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參慧入玄境
拍賣行，紙輕在的房間。
今天，紙輕在沒有修煉，只是習慣性地盤膝而坐，無聲地望著程錦所在的方向，雙目出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房間裡，生機瀰漫，這是程錦刻下的一個封鎖生機的陣法，取來了大量補充生機的丹藥，化在陣法中，好讓紙輕在能夠快速地吸收，防止生機流失。
這個陣法的確很有效，可惜紙輕在依舊能夠感覺到體內的生機像水汽一般快速地流失，丹藥的補充只不過讓這個過程長久一點。
“終究是要離開他的，我是捨不得麼？”紙輕在低聲地問著自己，按照這個速度，過不了多久，她的生機就會耗盡。
“相濡以沫，終究還是要相忘於江湖……”程錦對她的情感，只不過是孤寂黑夜中抓住的一絲陪伴，陪伴終究也是軟弱，也會被別人抓住，置之於死地。
紙輕在知曉，只有她死了，程錦才會成為一個沒有弱點的人。
“再陪伴他最後一點時間吧，僅此而已……”紙輕在嘆了口氣，慢慢地陷入了沉睡。
周圍的景物慢慢開始發生了變化，房屋不再，只有一片望不到邊際的火紅色花海，彼岸花，跟程錦在秘境中看到的一模一樣，只不過這裡的彼岸花更加嬌豔、美麗，充滿了神聖的氣息。
紙輕在心頭疑惑，雪白的雙足輕輕地踩在赤紅色的花瓣上，慢慢地前進。
這是一種境界，以現在的程錦根本無法想象的境界，不動用一點點靈氣，便可以將自身憑空拔起，踩花而不落。這是隻有掌控規則的人才能夠施展的手段。
花海無邊無際，就彷彿彼岸沒有盡頭，它在常人永遠到不了的地方，它也在常人永遠走不出的腳下。心之所在，便是彼岸所在。
紙輕在沒有想著要走到彼岸的盡頭，她只是憑著感覺前進，她感覺到有一個人會在前面等她。
“你來了？”不知何時，一個留著白色長髮的女人坐在她的面前，背對著她。
紙輕在感覺這個身影有些熟悉，好奇地走到她的側面，想要看清楚她的面孔，可惜她看到的只有一片迷霧。
“你來了。”女子又重複了剛才的話，只不過這一次不再是疑問，而是肯定。
“我來了！”紙輕在鬼使神差地回了句，就連她自己也驚訝為什麼要這麼說，好像她應該來這裡似的，她甚至不知道這裡是哪裡。
“不用想太多，你參慧入了玄境，無意間來到了彼岸。這既是巧合，也並非巧合，是命運，或者是因果。”
“什麼是命運，什麼又是因果？”紙輕在迷茫地問道，“我是誰，你認識我嗎？”
“你便是你，你的誕生便是命運，而你的存在便有因果。”
那人試圖要讓紙輕在明白一些什麼，而紙輕在沒有聽懂，茫然地搖了搖頭。
那人也無奈地搖了搖頭，“你的生命終究有限，如蜉蝣一般短暫，又怎能知曉這天地之間的玄機，是我著相了。”
她伸手一揮，混沌的天空中便下起了雨。
紙輕在清晰地看到一滴雨水從天空中落下，落入花瓣下黑色的泥土裡，彼岸花的根莖快速地將打散的水滴吸了進去，紅色的花瓣歡快地生長了一截。
“看到了麼？”
紙輕在點點頭。
“雨的誕生便是命運，而你落下的因，結出了他生長的果，現在你可明白什麼是命運，什麼是因果？”
紙輕在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那人嘆了口氣，“你懂的也只是表象，不知其理，但現在也只能如此了。一切還要看你的參悟。接下來我告訴你，什麼是劫。”
她又一揮衣袖，花海中突然颳起了一陣黑風，黑風所到之處遮天蔽日，伸手不見五指，鮮豔的彼岸花在黑風的席捲下不堪一擊，花瓣凋零，被黑風扯成碎片。
黑風過後，無邊的赤紅色花海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狼藉的場景，所有的彼岸花全部被摧毀。
看著凋零的彼岸花，紙輕在的心抽搐了一下，讓她不著歲月的容顏緊緊地蹙了起來。
“現在，你明白什麼是劫嗎？”那人又問道。
紙輕在點了點頭，“黑風是彼岸花的劫，劫是命運，亦是因果。”
“不錯，劫是命運，亦是因果。”那人的聲音變得越來越輕，最終消散在破敗的花海中，最後只留下一句話，“希望你能參悟自己的劫與命運!”
“我的劫與命運！”摺子妍愣愣地站在當場，發現在白髮女子原來坐的地方，居然還有一朵彼岸花嬌豔地盛開著。
黑風摧毀了所有的彼岸花，卻吹不到白髮女子身前的那一株。
這株彼岸花之所以能夠生存下來，是因為有了白髮女子的庇護。
“這就是我該做的事情麼？”紙輕在看著嬌豔的彼岸花，似有所悟，想要伸手撫摸彼岸花，卻發現她根本無法觸控，彼岸花是虛幻的。
“虛幻的？”紙輕在的眼中又出現了一絲迷惑，本來她以為自己懂了什麼是命運，什麼是劫，現在又開始迷惘起來。
隨著她的迷惘越來越濃，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起來，花海破碎，天崩地裂，就如同水墨畫中的水墨消散一般無聲無息，又回到了拍賣行的房間裡。
屋外，傳來了程錦開門的聲音，紙輕在隔著房門，彷彿能夠看到程錦的一舉一動。
程錦抬起頭來，朝她所在的房間看了一眼，黑色的右目炯炯有神，帶著傷疤的左目一片朦朧。
“武舉將要開始，我走了！”這話彷彿是在對自己說，也彷彿是在對紙輕在說。
“你就是那株彼岸花嗎？”紙輕在沒有回答程錦的話，而是在不斷問自己。
方才，她在打坐的時候，無意間進入了玄之又玄的境界，看到的，聽到的，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既有答案，也增加迷惘，讓她本來平靜的心，變得紛亂無比。
“如果是，那麼我就是守護你的人，我會用盡我所有的生命，來替你擋住最大的那次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