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成頹然跌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自已的耳朵,一邊搖頭一邊大喊著:
“不!不是這樣的!我明明已經改變了,我的公司,我積累的財富,明明都還好好的,一定是你們騙我!都不是真的!”
他紅著雙眼,發了狂似的衝了出去,黃粱幾人看他失控的樣子,都嚇了一跳,不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情,都緊張地跟了出去。
此時藍家的司機剛好將車開回別墅,車還沒停穩,就被吳成一把拽下了車。
幾人眼睜睜看著吳成坐上了駕駛座絕塵而去,藍羽率先反應過來,到車庫開了車,幾人便追了上去,看吳成駛去的方向,是市中心的商務區,看來是想去公司。
吳成一路上開得飛快,沒一會藍羽就跟丟了,幸好之前查過吳成的公司,他也知道具體的地址。
三人停好車後便急匆匆地來到了吳成公司的樓層,現在這層樓已經人去樓空,地上散落著不少檔案紙張,辦公區域的桌椅也亂七八糟的。
黃粱在辦公區看了一圈都沒見吳成,幾人便往總經理辦公室走去,只見辦公室的玻璃門大開著,吳成跪坐在地上,手裡正緊緊攥著一份檔案。
他渾身發抖,手上的紙張都快被他扯壞了,像是在確認什麼似的,他翻著手上的檔案,直到看見最後一頁公司的蓋章,自已的名章還有一眾股東的簽字。
吳成頓住了,眼神一直停留在檔案最後的簽章處,像是要把這份檔案燒出個洞一樣,狠狠地盯著面前的紙章。
黃粱幾人上前一看,這是公司的股東會決議,公司的全體股東已經同意公司申請破產。
此時的吳成緩緩抬頭看著追上來的幾人,神情恍惚,整個人像沒了精氣神的木偶。
他的夢徹底碎了,他什麼都沒改變,公司沒了,自已也破產了。
他鬆開了手,檔案飄落在地上,他像踏過廢紙一樣從這份決議上踩了過去,一言不發地走出了辦公室。
黃粱幾人跟在他身後,欲言又止,突然他回身雙手抓住黃粱的胳膊:
“公司沒了,那我的房產呢?我名下的不動產應該還在吧?對,我還有幾處不動產…”
他不等黃粱回答,邊喃喃自語邊快步朝電梯走去。
直到半小時後,吳成看著被潑了紅油漆的入戶花園和自家大門。
不死心的他想開門進屋,卻發現自已家的大門已經被法院貼上了封條,房子早在之前就被抵押了,現在也已經被查封。
吳成像是如夢初醒般,看著窗外的天空,竟低聲笑了起來,黃粱仔細聽去,這笑聲變成了嗚咽的哭泣。
他不該賭博,當初老爹勸他的時候他沒聽,覺得自已家財萬貫,小賭幾把怡情而已,沒想到越陷越深。
努力打拼了這麼多年,現在功虧一簣,一夜回到解放前。
此時吳成的電話突然響了起來,是吳老爹打來的,說家裡來了好些人,要把家裡的東西都給查封掉,不明真相的二老,還不知道是吳成把老家也抵押了,跟來人爭執起來,吳母情緒過於激動,暈倒了。
這通電話像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吳成終於意識到,自已確實一敗塗地了,他懊喪著臉,低著頭蹲在地上用手錘打著自已的腦袋。
黃粱拍了拍他的肩膀:“事情已經成為定局,再怎麼懊悔也沒有用了,以後可別再碰賭博了,現在你爸媽正是需要你的時候,你可不能倒下。”
吳成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抹了把臉站起來,跟幾人道了謝,也道了歉,強打起精神下了樓。
幾人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都感到十分唏噓,原本好好的事業和財富,就這麼敗光了,吳家二老人到中年還失去了住所。
都說由奢入簡難,幸好吳老爹這些年開中醫堂,也攢了一些錢,不然日子怕是不好過。
正當黃粱三人開車返回藍宅的路上,經過了靈川市的老城區,黃粱看到右邊街角的出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穿著灰色麻布衫,形色匆匆地朝另一個街區走去。
那片街區是一片已經成行的商鋪,做的大多是白事生意,就是賣棺材、刻墓碑、還有賣紙紮冥器的。
藍羽顯然也看到了,他和黃粱對視一眼,調轉了車頭,朝那人消失的方向開去。
“怎麼往這邊開了?咱們不是要回藍羽家麼?”
王淼看汽車駛入了舊城區的一片商行中,奇怪地問道。
黃粱微皺著眉頭,趴在車窗上,視線不停地在周圍的商鋪來回搜尋,像是在找什麼,看了一會他拿出手機撥了個號碼,但是響了許久也沒人接。
“我們下車找吧。”
藍羽說著便靠邊停了車
“你們在找什麼呢?”
王淼也伸長了脖子往窗外看,並沒看出什麼奇怪的地方,這裡都是賣些供香紙錢冥器啥的。
“我剛才好像看見我爸了。”
黃粱下車就往剛才那灰衣人消失的街角跑去。
王淼聽後,也感到奇怪,說道:“黃伯?他怎麼會在這啊,說起來,我好久沒見他了,上次見還是村裡唱採茶戲的時候。”
“我和黃粱也很長時間沒見過黃伯了,而且也聯絡不上他,已經有一個多月了。”
“啊?黃伯失聯這麼久,黃粱怎麼不報警啊?”
“黃粱起過卦,黃伯沒有什麼危險,應該是有什麼重要的事情要去辦,所以,他也就沒著急找。”
兩人正說話間,黃粱朝剛才父親消失的方向追了過去,終於在人頭攢動的小巷子裡看到了父親的背影,他走得很急的樣子,手裡拎著不少東西。
黃粱急忙追上去,伸手拉住了父親的胳膊。
黃粱的父親黃裕山,自從將無名居交給黃粱打理,就很少在村裡走動了。
黃家在別處也有房產,黃裕山已經開始過上了退休生活,平時不是和老友下棋就是釣魚。
直到一個多月前,黃粱突然失去了和父親之間的聯絡,父親也不在常住的宅子裡,問了一圈父親的老友,也沒人知道他的去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