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錦笑得諂媚極了,讓蒙面女子幾欲嘔吐,兩名羅家的人見得程錦嘴臉,也是皺眉。
“你這人也算識相,想必沒少在江湖走動,快快揭開,辦完事我們還要去下一家!”
“是是”,程錦用奇怪的眼神看了蒙面女子一眼,衝她點了點頭,伸手去解她的面紗。
蒙面女子抓住了程錦的手,露在外面的一雙美眸逼視著程錦,眼中微慍。
程錦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笑容,輕柔的捏了捏她的小手,“沒事,相信我,給他們看看就好!”
此舉落入兩人眼中,反倒對程錦的說辭信了幾分。
角落裡的老闆娘暗罵自己蠢,沒看見就說沒看見,伸什麼手啊,此刻她也恨不得將自己的手剁下來,但看在那錠金子的份上,算了罷!
蒙面女子忍不得程錦的輕薄,手從程錦大手中縮了回去,不知怎的,竟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
程錦一笑,“兩位不要介意,我家內子最怕人看她面目,我這就揭開給你們認一認。”
程錦右手伸進面紗,摸了摸蒙面女子的臉,這才伸出食指與拇指,在耳邊的扣子上輕輕一按。
黑色的紗巾落下,帶水的雙眸,峭立在臉蛋上的瓊鼻,朱唇皓齒,這些都張揚著美麗,但卻被左半邊臉蛋上一塊巨大的燒傷毀了,四周傳來齊齊的嘔吐聲,那兩名羅家的修士也是大皺眉頭,緊閉著嘴,似乎在忍耐著什麼,到底他們的耐性比較好些。
“可惜了!”
一名羅家人嘆了口氣,“看貴夫人的模樣,本來應該是一張絕美容顏,卻被那塊大疤毀了。”
女子聞之,就知道是程錦搞的鬼,這回是主動拉起程錦的手,以示感激。
“是啊,內子也跟我說過,本來她的臉蛋很是好看,可惜一場意外毀了她,從此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自從我娶了她之後,也是如鯁在喉,想要找尋傳說中的養顏丹給她醫治。”
兩個羅家人聽得程錦的話忽而笑了起來,看向程錦的眼神有些嘲諷,但也有些惋惜。
還是那名羅家人實在,拍了拍他的肩膀,“這位小哥,我看你還是讓你夫人帶一輩子面紗罷,養顏丹並非以你之能所能得到,我這麼說也是看你愛妻心切,不忍白白浪費許多好時光。”
“怎麼,這世上沒有養顏丹麼,難道傳說是假的?”
程錦頓時絕望了,那一臉滿是哀傷,幾根手指輕撫著女子的傷疤,最後也只能嘆息,將黑沙重新遮起來,扣上了釦子。
“養顏丹確有其事,可並非你所能得到,就連我們大巫家的人,也沒有這種丹,你又去哪裡找?”
“原來如此,我在這多謝兩位,本來不知真假,如今得兩位確認,在下已經十分滿足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哪怕走遍天涯海角,我也會為內子找到養顏丹!”
“你也算有心,好吧,我也不瞞你,劍冢有一泉名為駐顏泉,只要舀得一葫蘆水,這養顏丹也不難煉製,到時候你把這一葫蘆泉水送到我們羅家,肯定有人願意幫你們煉製。”
“只是劍冢乃是我漠州險地,進入之人十死無生,離此地也有百萬裡之遙,憑你一介凡俗根本無法到達,別說進入劍冢取水了。”
程錦聽得那人的話,心中暗喜,臉上也露出另外一份喜色,恭恭敬敬地朝他拜了一拜。
“恩人,不瞞你,在下曾救過一位神秘人,那人為了報答我,遂教了我一些防身術法,騰雲駕霧我也勉強為之,想來百萬裡之遙費個把月也能到達,只是苦於沒有劍冢地圖,豈不是大海撈針。還請兩位再發發慈悲,將去劍冢的地圖賜予在下,在下感激不盡。”
“哦,原來你也會術法,如此便有些機會,劍冢的位置也不算秘密,給你無妨!”
那人將一枚玉簡扔給程錦,程錦接著,滿臉歡喜,對兩人千恩萬謝。
“不用謝我,劍冢之險,就連我等進入多半也要死的,但每個人都有些機緣,興許你能出來也未必。好了,我們還有任務在身,沒時間和你糾纏。”
兩人掀開門,這次卻沒有雨水打進來,眾人透過開啟的門縫一看,原來門外的風雨居然是停了。
這兩人出了門,走了遠了,其中一人才開口道:“師兄,為何要給一名還未入門的凡人劍冢地圖,雖然他說自己跟人學過術法,他看他氣息弱得很,怎麼可能從劍冢出來?”
