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審室房間不大,胡有德在房間最裡面,一張桌案後三位主事並排而坐。

沈洛然清清嗓子:

“你是胡有德?”

“是!”

“月初二,秀月街發生一起命案,胡家六口人死在家中,胡有德,你是兇手嗎?”

“是我,人是我殺的,我認罪,只請你們早日結案,讓我去死吧.”

沈洛然開啟卷宗:

“胡有德,這是仵作的驗屍報告,你的家人死得非常慘,既然你承認罪行,請如實交待作案過程.”

劉越握著毛筆的手有些發抖,想起卷宗裡的描述,劉越想從胡有德臉上看出他還有沒有人性。

“我不知道說什麼,人是我殺的,我承認.”

胡有德還是那套說辭。

“好,我問你答,殺你娘子的目的是什麼?你為什麼要殺她?”

“她該死,沒有一個女人比她更淫蕩.”

後面兩個字非常刺耳,沈洛然抬眼看看胡有德。

胡有德臉上寫滿了憤怒。

“那麼父母呢?他們生你養你,你怎麼下得去手?”

“他們是生了我,但是除了生,我沒有感到一點活著的意義.”

“這是何意?”

胡有德冷哼。

“胡有嫻呢?那是你親妹妹!”

“親妹妹又怎樣?她從來都瞧不起我,她把我當哥哥嗎?沒有,她的眼裡只有銀子.”

“孩子呢?他們又有什麼錯?”

胡有德眼中第一次現出悲痛,他抬頭看向屋頂,忍住眼淚流下來。

“呵呵,孩子,我死了,他們如何生存?活著就是受罪,還不如一了百了.”

“胡有德,當夜行兇你是有預謀還是臨時起意?”

胡有德雙手捂住眼眶,想起孩子,讓他內心翻江倒海,平靜片刻,胡有德道:

“很久之前,我就想了結這一切.”

“兇器如今在哪裡?”

“在後院那口枯井裡.”

“你剛才說了結一切,發生了什麼事?讓你想一了百了?”

胡有德冷哼,眼望窗外,回過神來以後,低聲道:

“沒有一個人像我一樣,結束了這一切,我也解脫了.”

四個人看著胡有德。

“一年前,我偶爾從作坊回家,發現……我娘子正和我爹在我房間做那種事.”

狗血劇情把房間裡三個人驚呆了。

“當時我都瘋了,衝進去強行分開兩個人,但是他們跪下來求我,連我娘都早就知情,卻一直瞞著我.”

胡有德說出這些話,長長鬆了一口氣。

“從那以後,我就像狗一樣生活著,我和那個女人打架,最後她告訴我,幾年前就與我爹搞在一起.”

“壓抑著內心暴怒,我去找我爹理論,甚至大打出手,可是我爹將一切歸結於同一屋簷下,情難自禁.”

“我去質問我娘,為何不早點告訴我,我娘為難地哭著,那些話我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我娘說:告訴你又怎麼樣?日子還不是這樣過?你不知道這些事,這還是個家,日子還能按部就班過下去.”

“就這樣,就這樣,我的日子繼續著,我爹和那個女人也發誓再也不發生關係.”

胡有德垂下頭,淚流滿面:

“為何要讓我承受這一切?我做錯了什麼?我早出晚歸,走街串巷賺銀子,可是他們呢?沒有一個人在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