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捂著額頭,手中的酒盅早已落在地上,摔成了千百般,粉碎了,一股濃烈的酒香四溢,很難想象,這麼香的酒居然有毒。“夜歌快走,今次我恐怕要折在這,你先走。”

夜歌還未明白是怎麼回事,一大幫子人就衝了進來,將程錦五花大綁捆了。程錦哪裡肯束手就擒,身上血氣爆發,一道金光爆射而出,直接將整個大廳劈成了兩半,瓦屑紛飛。

轟隆一聲,斷口處,橫樑椽木沒了支撐,轟然倒塌,整座大廳頓時塌了一半。

進來十多名巫族,在金光之下剎那間化成了灰燼,連骨骸都沒有留下一具,善巫的兩個僕從幸虧實力過人,閃躲得快,唯有手臂沾到一絲金光,削去了半隻手掌,鮮血還在流著。

令夜歌恐懼的是,這兩個僕從流出來的血一落地就變成了黑色,呲呲冒著青煙,地磚即刻被腐蝕了一塊,然而被削掉手掌的兩名僕從彷彿未覺。“這血液也有毒,他們不是人!”

“他們當然不是人,他們是我的僕從,不過他們真的很聽話……”善巫咧著,對於他自己的傑作頗為得意,好似在夜歌面前炫耀一件他寶貝的東西。“陰險,惡毒……”

“好了,不要跟他廢話,快走,保住孩子!”程錦揮動手中的金霄劍,劍上白光閃爍,這一次他調動了劍內戰劍的力量,又一次砍下,白光瞬間籠罩了整座大廳,白光消失,隨之消失的還有金霄劍與夜歌,程錦則是軟弱無力的倒在地板上,嘴角還細細流淌著一縷黑血。

啪啪,善巫狠狠踹了昏迷的程錦幾腳,朝他吐了幾口口水,“該死的寶體,中了老子的煉魂,還能生龍活虎的連劈兩劍,毀了我的大廳,你知道這座大廳要多少錢麼,把你扒光了你都賠不起,不過呢,嘿嘿,抓到太古寶體,不知教主會賞賜什麼東西給我,希望是美女罷!”

“來人,來人……人都死哪去了,一個個沒用的廢物,十多個人被人家一劍就解決了,我養你們這群廢物做什麼,還不如養些豬狗,過年時還能宰來嚐嚐鮮,靠你們,我早完了!”

砰砰砰……善巫對著程錦又是幾腳,“叫你裝死……你們兩個,把他用千年寒鐵鎖鏈,丟入水牢,不要磨磨蹭蹭的,不就是斷了半截手掌麼,還能用,再磨蹭,連你們兩個都宰了!”

兩人聽到善巫命令,似沒聽見他的咒罵,走到程錦身邊,將他拖了下去……

“把他的儲物袋給我,記得每隔六個時辰給他吃一顆補魂丹,否則他的魂魄會死的。”

善巫摸出程錦的儲物袋,開啟一看,盡是些吃食用水,還有幾件寶器……“媽的,還是寶體,窮的都要當褲頭了,連一件像樣的法寶都沒有,唯一看起來還算不錯的就是那把金劍,可惜不知被他弄哪去了,對了,竹筏上那把血劍似乎也不凡,除了這兩把劍外,也沒有什麼像樣的法寶了,不會是被他孕養在丹田內吧,看來只有等到能殺他之後再取了!”

善巫皺著眉頭,收起了還算不錯的儲物袋,他卻不知自己只猜對了一般,程錦的法寶只有幾件重要的孕育在丹田內,大多都放在了戒指的小空間裡。

“好了好了,把他拖出去罷,回來之前把竹筏上的那把血劍叫人給我取來,再派人給我去搜尋夜家孤女的下落,他的身上有重大秘密,決不能有任何閃失。”兩個僕人木訥的點了點頭,拖著程錦往外走,程錦的身體癱軟的像沒有骨頭,雙腳在地上拖著,雙手吹了下來。

程錦手上的戒指落入了善巫眼中,善巫看了一眼,也未理會,只是狠狠罵道:“這廝還弄個戒指,估計是跟夜家孤女的定情信物,可惜這夜家孤女註定要成為了寡婦了……”

