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契與唐先生開始廝殺,一位是剛剛修行結束的少俠,一位是得到改造昇華的怪人,二人實力上不相上下,唯一有所差距的是戰鬥經驗的多少。
二人經過幾個回合的交手後,唐先生髮現褚契的實力比之前更強了,他不禁興奮起來,裂開大嘴發出一種駭人的怪笑,一排鋒利的牙齒鑲嵌在嘴中,血紅的舌頭像毒蛇的信子,唐先生的雙眼泛起血色,全身肌肉膨脹,各種致命的武器從唐先生體內迸出,活像個地獄羅剎。看著唐先生這副鬼模樣,褚契不由得緊張起來。
唐先生揮舞起利爪朝褚契衝去,褚契明顯能感覺到唐先生的速度比之前更快,力道比之前更強,僅僅是一瞬間唐先生就衝到自己面前,賞給他一記衝拳。
褚契的反應時間極短,他幾乎是同時舉起雙臂擋住唐先生那必殺的一拳——儘管如此,褚契還是被唐先生轟出去幾米開外,身體猛烈的摔在地面上,但唐先生根本不給褚契任何喘息的機會,褚契還沒站起來呢,只見唐先生已經向他再一次發起衝擊。
“你著急投胎啊......”褚契咒罵道,又迅速躲閃唐先生的攻擊。
褚契心想自己不能再一味地躲閃了,主動出擊才是最好的防禦,他的暗影之力大爆走,整個人被青黑色的光柱包住,光柱散去後褚契完全變了一副模樣——青藍色的紋路穿插在甲冑之間,他那把橫刀刀刃閃爍出詭異的幽亮,臉部變為披頭散髮的鬼面,尖銳的獠牙從被侵蝕不堪的側臉露出,褚契發出極為瘋狂的咆哮,令在場的眾人心驚膽戰。
見褚契也掏出殺手鐧,唐先生愈加興奮了,二人短短的對視一眼後,瞬間短兵相接,刀刃與利爪相撞產生出威力巨大的衝擊波,頓時掀翻幾輛警車和衝飛不少警察。
褚契察覺到再這麼打下去會傷及更多無辜,必須速戰速決,面對攻擊頻率快而高的唐先生,褚契得做到一擊必殺。
但百密必有一疏,唐先生這“一疏”就被褚契抓住了。 唐先生的注意力集中在攻擊褚契身上,卻疏忽了腳下和背後的防守。唐先生再次朝褚契衝來,但褚契並沒有做出任何反應,他就默默的蹲在地上,雙手扶在地面不出聲響。
“看樣子你是沒有伎倆來對付我了,”魯劫心想,“那就勉為其難的把你也製作成我的玩具吧!”
當唐先生的利爪距離褚契的頭只有幾厘米近的時候突然停止不動了,無論他怎麼用力向前突刺都是徒勞。
褚契慢慢的看向正疑惑的唐先生,雙手從地上抬起,準備拔刀砍爛唐先生的身體。
唐先生見褚契拔刀對準自己,想趕緊躲閃,他劇烈的晃動身體,感覺自己被什麼東西纏住了,唐先生急忙環顧四周,發現自己的胳膊、身體、腰、腿和腳全被褚契用暗影物質幻化成的觸手拉住。
“在你毀滅之前回答我,‘組織’是什麼意思?你們有什麼目的?”褚契質問。
魯劫的投影從唐先生眼中出現,他發出癲狂的怪叫,面目猙獰的笑道:“你配知道嗎!與其關心我們的事,不如想想怎麼救那些警察吧!我可在唐先生的身體裡放了50公斤的TNT,如果你不考慮怎麼防禦爆炸的話——那唐先生就會將這裡夷為平地!”
魯劫說完,投影消失不見,唐先生的身體裡傳出來倒計時的聲音——
“十、九、八......”
褚契幾乎沒有時間考慮怎麼拆炸彈,即使他知道TNT需要雷管引爆,可他沒有時間找到雷管。
“六、五......”
褚契聽著倒計時無情的倒數聲,大腦飛速運轉。
“三、二......”
在最後一秒鐘結束前,褚契用自己全部的暗影物質包裹住即將自爆的唐先生...
