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上,星光雷動,如璀璨夜明珠閃耀,最後一夜,程錦在山谷中不再遮遮掩掩,星光化作一條天瀑,垂落在他頭頂。寒潭上,程錦一身白衣如霜,披落在水面,白髮下昏暗的眼珠綻放出奪目的光彩,消瘦的臉龐如斧鑿刀刻,不失柔美的輪廓讓他更顯霸氣!
整座寒潭冒著絲絲寒氣,程錦鼻孔抽—動,那寒氣即可化成兩道寒煙進了程錦肺裡。呼,當他再次吐出的時候,寒氣已變作了熱氣,其中的冰寒之力被他當做己用。
“夜歌,只需一炷香的時間我便能將煉魂毒完全清楚,相信山霸等人也快到了,你與赤煙謹守大陣,這一次我要山霸有來無回,贈毒之恩,秦某人必定要加倍奉還。”
夜歌沒好氣的瞪了程錦一眼,手中拿著一根樹枝,坐在一塊大石頭上,無聊的在地上刻畫著一個個奇怪的符文,這些符文正是程錦交給他的陣法。“你這人心胸真是狹隘,嘴上說叫我不要報仇,你倒好,人家還沒來,你就想著怎麼折磨了,你說你是不是睚眥必報。”
程錦淡淡一笑,也不多替自己遮掩,便道:“略有不同,我殺人由心由己,隨心隨意,而且有絕對的把握,而你那報仇,有些自不量力了,我是希望你暫且放下心中的仇恨,等你有實力的時候再去報仇不遲,更不希望你被仇恨佔滿了生命的全部,那樣不值得。”
“狡辯!”夜歌氣呼呼的扭過頭去,不再理會程錦的“一番苦心”。
突然,插在一旁的金霄劍突然爆發出一陣奪目的金光,赤煙黑色紗衣的身影出現在劍旁,鏗鏘一聲,從地面的岩石中拔出金劍,遙指天空:“有人過來了,啟動大陣!”
夜歌情知是敵,不敢有絲毫怠慢,雙手一撐,跳下大石塊,手掌往地上的符文按了下去。
那隻手上,以夜歌的鮮血圖畫著一個奇怪的符文,看上去有點像水波紋。
隨著夜歌的手掌觸底,以寒潭為中心,方圓百丈之內的草木,在頃刻間爆發出奪目的光彩,只是這些光彩一閃而沒,再次恢復平靜,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時,山谷一線的天空中落下三十道黑影,在璀璨的星光下唯能辨認出體型,其中有一人是山霸。“哈哈哈哈,寶體,六個時辰早過,煉魂之毒居然沒將你毒死,我就知道你躲在哪個地方逼毒,只是沒想到你居然連跑都未跑,就在我家門口行事,膽大,真是膽大!”
程錦抬頭望天,絲毫不甘示弱,回應道:“山護法,秦某的膽大又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有甚麼值得奇怪的,何況秦某若膽不大的話,又怎敢與聖地為敵,聖地我尚且不怕,試問山護法比之如何,更何況中了你的煉魂毒,我又何必跑那麼遠呢?”
砰砰砰,三十多道人影一齊落在地上,山谷堅硬的石塊都被這三十人的腳踏得出現了裂縫,一雙雙碩大的腳印印在了谷底,令人咋舌。藉著星月之光,夜歌看見山霸換了一身蒼白的法袍,正是白骨法袍,與彭玉不同的是,他的這件法袍上以紅線繡著一條條血線,猶如人體內的血管一樣,在法袍上下縱橫,這些血線代表著他護法的身份。
山霸笑眯眯的看著寒潭之中的程錦,又瞥了眼一旁持劍的夜歌,看到金霄劍奪目的光澤,眼中的貪婪絲毫不加掩飾:“不跑,是因為知道自己跑不遠,索性在這裡偷偷逼毒麼,這樣也好,你們兩個都在,省的我找了,這次我帶足了人手,你們兩個可一個都別想跑了。”
“不跑,不是因為跑不遠,而是因為回來殺你還得跑許多路,頗多麻煩,不如省了。”
“殺我!”山霸似乎聽到了一個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話,指著盤坐在寒潭上絲毫未動的程錦,瘋狂的大笑起來,良久才漸漸平息,“殺我,你憑什麼,就憑這個女人,或者他手中的劍?說起來,除了這把劍能讓我有一些忌憚外,你還有什麼底牌,只可惜,劍再好,也要看在誰的手裡,在這個女人手裡算是浪費了,只有我,才能發揮這把劍的真正威力!”
