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嫻開啟房門的時候,魂兒差點飛了。

肖夏坐在客廳沙發上,正低著頭劃拉手機。

他聽到聲響,抬起頭來。

姜嫻呆呆的站在那裡,大腦一片空白。

一張臉刷得一下白成一張紙。

幸好,手裡提著一份早點。

“我去外頭買早點了。你怎麼提前回來了?”

她儘量裝作若無其事,進門,換鞋。

肖夏一動不動,一言不發看著她。

嗯,早上買個早點,需要打扮的這麼正式。

需要穿著高跟鞋,然後揹著她最喜歡的那個皮包去買。

知道這女人撒謊成性,沒想到演技越來越拙劣。

肖夏的目光掃過她的臉,在她的唇上停了一瞬。

有點腫,被嘬的不輕快。

昨晚突然那麼順滑的喊他老公,大約是怕他糾纏不休,影響她和那男人約會吧?

“想你。所以提前回來了。”他說。

目光追著她的身影,越來越冰冷陰鶩。

姜嫻走到廚房,把早點放下,又繞開客廳走進臥室,脫掉外套。

如果擱在以往,她早就撲到肖夏懷裡去了。

今天她心裡有鬼,只想躲的遠遠的。

肖夏跟著她走進臥室,用腳一勾,踢上了臥室門。姜嫻抬頭看他,順著他的目光,看到自已的床鋪。

疊的整整齊齊。整齊的讓她心驚肉跳。

“晚上躺在沙發上追劇,睡著了。就沒在臥室裡睡。”她繼續硬著頭皮撒謊。

肖夏不吭聲。

“你想吃什麼?我幫你去做。”她對他流露出一副賢惠人妻的表情。

“吃你。”聲音又冷又硬,沒有溫度。

肖夏說著便將她拎起來,扔到了床上。

姜嫻尖叫了一聲,人便被摁在床的中央。

肖夏的力氣大的嚇人,她完全動彈不得。

她扭過頭想看他,便被他扣住後腦勺壓在床上。

沒有親吻和愛撫,他粗暴的像一個陌生人。

姜嫻用雙臂吃力的撐在床頭,一邊求饒,一邊哭,但肖夏充耳不聞。

但他並沒有真的侵犯她。

看著她乖乖趴在那裡,不再反抗。

他一瞬間對她的身體失去了興趣,又將她扔在了床上,一言不發下床就離開了。

別的男人剛剛碰過的女人,他竟然生了嫉妒掠奪之心。可恥可笑至極。

等姜嫻爬下床跑到臥室門口,看到他正推著行李箱從小凱房間出來。

“我今天搬回麒麟公館住,你趕緊收拾一下去上班,公司九點開會。別忘了在群裡傳一下會議紀要。”聲音冰冷,說完就離開了。

咣的一聲,甩門而去。

姜嫻捂住臉,慢慢從門口蹲在地上。

她知道自已又捅了一個新的簍子,這次是捅到了肖夏的心窩上。也許,很難修補了。

可再讓她選擇一次,她還是會做同樣的事。她無所傍依,別無選擇。

要幫他,只有這一條路可走。

肖夏沒有提分手。

但肉眼可見的對她冷漠了。客氣的很。

兩人似乎恢復到了戀愛前的工作關係,都一板一眼,客套疏離。

姜嫻又開始畢恭畢敬的喊他肖總。

兩人的微信,除了工作內容,再也沒有出現過痴纏的情話。

一切彷彿回到了原點。

不,姜嫻知道,比原點糟糕一千一萬倍。

一週之後,光格傳來一個天大喜訊。

光格被破例列入了市政府牽頭的海外投資基金合作名單。絕無僅有的六個名額,早已被公示。但光格成為了第七個。

沒過多久,一家比利時的投資基金便入股光格,投資一千萬美金,獲得了光格第三輪融資的全部股份。

這是光格三輪融資下來,獲得的最大一筆資金注入。從高管到員工,全公司幾百號人,個個興奮地尖叫不已。

只有肖夏和姜嫻,怪怪的。

兩人看不到一點高興的樣子。

員工們都知道,這兩位鬧彆扭了。正在冷戰。至於為何鬧彆扭,他們猜測了好幾個版本,各執一詞,私下也沒吵吵出結論。

快下班的時候,肖夏來到姜嫻辦公桌前,敲了一下桌面。

“一會兒請你吃飯。收拾一下,跟我走。”他說。

表情沒有什麼特別的。姜嫻看不透他。

只能拿起外套和包包跟他下樓。

肖夏帶她去的是一家法國餐廳。

貀州餐飲界的金字塔尖,普通人一個月工資也吃不起一頓那種。

