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章 不叫就別想掛電話！

老鄭是趙誠的司機。

相當於他的私人秘書，忠心耿耿。所以姜嫻知道，昨晚那個電話，一定是趙誠打的。

他只有在那個時間段，才可能方便跟她私下聯絡。

老鄭跟姜嫻解釋：“昨晚趙市長用這個號碼聯絡過你，但你那邊好像不太方便。他現在在開會，不太方便跟你通話，抱歉，姜小姐。”

“沒關係。我想見見他。不過他要是不方便的話就算了。”姜嫻心裡說不出的難過和失望。他哪裡是她想見就能見的人？自已天真幼稚的毛病，還是沒改好。

“見面的時間安排好了，我會通知你。”老鄭道。沒有廢話，意思明確。

姜嫻的眼睛亮了一下，說：“好。”

她不敢表現出開心的樣子，聲音刻意淡淡的。但心情已經從深淵飛向天空。

電話掛了，她深呼吸了一下，按了一下抽水馬桶，開啟衛生間的門走了出去。

晚上，她陪著肖夏去參加一個飯局，飯局上有個重要的人物，小貸公司的熊總熊志民。

肖夏很少找小貸公司應急，但銀行貸款程式繁瑣，民營企業絕大多數都逃不過民間借貸這個劫。光格的現金流不夠了。專案回款都在第四季度末，等到回款和銀行的錢下來之前，他們中間的時間得自已想辦法。

肖夏公司的發展勢頭很是迅猛，這裡面有他個人的行事風格，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踩對了網際網路企業的創業節奏。可是，發展勢頭是需要消耗大量現金來維持的，網際網路企業就是一個燒錢的行業，第三輪融資動作的停滯，對光格來說，比想象的要致命。

很多曾經生機勃勃的公司，都是倒在了融資失利上。沒人看好你的公司，沒人給你投資，等於扼住了這些網際網路企業的咽喉。

是生是死，往往就在一瞬間。

熊志民是貀州大大小小企業的無冕財神爺，也是出了名的吸血鬼。肖夏曾經跟他打過交道，所以酒過三巡之後，倆人避開眾人，去了包間裡面的隔間談正事。

姜嫻留在外面，跟其他幾個人繼續飲酒寒暄。大家一個比一個虛偽客套，姜嫻內心作嘔，表面一臉甜甜的笑。

飯局笑面虎。誰不會呢？

席間有個人曾經是姜嫻在星圖的同事，姓楊，是個慣會溜鬚拍馬、見風使舵的職場老油條。現在跑到了熊總的公司擔任技術總監，一副目中無人的樣子。楊總監用他那略帶不屑的目光掃著姜嫻，嘴裡不輕不重不鹹不淡的道：“姜嫻，我聽說光格現在不太樂觀啊！肖夏步子邁的太大，這下扯到X了吧？靠著熊總輸血能管啥用？C輪黃了他公司保不保得住都難說吆！你要待不下去了，就來找我，說不定楊哥能給你碗飯吃。”

眾人互相遞著眼神，會心一笑。

姜嫻裝作什麼也看不見，笑著回道：

“多謝楊總監抬愛，那碗飯您自已享用吧。我這人就喜歡吃肖總公司的稀粥，對您的隔夜飯不感興趣。”

眾人又是一臉看熱鬧不嫌事大的笑。楊總監滿面譏諷：“嘴還挺硬，這是在雲南的時候伺候的人多，嘴巴練的勤，練出來的功夫嗎？”

“哪有楊總監伺候的人多，楊總監在醫院的肛腸科這麼有名，肛漏治好了嗎？”

