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沙萬里,馬蹄盪漾,天巫聖城,方圓十萬裡之內不準御空飛行,程錦四人不想惹事,遂在就近的驛站買了四匹踏雪的盧馬,此馬據說是龍種,一日可行萬里。

回首望去,隱藏在山嶺間蜿蜒半個巫族的白鹿河早已不見影子,前面,一座黑漆漆的影子隨著四人的接近,逐漸放大身影。

那是一座城,那是一座雄城,坐落漠州大地上千萬年不倒,漆黑的城牆如高山橫斷四方,目測之下竟在千里之上,遙遙看不到頭,按常人的步子,恐怕要走上個幾天幾夜。

的盧嘶嘯,高如天門的城關上,天巫城三個古字斑駁而帶著滄桑,愈加讓人生出敬畏之心。

“好一座雄城,天巫城不簡單!”程錦昂著頭顱,仰望著城關上的滄桑字跡,居然感受到了一絲共鳴,他能感覺得到,天巫城彷彿一隻沉睡的兇獸,撩起爪子就能殺人。

程錦右側的天命看了一眼天巫城,便不再留意,他來此地並非一兩次,好奇心早淡了。

“天巫城乃是漠州巫族的聖地,方圓十萬裡內禁飛,城內禁武,聖地不容鮮血的玷汙。秦兄進城之後,還望有所剋制,不要妄動刀兵。”

“放心,秦某本不是好殺之人,只要沒人惹我,我也懶得動手動腳。此地甚好,我們在這裡歇息一萬,明日雞鳴再上路趕往西州。只是不知二位有何打算?”

程錦捏住潔白的袖子,撣了撣身上的沙子,消瘦的手指撩起被風吹亂的白髮,笑眯眯的看著天命。天命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不自在,與烏龍互換了一下眼神,兩人形影不離,早已知曉彼此心中想法。

“為今之計,我們唯一的優勢就是教主還不知道我從劍冢之中出來,藉此機會,我可以暗中聯絡一些信得過的長老,蒐集教主漏下的小辮子,待我修成掌命手印之後,就能將教主之位奪來了,當然,那邊還需要巫神殿的幫助,最好是讓我們的教主大人忙的脫不開身,無暇來追查我兩的事宜,這樣一來,我行事就要方便許多……”

天命的話被天空飛來的一枚玉簡打斷,程錦雙腳在馬鐙上輕踏,兩百餘斤的身子彷彿羽毛一樣飄到了空中,一招猴子摘桃,穩穩地將玉簡摘進手裡。神念朝玉簡內一探,便皺起了眉頭。

天命看到程錦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便意識到出事情了,但沒過多久,他臉上的那股烏雲就消散無蹤,似乎從來沒發生過,只見他不屑的笑了笑,捏碎了手中玉簡。

“看來我們不去找他們麻煩,他們倒自動送上門來,方才楊玉林在玉簡中說,骷髏教和巫神殿的人已經知道劍冢崩塌的事了,但是雙方關於對付我的事沒有達成統一,還大大出手,骷髏教已經掌握了我們的行蹤,要派人來天巫城對付我們,楊玉林的師父似乎在打鬥中遲了些小虧,要我們狠狠教訓骷髏教那幫子,這楊玉林倒是會算計,力氣不肯出一分,卻要我們當他大手,如此看來,他的態度就是巫神殿的態度,我是不是該把他們拖下水呢?”

天命聽了也是不由得露出苦澀,身體微微有些顫抖,他與骷髏教的恩怨已深,殺難解仇,退難報恩,著實讓他為難。

“秦兄,此事我不易出面,本想將你送出天巫城便分道揚鑣,看來你我要提前分別了。”

程錦牽著的盧馬,靠近天命,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程錦的笑容令天命和烏龍有些發慌,天命馬上意識到到程錦笑容的含義,身體一抖,差點沒摔落馬來。

“山賊落草,打劫剪徑,都要一副投名狀,方顯決心,此事正好來了,道友還不出力?”

