之大,還真看不出勞累的樣子。

倒讓秦小滿看出了唐門的厲害之處。

連煎藥都如此講究,還懂得各種民間不外傳的秘法。

唐門裡的學術不能傳播到民間,實在是可惜。

秦小滿感慨一句,便繼續揮動斧頭開幹。

剛才盯著鐵匠鋪的小廝說了。

大鐵鍋鑄好了,只待冷卻使用。

半個時辰後就能投入使用。

他讓陳鐵匠把鐵鍋直接送進工房,又派了幾個小廝把肥肉一併抬了進去。

等到鐵鍋到位,只管拉了柴火過去,就能熬豬油。

劈了半個時辰的柴火。

秦小滿吃撐的胃部終於平坦了許多。

“公子,鐵鍋放好了,也煮了水抹了油開完鍋了,陳鐵匠讓我來問您,還有別的需要不?”

“沒有了,讓他趕緊回家和老婆孩子吃月餅去。”

秦小滿從廚房拿出兩盒月餅,讓小廝給陳鐵匠送去。

又將值夜的幾個小廝喊來,將劈好的木柴放到板車上面。

“川樸,你弄好了豬毛過來找我!”

秦小滿朝著唐叔院子方向喊了一聲。

叫來川柏一起坐上板車,趕著大青牛往後門方向走去。

從後門到甜水街只隔了一條街道。

再加上今晚路上沒有幾個行人,秦小滿一行,除了一直盯著秦宅附近的董家眼線看到之外,根本沒有人在意。

“這板車上拉的是啥?柴火?”

“前不久秦宅拉出來兩車肥豬肉,又在工房裡放了十口大鐵鍋,秦小滿這是要幹什麼?”

兩個盯梢秦宅的董家小廝,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

他們倒是有一個很現實的想法,但實在是荒誕。

彙報給繼祥少爺,也只會捱罵。

好在。

秦小滿身邊只跟著一個護衛,並且趕的板車動靜不小。

兩個董家小廝一路從秦宅後門追蹤到工房門口,也沒有人發現他們的存在似的。

剛到工房牆外。

他們正準備翻牆過去。

嘩啦……

不知道哪個房頂上掉下兩個瓦片,不偏不倚砸在兩人的腦門上。

“唉喲……”

兩人捂著砸碎的腦門痛呼不止。

馬上就引起了在附近打更人的注意。

“誰?在牆頭底下鬼鬼祟祟的,你們幹什麼的?”

打更人拎著燈籠,大聲喊著往前走。

快要走到跟前的時候。

兩個董家小廝抄起地上的瓦片朝打更人扔了過去,扭頭就跑。

年近半百的打更人,沒想到對方跑了還要拋重物,想躲時已經來不及。

眼瞅著瓦片要砸在腦袋上。

突然“唰唰”有銀光閃過,瓦片像突然脫力一樣,掉落在地。

打更人嚇得目瞪口呆。

好半晌回過魂來,“撲嗵”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合十朝著天上的月亮叩拜。

“多謝過路神仙相救!”

“老夫日後必定多行善事,回報神仙的大恩大德!”

屋頂上。

衛神醫找了個舒適的姿勢落座,望著底下還在不停磕頭的打更人,臉上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早知道剛才掰根木棍打人了。”

師父正在和秦立夏喝酒。

打發他來守衛秦小滿,不讓別人擾亂秦小滿做事。

原以為川柏能夠發現董家的小廝,沒想到最後還是讓他出手。

“川柏師弟本來就不機靈,還讓秦家公子當牛又做馬的,累得連腳步聲都察覺不到,真慘啊。”

衛神醫環顧四周,沒有再發現可疑的人。

從腰間拿下一個酒壺。

裡面裝滿了從秦宅廚房裡打滿的黃酒。

黃酒入喉有些微燻,衛神醫聞著家家戶戶飄出的香氣,忍不住感慨。

“此時要是有肉配酒,才算暢快。”

他的話音剛落。

便感覺屁股下面的瓦片微燙。

緊接著,一股炸肉的香氣直面撲來。

“炸肉?!”

衛神醫不敢相信地嘀咕一句,急忙揭開瓦片看了一眼工房裡的情況。

下面熱氣滾滾、油煙陣陣裡,站在鐵鍋前不斷翻炒肥豬肉的,不是秦小滿和川柏,還能是誰?

他想到師父一臉嚴肅的告訴他要為秦小滿所做的事保駕護航。

再聞著空氣裡炸豬油冒出的香氣,嚥了一口口水,哭笑不得地嘀咕著:“何時炸豬油都成了不能外傳的事,還需要我這位大名鼎鼎的神醫來護衛?”

他倒是能夠防備董家小廝來打探訊息。

可他防不住這炸豬油的香味飄蕩十里,全城皆知啊。

尤其是看著那些炸得酥脆的豬肉片……他是真的忍不住!

衛神醫沒敢對秦小滿和川柏掌勺炸的鍋裡下手。

趁著一個小廝打哈欠蓋鍋蓋之際,自指間飛快地射出一道銀絲,插中一大片肉片便拎了起來。

啪?。

一滴肉油滴落在鍋蓋上。

秦小滿和川柏對視了一眼,假裝沒有聽見。

在來的路上,秦小滿就發現有人跟蹤。

還以為是董家派來的眼線。

沒想到川柏說除此以外,還有他的一位師兄。

應該是唐叔派來的,並且還是唐叔的關門弟子。

其實秦小滿對於董家小廝的監視根本沒放在心上,對唐叔的關門弟子更好奇。

但他沒想到,唐叔那麼高冷的師父,居然能夠教出一位擅長偷吃偷喝的關門弟子。

不過……

秦小滿盯著鍋裡不斷滋出油的豬肉渣,嘴裡口水瘋狂地分泌。

太香了。

他都忍不住想上手來一塊。

“萬萬沒想到,製作香皂最困難的不是制燒鹼而是炸豬油。”

秦小滿忍了一會兒,在盛出一大盆油渣後,終於還是沒忍住。

“快,去甜水街借些傢伙,把炸好的油渣分給大家吃,對了,記住多帶幾雙筷子回來,咱們邊炸邊吃。”

此話一出。

早就忍耐多時的小廝們,看向秦小滿的眼神充滿了感激之情。

只有川柏一頭霧水地問:“公子,你特意劈柴炸油渣,就是為了給甜水街的人們做夜宵嗎?”

公子的心地。

未免也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