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黔北病房。

江宴將上午法院的審判結果以及沈長峰的暈倒送醫院的訊息告訴了沈恩南。

沈恩南抬頭看了看窗外的景色,沈安煙今年才二十七歲,她漫長的一輩子只能在監獄裡渡過,但這一切都是罪有應得,並不值得同情。

彙報完上午的工作,江宴開始彙報公司的事情。

沈恩南起身,“我去看看我爸,你們繼續聊。”

兩人目送沈恩南離開,隨後繼續聊公事。

傅黔北還給下屬開了一個線上會議,將近期重要的工作安排下去。

沒過多久,護士進來檢查傷口,更換藥物。

江宴抽空拿出手機,專心地看著聊天框的內容。

傅黔北喊了他兩聲,他才反應過來,收起手機歉意道:“老闆,你有什麼吩咐?”

傅黔北沙啞道:“拿水給我,我要喝水。”

江宴兌了一杯溫水,插上吸管遞到傅黔北水杯。

喝完水後,江宴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傅總,下週五,我能不能請一天假?”

傅黔北挑眉看向他。

“我準備跟我女朋友求婚,她是一名護士,只有下週五才輪休,我想趁那天跟她求婚。”江宴說這些話的時候,臉紅了紅,看得出來他很看重,很緊張。

“求婚?”傅黔北低吟了聲,抬眸若有所思地看向他,“說說你的策劃方案。”

“啊?”江宴頓了一秒。

但老闆問,他還是如實說了,“週五中午,我約了我女朋友一起吃午飯,下午但她去看張傑的演唱會,她很喜歡張傑,我準備在張傑唱《這就是愛》的時候,拿出戒指跟她求婚。”

傅黔北輕笑了聲,“方案不錯,祝你成功。”

江宴開心地笑道:“謝謝老闆!”

“還有件事,你去處理一下。”

江宴聽完吩咐,心頭一寒,但這就是傅總的處事風格。

他說了聲是,離開了醫院,驅車往北城的監獄方向離去……

沈恩南提著晚餐進來的時候,傅黔北坐在床上沉思。

她腳步放輕,將黃歡送過來的飯菜放在桌子上,小聲問:“在想公司上的事情嗎?”

傅黔北迴過神,朝她笑,“沒有,今晚吃什麼?”

“黃瓜炒豬肝,碎菠菜,西紅柿炒蛋,還有軟米飯。”沈恩南一一介紹,這是標準的術後食譜,清淡且易消化。

擺放好床上餐桌後,兩人慢條斯理地用餐。

傅黔北遲疑地問道:“恩南,你有沒有喜歡的歌手,比如說張傑?”

沈恩南吃了一口雞蛋,隨口回答道:“張傑還好吧,路人粉,瑞盛邀請的代言人嗎?”

“隨便問問。”

“多吃點豬肝,補血。”

沈恩南用勺子給傅黔北舀了黃瓜炒豬肝。

傅黔北又問道:“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歌手?”

“特別喜歡的歌手?”沈恩南這次想了想,說了名字,“宋祁。”

“好。”傅黔北默默記住這個名字。

沈恩南歪頭看他,“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傅黔北一笑,“就是突然想問。”

沈恩南無語,讓他把剩下的豬肝吃完。

晚上,傅黔北在手機上搜尋了“宋祁”的名字,發現是個九十年代的港星,已經離世兩年了。

傅黔北聽了幾首熱門歌曲,也並不適合用於求婚。

看來江宴的方案並不合適。

傅黔北望著窗外的月色,再次沉思起來。

他和恩南雖然領證了,但他沒有真正跟她求婚過,也還沒有辦婚禮。

雖然求婚、結婚、婚禮的順序不對,但該有的儀式感,他一樣都不會缺給他的小公主。

次日上午,江宴再次到醫院給傅黔北彙報工作。

“老闆?”江宴彎了彎腰,見老闆視線從電腦螢幕上挪到他的臉上,他關心地問:“你昨晚是不是沒休息好?這些工作不如等您身體好了,再處理?”

傅黔北推了下鼻樑上的金絲眼鏡,繼續盯著電腦螢幕上的資料包告,一邊嗓音清冷地問道:“昨晚吩咐你的事情,如何了?”

江宴垂眸,“已經辦好了。”

傅黔北不自然地咳了聲,“對了,你求婚的方案,是自己想出來的嗎?”

江宴一愣,沒想到老闆思維如此跳轉,有些害羞地說:“我在網上找了些資料,然後按照我女朋友的喜好安排的,老闆您要是感興趣的話,歡迎來我的求婚現場?”

江宴心想,傅總來了,怎麼也得給他一個大紅包吧?

傅黔北黑眸依舊盯著電腦上的資料,淡聲道:“現場就不去了,祝你成功。”

江宴:“好的,謝謝老闆的祝福。”

傅黔北沒再說話,專注的工作。

半個小時後,傅黔北合上電腦,取下眼鏡揉了揉眉心。

在江宴離開時,冷聲提醒道:“別忘了找人盯緊沈長峰,免得他狗急跳牆。”

“是,傅總。”

此時,北城監獄。

沈安煙的叫聲一聲比一聲尖銳,可惜隔音的房門並未將她的慘叫傳出去。

她縮在牢房角落的地板上,蓬頭垢面,滿臉是血,身上散發著腐朽的血腥氣味。

走廊上,沈長峰臉色難看,捏著鼻子拍著胸口順氣,還是被空氣裡腐朽的血腥氣味弄得乾嘔。

他花了不少錢打點關係,才能進入監獄看望收監的女兒,但沒有想到監獄條件這麼差。

獄警用鑰匙開啟一扇鐵門,腐朽的血腥味越發濃烈,沈長峰直接吐了出來。

“這是人住的地方嗎?”

獄警冷笑:“這不是人住的地方,那關在這裡面的,是什麼東西?”

“爸?爸爸?”

鐵門內,沈安煙聽到熟悉的聲音,立刻跑到門口。

“你是誰?!”沈長峰昏暗的視野裡,突然撞進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他嚇得往後退了兩步,“別過來!”

獄警皺了皺眉,抬起手腕看了眼時間,“探監時間只有十分鐘。”

說完,就走了。

沈安煙這張被高強度濃硫酸潑過的臉,多看一眼,都會令人做噩夢。

雖然不知道是哪個大人物下的命令,但只要看到微博上那些被沈安煙傷害過的無辜受害者,沈安煙就是活該。

“爸,我是安煙,他們毀了我的臉,爸,你帶我出去……”

一雙血腥的手握著漆黑的鐵門,沈安煙用力搖晃,聲音尖銳,這副模樣,像極了想從十八層地獄爬出來的鬼怪。

“爸,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