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的時間裡,鎮裡與項氏企業談判進展順利,蘇梓妍、柯驍都對未來合作充滿信心。

可趙林然卻沒這麼樂觀,這倒並非不看好項氏,主要是對項興祖存疑。

項氏企業歷史悠久,產業覆蓋面廣,綜合實力絕不亞於沈氏。而且所有專案品質過硬,其中好多都拿了省部獎勵,國獎專案也不在少數。

項興祖本人就差多了,基本不懂業務,表現浮誇,很符合紈絝富二代特點,與項氏經營風格格格不入。

以趙林然對大家族企業的瞭解,家族可以給紈絝子侄們金錢揮霍,即使純粹花天酒地都行,但就是不能禍禍家族專案。紈絝搞投資必須另起爐灶,否則家族企業也難以積累口碑,甚至早就倒掉了。

所以趙林然覺得,要麼項興祖身份有假,要麼是借家族身份招搖過市。更主要的是,他能感受到,項興祖對蘇梓妍不懷好意。

趙林然很看重自身感知力,這並非盲目自信,而是特訓期間形成的能力,幾乎跟本能差不多,而且已經經過了多次驗證。

為此趙林然特意做了番調查,來人的確是項興祖,項氏家族長子長孫,家族也有意讓其介入生意。但項興祖在國外時品性極差,人稱“項新郎”,意思是夜夜做新郎,可回到國內又掩飾了本性。

被這樣一個人渣纏上,必須讓蘇梓妍多加提防才行。

在得到準確訊息時,趙林然剛在首都參加完活動,於是馬上聯絡蘇梓妍。

可無論固話還是手機,全都無人接聽,最後一次還是被結束通話的。

怎麼個情況?

趙林然又把電話打給寧衛軍:“蘇書記忙什麼呢?怎麼不接電話?”

寧衛軍回道:“蘇書記好像去省城了,好像去見項總。”

“去省城見項興祖?怎麼都是好像?訊息到底準不準?”

“我在院裡跟她打招呼,她只說了句出門。還是從她和嶽助理對話中,聽出是到省城見項總。”

趙林然不由得擔憂,但也沒再埋怨寧衛軍,畢竟蘇梓妍對寧衛軍不信任,始終把他當成史霄漢的人。

寧衛軍又補充道:“嶽助理專門來接的蘇書記。”

“她連車都沒帶?幾點走的?”趙林然預感更不好。

“下午剛上班那會,現在應該到了。嶽助理開的是高配大奔。”

“好,知道了。”

結束與寧衛軍通話後,趙林然又撥打蘇梓妍號碼,前兩次都被結束通話了,最後幾次更是直接關機。

“混蛋,蠢貨,你這是羊入虎口呀。”趙林然氣得罵了髒話。

蘇梓妍當然聽不見被罵,但知道剛才是趙林然電話,正因為知道才特意結束通話的。

她現在已到了省會興宇市,正坐在興宇大廈“情義無價”餐包,與項興祖輕鬆交談著。

剛才一旦接通來電,趙林然很可能講項興祖如何,那樣勢必破壞會談氣氛。她覺得趙林然也是問這事,想著等談判有了結果,再報喜不遲,所以才沒接電話。

只是蘇梓妍已到了將近一小時,非常希望儘快敲定合作,但對方只聊同學友情,她不禁有些著急:“你讓嶽助理把我接來,說是想在出國前拍板合作,咱們還是抓緊時間定下來吧。”

項興祖似笑非笑:“梓妍,我是投資者,也就是上帝,能主動約甲方談判,而且抽了出國前時間,這誠意夠足了吧?雖說咱倆是發小,可你畢竟代表一方政府,怎麼也得有些誠意,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吧?”

