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目前有4個引子已完成至陰之精的煉化,另有3個也在煉化中,但是西南方位的引子不太配合,他身上還有護身符,不好近身。鎮上也傳來訊息,說刑偵那邊查到了出生地的資訊,現在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您看要不要……”

一個身穿道袍的青年畢恭畢敬地將手中的茶水放到茶臺上,對坐在蒲團上的中年男子說道。

庭院中的鵝卵石步道一直延伸到水池邊的茶亭,那中年男子正盤腿而坐,閉目運氣,過了好一會才睜開雙眼。

只見他呷了一口茶水,又捻起茶臺上的魚食,往水池裡撒去,池中的錦鯉都簇擁到一起,爭搶著魚食。

“魚兒不肯上鉤,若不是吃得太飽,那便是誘餌沒有給對,那符不礙事,見了髒便會失效了。刑偵那邊,給他們弄個障眼法拖延一下時間。”

道袍青年點頭稱是,似是不敢打擾中年男子的靜修,很快便離開了庭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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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裡的流沙鎮本就難以窺見陽光,而日落後的鎮子,就更加陰冷了,哪怕現在正值酷暑。

換作別的地方,大地上蒸騰的熱氣在夜裡也不見消散,流沙鎮卻像一夜之間來到了秋高氣爽的時節,沒了日光便泛起絲絲寒意。

根據黃粱和方誌森的分析,失蹤的八人此時應該就被困在他們的出生地,胡志彪一行人準備開始暗中行動。

由於地點比較分散,而且每個地點距離目前他們所在的位置都差不多,如果同時分派出8個小隊,人手是不夠的,於是便按兩人一組出發,胡志彪和濤子一組,方誌森和小劉一組,大星和黃粱一組。

為免打草驚蛇,幾人都是便衣行動,從派出所的位置出發到目的地,基本都是2小時左右的車程。

根據資料顯示,張宇的出生地是崇安縣淥水鎮,和靈溪村所屬的縣鎮一樣,黃粱本就是靈溪村人,自然對那邊的縣鎮更為熟悉,於是由黃粱和大星一同前往,兩人到達目的地時已經是晚上八點多了。

鎮上人口密集,要想排查也並不容易,黃粱建議可以先從衛生院所在的社群開始摸排,畢竟張宇出生的座標就是在衛生院,如果想要法陣的設定精準,那對方也一定是選在衛生院附近的地點。

大星雖然還是不大相信這種怪力亂神的說法,但現在也只能硬著頭皮找了,看那八個地點的分佈規律,這些失蹤者確實也不是隨機選擇的。

很快他們便鎖定了衛生院周圍的幾棟自建居民樓,這些樓房用作出租比較多,外來流動人口較為複雜。

跟房東核實租客情況時,大星發現其中一個居民樓是整棟出租給了一個外地人,但這棟樓既沒有作為經營場地,也沒有將裡面的房間再分租,租房的用途十分可疑。

然而一靠近這棟樓,黃粱就感覺到有些古怪,離這樓越近,那種怪異的感覺越是強烈。緊接著,他便聞到一股香氣,似乎就是從樓裡飄出來的。

“小心,這棟樓不對勁,這味道不像是普通香料的氣味。這裡有我自已研製的醒神丸,它可以讓你保持神智清醒。”

黃粱攔住正要上前的大星,從包裡掏出一個小瓷瓶,倒出兩粒藥丸,將其中一粒遞給他。

大星本就不信這些,不以為然地擺擺手說道:“我沒聞到什麼奇怪的味道,而且現在時間還早,我精神得很,你留著自已用吧。”

“這個香氣真的不是普通香薰,我聞著有檀香和曼陀羅的味道,據我所知,有術士會用沉香、硃砂、檀香、曼陀羅花粉配製之後點燃,聞到的人容易產生幻覺,你含一顆在嘴裡,以防萬一嘛。”

黃粱又勸了幾句,看大星還是不為所動的樣子,便拿出一根黑狗血手繩讓他戴上。

大星接過手繩一把揣進兜裡,有些不耐煩地說道:“現在可以進去了吧?”

看對方不領情,黃粱還是忍不住說道:“你要是不戴的話,那一會如果看到什麼奇怪的場景,你可千萬別信啊,那都是假的,只要意志堅定就行。”

此時大星已經來到樓棟的門口在按門鈴了,黃粱嘆了口氣,只好住了嘴。

來開門的是一個年輕男子,看起來二十來歲,大星謊稱自已是街道辦的,來核實流動人口的情況,男子對答如流,說自已來這邊做生意,這棟樓是作為員工宿舍用的。

見男子神色如常,大星便提出想進去檢視,沒想到男子十分配合,一副你進來隨便看的模樣。

大星看了那人兩眼,朝屋內走去。這自建房一共三層,內有天井,樓梯在天井的一側,每層2個房間,房間與房間之間隔著天井,由一條走廊連通。

黃粱想了想,還是拿出了自已畫的追蹤符,如果說張宇就在這棟樓內,範圍較小,那不需要藉助其他神力和物件,只要有張宇的生辰八字便可以追蹤到他的所在之處。

果不其然,當黃粱捏訣唸完咒之後,符紙便自燃了,他的腳步似乎被牽引一般,心中對某個方向有了特別強烈的感應。

有了答案的黃粱快步向屋內跑去,張宇應該在三樓靠西側的房間。

怎知來到了三樓,卻看到兩個房間都空空蕩蕩,別說張宇了,什麼人都沒有。

追蹤符的指引不會出錯,黃粱仔細觀察著眼前的房間,想找出一點蛛絲馬跡,卻忽然聽見大星在房間門口叫他,說要走了。

黃粱正想回應,猛地愣住了,不對,這不是大星,剛才大星是往一樓去的,他直衝三樓,哪怕是再快,大星都不可能這麼快就檢查完一樓二樓的房間到了三樓。

這是幻覺!

黃粱立刻掏出醒神丸含在嘴裡,閉上了眼睛。

之前沒感覺到,現在含了藥才發覺,自已的五感變清晰了,耳聰目明,也沒再聞到那種香氣。

再次睜開眼的時候,黃粱才發現自已根本就不是在三樓的房間,他是在樓頂的露臺上,而大星也不在這裡,如果剛才他朝那個假大星的位置走過去,就正好到露臺的邊緣了。

黃粱正要返回樓裡,卻聽嘭的一聲,樓頂的大門被人給關上了。

雕蟲小技,黃粱心道。

他拿出一張傀儡符,將剛才從年輕男子身邊經過時偷偷取下的頭髮連同符紙一起捏在手中,另一手捏訣,念起咒來。

語畢,只見頂樓的大門開了,那年輕男子像是沒有知覺的人偶般站立在一旁,拿出了三樓房間的鑰匙遞給黃粱。

黃粱徑直走向三樓西側的房間,用鑰匙開啟了門。

“……我是不是來得不是時候,要不我晚點再來?”

黃粱看著躺在床上衣衫不整的張宇和陌生女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