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後面,是一個不大的池子,池水烏黑無比,透著一股腥氣,彷彿是某種生物的血液。

足足一炷香的時間,巫閒才從雕像前站起身來,對兩人說道:“巫神已經允許你們兩人一起進入巫神池,時間僅有一晝夜,能不能得到傳承就看你們的造化了,但你們要記得,進入巫神池之前,必須要對巫神行禮,這一池水是巫神的血液所化,所有人都必須保持著崇敬。”

說完,巫閒也不理會兩人在此地做什麼,轉身離去,似乎對於他們的事情一點都不關心。

明亮的溶洞內,只剩下程錦與夜歌兩人。夜歌環視著四周的晶石,目光又重新落在雕像上。

忽然,在她的心底響起一聲呼喚,讓她不由自主的朝雕像走去,眼神一陣迷茫。

程錦發現了她的異常,急忙拉住她的手,一股暖流流進她的體內,讓她在即刻間恢復了神智。

程錦冷哼一聲,顯然對這個巫神沒了好感,對夜歌說道:“我先進入巫神池,若是沒有什麼問你你再進來,這裡實在太過詭異,我們還是小心行事為好,免得中了他人圈套而不自知。”

夜歌猶豫了下,但還是點了點頭,答應了程錦的要求。程錦也不拜巫神,徑自飛入池中。

溫暖的池水舒展著他的身體,讓他不自覺的呻吟出聲,但除了一股力量在他身上流動,讓他感覺極為舒適之外,再無其他感受。

“夜歌,應該沒有問題,你也可以下來,或許你能從中感受到巫神的什麼傳承。”

程錦在黑色的泉水中舒適的如泡溫泉,早已將自己身上的衣衫除盡,在水裡來回遊蕩。

夜歌瞪了他一眼,恭恭敬敬的走到巫神像前,行了一禮。

程錦看不過去,“方才此物控制了你的心神,你還拜它做甚?”

夜歌沒有理會程錦,直朝雕像拜了三拜,才起身入池,直到進入池中,才說道:“我是巫神的子民,巫神是漠州的神,庇護著整個漠州的百姓,我應當拜的。”

“但你夜家家破人亡,也沒見的他來庇護你們夜家,神對於我們來說只是虛無縹緲的傳說。”

夜歌衝他笑了笑,那雙眼睛中的清澈不似作假,“我都已經放下了,你還沒放下嗎,漠州千萬年來,家族更替不斷,每一個家族都有興衰,這是巫神也無法改變的,若想要家族長盛不衰,就要保持著家族的血脈中誕生出強大的後輩。”

“公子!”夜歌挽著程錦的手臂,快速除去自己的衣衫,黑色的池水中,她的嬌軀若隱若現。

“若我懷了公子的骨肉,還請公子讓孩子歸我夜家,我想讓他重振夜家!”

夜歌的話語跳動了程錦的情慾,在與夜歌兩人之間的愛撫中,程錦的眼神也漸漸變得迷離起來,他甚至沒有發現,巫神像發出的奇異光芒,一縷黑色的力量滲進池水,黑色的池水隨即沸騰起來,兩具赤身的皮囊在池水中翻騰。

良久,池水漸漸平息,池中的黑色消失不見,整池水變的清澈無比。

夜歌的身體在池水中漂浮,在她腹部多出了一個黑色的符文,不用猜也能知道,整座池水的變故或許就在這枚符文之中。程錦趴在岸上,眼中滿是恐懼,他成了被人利用的物件,巫神沒有成全程錦,而是成全了夜歌,將她當做了傳承者。

而程錦,只是被巫神利用的物件,借用了他的精血,與巫神的力量來完成巫神的完整傳承。

靈氣收斂,一切彷彿都歸於平淡,一晝夜之後,程錦與夜歌從溶洞中出來,程錦的氣息沒有發生任何改變,而夜歌,巫閒看在眼中,似乎從巫神池中得到了不一般的傳承。

“午時三刻,城下河上,你勝了我就能得到開啟水閘的鑰匙,輸了你就埋在這條河中吧,在這條河裡,死的都算是英雄,也不算折了你這具寶體,太古寶體,嘿嘿……”