隨著一聲巨響,爆炸產生的音爆和與衝擊波席捲四周,周圍大樓的低層窗戶幾乎全被震碎,不少警察被衝擊波吹飛受傷,但褚契做到了!他沒讓一位警察為此丟失生命!
褚契站在爆炸中心,受到的損傷最為嚴重,儘管褚契用暗影物質抵消了爆炸的熱能危害,但他幾乎是扛下所有的力能創傷。他感覺自己的耳膜和五臟六腑被震碎了,雖然死不了,但身體自愈的過程極為痛苦。
褚契的鎧甲被炸得破爛不堪,臉也被衝擊波吹飛的石子、碎玻璃刮傷,但他見所有人都平安無恙,便顫顫巍巍的挪動沉重的雙腿,離開廣場。
警察們見沒有二次爆炸產生,蜂擁至廣場中心檢查,發現除了一堆焦炭一樣的東西,別無他物。
“那個人,他去哪裡了?”一個警察看著這滿地焦土問道。
“誰知道呢?”另一位警察回答,“能阻止爆炸的人一定不會有事的。”
蘇黛離老遠就聽見爆炸的巨響。她看見一顆逐漸膨脹的黑球發出一聲悶響後就極速收縮,接著便是一股強風襲來。一想到褚契還在廣場那,各種不詳的預感在蘇黛腦中出現,她朝廣場奔去,想去找褚契。
蘇黛一股腦的跑,也沒看清路,被絆倒了,擦傷了,爬起來接著跑,直到她又撞在一個人的懷裡。
“對不起!我在找人!”蘇黛快速的道歉後接著又要跑。
可那人一把拉住蘇黛,帶有疲憊的聲音說道:
“是我啊,蘇黛,我是褚契。”
蘇黛猛然回頭仔細的看著那張有傷痕的臉——果然是褚契,他還活著。
“你真是......”蘇黛哽咽了,她用帶有埋怨的眼神瞅著褚契,“下次一定帶上我,不然你被嚇傻的樣子我可看不見了!”
“回家吧,明天還要上學呢!”褚契用力擠出一個微笑,拉著蘇黛往家走。
“那個暗影守衛阻止了爆炸,對吧?”蘇黛問。
褚契點點頭,沒吱聲。
“不過他到底是誰啊?為什麼要那麼拼命的守護這座城呢?”蘇黛實在不理解暗影守衛的做法,“他就沒有家人嗎?他就沒有喜歡的人嗎?如果出了意外,他的家人們又該怎麼辦呢?”
褚契聽著蘇黛的疑問,感覺蘇黛就是在問自己。是啊,褚契從來沒考慮過這些問題,自從他獲得這股力量後,他只想著像父親那樣保護好這座城市,卻從沒想過一旦自己出了意外會怎麼樣。
褚契默不作聲,低頭走著,不少警車在二人身邊呼嘯而過,褚契抬頭看著遠去的警車,心想他們不也是城市的守護神嗎?他們選擇成為警察時,怎麼可能會沒考慮過這些問題呢?自己的父親是警察,常年在最前線執行任務,也沒什麼不妥的。
褚契依舊像往常一樣,送蘇黛回家後自己再回家。
褚契來到自己家樓下時,發現三臺警車停在一旁。
“警車?應該是爸爸回來了吧?”褚契想著,馬上就能看見父親,他不由得加快腳步。
褚契走到家門口時,發現門是半掩著的,他拉開門,卻看見幾名警察站在一旁,母親坐在沙發上雙手掩面抽泣著,桌子上還擺著父親最愛吃的菜餚。
“怎麼了?為什麼警察同志會來咱家裡?”褚契的聲音有些發抖,他好像察覺到什麼了,“爸爸呢?爸爸沒回來嗎?”
