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塔騰空，金光刺破蒼穹，鳳鳴聲在茫茫大霧中迴盪不絕。這是落鳳湖的至寶落鳳塔。
當然，並不是真正的鎮派之寶，而是落鳳塔的仿製品，威力差了很多，但對於凝氣境的修士來說，絕對是無法抵抗的。
沒想到落鳳湖這次竟然讓弟子帶了這件法寶進來，鳳青的身份看來極為不凡。
程錦進入秘境之後，第一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他下意識地扣住了折燕子替他封印在靈石中的那一絲天劫。
重生之後的程錦一窮二白，影偶雖強，但無法發揮威力，也唯有這點底蘊能夠跟大門派的法寶相抗衡了。
天劫似乎有靈，在被封印前的一刻還拼命地想鑽程序錦的身體裡，不知道破解封印之後，還會不會繼續攻擊他，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程錦不想動用。
咔嚓！
最先承受不住落鳳塔威壓的，不是程錦，而是眾人腳下的小船。
在落鳳塔將要落下的瞬間，船底傳來密密麻麻的碎裂聲，大河之中冤魂咆哮，白骨沉浮，一個個將手從河裡撈出來，抓向落水的人。
“糟糕！”鳳青等人沒想到用來渡河的船居然這麼不經打，在河中碎裂。
擺渡船碎裂的一瞬間，他們的眼中都充滿了驚慌，來時可是看到過落水的人有什麼下場。
驚慌之下，落鳳塔的威力也削減了很多，程錦右眼精光閃過，一跺腳，船體碎裂的更快，他拉著身旁的摺子妍踩著腳下的船體碎片，飄出了百十丈的距離，消失在了迷霧中。
迷霧的另一頭，鳳青等人傳來了淒厲的慘叫，因為他們的人多，所得到了的船體碎片卻只有一半不到，根本載不動那麼多人。
撐槁人在跌入水中之後，早已褪去了麻衣，成為無盡白骨中的一員，瞬間就將一人拉下了水。
只要有一人落水，就會有無數地白骨撲上來，任你如何掙扎，都是徒勞。
程錦和摺子妍稍稍鬆了口氣，站在半截船體的之中，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都看到對方眼中深藏著某些東西，讓人不由生出些許的陌生之感。
“接下來怎麼辦？”倒是程錦最先開口，第一次來的時候，他是跟著門派的人，才順利度過的，根本沒遇到擺渡船破碎的情況。
“只能往前漂了，最怕的就是在霧中迷路，最終餓死在大河裡！”摺子妍責怪地瞪了程錦一眼，“霧非霧，霧蒼穹之霧。這些大霧就是一座迷幻陣，我並不精通陣法，恐怕一輩子都出不去了！”
“霧非霧是一座迷幻陣？”程錦問道。
摺子妍點點頭，“我聽長輩說的，霧非霧，霧蒼穹之霧的意思就是此地模仿蒼穹的霧氣所生，演化諸多變化，是一座巨大的迷幻陣，只要迷失在陣中，一輩子都無法走出去，最終也會化為白骨的一員。”
她不由自主地看向攀附在船體邊緣的白骨，想到要變成它們的模樣，不禁頭皮發麻。
程錦睜大了眼睛看向濃稠如雲的霧氣，卻僅僅只看到了一片白茫茫的霧水，其他什麼都沒有。
摺子妍搖頭，“沒用的，以你的神識強度，根本不可能看透霧非霧。那是大人物用極高超的手段，將符文刻畫在霧水之上誕生的大陣，怎麼可能被你看透。先漂著吧，實在不行只能放棄了。”
程錦不說話，只是一味地盯著霧氣看，最後索性盤坐在殘缺的船體上，開始參悟起來。
摺子妍也懶得理他，一個人默默地皺著眉頭，看能不能找到出去的辦法。
很快，一個月的時間過去了，兩人在霧非霧中漂流了一個月，身上的食物也吃光，用不了多久，兩人就要餓死船上了。
好在兩人都是修士，吃東西煉粗取精，只需要吸收營養，否則光是排洩拉撒就是一件尷尬的事情。
這一月來，程錦一直就在船上打坐，開始他眼中的霧氣就是一片霧氣，就算他用神識窺探，也只能感覺到霧氣的不同。
按照摺子妍的話法，這是大人物以其入微的能力，將陣法凝聚成很小很小，封印在霧氣的水滴中，根本不是肉眼所能看到的。
程錦沒有理會他，仍舊看著眼前的霧氣。
一個月的時間，他唯一能夠視物的右眼已經佈滿了血絲，像瘋牛一樣通紅。
慢慢的，他無法視物，像是蒙著一張薄紙的左眼，突然有符文在閃動。
細小的符文彷彿天劫細絲一般在薄紙蒙著的眼球上游走。
程錦和摺子妍根本沒注意到這個變化，特別是程錦，他自從有記憶開始，就只有一隻眼睛能視物，別人也常嘲笑他是獨眼龍，從來都不知道另一隻帶疤的眼睛有什麼特別之處。
在他的眼前，飄蕩不定的迷霧好像靜止了一般。
感受到這個變化的程錦心中一喜，識海中的魂魄想著再看近一點，慢慢的，他能夠看到迷霧中的小水珠。
“再近一點！”隨著他的意念，小水珠又在他眼前放大了。
沒有注意到左眼變化的程錦有些激動，他不僅模糊地看到了水珠內的符文，還看到了這些符文連線的走向。
“朝那邊走！”程錦指著一個方向，對摺子妍說道。
“那邊有什麼嗎？”摺子妍沒有發現程錦的變化，不解地問道。
程錦淡淡一笑，左眼又恢復了原本的朦朧，“那邊有出去的路。”
他將自己看到的符文變化跟摺子妍說了下，讓摺子妍驚訝不已。
“怎麼可能，霧非霧的符文連我都看不清楚走向，你怎麼……”
摺子妍似乎說漏了嘴，見程錦沒注意，悄悄鬆了口氣。看向程錦的時候，目光中多了一些疑惑和異樣。
她最終選擇相信程錦，沿著程錦所指的方向一直前進，果然河中的白骨越來越少。
那些抓著船舷的白骨也似乎變得慵懶了許多，不再敲擊船底。慢慢地，白骨懶得再騷擾兩人，鬆開了船舷上的手，沉入了河底。
終於，三天的時間過去，霧非霧越來越稀薄，兩人看到了朦朧的迷霧中，閃爍著一片紅色的土地。
離得近了，兩人才看清楚，原來那片土地上開滿鮮紅色的花朵，花朵妖豔欲滴，如同天界的美景一般呈現在兩人的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