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鞭狂舞,陷入煙瘴,清澈的響聲在石頭縫裡炸開,粉色氣團被逼出來。

天羅地網陣列開,粉絳無處藏身,在無形道網上四面碰壁。

陸凜星收止青鞭,從懷中取出一個圓扁扁的玻璃瓶,瓶內像粘了磁石,將粉絳吸了進去。

旋上蓋子,粉絳在瓶內不斷掙扎,看樣子頗具活力。

這是唐四夕第一次瞧見陸凜星施法的身姿,曼妙輕盈,如雲上仙子飄逸。

一小時前,唐四夕在樓下游園喂貓,看見山腳下的樹林裡飄著一隻粉色的氣團,收不住,請老婆大人出山。

趕緊殷勤地遞了塊乾淨毛巾過去,恭敬地接下玻璃瓶,粉嘟嘟的顏色,怪好看的。

“灰色是沉鬱,紅色是貪食,那這粉色的是什麼啊?”唐四夕好奇地問。

陸凜星擦去胳膊上的汗珠,撲了撲衣裳灰塵,將毛巾扔進垃圾桶中。

“我勸你別碰它,粉色是色\/欲,是唯一一個無法從人體剝離出來的虹。”

唐四夕暗中驚歎,“啊?無法剝離啊,那不小心倒黴沾上了,怎麼辦?”

“要麼發洩出來,要麼忍到死。”

肅然起敬,沒看出來,這小可愛居然會致死,那可是得離遠點。

被粉絳吸引了一會兒,唐四夕再一抬頭,陸凜星走出十八米遠了,趕緊追上去。

“洗澡水燒好了沒有?”

“咱家熱水器是二十四小時無休的嘿,阿星,你給我留點熱水唄,我也想洗。要不,咱倆一起洗,我給你搓背背?”

“滾。”

天邊日暮已沉,晚八點,明夜。

星河滿天,是個適宜情侶約會的天氣。

冰箱裡的東西不少,兩盒草莓,一盒獼猴桃,一盤新鮮柿子,兩塊裡脊肉,三塊雞胸肉,兩斤龍蝦尾,一條能裝滿一格的大鯉魚。

攢了一排七個的玻璃罐子,擠的讓人頭疼,好不容易才把小粉放進去。

唐四夕對著冰箱琢磨,新來的這位爹讓家裡的危險係數直線飆升,萬一碰碎了會出麻煩,得想個辦法。

浴室門開,陸凜星帶著熱浪出來,皺彎眉頭氣不打一處來,

“我不是叫你離那團虹氣遠點的麼?話說前頭,如果你沾上了我會一劍捅死你。”

“那要是你沾上了呢?”

唐四夕撿了塊毛巾,嬉皮笑臉地鑽進浴室,對陸凜星做個調戲的鬼臉,

“到時候求我,我一定輕點兒。”

裝完犢子趕緊把門帶上,晚一步陸凜星的巴掌可就伸過來了。

浴室裡溫度偏高,處處彌散著陸凜星身上的香氣,潮熱的水汽粘在肌膚上親暱,如同二人赤裸著共浴。

唐四夕剛要想到那香豔的畫面,一抬頭哭笑不得,水溫,只剩三十八度?

“一點沒想給我留啊,算了,身板硬,抗造。”

哼著小調兒,剛沖水沒兩分鐘,頭上剛打上洗髮泡泡,頭上浴霸“呼”的就滅了。

浴室頓時黑了,伸手不見五指。

透著衛生間的玻璃往外看,房間裡也陷入茫茫黑暗中。

“怎麼了?”陸凜星在客廳不耐煩地問,他剛吹了一半的頭髮。

唐四夕拿起手機看了一眼,居民群有一條公告,今晚線路施工,八點停電。

“沒事兒,停電了,家裡有蠟燭,我一會兒拿。”

花紅蠟燭是放在陸凜星的小屋床下收著的,巴掌大的紅花黃心狀,刻著夫妻和美花好月圓的字樣。

這是半年前唐四夕在樓下買的,那天來了個遊攤做活動,買一送二特別便宜,一糊塗買了七八個,不成想今天還用上了。

剛掏出來,就聽見床上滴答滴答的響,有水珠落在被子上跟下雨似的。

正在掏蠟燭的唐四夕用手機照亮掃了一眼,床鋪被褥溼了一大塊,豆大的水珠滴答滴答一直往下掉。

往上循著水珠的出處,正照在頭頂上的玻璃魔盤吊燈。

漆黑的管柱上下連了六根小柱,小柱拖著六個玻璃球燈,水珠一顆顆從棚頂的圓盤進入管柱,又從裡面漏了出來。

這是樓上防水出了問題,不知發什麼水了,把他小屋給淹了。

床單幾乎都被浸溼了,大抵是漏了一下午了。

“老房子都有防水問題,樓上要麼是重灌了沒打防水,要麼就是管道老化了。”

唐四夕用手電在頂棚前後照了一圈,“今晚停電,都不方便,我明天找他們問問。”

陸凜星不滿地抱著手,“那我今晚睡哪兒?”

“睡我屋吧,有床舒服點。”

“你呢?”

“我睡沙發,你肯定不讓我睡床。”

唐四夕哈哈打趣著笑,這孤男寡男同處一床,又是乾柴烈火的年紀,整不好就得出事兒。

“阿星,要蠟燭嗎?”

“不要,那麼醜的蠟燭留著你結婚用吧。”

房門一開一合,陸凜星把充電器扔在在了沙發上,唐四夕感嘆,還是媳婦兒貼心。

靜靜入夜,漆黑帶來睏倦,靜謐的空間沒人說話,藍望濘這幾天也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唐四夕躺在沙發上,沙發短了點,整個小腿搭在扶手上,不知不覺犯困。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幾點了,耳邊傳來玻璃罐摔碎在地的脆響。

“啪——”

第一反應以為家裡進賊了,唐四夕摸黑從枕頭邊上拽出手機,往聲音源頭照了一下。

陸凜星不知所措地站在冰箱旁,手上停著拿水的動作。

“阿星,沒事兒吧?”

手機光亮不足,唐四夕把桌子上九個蠟燭全點燃,滿屋柔光照亮,總算能看清了。

這一看,唐四夕怔住。

打碎的是粉絳的玻璃瓶。

陸凜星愣在原地,粉絳從瓶內掙脫,像一條小蛇攀遊纏住陸凜星的腳趾。

從他的指尖遊轉,順著小腿一路爬繞,鑽進浴衣的深處。

陸凜星急忙解開浴衣,試圖徒手抓住這條小蛇,氣團在他手指間自由穿梭,圓滑如水。

粉絳是特殊的,沾上肉\/身便紮根無法擺脫,它行至胸膛,腰身,大腿,留下一段段長短不一,無法消抹的遊痕。

束手無策,眼看著一路剝食,它在四處尋找入口,一個回身,鑽進陸凜星貼在腿根的睡褲中。

陸凜星身子猛的一僵,眼睛裡是不可置信的驚恐和慌亂。

粉絳消失了,它沒有再出現過。

儘管是第一次遇見這種情況,但二人都明白,粉絳已成功在陸凜星身體裡生蠱。

而生蠱的結果,是無法壓制的情\/欲。

陸凜星慌的厲害,呼吸困難,耳根赤紅,渾身潮熱,滿眼憎惡。

不行情事,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