褚契把警察挨個掃視一遍,並沒有發現父親的臉龐。
沒有人回答褚契,但褚契卻明白了一切。
父親殉職了,就在剛才自己與唐先生戰鬥時,褚契的父親被唐先生的子彈打中要害,失血過多而亡。
褚契救了所有人,卻沒能救下自己的父親。
褚契呆立在原地,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他面對即將爆炸的TNT沒有慌張,面對比自己強的唐先生沒有膽怯。
但此刻他害怕了,他慌張了,他不知所措。那個夜晚褚契沒有哭鬧,他平靜的看著黑夜變為白晝,看著太陽從地平線升起,他變得麻木,變得封閉。
褚契父親的追悼大會在中午舉行,連城市所有警察都前來哀悼這位為這座城付出一切的人民警察,學生們也都來參加追悼大會。這一天是悲傷的,馬路上汽車鳴笛猶如為褚契父親奏響的哀歌,烏雲遮擋住太陽,陰影覆蓋每一個人。
褚契兩眼如若空洞,眼神裡充滿絕望與冷漠。
“我要殺了你,提線師...”褚契在心裡發下毒誓,他要為父親報仇。
殺人犯往往都會回到犯罪現場欣賞自己的“傑作”,所以褚契篤定魯劫會再次回到世紀廣場。哀悼大會一結束,褚契就一人前往廣場尋找魯劫。
廣場已被打掃乾淨,四周被拉上警戒帶,施工隊準備重修這片廣場了。
褚契穿著黑色帽衫,靜靜的坐在廣場附近的長椅上搜尋著魯劫的氣息。褚契猜魯劫本人不會親自到場,他應該是附身某個人或傀偶來到世紀廣場。
褚契的雙眼冷冰冰的觀察著每一個人,他一定要把魯劫從人群中揪出來。
忽然,褚契盯上一個人,那人穿著紅色運動服,臉色蒼白,身體瘦弱,鬼鬼祟祟的看向廣場中心。
那人是魯劫無疑了!褚契此時就像狩獵的獅子,潛伏在人群中靠近魯劫,而魯劫根本沒注意到褚契靠近他,仍在心滿意足的欣賞著自己的傑作。
褚契並沒有打草驚蛇,他不能單純的殺了魯劫,他得查出背後的真相,褚契躲在一旁,靜靜的觀察魯劫的一舉一動。
一會,魯劫可能是欣賞夠了,轉身離開廣場,褚契則悄悄的跟蹤上去,看看魯劫究竟去哪裡逍遙法外。
魯劫走了很遠,東拐西拐的,最後拐進一條無人的小巷子裡,走到巷子的盡頭是一片平地,一座三層別墅坐落於此。魯劫走進別墅,褚契穿好鎧甲跟了進去。
“我到要看看你究竟是何方神聖。”褚契心想。
褚契跟著魯劫來到地下室,他躲在暗處觀察著魯劫,但魯劫根本沒發現褚契的存在,這倒是讓褚契起了懷疑——他能親自找到列車上恐嚇自己,卻沒能發現近在咫尺的他。
褚契還是充滿警戒心理,他不敢放鬆,死死的盯著魯劫,魯劫開啟地下室的燈,霎時讓褚契大吃一驚。
地下室裡羅列著四個水晶棺,每一個水晶棺裡都放著一個“人”,或者說是魯劫的傀偶。
魯劫拿起溼抹布擦拭著水晶棺,欣賞起自己的傑作。
“殺掉你的話,那些傀偶也就是堆廢銅爛鐵了吧?”褚契心想,他在房間的陰影裡移動——
“真是的,唐先生真是弱啊!那麼不抗打,被我改造後還是那麼弱...不像你們,都是我最得意的作品。”魯劫洋洋得意的稱讚著自己的傑作時,全然不知道褚契已經靠近他了。
“雖然唐先生很弱,但也不是完全的廢物,他至少殺死一個警察,看樣子那警察還是個領導級別的——啊!我最討厭那群領導了!一天除了動嘴指揮這個使喚那個,什麼都不會!所以你猜猜我對我的上司幹了些什麼?我把他殺了,做成了傀儡...”魯劫發出一種怪異的尖叫,叫得褚契耳朵痛。
“這人是精神病吧...”褚契罵道,“好端端的叫什麼啊?”
“不過後來啊,我加入了[組織],認識了一群和我一樣的人,他們和我都是苦命的人!被人欺負,生活在社會的最底層......認識了[重鑄者]老大...不!他也是壓榨我們的人...這個世界上沒有好人!但我要幫重鑄者老大重新制定這個世界的秩序!”魯劫再次發出怪叫,聲音比之前更癲狂。
“那你下地獄去制定吧!”褚契聽完魯劫的自言自語後從陰影中躍出,揮刀劈向魯劫。
魯劫不但不閃,反而挺起胸脯接下那一刀——
“我就知道你會跟來!暗影守衛!殺死你也是計劃的一部分!”魯劫不顧疼痛,大吼道,“來啊!殺死我啊!”
