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所在地離城外很遠,約麼有四十多公里,以往坐飛梭只需要十幾分鍾,現在幾人走了十幾個小時,從路過的下水井蓋向上看,應該已經是白天了。

昨日幾人還生活在陽光下,才一天的時間,人類就如地溝裡的老鼠,躲在這見不得光的地方。

陳安安實在走不動了,她停了下來,問好江寧出城的方向後,就坐在地上休息,江寧被改造過身體,雖然疲憊但是依舊能繼續走下去,那男孩和劉利已經開始喘著粗氣,但依舊跟在江寧後面走著。

期間又遇到躲避在下水道的一撥人,劉利選擇跟他們一塊走,只剩下那個少年,依舊堅定不移的跟在江寧後面。

江寧也懶得管他,等出了城自己就不管他了。

又走了兩個小時。

這條下水道的盡頭,江寧爬了上去,把上面的井蓋掀開,陽光照在臉上,有點刺目,這裡應該是城郊,周圍還有一些小商鋪,她爬了出來,又將少年拉了出來。

溫暖的日光照耀在身上,溫暖又安心,如果沒有人工智慧,人們還是生活在陽光下該多好。

這個附近很安全,有錢人都在市內,住在這的也不會使用價格高昂的人工智慧,不過江寧抬頭看,馬路兩邊的攝像頭,隨著他們移動而轉動,城郊再過不久就會被功能性機器人拉上電網。

她在少年手中塞了一瓶水和一個麵包,有緣再見,江寧對著他揮了揮手。

始終沒有問過他的名字,因為江寧知道這只是過客,沒必要知道的名字的匆匆過客,江寧回頭望了一眼淪陷的市區,不知道齊文光和董靜雲是否死在裡面,你們最好是死在裡面,如今她要保護好奶奶,在末日生存下去。

江寧向前走著,打算找個沒有攝像頭沒有人的地方把車放出來,這邊到山澤縣的公路還有一百多公里,開車也會快很多。

剛走幾步,她發現身後有腳步聲,少年依舊跟著她,原本乾淨整潔的白大褂已經髒汙,渾身的水應該早被體溫烘乾,少年不愛說話,一直默默的走著,也許是因為走路時間過長,步行艱難,踉踉蹌蹌的跟著。

江寧回過頭警告道:“趕緊走開,別跟著我”。

走了幾步,發現他依舊跟在後面,江寧心中煩躁:“煩死了,跟吧!有能耐你就跟!”她找了個空地上,將車放出來,黑色的越野車出現在空地上,反正他也看過自己從空間拿東西,一會自己開車就走,再也別見。

跳上車系好安全帶,響起汽車的轟鳴聲,江寧一腳油門將車子開走,少年起先還站在車子後面看著,看到車輛走了之後又繼續跟在後面走。

江寧從後視鏡看過去,少年的身影越來越小,他踉踉蹌蹌的向前走,白色大褂上,胳膊處好像被染上一塊鮮紅,他好像受傷了,車輛快速行駛,直到少年的身影小到再也看不見。

一腳急剎,江寧雙手猛拍方向盤,該死!她將車輛調頭,開了回去,停靠在少年旁邊。

“上車!”江寧語氣不善的對著少年說道。

陽光下的少年,抬起俊秀的臉,看到那輛越野車又開了回來,乾裂的嘴唇向上揚起。

等了半天,江寧也不見他上車,自己從車上跳下來,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將少年推了進去。

自己走到主駕位置,車輛再次啟動,江寧加大油門,汽車再次行駛在公路上。

路上不時地遇到想要搭車的路人,江寧都沒有理會,踩著油門從他們面前駛過,她們很多人身邊都有一輛智慧車輛,在狂歡日後這種車輛都無法在行駛,只能被迫停在路邊。

這些車輛要麼等著AI日後召回,要麼等著會改裝的人改成純機械車輛。

“喂,你叫什麼?”江寧問道。

“我,我不知道”少年嗓音沙啞,應該是長時間沒喝水導致的,江寧指著他手中的礦泉水瓶,讓他喝口水再說。

少年一臉茫然的看著手中的水,遲遲未動。

他不會連水都不會喝?“擰開瓶蓋,喝”江寧說道。

少年聞言將瓶蓋擰開,纖細白皙的手握著瓶子放到嘴邊,大口的喝著裡面的水,看來是渴了很久,一口氣喝掉半瓶,又將瓶蓋擰了回去。

“咳,那你叫什麼?”少年被水嗆了一下,他的臉轉向江寧,看著江寧問道。

他的嗓音很好聽,聽起來很乾淨,就像他這個人一樣,江寧挑眉回道:“我叫江寧”。

“你家在哪?順路的話我可以送你去”江寧問。

“我不知道”少年回道。

......問了幾個問題,江寧恨不得要抓狂了。

“你真的什麼都不記得?失憶?”江寧側過頭看他,見他點了點頭,那神情不像作假,她頓時後悔自己撿個大麻煩,怎麼辦?又不能路邊停車將人踹下去。

江寧開了將近一個小時,才到山澤縣,這座小縣城裡裡外多了很多年輕人,汽車的轟鳴聲在小縣城中格外的顯眼,不時地有人從窗戶探頭看,見是一輛黑色的越野車,都詫異的問著這是誰?

現在還能行駛的車,只能是機械車,她們縣的車都行使不了,徵用一些民用拖拉機和周圍村民的小貨車。

車輛漸漸行駛,前面卻越來越吵,江寧停在一棟二層小樓院前,聽到的嘈雜聲也是從這棟房子裡傳出來的。

一群人圍著她家的二層小樓,院外停了兩輛小貨車,看著像是好幾十年前流行的非智慧車輛,院內的鋼柵欄都被撬開一個洞,幾人站在她家樓下叫罵著,看到這江寧氣急,她拿著自己的長刀,直接就從車上跳了下去。

副駕駛的少年也跟著推開門下車,始終站在江寧的身後。

原本在樓下叫囂著罵人的人都停了下來,看著這輛拉風的越野車上下來的少年少女,那少女扎著馬尾,扛著一把長刀,少年穿著白色的衣服看著很羸弱,兩人都是漂亮的不像話的那種。

江寧放下長刀立在身前,看著這一院子的人,陰惻惻的說到:“幾位在我家有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