“別小看人!”夜歌秀眉倒豎,黑色的衣衫,袖子被他擼到了臂彎,手中金霄劍斬落,一道白色劍芒化成了一把巨劍,朝山霸劈落,巨劍威力驚天,強大的戰意能夠撕碎人的心神!
“山霸,我今天就讓你知道,只有得到劍靈認可的人才能發揮出仙器的威力,你就算得到此劍,也不過是一把利刃而已,而在我手裡,它才是一把真正的仙器!”
夜歌的憤怒,化作了一道戰劍劍影落下,山霸聞之色變,不敢直櫻其鋒,身體飛快閃躲。
轟隆,一聲巨響,地面石屑乍起,草木變成了飛灰,山谷中留下一條深深的長溝。
山霸躲閃得及時,看看避過了戰劍的鋒芒,但他身後的兩名僕從就沒那麼幸運了,來不及躲閃,任他們怎麼抵擋,身軀依然在戰劍無可匹敵的威力下,被撕成了碎片。
剛動手就死了兩名僕從,山霸的臉頓時青得如地府閻羅,雙目狠狠的看著夜歌,恨不得剜下幾兩肉來。“好,好得很,夜家孤女,我一定會活捉你,將你煉成子母喪屍,任我驅使!”
夜歌羞怒不已,手中金霄劍再起,腳步輕挪,一步一步,黑色的錦靴在半空中如履平地,雙腳踏著虛空,如天神降世,俯視著腳下的二十多人,金劍一指,便是一道金光射去,山霸的一個僕從被金光射中,撲哧一聲,胸口炸裂,墨綠色的血液粘稠地往下流,僕從發瘋似的仰天怒吼,卻是還沒有死,朝夜歌報復而來。
夜歌冷哼一聲,手中金霄劍挽出一個劍花,深夜,一朵金蓮在夜歌身前綻放,金蓮落下,下方飛奔上來的僕從披頭散髮,雙目通紅的殺了上來,一道道符文結成一柄長劍,卻是一名咒師。長劍與金蓮觸碰在了一起,金蓮與符文劍炸裂,金白色的光芒迸發,人眼難瞻!
“啊!”一聲淒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的寧靜,在山谷中提升了一個音量,不斷在徘徊中宣洩。
截成兩端的屍體與綠色粘稠血液滴里搭拉跌落在地,夜歌驀然間,臉色一變,山霸並沒有跟她打鬥的意思,只剩下十來人拖住她,山霸則帶著十來人直奔寒潭的程錦而去。
寒潭中,程錦老僧靜坐,視野中,速度極快,已將他所有的路封死,山霸嘴角牽扯出一絲微笑,這一戰他已是勝券在握,“寒潭中的你還能動彈麼,我已經看見你被我斬斷手腳的場景!”
“你一直都這麼自信,可惜你還在我的算計之中。”一股不祥的預感隨著程錦的話瀰漫在山霸心頭,程錦的穩若泰山告訴他這是一個陷阱,他的第一反應是飛快後退。
可讓他意外的是,除了身後夜歌所在處傳來一兩聲慘叫之外,程錦所在的寒潭一點事情都沒法生,“空城計!”山霸的雙拳緊握,體內充滿了被耍的難堪滋味,義無反顧的朝程錦奔去。
“給我殺,不要給我情面,就算死了,我也有辦法得到教主想要的東西,將他給我碎屍!”
“憤怒衝昏了你的頭腦!”程錦坐在寒潭中,星光垂落他的頭頂,此刻,正一味冷笑。
“休要誆我,今日必將你亟殺!”山谷中的刀兵聲也無法掩蓋他瘋狂的吼聲,世人皆知他怒。
“城之不空,以空城誘之,來者必定坑其全!”程錦哈哈大笑起來,與此同時,矗立在半空的夜歌亦是望著山霸瘋狂的身影冷笑,金霄劍在他手指間旋了一半個圈,被她朝下擲去。
鏗鏘一聲,金霄劍插入地面的石塊,寒潭周圍的草木基石在剎那間綻放出奪目的光彩。
白色樹葉此刻揮灑著光芒,如神仙境,山霸此刻終於意識到自己的犯的錯誤,但是一切都已經太遲了,程錦佈下的陷阱,怎麼可能讓他輕易逃脫,白光乍現的瞬間,山霸生剩餘的二十六個僕從被困在了一座大陣中,這座大陣以草木基石為籠,籠中籠外,伸手可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