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人聽小聞人此言也都皺了一下眉。

慕容楚衣道:“今日,你隨那位阿雪姑娘出去後都發生了什麼,不許說謊。”

小聞人聽此更加懵圈了,“師父,什麼阿雪姑娘,我不認識什麼阿雪姑娘呀,我不就是睡了一個懶覺嘛,你們也別這樣嚇我啊。”

聞言,懵的人換成了慕容楚衣三人。慕容楚衣又道:“你當真不記得那個叫阿雪的人,那江……那你還記得寒衣這個人嗎?”

慕容楚衣原本想說江夜雪的,但最後還是改口了。

可小聞人聽到這陌生的名字只搖了搖頭,但又點了點頭,他道:“我不記得認識過這個人,不過師父我做了一個夢,夢裡好像有個人是叫這個名字,可是不知道為什麼我好恨他,好討厭他。您說奇不奇怪,我又沒有見過這個人可為什麼會討厭他、恨他呢?”

“你還記得你是怎麼來重華的嗎?”

“師父您這問題好奇怪,不是您帶我回來的嘛。”

“那在那之前呢,你又是和誰在一起的?”

“和我爹孃啊,爹孃去世之後,師父就把我接回來了,師父難道忘了。”

聽小聞人回答,慕容楚衣可以判定小聞人沒了關於江夜雪以及阿雪姑娘的所有記憶,他的記憶被抹去了,是今日造訪的阿雪姑娘出的手。

是害怕聞人說出他們不為人知的秘密,還是和聞人徹底斷絕關係?

慕容楚衣猜不透。

江夜雪,你又在玩什麼花樣!?

而策劃了這件事的江某人此時正在一處小破屋前徘徊不定。他戴著羽笠,讓旁人都看不清他的樣貌。

重華認識他的人太多了,要找他算賬的人也非常多,為了避免不必要的的麻煩還是得小心一些。

“老伯,這間店鋪,為何無人租用?”

他向一旁的老者問道。

老者抬眸,渾濁的老眼中竟滿是憤恨,“那個殺千刀,不得好死的人的店鋪,別說租了,就是送人也沒人要。”

“哦,是嗎?”江夜雪一笑,目光再次落在了眼前的小破屋中。

“不知道這個人是犯什麼罪,竟然讓人厭惡到這種地步?”

老者長嘆一聲,道:“公子是外來人不知道也正常,這裡原先的人的曾是岳家大公子,那人人模狗樣,口蜜腹劍,當面一套背後一套,品行不端被岳家趕了出來,為此他懷恨在心,不僅修煉黑魔術,殘害他人,他還對教授他煉器之術的慕容先生下咒,將慕容先生逼死,幸好慕容先生福大命大沒有讓他得逞。”

“光是這個還不算呢,他還夥同當時的君上殘害了七萬重華好男兒,誣陷顧帥;最後這人貪心不足,親手弒父,那手段簡直殘忍至極,真不知道岳家主怎麼就生了他這麼一個兒子,果真是戲子所出,心術不正,和嶽小家主簡直沒法比。”

江夜雪神色一直淡淡的,只是他心中還是有了異樣的情緒,莫名的有點疼。

“原來如此,那這個人當真該死,他的下場定然不好吧?”

老者回道:“聽說他被嶽小家主手刃渾天洞,魂飛魄散呢。”

“那倒還便宜他了,死得那麼輕鬆。”江夜雪臉不紅心不跳的咒著自己。

老者也應和道:“誰說不是呢,像他這種人千刀萬剮也不為過,那麼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一番談論之後,老者離開了,此地就只剩下了江夜雪一人。

抬眸看著這個在繁華大道中格外突兀的小破屋,江夜雪唇角一揚,喃喃道:“江夜雪,小破屋裡的記憶是不重要還是怎麼,你竟然沒有留下來,裡面是藏了些什麼嗎?為什麼有一種恐懼感呢?”

可是無人可回答他。

“公子,東西已交給那人,您交代的事也完成了。”孟有晴現身於江夜雪身側,向他彙報他所吩咐的事。

“嗯,知道了,以後不要出現在他們面前,安全為重。”江夜雪點了點頭,目光依舊落在小破屋上。

也察覺到江夜雪目光停留之處,孟有晴道:“公子要進去看看嗎?”

江夜雪沉默,沒有回答。

良久,他才道:“你說我究竟在裡面藏了什麼,為什麼我又好奇又害怕知道呢?”

“我替公子進去看看。”孟有晴提議道。

而此番江夜雪搖頭了,“不了,等這件事解決之後再去看吧。我的事當然得我去看看。”

而後又囑咐道:“你去把間店鋪買下來,理由的話,隨意吧,不必顧忌,只要能買下來。”

這間店鋪自他“死”後便收歸嶽府,如今突然有人要盤下定會引起注意,所以要收回這間店鋪終歸有些難。

“是,公子。”孟有晴應了,而後離開,此地又只剩下江夜雪一人。

孟有晴走後,江夜雪身側出現一道幻影,是老頭。

老頭也看著這處格格不入的小破屋,“小雪,你以前過得是有多慘,以前你不是腿也不好嘛,住在這裡能方便嗎?”

