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琛掐著下班的時間來接她回家，左等右等，等到大樓裡的人都快走光了，卻還是沒等到陳蝶。
他掐滅手中的煙，索性上樓去尋。
大樓裡安安靜靜，只剩夕陽的餘暉照著瓷磚。
總裁辦公室的燈還亮著，偶爾有幾句簡短的對話傳出。
傅琛禮貌敲門，屋內靜了一瞬。
“啪嗒”，鎖芯扭轉，門支開條縫，小喬順著縫隙從裡往外看。
看清傅琛的臉，小喬松了口氣，扭頭對著陳蝶：“陳總，傅總來了。”
她的語氣中藏著幾分雀躍和期待。
傅總都親自上門了，一看就是來接陳總的。
哦耶，終於可以不用加班了。
小喬悄悄在心裡放了個煙花。
“迎他進來。”陳蝶起身迎接，朝著黑色真皮沙發伸手，“請坐。”
給傅琛端了一杯菊花茶，小喬知趣地退了出去。
“傅王遠道而來，是想與本王商討何事？”陳蝶正襟危坐。
傅王？這是什麼稱呼？
傅琛滿頭黑線。總覺得自己好像突然老了二十歲。
“小蝶，換個稱呼。”
陳蝶微微挑眉，玩味地看著沙發上的男人，全然沒感受到他的尷尬。
“哦？看來傅王這次前來，是做好了交心的準備。既然你叫我的字，那我也以真心待你，叫你阿琛吧。”
“阿琛這個時間來我陳氏聯邦，屬實稀罕，我的子民都已休息，招待不周，還請見諒。”
她微微一笑，“本王還有公務要處理，阿琛請自便。”
傅琛掃了一眼她手邊小山一般的檔案，抿了抿嘴角：“我來接你下班，帶你去體檢。”
“體檢？”翻閱檔案的手微微一頓，陳蝶臉上的笑意淡去些，想也沒想便一口回絕，“謝謝阿琛的好意，但本王的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這體檢，本王就不去了。”
“體檢不需要很久……”
“可我沒有那麼多時間，我不想浪費一分一秒，我要建設我的聯邦，讓它變大變強，”頂燈的光落在陳蝶眼中，她認真地看著他，“我的子民需要補助過活，我的聯邦需要錢財鞏固，我不能走。”
傅琛一愣。
他猛然想起陳蝶如今的處境。
幾個股東對董事的位置虎視眈眈，幾次三番搞小動作，抽走不少油水。而手下員工心思不定，隨風搖擺，不少人都動了跳槽的心思。
她難，他知道。
傅琛看著燈下伏案工作的陳蝶，緩緩在沙發上坐下。
她看檔案，他看她，眼中情緒複雜。
牆上的時鐘一圈一圈地走著，辦公室裡只剩下鍵盤的敲打聲和紙張沙沙聲。
陳蝶落下最後一筆，大樓的霓虹燈剛好照在落款的位置，七彩的光好似為她喝彩。
兩人並肩坐在車裡，路燈一盞一盞，明瞭又暗，暗了又明。
陳蝶手指微動，抓住了袖口。
她躊躇著開口：“我知道，傅氏聯邦很強大，如果不是父輩之間的約定，你有很多的選擇，不是非要找我聯姻。”
她頓了頓，朝著傅琛粲然一笑：“很感謝你的關心，我也會努力成長，不再讓陳氏依附傅氏聯邦。至於聯姻，我本人是不同意的，你也別有負擔。”
依附？聯姻？
傅琛眉頭一皺，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兩人到家時，已經是晚上十二點。
劉師傅打起精神，給二人做了一碗熱乎乎的清湯麵。
第二天一早，待傅琛下樓時，餐桌上擺著一隻空碗。
“張叔，昨晚沒收碗嗎？”他展開報紙，隨口問道。
張叔：“這是夫人今早的。”
傅琛指節泛白：“她什麼時候走的？”
張叔想了想：“大概六點半。”
……
一個小時前，小喬還在暖呼呼的被窩裡和周公會談。
電話鈴聲在耳邊響起，她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慌亂中給了周公一巴掌。
周公捂著臉，氣鼓鼓地撂下狠話：“今天我不會再見你，求我也沒用！”
說完，他便乘雲而去。
鈴聲一陣接一陣，小喬憑著本能接通：“早上好，陳總。”
不同於小喬的迷糊，陳蝶的聲音幹練沉穩：“半個小時後在公司碰面，記得給自己帶份早餐，順帶買兩杯咖啡，加冰三分糖。”
“好的陳總。”
小喬機械地回應，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發呆，彷彿被抽走了靈魂一般。
她拎著豆漿雞蛋，踏進了空蕩蕩的地鐵站。
站立有零星的幾個人，大多都是本站的工作人員。
坐在座位上肆無忌憚地享用早餐，小喬的理智逐漸回籠，忍不住感慨。
避開早高峰的地鐵就是爽！如果能睡到自然醒，就更爽了。
她打了個哈欠，揉了揉溼潤的眼角。
當小喬拎著咖啡來到辦公室時，陳蝶早已進入了工作模式。
比起昨日，小山一樣的檔案已經少了一半。
聽到動靜，陳蝶抬頭掃了她一眼，把右手邊的檔案推給她。
“把這部分檔案歸檔，都是正在合作的，我簽過字了，內容沒問題，今天把任務都安排下去。”
“好的陳總。”
小喬點點頭。
一來就進入狀態，超高的工作強度讓她腦子發懵。
這就是牛馬嗎？
她抱著半人高的檔案，回覆郵件回到厭倦。
“陳總，我能問您一個問題嗎？”
在第十三次打錯字之後，小喬喝了一口苦哈哈的咖啡，苦哈哈地問道。
陳蝶頭也不抬：“準。”
“我們公司從來沒有加班的先例，您最近怎麼這麼……”小喬頓住了，在腦海中思索著合適的詞彙。
“拼命？”陳蝶挑眉，適時地接過。
“嗯嗯嗯！”小喬瘋狂點頭。
她有萬人羨慕的老公，還有父母留下的千億資產和公司，她都是總裁了，哪裡還需要這麼拼？
陳蝶看出了她的不解，招手叫她過來，把正在研讀的檔案放在她面前。
小喬不明所以，還是照做。
看清紙上的內容，她的心猛地一跳。
“對不起，陳總，我不小心把斃掉的專案摻進來了。浪費您的時間了，對不起。”
小喬屈膝彎腰，連連道歉。
心裡暗暗祈禱，希望陳總不要扣太多的工資，不然她連房租都要交不起了。
陳蝶抽走檔案，目光凌厲，審視著眼前的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