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哲卻只是輕輕一笑,悠然上前一步,將徒弟牢牢護於身後,神色依舊是從容不迫:“莫慌,站我身後,別動。”
簡簡單單兩個字,卻讓許懷生緊繃的神經稍稍放鬆。
可他的雙腿依舊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
以煉氣期的淺薄修為,即便是那劫雲散發出的絲絲威壓,也足以令他感到喘不過氣來。
“轟咔——!”
又是一道雷霆劈落。
足有水缸粗細,通體呈現出詭異的紫黑色。
這道雷霆不似先前直劈丹爐,而是在空中詭異地拐了個彎,直取許懷生天靈蓋!
李哲淡然吐出一字,“破!”
輕描淡寫的一個字,卻彷彿蘊含千鈞之力,讓在場眾人只覺心神巨震!
剎那間,只見他右手並指成劍,指尖青芒暴漲,竟在半空中凝聚成一柄百丈巨劍虛影。
“鐺——!”
在震耳欲聾的金鐵交擊轟鳴中,雷霆與凌厲劍影猛然相撞,迸發出撼動天地的巨響!
一抹刺目白光瞬間充盈天地,迫使在場眾人不由自主地緊閉雙眼。
狂暴無匹的衝擊波肆虐開來,那些距離較近的弟子,不論修為深淺,皆被這劍氣餘波無情席捲,身形不由自主地倒飛而出。
待那刺眼強光逐漸消散,眾人緩緩睜開眼,眼前一幕卻令他們瞠目結舌。
李哲依舊站在原地,甚至連衣角都未亂上半分!
而那道原本令人心悸的恐怖雷霆,竟在這一劍之下,被硬生生地劈散了!
“這……”藥塵子老臉漲得通紅,聲音都變了調,“徒手接雷?!”
周沐晴更是瞠目結舌。
作為藥王谷內門天才,她見過不少大能渡丹劫,卻從未見過有人膽敢如此蠻橫地直接硬撼丹劫天雷!
不,應該說是,一般人也壓根沒有能力這麼硬抗天雷!
李哲的這番做派,似乎連丹劫天雷都被其劈得直接愣住了,沒有再緊接著劈下雷來。
“結……結束了?”一個外門弟子見那雷雲半天都沒反應,聲音顫抖地問道。
李哲卻抬頭望向愈發狂暴的雷雲,冷笑道:“還不死心?”
話音未落,雷霆猶如怒濤般接連劈下,一道比一道更為猛烈,到最後,竟凝聚成一條猙獰可怖的雷龍,張開血盆大口朝師徒二人撲來!
“師父!”許懷生忍不住驚撥出聲,心臟幾乎要跳出胸腔。
李哲卻是不慌不忙,乾脆張開手掌,一臂擎天:“來!”
更驚人的一幕出現了!
轉瞬之間,只見那原本勢如破竹、不可一世的雷龍,竟在李哲三尺之外驟然停滯,彷彿遭遇了無形的屏障似的,再難靠近分毫!
隨後,它竟以肉眼清晰可見的速度開始萎縮,最終化作一道流光,被李哲盡數吸入掌心!
“這……”藥塵子目睹此景,身形不由自主地踉蹌後退,蒼老的雙眸瞬間瞪得滾圓,滿是不可置信,“這……這竟是……在吞噬雷霆?!”
作為藥王谷大長老,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丹劫雷霆蘊含的天道意志。
尋常修士面對丹劫,無不是戰戰兢兢,唯恐避之不及。
即便是那些渡劫期的大能,也絕不敢如此輕慢地對待天雷,哪有人敢這般硬接?
更遑論是直接吞噬!
這還是人嗎?!
藥塵子只覺口乾舌燥,喉結上下滾動,卻發不出半點聲音。
此刻,他看向李哲的眼神中,恐懼與敬畏交織。
到底是什麼樣的人,才能將丹劫雷都給吸納了?
“大長老......”身旁的執法長老聲音發顫,“此人......”
藥塵子抬手製止了他的話,目光死死盯著李哲。
只見那青衫男子負手而立,嘴角還噙著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彷彿方才吞噬天雷不過是隨手為之的小事。
而天空中,那原本遮天蔽日的雷雲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散,轉眼間便晴空萬里,碧空如洗,彷彿方才那毀天滅地的景象從未存在過。
眾人這才回過神來,紛紛轉頭看向紫氣仙火爐。
“天啊......”登時便有人失聲驚呼道。
只見爐中三枚玄元丹此刻正發生著驚人變化!
丹體表面浮現出細密的雲紋,每一道紋路都蘊含著玄奧的道韻。
更令人驚歎的是,紋路間隱約可見電光流轉,彷彿將方才的天雷之力封存其中!
“丹道天紋......”藥塵子深吸一口氣,勉強壓下心中的震撼,聲音卻仍有些發抖,“此丹......不錯。”
場中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知道,丹道天紋意味著什麼——這是經受丹劫洗禮後的極品丹藥,藥效比普通丹要強上數倍!
如此,勝負已分!
甚至都不必看那周業炎,到底練出了個什麼玩意。
許懷生怔怔地望著爐中丹藥,一時不敢相信這是自己的傑作。
他的雙手微微顫抖,指尖還殘留著方才煉丹時的灼熱感。
直到李哲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如夢初醒,聲音發緊地問道:“師、師父……這真是我煉的?”
哪怕他昨夜已然對於煉丹一事胸有成竹,但今日到底算是他第二次煉丹。
自我感覺良好是一回事,但當真練成了卻又是另一回事了。
“自然是你煉的。”李哲笑道,目光卻掃向人群中的林業炎,“不過有些人,似乎不太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眾人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林業炎面如死灰,踉蹌後退兩步:“不……這不可能……”
他聲音嘶啞,眼中滿是癲狂,“一定是作弊……對!一定是那丹爐有古怪!”
周沐晴冷冷掃了他一眼,聲音雖輕卻讓所有人聽得清楚:“林師弟,與其關心其他,不如先關心關心自己。干擾他人煉丹,按谷規該如何處置,你應該清楚。更何況還是在比試之中!”
她說話時並未提高聲調,可每個字都精準扎進在場每個人耳中。
圍觀弟子不約而同屏住呼吸,幾個與林業炎交好的弟子,更是縮著脖子往後躲。
“我……我沒有……”林業炎聞言,臉色瞬間慘白,額頭上滲出豆大的汗珠。
他忽然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似的指向許懷生:“是他!他用的根本不是什麼正經丹術!你們沒看見那些金色符文嗎?那分明是許家的問卜之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