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雙鞋的鞋樣還是我給畫的。”

想起曾經的過往,時老爺子心裡很不是滋味,他還能看到孟廣柱,可他已故的妻子,卻是帶著遺憾走的。

時老爺子把小衣服和老虎鞋遞給孟廣柱。

“廣柱,東西都沒錯,你就是我大兒子時榮淵。”

孟廣柱面無表情的接過小衣服和虎頭鞋。

他把衣角翻開,又重新看了一眼上面的字,一時間心中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孟大伯,來的時候孟爺爺和孟奶奶讓我帶句話給你,他們說孟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孟廣柱拿著衣服的手,猛然捏成拳,他極力隱忍自己的情緒,可眼角還是微微有些溼潤。

“嗯。”

回應的聲音低的微不可查,看的孟海生很是心痛。

“爸,你應該高興才是,從今以後你又多了一個家,又多了一個關心你的人。”

孟海生上前安撫孟廣柱。

無論是誰突然知道自己孝敬了多年的父母,不是自己親生的,怕是一時間都接受不了這個事實。

孟廣柱沉默不語,時老爺子隱約猜到,孟廣柱估計是擔心他會讓他立馬拋下孟家認祖歸宗。

“廣柱,我來跟你相認,並沒有想讓你直接捨棄孟家,孟家二老養育你,我這個親生父親卻是什麼都沒做,我哪裡有臉讓你什麼也不顧的認我這個父親。”

“你放心,我會給你足夠的時間,慢慢適應,咱兩家可以先跟親戚一般走動著。”

時老爺子姿態放的如此低,倒是讓孟廣柱沒想到。

昨天孟海生就把時家的情況說給孟廣柱聽了,說實話這兩天孟廣柱心裡一直亂糟糟的,不知道如何面對時家。

現在時老爺子這般,倒是讓他心裡瞬間鬆了一口氣,也不那麼茫然了。

“行,咱就當親戚先走動著。”

“好,好,海生你給安排一下,明天中午咱兩家就先在你酒樓吃個團圓飯,兩家人都互相認識一下,別以後走大街上一家人不認識一家人。”

“我肯定把宴席弄好。”

時老爺子要肯定孟廣柱的身份,他這個當兒子的自然是要辦的妥妥帖帖,讓人挑不出毛病了。

當天晚上,時老爺子又在孟海生家中吃了晚飯,這才回時家。

他原本空落落的心,現在滿是興奮,哪怕現在立馬讓他死,他的一生也是沒什麼遺憾了。

回去的時榮晉親自通知時家所有人,第二天去醉桃源吃飯的事。

“你們家可真是有意思,老爺子半截身子都入土了,還又給你弄回來個大哥,時榮嵐我跟你說,到分家產的時候,老爺子肯定偏心你這個便宜大哥你信不信。”

鄒巧氣急敗壞的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坐在沙發上的時榮嵐,被鄒巧說的也是頗為煩躁。

當初他為什麼生兩個兒子,不就是為了多分點家產。

現在好了,孟廣柱一回來,直接帶了一大家子人回來,到時候分家產的時候,他們這些人肯定都有份。

“我能怎麼辦,不讓我爸認?你是沒看見老爺子那高興勁,你信不信我敢說不讓我爸認,他能立馬打斷我的腿。”

時老爺子是軍人出身,哪怕現在年紀大了,時榮嵐想要跟他槓也是不敢的。

“你個慫貨,你一個人不行,你找其他人一起啊,又不是少你一個人的財產。”

“快拉倒吧,大哥肯定不會管,他一門心思撲在研究上,才不會管能分多少錢。”

“至於大姐,你算盤打的啪啪響,我可不敢跟他合夥。”

“老四就更不用說了,看見他我都怕的慌,老五就是爸的跟屁蟲還沒斷奶呢,他更成不了事。”

時榮嵐這一數,就更加絕望了,全都是一群扶不上牆的爛泥,遇上事沒一個頂用的。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能做什麼,我看老爺子這邊走不行,你不如把目光放老四身上。”

“他這輩子肯定是不會有孩子了,如果能讓我們博森或者博明過繼給他,他那份家產不就是咱家的。”

“你話說的輕巧,時榮晉那人剛正不阿,硬的跟鐵板一樣,我說要過繼博明給他都好幾次了,他就是不給我個準話。”

話說到這裡,時榮嵐猛地想起來,時榮晉好似和孟海生關係很不錯。

“真是鬧心,不會我們忙活這麼長時間,竹籃打水一場空吧。”

“不行,不管怎麼樣,我都不能讓孟海生過繼給時榮晉。”

本來時老爺子想要宴請所有親朋好友,給孟廣柱正身,但考慮到孟廣柱現在還有些無法接受這件事,此事只能暫時拖後。

但家宴肯定是必不可少的。

第二天中午,醉桃源最大的雅間裡,擺了四張桌子,勉強坐下兩家人。

有時老爺子在,表面上是一團和氣,時家眾人很是熱情的跟孟家人說話。

但這其中到底有多少人真心接納孟廣柱一家,那就不好說了。

玩虛的孟海生比誰都厲害,他就裝大尾巴狼,對誰都客客氣氣的。

“海生我聽說你自己開了兩家酒樓,經營的很是不錯。”

“以後你就是時家人了,直接把兩家酒樓併入咱家族企業。”

“咱家人脈廣,就算以後不接待外面的散客,只給各個單位接待客戶的銷售額,就比現在高好幾倍。”

時榮嵐笑眯眯的看向孟海生。

正準備的喝茶的孟海生,差點沒把一口茶直接噴了。

到底誰給了時榮嵐的勇氣,讓他說出這些話。

他又不是做慈善的,為什麼會想不開把自己的金母雞白送給時家。

“時三叔,我們現在維持現在的樣子挺好的。”

“你一個人單打獨鬥的力量總是小,有時家照拂著點,你創業的路也能容易些。”

時榮嵐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看來孟海生也不是那麼好拿捏的。

“我還在上大學,沒想過要把生意做太大,創業也不著急。”

在場的都是人精,時榮嵐的那點小心思,誰不知道啊。

如果孟海生巴巴的把兩個酒樓併入時家企業,那才是真的蠢。

一頓飯吃的各懷鬼胎,等宴席散了,孟廣柱把孟海生叫去了他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