蘇梓妍巧辯道:“正因為考慮到你明天出國,時間僅剩十多小時,我才不忍心多耽誤你時間的。”

“我願意把時間花你身上,你就不能遷就我一下,非得立馬談業務?即使公務員也不能這麼現實吧?”項興祖故意表現出不滿。

對方話都說到了這份上,蘇梓妍再不好步步緊逼,只得呵呵一笑:“項總這還挑理了?那好,待會再談合作。可小時候的事太久遠,你說那些我都不記得了。”

項興祖神色立馬和緩:“你不記得沒關係,我可一直記得。這麼多年以來,雖然我世界各地跑,可心裡永遠有個你,你就是我夢中……”

“行了,別故意吊二啷噹的,肉麻死了。”

“好好,不逗你了,請美女書記品嚐興宇美食。服務員,起菜。”

隨著項興祖一聲指令,各色菜餚陸續上桌。

蘇梓妍自然見過世面,僅看菜式造型、配色、擺盤,就知道這些菜品不凡。

“梓妍,不是我賣弄,全省城餐飲都算上,這幾道菜也絕對是精品中精品。當然了,你什麼好的沒見過?但這是我的一片誠心。”

項興祖說著,要喝國酒原漿。見對方推脫,又換了紅酒。

蘇梓妍不好再拒絕,只能讓少倒了些。

開場酒喝過以後,項興祖便滔滔不絕起來:“口感不錯吧!我給你講啊,這酒可是阿波羅第七代國王,專門為他心愛的王妃廖希卡釀造,據說……”

雖說故事挺扯,但情節很吸引人,蘇梓妍聽得津津有味。

在講說過程中,項興祖不忘提酒,不知不覺兩人喝了三四杯,每人總量也夠多半高腳杯了。

當項興祖還要再倒酒時,蘇梓妍直接拿開酒杯,疑問道:“嶽助理怎麼沒到?說好的辦完事就來,這都九點多了,辦事得三個多小時?”

“肯定是堵車了。”

蘇梓妍沒理項興祖回應,而是立馬撥打了嶽助理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傳來嶽助理聲音:“蘇書記,不好意思,路上堵車,估計還得半小時左右,你們先吃,我到了就上去。”

“好的。”蘇梓妍應答一聲,掛了電話。

“來,再倒上。”項興祖又拿起醒酒器。

蘇梓妍抬手阻止:“我上頭了,不能再喝。”

“這才哪到哪?再喝三五杯。”

“哪我就喝死了。”

“一杯,怎麼樣?也就倒個四五分之一。”

蘇梓妍故意歪頭想了想,提出條件:“再喝一點也可以,不過得把合作定下來。”

“梓妍太不厚道了啊,哪有拿友情要挾的?”項興祖也故意冷了臉。

蘇梓妍“咯咯”一笑:“不是要挾,主要是趁著現在還清醒。”

“你呀你,是說你工作狂,還是說你精呢?也罷,誰讓咱倆是發小呢。這麼的,除了最後那條,其餘九條都按你方條件。”項興祖顯得有些無奈。

“真的?”蘇梓妍既驚又喜。

以她和柯驍看來,後三條對方都不會接受,沒想到卻這麼答應了。

“前提是,你還得陪我喝一杯。不不,安慰安慰老同學受傷的心。”項興祖補充道。

“你並沒吃虧,哪需要安慰?除非最後那條也按我方條件。”蘇梓妍狡黠一笑。

“你……”項興祖似乎要發怒,卻又無奈搖頭,“也罷,誰讓咱這人犯賤呢,就依你。”

“好。”蘇梓妍拿出手機,點開錄音,“請項興祖副總再完整重說一遍。”

“你,你,有你這麼欺負人的嗎?”項興祖都快哭了,但還是說道,“經過友好協商,項氏與柏墨鎮達成一致意向,人工湖與民俗村專案合作,以柏墨鎮提出的第三版合同為準。”

“項總,爽快。”蘇梓妍結束錄音,主動伸出杯去。

項興祖連連苦笑搖頭,每人各倒了大約四分之一杯紅酒。

“幹。”

“呯!”

酒杯相撞,兩人一飲而盡,蘇梓妍露出了自得笑容。

可她卻發現,項興祖也笑了,笑得是那樣意味深長,帶著濃濃的猥瑣。

笑什麼笑,老孃可是眼珠都沒眨,更沒中途離開現場,你還能耍什麼花招?蘇梓妍有些不解,卻也不以為意。

“梓妍,你覺得我是個人渣嗎?”項興祖忽然湊過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