江夜雪搖頭,“不知道,他沒留下關於這裡的記憶,只是從其他記憶裡知道還有這個小店,記得好像還有一個住處,只是不知道在哪。”

留下來的記憶裡沒有關於這些的,江夜雪不知道那些記憶是不重要呢,還蘊藏了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老頭繼續捋著花白鬍,若有所思道:“那你想找回關於這裡的記憶,不重要的倒是沒什麼事,只是萬一要是一些重大的記憶但又是你不想讓你知道的呢,你該怎麼辦?”

江夜雪沉默幾分,才回道:“不知道,不過既然都來了,不去了解清楚萬一哪天突然有人找上門來算賬,我卻一無所知,豈不是挺憋屈的,還是把事情弄清楚的好。”

話到最後,他側頭看著老頭,笑道:“若是那時我真承受不了,老頭你再把我記憶給刪了唄,重新來過,多好。”

“呃,小子,你就不能做一些好點的打算,萬一是我們想多了呢,其實本就沒什麼事。”

老頭也是無語了江夜雪的無所謂,他就不能稍微露出一點其他的情緒,能不能不要一遇到事就這樣。

“老頭,你不知道這是一種什麼感覺,看著它,我只覺得這裡曾經一定發生一件重大的事,而且這件事對我的影響十分大。我在想這是不是就是直接讓江夜雪走向毀滅的最後一根稻草。”

江夜雪依舊沉默,在他眼中眼前這個小屋四處透著鬼魅,似是一個地域亡窟。

老頭一愣,仔細端詳著江夜雪,不知道是不是錯覺他竟在他身上看到一絲殺氣,他震驚,他認識江夜雪這麼些年哪怕差點死在別人手中他也沒有這樣過,到底怎麼是什麼事能讓他這樣?!

“小雪,咱們不討論這件事了,以後時間多的是,要不咱們想想明日的事吧,明日嶽府大喜之日,你打算怎麼辦了嗎?”

轉開話題,老頭怕再繼續下去他的小雪會忍不住直接闖進這個詭異的小屋。

而小雪總能出乎他的意料,“還能怎麼辦,坐著看唄,難不成讓我這個殘廢去搶婚啊,你覺得我有命搶得過嘛。再說了,你不是說只是有可能出事嘛,萬一沒事呢,我豈不是自找沒趣,等他們扛不住了再說。”

“話雖如此,但是小雪,你當真不做一點其他的準備?”江夜雪的話把老頭堵的啞口無言,幾番蹉跎才又勸道。

“還做什麼準備,我又不是閒的沒事幹,他們惹的事自己看著辦,我願意幫已經是最大的準備了。”

可是江夜雪早就做好了打算,能不麻煩就不麻煩,能省點力就省點力,他又不是閒的沒事幹,自找麻煩。

江夜雪說著已經自己推著輪椅離開了,老頭連忙跟了上去,同時口中又不停唸叨著。

翌日,城中格外熱鬧,煉器世家岳家娶親可不熱鬧嘛。

看著那長長的人流,那刺目的紅,高樓之上,江夜雪連連打了幾個哈欠,無奈對旁邊的人問道:“還有多久才完啊?”

孟有晴回道:“公子,這才剛剛開始,新郎才剛起步去迎娶新娘,之後還要拜堂,敬酒——”

還沒等孟有晴說完呢,江夜雪就將她打斷了,“停停停,算了,事太多了,讓他們慢慢弄,你幫我盯著,我休息一下。”

說著他人已經閉上眼睛手撐腦袋睡著了,孟有晴見他這個樣子無奈點了點頭,目光繼續跟隨這那一長隊而去,但目光時不時的總會落在身旁這個人身上。

當真是沒有一點感覺嗎?

江夜雪沒向孟有晴隱藏身份,所以孟有晴知道他是誰,知道大多數人都知道事,知道他與嶽府恩怨情仇,只是她想不通這個原本已經死了的人為何突然出現,為何還要保護岳家,他不應該怨恨岳家,與岳家不死不休嗎?

而且不是說江夜雪是披著羊皮的狼嘛,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嘛,為什麼這些日子接觸下來她感覺和傳聞當中並不一樣,

這個人看起來和一般人並沒有什麼不同之處,該有的情緒他都有,會心狠,也會憐憫,若要真說有什麼不同。

那就是無論做什麼事只要他沒有刻意隱藏,他的眸子中沒有一丁點兒情,就如機械一般。

還有就是經常疲倦不堪,只要有空閒時間他都會用來睡覺,一旦睡著了還是還中雷都打不醒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