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水關上空晴朗無比,難得看到一絲雲霞飛散,可臨水關上,程錦的臉色就不怎麼好看了……

“彭玉!你真是出息了,拿女人和未出生的孩子來威脅別人,幾百年的修行你都修到狗身上了……”

這時,他身上的火焰退散,臉色本來有些蒼白,此刻是白裡透著青,陰沉的很!

“為了活命,我還有的選擇麼?”彭玉苦笑,“我知道,你是梟雄,不會留下任何威脅你的存在,所以我只好先下手為強,借你女人一用,怎樣,廢去自己的修為,我就放了她和孩子。”

“你知道這不可能,我若廢去自己修為,那麼我們三個都會沒命!”程錦看了一眼彭玉環抱著的夜歌,閉上了雙眼,此刻的他,不敢去看夜歌的雙眼,他怕他會妥協,而他決不能妥協。

夜歌看著程錦的眼中滿是失望,本來他可以說出讓程錦走的話,為了孩子,她說不出口。

“哈……哈哈……”彭玉笑了,三根手指捏著夜歌的下巴,將頭扭了過來,湊到她耳邊尖聲說道:“看你選的男人!好好看著,你眼前這個男人……他不是一個會救你的英雄,他是梟雄,能夠為了他的目的捨棄一切的梟雄,你跟著她會幸福麼,你選錯人了,夜歌!”

夜歌狠狠瞪視著彭玉變得有些扭曲的臉,這張臉,她第一次感覺有些醜陋。

“我的男人是梟雄,他能為了天下而放棄一切,而你呢,拿我們母子去威脅一個梟雄,我該說你傻呢,還是說你卑鄙,無論哪個,他都比你強,他是梟雄,而你只是小人!”

啪,一聲清脆而響亮的耳刮子在臨水關城樓上響起,在這死寂的城池中,卻無人來指責。

若問白璧生瑕是怎樣的情況,此時便是了,夜歌雪白的臉上清晰的印著一隻手掌印子。

“不該你說話的時候就不要說話,男人的耐心是有限的,”彭玉又笑嘻嘻的看著程錦,“怎麼樣,心疼麼,你的女人被我打成這樣,你總該妥協了吧?”

“一隻手臂,這是我的底線,少了一條手臂,我的實力大損,你能如意逃走,而我自保也有餘!你知道想要我性命是不可能的,你至多要了她的性命,恐怕連孩子你都很難傷到。”

“哈……夜歌,你聽見了麼,這就是你的男人啊,在他眼裡,你只值一條手臂!”

夜歌閉著眼,不肯看程錦,兩行淚早已出賣了她,“是,在他眼裡,我只值一條手臂,可在你眼裡呢,我恐怕一文不值罷,從頭到尾我只是你想要利用的工具罷了,不然你又怎會拿我來威脅我家公子,你說你是不是還不如他?”

“都到這個時候了,你還在為他辯解,你這個女人真是忠心啊,當初我為何沒有強佔了你?”

彭玉若有所思的笑著,只是沒有人應和他,他笑了幾下也只好作罷,“寶體,一隻手臂不夠,你要自保的話,留著兩條腿就夠了,廢去你的雙臂,否則我殺了他們母子,給你三息時間!”

“一息……”他吃準了程錦不會放棄自己的孩子和女人,心中更是暗道:不管怎樣,先廢去你的雙臂再說,等你雙臂一廢,寶體,三息之後就是你的葬身之時!

“不能,若你雙臂被廢,誰來保護孩子,還有十一城要闖,你又拿什麼去闖?”

“兩息……”此時的彭玉任由夜歌去喊叫,她喊的越淒涼,程錦就越是不忍,正中他下懷。

“我願意自斷雙臂!夜歌,這是我欠你的,我程錦待你不算好,卻還是真心,這雙臂值得!”

噗噗,兩聲輕響,程錦雙手交叉,抓住雙臂,咬牙用力一扯,兩條手臂帶著絲帛的撕裂聲,以及肌肉骨頭神經的扯斷聲,兩股金色的血液如泉水一般噴湧而出。

程錦整個人上身變成了光禿禿的人棍子。咬牙忍受著撕心裂肺的疼痛,程錦裂開發白的雙唇,似在笑。

“雙臂已斷,趕緊放人,否則你肯定會死得很難看,我可以發誓!”

“死的很難看,你在說誰,是說我還是說你!”彭玉猖狂的大笑起來,扯起夜歌,狠狠摔在青石地磚上,“你這個賤女人也是,本來還有些興致與你歡樂歡樂,此刻全被你敗壞了,等我收拾了你的姦夫,再將你賣到漠州最大的窯子去,那裡肯定有很多人喜歡懷了孩子的女人,特別是像你這樣有些姿色的,說真的,連我看的都有些動心呢!”

伸手又在他白嫩的脖子上擼了一把,手心湊到鼻子下聞了聞手上殘餘的香味,露出一副迷醉的神情,“香,真是香,我本以為只有處子才會有這樣的香味,沒想到你也有,可惜了……”

只是,當他低下頭時,發現一把赤色長劍不知何時橫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怎麼可能?”彭玉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但他不得不信,赤霄劍上傳來的濃郁血腥味讓人想要嘔吐,“你的雙臂明明……”讓他更難以置信的是,程錦的上身裸露著一雙金色的臂膀,這雙臂膀是金色的血液所組成,可血液在白光下,漸漸凝實,生成了骨頭與經絡,最後還有算不得細膩的面板,一個個不認識的符文道痕佈滿整條手臂,令人感到頭皮發麻。

“我說過,我會讓你死的很難看,我程錦說過的話,自然會做到!”

“明明說好的……”撲哧,程錦這次沒有再給他說完話的機會,赤霄劍輕輕抹過他的脖子,一顆人頭就這麼飛了出去,鮮血還沒有噴出,就被貪婪的赤霄劍吃的一乾二淨。

噗通,這一聲打在了夜歌的心上,癱坐在地上,看著一雙還捏著法訣的手,無聲地哭泣,不知是因為害怕,還是因為這個他曾經想要嫁的男人被自己的男人殺了,還是死無全屍。

“我們該走了,夜歌!”

程錦開口一吹,一多硃紅色的火苗飛到了彭玉的屍體上,悟透的屍體熊熊燃燒氣啦,冒著濃烈的黑煙,兩人站得近,甚至能聞到屍體燒焦發出的難聞氣味。

“我想多待一會,彭玉他是個惡人,但曾經對我或許是真心的!”夜歌喃喃道。

“他選擇了一條錯誤的路,結局早已註定,我們走吧,連屍首都沒了。此地也不是久留之地。”

“錯誤的路,是指跟你作對,還是說當初跟我在一起!也許我們一開始就不應該在一起!”

程錦聽得一愣,不知夜歌口中的“我們”是指她和自己,還是她和彭玉。

“說什麼傻話呢,你我前世就在一起,若不是有人陷害,你也不會墮落輪迴,以至於忘了一切,我們本該就在一起,我們也本該就有孩子,等以後還會有一個家,不是麼?”

“墮落了輪迴,喝了忘情水,不應該把前世忘了麼,這一世是這一世,前世是前世,這不就是輪迴的意義麼。前世你愛的是天心,而這一世你依然愛的天心,而不是我夜歌,若換做天心,你會用你的性命去換她麼,如果不是我腹中有你的孩子,你會自斷雙臂麼?”

程錦一時語塞,自問道:若我不知她腹中有我的孩子,我會自斷雙臂麼,若是天心或者師姐,我會毫不猶豫的自殺麼,或許彭玉說的沒錯,我真的是一個自私的人,是一個梟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