姜嫻毫不客氣的反擊。

有人噗的一聲，吐出一口茶來。

接著開始咳嗽不止。

大家都強忍著笑，裝作若無其事。

楊總監氣得臉色發綠，猛的一步跨到姜嫻跟前，伸手想要抓她。

姜嫻靈巧的躲開，手裡的酒杯竟然滴酒沒撒。

“楊總監稍安勿躁。熊總和肖總還在談正事呢。您動靜太大攪了兩位老大的局，擔的起這個責嗎？”她皮笑肉不笑提醒他。

楊總監對她豎大拇指：“厲害，姜嫻，難怪當初星圖容不下你。你真是活該被開除。”

“你不也滾蛋了嗎？彼此彼此。”姜嫻又回敬他。

等肖夏和熊志民談完事情從隔間出來，看到的景象是席間一派和氣。姜嫻正堆著笑臉跟別人相談甚歡。只那個姓楊的，臉色有點難看。

肖夏凝視了姜嫻一眼，她給他一個嫣然的甜笑。

回程路上。

姜嫻問：“談妥了嗎？”

肖夏答：“沒事，你別擔心。”

這就是沒有談妥的意思。

“熊總不願意借錢？”姜嫻問。

“不是不願意，是趁火打劫，條件太苛刻。我再找其他家談一下。貀州不是隻有他一家做企業貸。”

“公司的新工程墊資那麼多，能撐到三個月後回款期嗎？”姜嫻問。

“經營公司就是這樣，每走一步都危機重重，沒有容易的時候。劉強東難的時候連八十萬都借不到，沒人給他投資，工資都發不出。何況我這樣的？我已經習慣了。天底下的老闆都是這樣的。沒有誰無所不能。都一堆破事解決不了。一件一件來好了。”

姜嫻是跟著戴興宇幹出來的，早就深知老闆大多時候是表面光鮮，其實根本不是外界以為的無所不能。所以她理解肖夏說的這個，她就是愧疚和自責。

如果不是她的大意，肖夏失不了荊州。

“你幫我約一下信易眾的鄭總。還有杭州玖投的金總。我親自過去一趟，跟金總談談。”肖夏囑咐她。

“好。”姜嫻應。

肖夏去杭州出差前，姜嫻接到了老鄭的電話。

她找了個藉口，說身體不舒服，沒有陪同肖夏出差。正好她喝完酒後有點低燒，肖夏沒懷疑，就沒帶她去。

肖夏的行程是兩天。

姜嫻燒香拜佛謝天謝地，正好有這個機會跟趙誠見面。

肖夏前腳一早走，後腳姜嫻等到了晚上十點，終於等到了趙誠的車子停到了她小區門口。

她想也沒想，快步走到車前，拉開車門上了車。

趙誠的奧迪一路疾馳，竟然直接上了高速，離開了貀州。

姜嫻不明所以，忐忑不安，她看向趙誠，問：“這是去哪裡？”

“回梅墟。”趙誠回答。

他沒有再多解釋，他是在梅墟有為期兩天的行程，晚上八點忙完，自已開車又返回貀州接她。身體因忙碌已經疲憊不堪，但看到她小心翼翼坐在自已身邊後，他的大腦自動恢復了清醒。

連緊繃的面部都變得舒緩了一些。

肖夏明天下午就會回貀州，姜嫻一陣心慌。以他那個醋缸心性，要是發現她跟趙誠整夜外出。她死定了。

“那我們什麼時候回來？”她問。

“明天一早，會送你到小區門口。”他答。

稍稍有些安心，正要問他為什麼去梅墟，電話響起來。

是肖夏的電話，心裡有鬼的姜嫻嚇得頭皮發麻。她一時不敢接。

“接吧。”趙誠淡淡地道。

姜嫻抓緊電話，拼命讓自已聲音正常：

“喂。”

“還沒睡？”肖夏聲音倒是挺正常。

“還沒有，正打算睡。”她繼續裝。

“想我沒？”

“想，想了。”

“叫老公。”

“別鬧。”

“叫不叫？”

“我真的要睡了。”

“不叫就別想掛電話！叫！”

肖夏的態度突然變得十分強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