城外千里處,一道金光飛快的滑行,仔細看去,金光中還有一人,一身黑色的衣衫,趴在金劍上,臉上的驚恐仍未消退,嘴裡還是苦澀,此時她不知該如何,下一步該如何……

約莫飛了一炷香時間,金霄劍上的金光漸漸消散,終於帶著夜歌飛出了麒麟關五千裡,一時間麒麟關中的人也難以找到她。鏗鏘一聲,金霄劍落地,斜斜的插在山坡的岩石上,夜歌看著身旁這把程錦不常用金劍,眼中似有哀傷,站立在山坡上,迎著當面吹來的冷風。

山坡四周蔥翠枯黃不一,已是秋將入冬的時候了,天冷了,風也冷了,山頭上,只剩下夜歌一人,孤零零的一人!

“你說我該怎麼辦?”夜歌蹲下身來,手指摩挲著還泛著一絲金光的劍,心裡多是彷徨。

“他叫你離開這裡,保護孩子,僅此而!”一道同樣穿著黑色紗衣的女子突然出現在夜歌身旁,言語中盡是冰冷,“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就是想要把你送走,你應該完成他的遺願!”

“你是誰?”夜歌如驚弓之鳥,飛快後退,凝視著眼前比她還要美麗幾分的女子。

“方才還是我帶你到這的,怎的一會就不認識了!”赤煙冷漠的臉上出現一絲惱怒的神色,心道:主人雖然多情,可也不用喜歡上這種眼拙的女人,碧妖比她強十倍,黃鶯比她強五倍,就連妖妖都比她強一倍,更不要說東州姬家的聖女姬仙兒了,若不是懷了主人的孩子,我都懶得將她帶到這裡。主人心軟,竟被這種女人誤了性命,真是不值得!

夜歌看了看斜插在地上的金霄劍,片刻後捂住了自己的嘴,驚呼道:“怎麼可能,這把劍是仙器,只有仙器才會擁有有靈智的劍靈。只是這把劍怎麼可能是仙器?”

赤煙鄙夷的看著她,嘆息一聲,心想好歹是程錦的女人,跟她計較個什麼勁。

“主人的身份比你想象的要尊貴,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得到他的親睞,你應該感到慶幸。”

夜歌苦笑,“我很感激他救了我的性命,也願意時刻跟著他,可他根本不在乎我,若不是我懷了他的孩子,恐怕在臨水關的時候,他就任由我被彭玉殺了……”

“你錯了,主人不是一個大善人,他關心的是天下蒼生死,而不是個人的生死,但她卻救了你,在你危險的時候,在明知帶著你會遇到危險的時候依然帶上了你,你心裡不清楚嗎?”

夜歌搖搖頭,纖細的手指擦拭著眼角的淚水,“他第一次遇到我的時候,叫我天心,這就是她救我的理由,因為我長的像他已死去的妻子,如果我長的不像天心,他還會救我麼?”

“你怎麼還不明白,兩個人長的像,不可能連氣質都相同,氣質源於靈魂,他毫不猶豫的救了你,因為你就是他苦苦找尋的人,你可知道他原來不是滿頭髮白,他的頭髮也是黑的!”

“那他怎麼變成了蒼白的頭髮,我剛開始也差點被他的白髮嚇到。”

“人經歷了輪迴,喝下忘情水,前世的一切便成了過眼雲煙,可他忘不了你,即使你轉世了他也想要找到,本來他應該放棄的,人一如輪迴緣分就盡了,他的執著讓他經歷了第一次心劫,以至於他在一夜之間成了白頭。如今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怎可能不愛?”

“他愛的只是天心,哪怕我是天心的轉世,他愛的也只是天心而已,他不愛我的……”

夜歌蹲下身抽泣起來,哭聲嗚咽,在山林中婉轉傳播。赤煙見得她如此,同是女子,都是被同一男子傷過的人,心中不由一軟,飄到她身邊安慰道:“你還不明白麼,你喝了忘情水,忘記了前世的一切,忘記了他,成了現在的夜家孤女,可他沒有,在他眼中,你永遠是你,天心也好,夜歌也罷,對他來說有分別麼,還是同一個人,只不過性格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