“此事不可,萬萬不可,若是讓骷髏教的人知曉我殺了同門,對付教主之事可就黃了。”

天命連連擺手,此事他怎可能答應,赤龍有些惱怒的盯著程錦,縮在袖子裡的手扣著自己的法寶,隨時準備出手,“秦道友,你要我們殺骷髏教的人,無非是怕我們食言而肥,恩將仇報,但若我們殺骷髏教門人之事一旦被教中知曉,整個漠州還有我們立足之地嗎?”

天命看著程錦對赤龍的試探不為所動,心裡摸不著底,也有些著急:“秦兄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殺骷髏教之人事關重大,所得到的好處遠遠不如我坐上骷髏教家主來的大,你看呢?”

“道友所言甚是,但投名狀還是要的,只要不被骷髏教將你們兩人認出即可。”

“我與烏龍的氣息骷髏教眾都極為熟悉,就算掩蓋面目也難以改變氣息,如何不被人認出?”

“此事一如反掌!”程錦不給兩人再推脫的機會,伸手在兩人面前抹過,一層水波紋盪漾開來,漣漪過後,天命和烏龍相互望著對方,兩人都能看出彼此眼中的驚訝。

“不僅能改變人的樣貌,還能改變氣息,天下竟有這等妙術,秦兄當真是無所不能。”

程錦頗有些得意的笑著,沒有解釋什麼,若沒有昊天鏡,他豈能施展這等描述,一旁的夜歌看到他這番得意模樣,忍不住掩嘴笑了起來,別人不知程錦底細,她可以清楚的。

“想來二位不會再有推脫了吧?”

“這到了這個地步,我兩還有什麼藉口推脫?”天命和烏龍皆是無奈的苦笑著,看到程錦並沒有變換樣貌,便知曉他早已在心中打定主意,要在天巫城殺點人,虧他還提醒程錦不能……

“走,進城!”程錦揚起大手,拍在馬屁股上,身下的的盧馬吃痛,揚起馬蹄嘶嘯,掀起茫茫沙塵,率先奔入天巫城。

“站住,天巫城聖地,下馬行稅,一人三千元氣石,不繳者不得入城!”三人來到城門口,一對高階巫族攔住了程錦四人的去路。

“哷……”程錦停住馬身,瞥了兩眼攔住去路的巫族,這兩人的修為著實不低,而且穿著一身黑漆漆的鎧甲,手中拿著黑色的長槍,都是了不得的法寶。

“哦,入門還要稅收,巫神殿倒是好賺頭,也不知這個地方來往多少人,真是黑啊。”

“大膽,竟敢誹謗巫神殿,莫非活膩了,趕快下馬,交出儲物袋,俯首就擒,隨我去天巫城中的巫神分殿聽候發落!”兩人插起黑色的長槍,將程錦的的盧馬頭夾住,防止他逃跑。

可是程錦穩穩地坐在馬上,沒有任何要逃跑的意思,俯瞰他們的眼神中滿是不屑,壓根沒將他們兩人放在眼裡,這兩人不由拿目光看向程錦身後的三人,這兩男一女同樣沒有任何驚慌,反倒是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糟糕,這人有後臺!”兩個看守城門的巫族心裡咯噔一下,漏跳了一拍。

程錦四人在城門關口鬧事,自然引來了許多人駐足觀看,天巫城中沒有一個凡人,全部是修為高深的巫族,不然也出不起三千元氣石這麼龐大的城門稅。

“看,竟敢在城門口鬧事,這裡可是聖城,巫神殿定下的規矩不準動武,這四人到底什麼來頭。”眾人朝程錦指指點點,側頭跟旁人細碎的議論著,猜測程錦身份。

“肯定有大來頭,說不定是骷髏教的人在這裡鬧事,他們可是跟巫神殿一向不合的。”

有人小聲的猜測著,這人的話音剛落,就被旁邊的同伴堵住了嘴,這個同伴衝他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看了看周圍的人,見眾人沒有注意,這才放心下來,低聲說道:“你活膩了是不是,敢議論骷髏教和巫神殿,昨晚吃了雄心豹子膽怎的,那兩個地方是你能討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