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火宗的弟子似無意地朝程錦這邊看了一眼,暗暗將他的面容記住。
程錦站在秘境的大門,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心中卻不甚平靜。
這是他第二次進入秘境,上一次他還穿著跟連城子一樣的火紅色道袍,如今只有一身麻衣,衣衫雖破,但有一種解脫之感。
程錦看向身後的摺子妍,摺子妍還是第一次進入秘境,倒也顯得頗為淡定,靜靜地等待秘境大門開啟。
這讓程錦不禁高看一眼,摺子妍不乏智慧,只是缺少一些鍛鍊而已。沒有人天生就是無所畏懼,強勢滔天的,有了經歷才會成長。
轟隆,等待良久,籠罩在大門上的薄膜終於破碎,大霧從秘境中飄出,飛到眾人的臉上,感受到一股寒意。
並非是霧有多冷,而是霧中夾雜的氣息讓眾人心悸,彷彿是某種存在呵出的冷氣。
“秘境開啟,眾弟子進入霧中,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連火宗的長老喝道,聲音響徹耳膜,牢牢印在眾人心頭。
“王木!”程錦正要進入秘境,身後的折燕子給他傳音道:“保護我侄女的安全。”
程錦回過頭來,只說了一個字:“好。”
折燕子徹底放心下來,這段時間對於程錦性格的瞭解,只要他答應下來的事,就一定會做到,人如睚眥,恩仇必報,指的就是他這樣的人。
摺子妍雖說是京府折家的一個分支,但與折燕子的關係比較近,摺子妍之父的身亡,讓折燕子生出了將摺子妍重新迴歸京府折家的打算。
程錦不再言語,拉著摺子妍的手,一步邁入秘境濃霧之中。
兩人在濃霧中不知道走了多久,一路上不見其他的人。眾人一旦進入秘境,就會在霧路上走散,從同一個地方進的,並不一定會走到一起,一切皆看緣分。
所以程錦才拉著摺子妍的手,既然答應了折燕子要照顧她,不走散肯定最好。
終於,當摺子妍的眼中露出一絲焦躁的情緒時,兩人耳邊終於響起了一道縹緲的水聲。
再向前,便是一條茫茫無邊的大河攔住了他們的去路。
大河之中波濤洶湧,潮水翻覆,透著刺骨地寒意。
在河邊已經站著許多人,其中摺子妍能夠認出來的,也就是四個連火宗的弟子,還有一個程錦的冤家,斷劍宗的斷雨天。
斷雨天手腳上的斷骨已經被接好了,一身修為似乎還精進了些,隱隱有突破的跡象。
程錦和摺子妍的到來引起了不少人的注意,四個連火宗弟子目光灼灼地盯著程錦,斷雨天的眼中更是怒火噴發,恨不得立刻動手,將程錦碎屍萬段。
他身為斷劍宗百年難得一遇的天才,本應該如星辰般冉冉升起,卻被眼前這個人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恥辱,這種恥辱將會一生伴隨著他,除非將這個人徹底抹去。
感受到斷雨天的恨意,摺子妍的俏臉立刻警惕了起來。
程錦倒是無所謂地說道:“怎麼,還想跟我打一場?”說著,他又不停咳嗽起來,一副走火入魔,生命無多的樣子。
斷雨天氣急,當初就是用這招騙得他一敗塗地,現在純粹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深深呼了幾口氣,斷雨天最終還是選擇隱忍下來,現在不是衝突的時候,進入秘境中的鏡中界,獲得功法和至寶才是正事,他突破築基之日,就是程錦身死之時。
“這條河究竟要怎麼過?”來到秘境的大多數人還都是凝氣境界,無法騰空飛行。
好不容易爭取到來秘境的資格,難道就要止步於前?
“切,一條河而已,有什麼難的。看你們一個個慫樣,還想在門派中脫穎而出,簡直是笑話。行,你們不走,那我就先走一步了!”
終於有人等得不耐煩,放出戰偶,託著他跨河而去。
程錦向那人看去,青灰色的衣衫,不知道是哪個門派的弟子,修為卻不弱,在凝氣九層頂峰還要高一些,一隻腳已經邁過築基的門檻,另一隻腳隨時都能邁過去。
然而,他的臉上卻露出了輕蔑之色,更沒有出言提醒。
果然,還沒行出多遠,一個浪頭打來,在浪頭下,無數的冤魂顯現,向他吞去。
浪頭落下,那人已經消失無蹤,彷彿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樣,河還是河,水還是水。
程錦的耳邊傳來眾人咽口水的聲音,顯然對剛才那一幕驚撼不已。
摺子妍的反應比眾人要平靜許多,她的臉色還帶有些許地不屑,“簡直就是一個白痴,連最起碼的謹慎都沒有,也不知道他怎麼在門派中出頭的。”
“這也不怪他,一看他就是第一次來,不知道秘境的諸多兇險,著了道也是難免的。”
一個風度翩翩的公子眯著眼睛來到摺子妍的面前,稽首行了一禮。
“在下落鳳湖鳳青。”他又向著身後的兩位青衣公子介紹道:“這位是知了谷弟子了三刻了兄,螳螂山弟子唐一手。”
他們三人的目光全都集中在摺子妍身上,看都沒看旁邊的程錦,把他當做了一個摺子妍身邊的下人。
摺子妍畢竟是拍賣行的掌管者,沒有像程錦那般冷漠,頗有禮數地回了一禮,“折家,摺子妍!”
鳳青臉上一喜,又湊得近了些,問道:“折姑娘的折可是安折梅花四個字中的折字?”
“正是!”摺子妍稍稍退了兩步,眼中的厭惡掩飾得很好,反而問道:“三位道兄,想必不是第一次來秘境,敢問這秘境中有什麼講究嗎?”
鳳青一副傲然地模樣,搖著手中的摺扇緩緩說道:“折姑娘問我就對了,雖然我也是第一次來秘境,但門中長輩早已告知,鏡中界之外有三到屏障……”
“只有穿過了這三道屏障,才能進入鏡中界。這三道屏障分別是水非水,霧非霧,花非花。”
“什麼是水非水,霧非霧,花非花!”摺子妍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很是誠懇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