褚契徹底怒了,他又連砍數刀,將發狂的魯劫砍到在地。
魯劫倒在血泊中,不再發出聲響。
褚契仍舊是冰冷的看著魯劫的屍體,他覺得事情肯定沒結束,魯劫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死去。
“嘩啦——”一陣陣玻璃的破碎聲在地下室炸響,褚契機警的盯著四個水晶棺,做好戰鬥準備。
果不其然,魯劫沒死——或者說是魯劫的靈魂還活著。四個水晶棺裡坐起四個傀偶,四個傀偶顏色各異,從左到右分別是紅、黑、白和灰色,它們手裡的武器也是各異,紅色傀偶手持長劍,黑色傀偶手持雙刀,白色傀偶手持弓箭,灰色傀偶手持鐮刀。
褚契執刀面向四個傀偶,不敢大意。傀偶們靜坐在水晶棺裡,一動不動。
“裝神弄鬼......”褚契見傀偶們不動彈,小心翼翼的走進它們。
突然,紅色傀偶發出魯劫的聲音大吼道:“你也被我的傑作所征服了吧?但是可惜你將會被它們殺死的!”說完,四個傀偶向褚契撲去,褚契急忙躲閃。
“你沒死?”褚契雖然知道魯劫不可能死亡,但他還是詫異的問出來了。
“我可是提線師啊!暗影守衛,我是不死的存在!”魯劫說道。
四個傀偶再次朝褚契發動攻擊,紅、黑、灰三個傀偶與褚契打近身戰,白色傀偶則站在遠處拉弓瞄準褚契——
“嗖!”白傀偶一箭射出,褚契這邊正招架那三個傀偶呢,感覺一股惡風朝自己襲來,連忙遁入陰影中躲避,本該射中他的箭矢卻扎中黑傀偶。
“我的傑作啊!”魯劫心疼的大叫。
褚契又從陰影中出現,譏笑道:
“堂堂傀偶師也不過如此啊!”
“是‘提線師’!”魯劫糾正,“我們會殺死你的!”
“那你可以試試啊!”褚契挑釁道,“我就站在你面前,等你過來殺死我。”
四個傀偶又一次衝向褚契,褚契以一敵四,絲毫不怯戰,幾回合後四個傀偶竟是傷痕累累。
“是你逼我的,暗影守衛!”魯劫操控傀偶進行下一步操作。
黑傀偶揮舞雙刀衝向褚契,褚契舉刀應戰,誰知黑傀偶突然張開軀殼,像一張漁網罩住褚契,褚契被黑傀偶封在軀殼內不能行動,這時紅傀偶,灰傀偶分別舉起手中的武器刺向黑傀偶——
褚契感覺到自己的腹部被刺穿,疼痛瞬間遍佈全身,因為劇烈的疼痛,褚契無法集中精神使用暗影物質,他忽然覺得自己的肩胛被刺穿,頓時雙臂劇痛,接下來是膝蓋、腳踝,胳膊肘......褚契能活動的地方無一例外的被魯劫刺穿了,這時黑傀偶開啟軀殼,褚契像爛泥一樣癱倒在地,鮮血流滿地面。
“真是弱啊,唐先生是怎麼被你這種垃圾打敗的呢?”魯劫嘲笑道,他輕蔑的看著倒在血泊中的褚契,搖搖頭,“你和那個警察一樣,都無法守護這座城。”
說完,魯劫操控著傀偶們離開地下室,留下奄奄一息的褚契等待死亡。
“爸爸他...才沒有放棄這座城呢,他一直......一直都在......守護啊......”褚契的意識逐漸模糊,最終漸漸的合上雙眼。
地下室外——
魯劫得意的向組織報告他的成果,那位叫重鑄者的人也在電話中肯定了他的成果,並讓他等待下一步指示。
“我說啊,與其讓我等待老大的下一步指示,不如讓我為組織做點貢獻吧!”魯劫提議。
“你想做什麼?魯劫先生?”
“我來讓這座城的市民們瞭解瞭解我的傑作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