巫閒嘿嘿一笑,轉身離去,不再理會兩人,巫神賜予了夜歌他不在乎,因為這是巫神的決定。

唯一能夠讓他興奮的是,能夠與傳說中的太古寶體一戰,即使還沒開始,他已經興奮的想要顫抖,在不遠處的河裡,傳來一種親密的呼喚,似乎在呼喚他過去。

“寶貝,等著吧,今天一定會讓你酣暢漓淋,痛飲寶體金血,讓你成就神兵!”

午時三刻,白鷺上被高照的太陽照得透亮,一陣微風吹過,水面上波光粼粼。夜歌站在城牆之上,向下眺望。一條竹筏靜靜的漂浮在水面,隨著水流的流動而轉變著方向。

程錦雙腳踏在竹筏上,隨著竹筏上下沉浮,在他身前,赤霄劍插在他身前的竹筏上,紅色的血液不斷往下滴落,染紅了一片水域。白衣白髮,程錦顏色凝重的望著不遠處的巫閒。

巫閒的神色同樣凝重,眉宇間帶著一絲瘋狂之意,河水輕飄飄的拖著黑衣的巫閒,一條絲綢的斗篷下襬落在水中,被水浸溼,巫閒卻是毫不在意,此刻,在他眼中唯有一人。

兩人的戰鬥還沒開始,天色卻已經改變,一片烏雲從遠處飄來,擋住了太陽,天色變得陰沉,很快又下起了毛毛細雨,雨不大,卻淋溼了河中的兩人。

城樓上,許多巫族撐著傘,觀看著河面上的兩人,百年時間,程錦是第一個闖十三城的人,這裡的人誰也不敢朝兩人指指點點,這是對強者的尊重,也是他們來自心底的畏懼。

“這裡是白鹿十三城第一城天水關,天水關由我巫閒把守,由於巫神殿的關係,我會善待你,若今天你勝了,以後幾關你就要小心了,我聽說各大家族的人似乎不怎麼歡迎你啊。”

“我只想知道,若是在比鬥中殺了他們,你們巫神殿會不會找我麻煩,當然,找我麻煩我也不會在乎,至多多流一些血罷了,人命而已,輕賤的很!”

巫閒盯著程錦,良久才道:“我巫神殿不會找前來闖關之人的麻煩,英雄有不一樣的待遇,但是你要小心了,一旦你開了殺戒,後面的關卡就不會那麼善待你了,恐怕一開場就死血腥的殺戮,你也不必在我面前掩飾,我能看出來,你不是一個喜歡殺戮的人,我也是,所以我不喜歡用兵器,但是今天不用恐怕不行,生死相向如何?”

“正合吾意!不如生死之門,又怎能突破境界,修真之路,就是一條堆滿血與骨殺戮之道,不想殺的時候可以不殺,該殺的時候卻要放開了去殺,今日,你我都有意願,那便生死相向!”

程錦一展雪白的衣袖,身前的赤霄劍一陣嗡鳴,強烈的殺氣在一瞬間爆發,血光沖天而起,多日的洗刷非但沒有磨去它的殺氣,反而讓他的殺氣更加強烈。

殺氣席捲城樓上每一個人的心,冷汗密佈著所有人的額頭,修為弱的,一個照面就暈倒在地,不省人事,沒有例外。

河面上,一圈水波盪漾開來,這是殺氣在朝巫閒席捲而去。

巫閒不敢怠慢,右手插入水面,水下隨即傳來一聲龍吟,“出來吧,龍吟槍,你飲血的時候到了!”

轟隆一聲,一條水龍沖天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