兩外一人輕笑道:“師弟,一份地圖值個幾錢,這天地間有大願望的人都會有幾分氣運,我看這人雖然修為低微,說不定他就能從劍冢中帶著駐顏泉出來,自然會送到我們羅家。”
“如此一來,師兄還真要請人幫他煉製養顏丹不成,煉製養顏丹用不了一壺泉水,剩下的我們羅家就收了,這麼說來我們羅家還是有些賺頭的。”
師弟想到此處,臉上添了幾分色彩。
“愚蠢,駐顏泉何等寶物,用來煉製長壽丹就能平添百年壽命,拿這等寶物煉什麼養顏丹豈不是暴殄天物,到時候拿人若真提著駐顏泉水過來,我們全部收了就是。”
“師兄果然高明!”
兩人在黑幕中相視一笑,終於漸行漸遠,再也看不清身影。
直到兩人淹沒在黑幕中,小二才小心奕奕伺候著把門掩上,對兩人又換上一副諂媚的笑容,雙手不停搓著
“兩位,您看這菜落了雨,怕是不能吃了,我這就給兩位換一桌新炒的,我們老闆娘說了,不收錢!”說完,還朝角落裡的半老女子對視一眼。
程錦拉著蒙面女子重新坐定,又順著小二的目光看去,角落裡,老闆娘風韻猶存的秀麗連大娜臉蛋被不怎麼明亮的燈火掩沒了半邊,程錦卻看得清楚,她是在討好地向他笑呢。
“算了,被兩人一鬧,我們也沒心情再吃一席,你們收拾一間乾淨的房間,讓我們今夜歇腳。”
“好好,小的這就去收拾。”
小二答應一聲,忙不迭的從樓梯爬到樓上去,樓梯吱呀吱呀響個不停,隨著小二的腳步,撲下來一陣陣灰塵,唬得老闆娘心驚肉跳,嘴裡罵罵咧咧的說個不停。
直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店內的人也漸漸少了,壁上亮著的幾盞油燈愈發的昏暗,人空了,只留下幾張桌子,桌子上堆著兩三隻空碗,以及一灘花生殼。
程錦一桌的飯菜早已被半老女子親自收拾下去,又殷勤的給他倆添上一盆子花生,花生真不算多,帶著殼也就堪堪將盆子攤滿。
程錦見她殷勤,又賞了她一定銀子,老闆娘嘴裡說著不要,一雙帶繭子的手卻是爽爽快快的將銀子塞進了衣袖。
程錦也沒不耐,一邊看著蒙面女子雙眸,一邊剝著花生,也不說話,屋內靜了下來,只有花生殼清脆的碎裂聲,偶爾還能聽到燈芯爆出火花時的噼啪聲。
當然,還有老闆娘不時撥動算盤的聲音,手中拿著一支筆也不知在記些什麼賬。
咚咚咚,這時,小二終於是從樓上下來,足足有一炷香的功夫,想來他在樓上收拾的比較辛苦,下來時又震起了幾團灰塵,看的老闆娘心疼不已。
“兩位客官,房間收拾好了,保證乾淨,被子床單都換了洗淨的,請隨我來罷。”
從牆壁上拿下一盞油燈,引著兩人從木樓梯上去,三人踩在樓梯上,樓梯吱嘎吱嘎的聲音愈發響亮,讓人懷疑這麼破舊的樓梯到底能否承受三人的重量。
小二回過頭來,依舊腆著他帶有幾分傻氣的臉,“不礙事,這樓梯好久沒用,這不也要鬆鬆脛骨,不礙事,不礙事……”
連說幾次,三人終於是來到了樓上,這回兩人才知曉,一條順著樓梯的走廊將樓上隔了開來,一側有一件較大些的房間,另一側則是硬生生的隔成了兩間房,何以見得是兩間房,原來近處與遠處各有兩扇門,門窗上還積了厚厚的一層灰,匆忙之間小二也來不及打掃。
“二位客官,你們的房間在這一邊。”
小二當先,執著油燈走在前面,推開了較大的一間房門,裡面一張方桌上已經亮起了燈,估計是小二上來打掃的時候新點燃的。
“好了,沒你的事了,今夜你就好好安歇吧。”
程錦又掏出一定銀子,打發小二離開,這小二也是爽快的收了,這回剛出門,就將銀子細細塞在袖子裡,生怕他人看見。
待小二離開,程錦立刻關上門,右手中指在嘴裡蘸了些口水,往門上畫著詭怪的符文。
“你是咒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