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她抱抱他,他就原諒她。
然而,當奚姚看到他這副模樣時,眼中沒有一絲疼惜,只有滿滿的嫌棄。
“你怎麼還活著?真是個賤命!傷成這樣還不死!”
阿姆皺著眉頭,臉上寫滿了厭惡,嘴裡不停地咒罵著。
奚默聽到這些話,原本就破碎的心徹底沉寂了。
他以為看到他傷成這樣,他的阿姆會心疼他,會抱他。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阿姆便一把抓住他受傷的後腿,將他提了起來。
奚默疼得發出微弱的叫聲,他無力地掙扎著,可身體實在太虛弱,根本無法反抗。
“髒死了。”
他被拎著朝著部落旁的河水走去。
河邊的風有些涼意,吹在奚默滿是血汙的身上,他冷得瑟瑟發抖。
腦子也越發清醒。
“撲通!”
他被狠狠地丟進了河裡。
冰冷的河水瞬間包裹住他的身體,傷口被河水刺激,傳來鑽心的疼痛。
他在水中拼命掙扎,想要浮出水面,可斷腿和虛弱的身體讓他力不從心。
他的意識漸漸模糊,只感覺自己在不斷下沉,下沉……
他還是死了…
或許他就不該來到這世上。
“阿默…阿默…”
“阿默,你快醒醒…”
奚默的意識愈發縹緲,就在他徹底失去意識時。
一個溫暖的聲音在他耳畔響起,聲音中透著急切。
“阿默…阿默…”
聲音彷彿有魔力,讓他本已渙散的意識有了些許凝聚的跡象。
那聲音越來越急帶了哭腔,還夾著書其他安慰聲。
“阿默,你快醒醒…”
“奚姚,你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她們會醒過來的。”重明心疼的在她身旁蹲下。
想觸碰又怕引起她反感。
“…我的崽崽還沒醒,我怎麼能不急。”
“奚姚!你冷靜點。”
“那是我的崽,我怎麼冷靜?”
重明不敢再勸,默默蹲在她身旁。
燭陰站在一旁,見到死對頭吃癟,難得的沒有心災樂禍。
胸腔反倒是悶得難受。
“阿默,小南…那些都是假的,你們別信。”
“睜眼看看阿姆好嗎?”
“阿默…”
奚默猛地睜開雙眼,意識還沒反應過來,眼中滿是茫然。
奚姚見他醒來,立刻伸手想去抱住他。
“阿默,你終於醒了,嚇死阿姆了。”
然而還沒觸碰到,奚默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身體本能的往後縮。
臉上的抗拒讓奚姚心尖一顫,前爪用力地揮舞著,掙扎著要推開奚姚,“別過來,別靠近我……”
奚姚的手僵在半空中,眼中的喜悅瞬間被心疼取代,眼眶溼潤。
“阿默你怎麼了?”
奚默沒說話,一個勁往後挪身子。
“阿默,是我啊,我是阿姆,你別怕。”
奚姚不敢強行靠近,儘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更溫和,輕柔的安撫。
奚默只是一個勁地搖頭,身體還在止不住地顫抖。
“阿默……你不要阿姆了嗎?”
聽到奚姚帶著哭腔的詢問,奚默的動作猛地一滯,眼神中閃過一絲迷茫與掙扎。
他視線在奚姚的臉上來回遊移,努力將眼前溫柔關切的面容和幻境中那個惡毒的形象區分開來。
“阿默…”
奚默漸漸緩過神,那只是假的,假的!
他的腿已經被阿姆治好了,他的尾巴也重新長出來了。
現在的阿姆是好的。
不是以前那個阿姆,也不是夢裡那個惡毒雌性。
“阿姆……”
奚默眼中的恐懼慢慢褪去,“我……我以為……”
他嘴唇顫抖著,卻不知該如何解釋自己剛才的過激反應。
奚姚眼眶中的淚水再也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她緩緩靠近,這一次,奚默沒有再抗拒。
奚姚將他摟入懷中,將臉埋進他蓬鬆的毛髮裡,哽咽出聲。
“對不起阿默,是阿姆沒能保護好你。”
奚姚從零碎的記憶碎片中拼湊出一個讓她驚恐的真相。
她很可能就是他們的阿姆,只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沒有他們出生前後的記憶。
想到他們被原主折磨的這幾年,她就心疼到無法呼吸。
看阿默剛才的反應,肯定是看到了以前被折磨的畫面。
奚姚心疼地將奚默摟得更緊,滿心自責與懊悔。
一想到崽崽們曾經遭受的傷害,心中的悔恨交加。
“啪!”一個巴掌狠狠甩在自己臉上。
“奚姚,你這是在幹什麼?”重明想阻止已經來不及。
奚姚臉頰迅速浮現出五指印,可她仿若未覺,雙眼泛紅,聲音帶著壓抑的痛苦。
怎麼可以?
怎麼會這樣?
她不相信自己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還有那個銀髮美男是誰?
她們是什麼關係?
太多的謎團等著她去破解,她迫切地想知道事情的真相。
………
奚默先是一呆,反應過來著急捧起奚姚的臉,“阿姆,別打自己,會疼的。”
奚默心疼的伸出舌頭舔舐奚姚紅腫的臉頰。
帶著軟倒刺的舌頭輕輕掃過,癢癢的觸感讓奚姚從痛苦中短暫抽離。
她反手握住奚默的爪子,聲音嘶啞“阿默,阿姆沒事,是阿姆對不起你。”
奚默用腦袋輕蹭了蹭她的臉。
“我…我已經原諒你了。”
……
“用這個敷下。”
燭陰遞過來一個被凍成冰的水果。打破了短暫的溫馨。
奚姚詫異的盯了好一會,接過敷在臉上。
涼絲絲的寒意緩解了臉的痛。
也將她心底的燥意壓下,不能急,說不定只是幻境,是假的。
如今最要緊的是,要到小北。
……
“阿默,能告訴阿姆,你在幻境裡看到了什麼嗎?”
奚姚放下已經融化了一半的冰水果,與奚默對視。
奚默將頭埋進她的頸窩,沒吭聲。
他不想說。
奚姚看出了他的抗拒,但還是再次開口。
“小南還沒醒,他跟你遇到了同樣的情況,我們必須喚醒他,不然時間長了他就醒不過來了。”
“阿默…告訴阿姆好嗎?
“就……就是被你扔給狩獵隊當做誘餌的那天。”
短短一句話,奚姚再次淚目。
這幻境是根據內心深處最恐懼、最痛苦的記憶形成的。
阿默最恐懼的就是被扔給狩獵隊的經歷,那小南很可能也是因為類似的可怕記憶。
她想記起原書劇情,卻怎麼也想不出來。
“阿默,你知道小南最怕的是什麼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