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翌日去了一趟濟方藥鋪。
金玲看到她的時候愣了愣,“小小姐,您回鄉下沒休息好嗎?怎麼看著瘦了些。”
“瘦了嗎?”
宋錦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這些天沒啥胃口的,估計是懷孕的問題。”
“您懷上了?”
金玲驚喜問,連忙繞出櫃檯去扶宋錦。
宋錦哭笑不得,“不用這麼緊張,我沒有感覺到有何不舒服的。”
之前她不知懷孕,還去過一趟歙縣。
若當時知曉,她不一定會去。
金玲把宋錦扶到裡面的屋子。
另外銀瓏也聞訊過來,還給宋錦把脈,“小小姐,要不要我給您做幾日膳食調理一下?”
“行吧,多謝瓏姨。”
宋錦收下了對方這份心意。
接著宋錦想去炮製室,讓銀瓏阻止了,“這時候小小姐不要亂去,有些東西孕婦聞不得的。好比我那屋子裡就有麝香、硃砂和殭蠶等,等我收拾好再說。”
“行吧。”
宋錦知道自己不能逞強。
索性坐到案桌前。
讓藥童去找邢綸過來。
這段時間邢綸的傷勢已經好了。
倒是周蔚,傷筋動骨一百天,還要養上一段時間。但不影響他活動,早就開始忙碌,只不過他身邊會跟著人。
遇到重活就讓人代勞。
“東家!”
邢綸匆匆趕來,看到宋錦便行禮。
宋錦看到他風塵僕僕的樣子,“這是去幹什麼回來?”
“秋日了,藥農開始陸續送藥材過來,我和父親正帶人一起忙著。”
收藥材沒有那麼簡單。
一要懂得藥材,二是要驗貨。
等清點出好壞了,再過稱。
有一些藥材很相似的,弄錯了很可能就是虧本的買賣。
邢綸說了一下最近收上的藥材數量,有些憂愁的說道:“東家,現在還好,等過一兩個月,收上來的藥材會更多,那時候我們的人手根本不足,想及時炮製很難。”
而藥材不及時炮製會流失藥性。
同時放久了也會發黴壞掉。
宋錦收攏了以前宋家的藥農。
即是說以前宋家明面上收來的藥材,到時候幾乎都要她來負責,然而濟方藥鋪沒有大藥坊,不僅如此儲存的倉庫也不大。
宋錦身上的錢銀,全部用上。
大概可以擴充套件一下炮製室,再購入一批工具和買人。
宋錦想過怎麼解決。
最好的辦法就是炮製好的藥材,立馬叫順安的人運走。
“倉庫怎麼樣?”宋錦問道。
邢綸回答:“暫時還能放得下,以後就不一定了。”
“以後炮製好的藥材,讓順安的人當天拉走就行。”宋錦慶幸有順安的人兜底。
邢綸想問這不麻煩嗎?
可一想到這是沒辦法中的辦法,也算是很好解決倉庫緊張的問題。
等順安那邊結賬了,他們就有錢擴建了。
兩個人又商量了一下。
宋錦便去炮製室。
再有就是後面新建的藥坊。
這個藥坊跟以前宋家的大藥坊沒得比,僅有當初宋家大藥坊的四分之一大小。
不過目前也夠用了。
宋錦決定培養些炮製藥材的師傅,因為過段時間光是銀瓏和邢父,肯定是忙活不過來的。
首先被重視的,除了邢父和銀瓏等熟手外,自然是藥鋪裡的藥童。
這些藥童都是金瓏他們在人牙裡買的,有賣身契在手裡,不用擔心他們會背叛。其次平時銀瓏炮製藥材並沒有避開他們,還會有意教導他們一些東西。
耳濡目染之下,學習炮製藥材,他們會更加容易上手。
等邢綸離開之後。
宋錦和銀瓏商量過後,再召來店鋪裡的藥童,詢問過他們想不想當炮製的學徒?
這個當然是想!
一共八名藥童。
最小的八歲,最大的十三歲。
聽到可以學東西,等出師了就能升工錢,一個個都很高興,感激地看向宋錦。
宋錦笑道:“行了,快去幹活。能不能學上手,還要看你們自個兒,不是人人都能天賦和耐心的。”
“東家,我們一定會好好學。”
“對對,好好學。”
當中有個孩子跪下向宋錦磕頭,接著其他孩子都有樣學樣,紛紛跟著磕頭。
自從來到濟方藥鋪。
工作是辛苦了點,但能吃飽穿暖還有工錢命,最重要是東家和管事的人好,不會動不動打罵他們。
宋錦揮手示意他們離去。
這些孩子在想什麼,宋錦很清楚。
這一份感恩,能維持多久。
宋錦卻不清楚了。
因為人是會變的,尤其是心思,隨著長大就會變多,以後藥坊的勾心鬥角也不會少,就像宋家以後的大藥坊。
裡面幹活的,以後就很安穩?
但只要能把活計幹好,不影響到正常的生意,宋錦的父親作為家主,也是睜隻眼閉隻眼。
藥童離開沒多久。
宋錦正要檢視晾曬架上的藥材。
突然有一對兄妹往宋錦這裡過來,一把跪到了宋錦跟前。
宋錦錯愕了一下,低頭看向二人。
頓時認出了那個十歲出頭的小少年,正是婁汝翰。
在他身邊是個七八歲的小姑娘。
小姑娘很瘦,不過穿著店裡給藥童的衣服,洗得很是乾淨。
想不到當初留下了十兩銀子。
居然真的救了小姑娘一命。
只能說運氣不錯,畢竟當晚看她的情況,病得相當嚴重的。
宋錦裝著不認識他倆,疑惑地開口問:“你們是新來的?”
“東家,我和妹妹來濟方藥鋪送個口信,金掌櫃見我們無處可去,便收留了我們,這幾天在鋪子幫忙乾點散活換口飯吃。”
來到這裡的日子,是婁家兄妹無法想象的。
他們喜歡這裡的安穩。
不想離開,可是他們只是暫時的,掌櫃說他們的去留,還要問過東家。
婁汝翰砰砰砰地磕了三個響頭:“東家,我們想留在這裡幹活,掌櫃說要經過您的允許才行,求您答應收留我們兄妹倆。我們會好好幹活報答您的。”
宋錦有趣地看著話語清晰的婁汝翰。
記得前世這個人成年了吧。
八杆子也打不出一個屁來。
一天都可能聽不到他說一句話,看人只是冷冷的,眼神也陰沉沉的,唯一的事情就是聽邢綸的話。
邢綸讓他幹啥就幹啥,指哪打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