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頭的汗水已經越積越多,面色蒼白如紙。

因頭痛,譚曉彤抬手的動作有些大,驚動了入睡中的許楓陽。

許楓陽睜開眼時,看到的卻是她的滿頭大汗,雙眼緊閉,面色發白,一雙手緊緊按住自己的頭。

他突然抓住她的雙臂,平靜的面容瞬間焦慮不安:“你怎麼了”

譚曉彤這才回過神來,截斷了自己努力需找的記憶。抬起頭,對上他深邃如瀚海的雙目,心裡的苦澀突然蔓延,嘴角微微顫抖。

17歲之前的記憶突然失去,讓6年前的譚曉彤感覺到了無比的恐懼與不安,她不知道自己是誰,不知道自己的過去是怎樣的。她不認識自己,不認識身邊所有的一切。

可是譚惜秀卻似乎故意掩飾過去的一切,譚曉彤每一次詢問,都是譚惜秀的閃爍其詞。

這麼多年來,她唯一知道的,便是譚惜秀是她的媽媽,爸爸在她還未出世時便撒手離開了人世,是譚惜秀一手將她撫養長大。身邊沒有其他親人,聽譚惜秀的口氣似乎從小便是孤兒。

其他事,譚曉彤便不得而知,譚惜秀並不喜歡談及過去。

因此,事到如今,譚曉彤並不知道當年自己為何會出車禍,童年更是全然不知。

從她記憶開始,她便感覺自己身旁的一切都是陌生的,無人認識她,自己就像活在一個全新的世界裡。

她一直都想尋找自己的過去,譚惜秀不配合,再加上後來認識了澤恆,一門心思載入了愛河之中,過去瞬間變的毫無意義。

可是如今,她幾次從許楓陽身上感覺到奇妙的熟悉感,失去的記憶瞬間開始困擾了她。

譚曉彤的目光漸漸變得茫然失措,最後搖了搖頭,漸漸恢復了正常。

她坐起身來,絲毫沒有注意許楓陽擔憂的神色,好似有些落荒而逃,直奔洗手間,洗臉,調節自己的心情。

等到她感覺自己良好後,才開啟房門,卻見許楓陽紋絲不動的站在洗手間門口,以為他要上廁所,便讓道。

可許楓陽卻依舊紋絲不動,只是蹙眉,一臉冷漠,再一次重複剛才的話:“你到底怎麼了”

譚曉彤眼底有些慌亂,她不敢告訴他從他身上看到一抹熟悉感,怕他有所誤會,最後擠出一個還算滿意的笑容,一副毫不在乎道:“沒什麼,只是做了夢,常年做夢,已經習慣了。”

譚曉彤丟下這句話便繞道向著沙發而去,拿起昨夜醫生交代每日三次塗抹的消腫膏藥。

許楓陽想起第一次帶她去酒店時,她似乎也做過一場夢,還是他握緊她的手,她才漸漸得到平息。但他從來不知道,她竟然長期做夢

許楓陽眼底閃過一絲心痛,一個人長期做噩夢,或許是曾遇見過什麼可怕而無法擺脫的陰影。但是他並沒有詢問,他知道,他們之間的關係還沒有達到可以交心的地步。

他走向沙發,坐了下來,動作緩慢而優雅。

目光靜靜的望著她平靜的面孔,似乎剛才的一切都不曾在她身上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