裝修自然是低調奢華有內涵。

人也不多。大家都很優雅,竊竊私語。

與姜嫻去的肯德基必勝客什麼的,雲泥之別。

肖夏坐下,姜嫻坐到他對面。乖乖的樣子。

肖夏沒看她,也沒問她想吃什麼,就點了香煎鵝肝、蒜烤蝸牛、紅酒燉雞、洋蔥湯等等,反正姜嫻也沒吃過,於是默默無語。

飯吃到一半,肖夏遞給她一個信封。

“給你的,開啟看看吧。”他說。

姜嫻開啟信封,是兩把鑰匙。

一把寶馬車鑰匙,一把房門鑰匙。

“其他的手續和資料我讓老黃打個包交給你。”他說。

“你什麼意思?”姜嫻問。

“分手禮物。喜歡嗎?一套房子,一輛車。”他垂著眼皮,端著紅酒,一邊抿著,一邊說。臉上沒啥表情,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你把我當什麼了?”姜嫻心裡委屈,眼裡湧上淚水。

“我知道你比這些值錢。有些委屈你了。”肖夏說,“是我以前眼拙了,沒看到你的價值。”

他看上去十分真誠的對姜嫻道:“對不起。”

“你就這麼信不過我?我跟他不是你想的那樣。”姜嫻的淚落下來。

“別演了。姜嫻,你的演技其實並不好。在你邁出那一步的時候,就該知道是什麼後果。你敢揹著我去見他,大約也是不在意我因為這事跟你分手的。我很感激你。也會補償你。但我不能再跟你好了。抱歉。我覺得咱倆不合適。”肖夏的話,像千百根細針,一下下扎進姜嫻的心。如果他倆合適,她又何苦去做這個?就因為不合適,她才冒著斷頭的風險去搏一把。

沒想到,肖夏真的不信她。

他跟她纏綿繾綣的這幾個月,難道就這麼說放下就放下嗎?只是因為一個她解釋不清的誤會?

她就這麼不值得他哪怕相信一次?

這個男人的臉,怎麼能變的這麼徹底?

他好狠啊!

姜嫻沒有忍住,手裡半杯紅酒一下子潑到了肖夏臉上。

不遠處有一桌客人,開始好奇的打量過來。

肖夏拿白色的餐巾若無其事的擦了一下臉。

說:“吃飽了嗎?吃飽了我送你回家。”

“不用!我自已走!”

姜嫻抹乾淨眼淚,霍的站起來,抓起皮包和外套,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姜嫻一離開,肖夏的臉就垮了下來。他給自已倒了一大杯紅酒,仰起脖子一飲而盡。

冰涼的紅酒一下子衝進胃裡,翻滾著刺激著他的胃壁,他並沒有什麼知覺。

有知覺的是他的心,像被什麼揪住了一樣,一抽一抽的疼。疼的他背脊發酸。

當初他聽到有人在傳自已母親和程天的閒言碎語,他去質問她。

結果肖荷一臉無辜的告訴他,她和程天是清白的,別人瞎說。

過了不到一年,他倆結婚了。

今天的姜嫻,與昨天的肖荷如出一轍,也口口聲聲說自已是清白的。

這些長相漂亮的女人,把欺騙他當成家常便飯,理所當然。

甚至被拆穿後藉口都是那麼冠冕堂皇,都是為了他。

肖夏恨不得把自已的臉抽爛。

也好過被自已的媽媽自已的女人,以為他好之名,輪番上來踩成一片五彩斑斕青青草原。

盧禹誠從不遠處的餐桌上站起來,晃著酒杯走到肖夏面前坐下。

他的表情賤嗖嗖的,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你就這麼把她打發了?真捨得分手?”他問肖夏。

“那你說怎麼樣?娶回家,供起來嗎?”肖夏鐵青著臉,氣咻咻的回他。

“我說句實話你別生氣。此一時彼一時,你還想在生意場上跟她玩純純的愛情?可能嗎?大哥,別人恨不得燒香拜佛公司裡能有這麼一尊招財進寶的大神,你還往外扔。你瘋了?我勸你趕緊把她哄回來,否則你後悔都來不及。”他點撥肖夏。

“你他媽真是人間大清醒,站著說話不腰疼。這頂綠帽子給你,你戴不戴?”肖夏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