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廠長嘴上說許大茂做的牛肉麵一般般,比不上他帶的大師傅做的牛肉麵好吃。

但身體卻誠實的很,胡吃海塞,一連吃了兩大碗。

搶麵湯喝的時候,也沒有落下,跟老母豬吃豬食一樣,吃的噠噠作響。

傻柱是沒有資格上桌的那個,站在門外,口水流了一地。

本想著那麼一大鍋面,多少能吃一口麵湯。

沒想到,這幫老東西,把麵湯兒都喝了個精光,真是氣死我傻柱了。

一幫廠領導吃舒坦了,滿頭大汗的也放飛了自我。

好些都撈開衣服,露出肚皮斜躺在椅子上,開始了閒聊。

“老楊,你這廚子的手藝絕了。

我記得上一次吃這麼撐的時候,還是在棒國打劫了美國白皮豬的運輸隊,吃那個牛肉罐頭,我一口氣足足吃了八罐。”

“哈哈,那次我也在場,一樣吃撐了,也吃了八罐,兩人是真的差一點兒撐死過去。

不過那一次,可不是牛肉罐頭好吃。

是真的餓得慌,草根樹皮吃了大半個月,突然吃到牛肉,才有那樣的胃口。

這一次,算託了老楊你的福氣,沒想到一碗牛肉麵,能好吃到這種程度。

老楊啊,這次牛肉麵還沒吃過癮,下次來,還得按今天的規矩來...”

眾人對著楊廠長一頓彩虹屁,連帶著許大茂一塊誇了起來。

楊廠長笑呵呵的揉著吃撐的肚皮,有一搭沒一搭的應付著,不時的還嘲諷王廠長幾句,心裡說不出的暢快,就差笑出聲來了。

王廠長一肚子怒火都沒地方發,要換做早年當兵那會,早就拍桌子罵娘抄傢伙了。

也就是現在自己多少有些身份,有外人在場,不好翻臉,怕人笑話了。

王廠長眼珠子咕嚕一轉,便想著給自己找回一點面子。

“老楊,面也就那樣,太油了,上杯茶水來解解膩。

對咯,你老楊就個泥腿子,了不起就喝點高沫兒,哪有什麼拿的出手的好茶。

巧了,今兒出門我剛好帶了二兩上好的溪湖龍井,都是穀雨前,最嫩的那一批鮮芽,大師炒制的,各位幫忙品鑑品鑑。

哈哈哈~”

王廠長暢快的一笑,胸中的鬱氣一掃而空,總算扳回一城。

這二兩溪湖龍井可是我老王花了大價錢,求爺爺告奶奶託了關係,才弄到手的。

本來打算是孝敬大領導的,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不把這面子掙回來,我老王以後還怎麼在圈子裡混。

楊廠長有心反駁兩句,但他老楊卻是個實在人,還真沒有漫天扯謊的本事。

許大茂帶回來的雨前茶不少,明前茶也有。

可帶回的都是不知名的野茶,就算口感再好又怎麼樣?名頭上怎麼跟溪湖龍井去比?

楊廠長還沒尷尬兩秒,許大茂又往前一站。

“王廠長,真是太巧了,我們楊廠長今兒也弄了點絕世好茶。

閣下的雨前溪湖龍井雖然也算得上難得的佳品,但我若拿出明前廬山雲霧,不知王廠長,又該如何應對?”

王廠長看著許大茂小人得志的臉,真想給許大茂點顏色看看,強忍著怒氣不屑的說道:

“哼,笑話,你拿出來我看看,老楊什麼級別,心裡沒點數嘛?

還明前廬山雲霧,你們也配?”

王廠長這麼一說,就差撕破臉皮了。

廬山雲霧和溪湖龍井確實是一個檔次的茶葉,雲霧茶還沾了點紅省的光環,對於他們這些老革命來說,還有些別樣的情懷。

許大茂自然不甘示弱,從懷裡的挎包一掏,掏出一個精緻的水晶盒,裡面碧綠的茶葉嫩芽在燈光下,青翠的有些耀眼。

雖然賣相很唬人,但這一下卻讓王廠長笑出了聲。

“哈哈,明前廬山雲霧?就這?

我承認這些茶葉嫩芽賣相頗佳,看新嫩程度,應該是南邊今早兒剛採下來和楊梅一起坐飛機過來的吧?

可現在都七月天了,你拿夏茶當明前茶?你怕是瘋了嘛?”

許大茂就那麼靜靜的看著王廠長,等王廠長笑完了,才不緊不慢的說道:

“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

此廬山雲霧,非彼廬山雲霧。

廬山漢陽峰鋒頂一千四百多米,許多老茶春季是不萌芽的。

只有在七月初的第一場新雨後,雲霧繚繞之下,老樹逢春,才會冒出第一縷新芽。

就我手上這一小盒,可是足足十幾個採藥人,在雲霧繚繞的懸崖峭壁上採摘大半天的結果。

這茶一般只有當地宗族,最為德高望重的族老和道觀的道長,才有資格享用,不是當地大戶,根本就不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兒。

我也是機緣巧合,付出了極大的代價,才換來的。

我敢說,今年的絕品廬山雨霧,只此一盒,別無分號。”

許大茂把故事編的天花亂墜,不知道有多離譜。

但這個年頭的人,還都愛吃這一套,特別是這些神神叨叨的。

眾人被唬的一愣一愣的,看向許大茂手裡的嫩芽,露出了無限的憧憬。

王廠長一拍桌子,大聲嚷嚷道:

“哼,笑話,我看你就是胡說八道,就這沒影的事兒,拿什麼跟我的溪湖龍井比。”

許大茂呵呵一笑。

“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我現在便把這茶葉給炒製出來,各位都是廠領導,茶的好賴多少也能分得出來,各位以為如何?”

有熱鬧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眾人當即就開始起鬨。

“好,我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炒茶呢,今兒個也算開開眼。”

“老王,你別生氣,是騾子是馬,咱們拉出來遛一遛。”

“說實話,雨前溪湖龍井,咱們在座的多少也入過口。

這茶好不好,入口才能見分曉,走,去廚房。”

“老王,你不會是怕了吧?”

“我怕個球,去就去...”

一夥人熱熱鬧鬧的衝進廚房,許大茂又使喚起了何雨柱。

“傻柱,燒火,把鍋給我洗乾淨。”

何雨柱老臉一翻。

“許大茂,你有手有腳的,燒個火都不會?

我看你就不要逞能了,是不是想那點兒破茶葉燒糊了,賴我頭上?”

楊廠長真想給傻柱一個大耳刮子,沒出息的玩意,儘讓外人看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