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死亡，並非解脫

“哼。”

千鈞鬥羅只是從鼻腔裡發出一聲短促而冰冷的輕哼。

一股無形的魂力威壓，如同實質的萬仞山嶽，毫無徵兆地悍然爆發，精準地籠罩住雪崩那瑟瑟發抖的軀體。

雪崩淒厲的哭嚎如同被利刃斬斷，驟然中斷。

他體內那點微弱的、尚未被完全激發的混沌之力，甚至來不及做出任何護體的反應。

咔嚓嚓——

令人頭皮發麻的密集骨裂聲瞬間響起，如同無數枯枝在瞬間被同時踩碎。

雪崩的身體在那恐怖的威壓之下，如同一個被無形巨手捏住的脆弱泥偶，全身骨骼被瞬間碾成齏粉。

內臟在巨大的壓力下化為肉糜！

呯——！

一聲沉悶的爆響。

雪崩那顆因恐懼和劇痛而極度充血、向外暴突的眼球，最後捕捉到的畫面，是自己如同煙花般噴濺在四周的、混合著慘白骨屑的腦漿，以及四散飛射的碎肉與破碎的華麗衣袍碎片。

生命的氣息，連同他所有的卑賤與恐懼，徹底消散。

而降魔鬥羅的目光，自始至終都冰冷地越過雪崩爆碎的殘渣，緊緊鎖定在雪星親王死亡處殘留的汙穢痕跡，以及其上方那片空間——

那裡，正開始形成一種令人極度不安的詭異變化。

就在雪崩死亡、靈魂離去的剎那。

雪星、雪崩叔侄倆死亡後崩散的所有魂力殘渣、空氣中飄蕩的尚未完全熄滅的精神力碎片，甚至是從他們爆裂的屍體中逸散出來、正飄向四面八方的絲絲縷縷暗紫色混沌能量。

像是受到了某種無形而強大的漩渦核心的劇烈牽引，驟然停滯，然後瘋狂倒卷。

一個深不見底、邊緣模糊、正以恆定速度緩慢旋轉的暗紫色能量漩渦，毫無徵兆地憑空出現在殘渣的正上方。

那漩渦不過成人巴掌大小，卻散發出一種令人靈魂深處都為之戰慄的恐怖吞噬力。

呼——！

如同平地升起一股無形的颶風！

雪星、雪崩爆裂後散落在地面的所有骨肉殘渣、大片尚未凝固的濃稠血跡、甚至是那些爆裂時飛濺到遠處草叢、石塊上的微小血肉組織。

以及兩道剛剛脫離破碎軀殼、尚未消散於天地間、正發出無聲恐懼尖嘯的扭曲靈魂虛影。

所有屬於這對叔侄的“存在”，無論物質還是精神，都被一股無形而恐怖的規則力量瞬間捕捉、強行抽離、壓縮凝聚！

“不！混沌魔君！你不能這樣！”

雪星親王那扭曲黯淡的靈魂虛影爆發出無聲的怨毒嘶吼，試圖掙扎，卻如同落入蛛網的飛蟲。

雪崩的靈魂更是連掙扎的念頭都來不及產生，只有純粹的恐懼。

兩道靈魂與所有被牽引的物質殘渣，一同被那深不見底的暗紫色漩渦完全吞噬、壓縮，消失在那旋轉的黑暗中心，沒有激起絲毫漣漪。

千鈞鬥羅的眼神陡然銳利如鷹隼，全身魂力瞬間提到巔峰，盤龍聖棍真身嗡鳴震顫，爆發出刺目的白金光芒，將他和旁邊的降魔鬥羅一同籠罩在內。

降魔鬥羅同樣反應極快，低吼一聲，赤金光芒大盛，盤龍聖棍橫在身前。

然而，那股源自漩渦的恐怖吞噬力，其核心目標明確無比，並非針對他們二人——

它只貪婪地索取雪星、雪崩叔侄二人的“全部”。

從物質的血肉骨骼，到精神的魂力殘渣與靈魂本源，一絲一毫都不放過。

死亡，並非解脫。

墮入混沌者，永世不得超生。

在兩大供奉凝重的注視下，那股吞噬風暴來得快，去得更快。

不過眨眼之間，雪星、雪崩叔侄死亡處周圍百米範圍內，所有屬於他們的血跡、魂力殘渣、甚至空氣中殘留的、屬於他們生命本源的氣息盡數被那巴掌大的暗紫色漩渦鯨吞海吸，點滴不剩。

那片區域的地面，除了戰鬥造成的大坑和車馬殘骸，乾淨得彷彿從未被鮮血浸染過。

空氣中原本濃重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也彷彿被一隻無形的大手徹底抹去、淨化，原地只剩下荒原固有的塵土氣和被某種規則被強行抽取後的詭異“空”感。

那巴掌大的暗紫色漩渦，在完成貪婪的吞噬後，微微閃爍了一下，如同呼吸般明滅。

隨即，它無聲無息地、毫無空間軌跡可循地，就那麼憑空消失在原地。沒有留下任何能量漣漪，沒有空間撕裂的痕跡，彷彿它從未出現過，只是兩人眼前瞬間的幻覺。

天地間，一片死寂。

寒風捲過空曠死寂的荒野，吹動著降魔鬥羅和千鈞鬥羅衣袂獵獵作響。

兩位超級鬥羅周身激盪澎湃的巔峰魂力緩緩收斂，白金與赤金的光芒暗淡下去。

但他們的眼神，卻比眼前的空氣更加凝重寒冷。

“這是......沒死？”

降魔鬥羅眉頭緊鎖，低沉的聲音裡帶著一絲罕見的猶疑。

千鈞鬥羅沒有說話，只是緩緩收回盤龍聖棍，他的目光銳利地掃視著漩渦消失點的空間波動試圖捕捉到任何殘留的蛛絲馬跡。

但結果，只讓他的面色更加嚴峻如鐵。

沒有留下任何空間撕裂的痕跡，沒有能量殘餘，彷彿那漩渦從未出現過。

“死了。”

千鈞鬥羅沉聲道，“只不過，在他們死亡後，剩餘的一切，被混沌‘收’走了。”

他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看來，混沌化魂師在死亡後，就連靈魂在內所遺留的一切物質與能量本源，都會被混沌之力全部吸收、回收，最後......”

他的聲音頓了頓，帶著一種洞悉了某種可怕真相的沉重，“反饋給混沌魔君索倫森。成為祂力量的一部分，或者某種我們尚不知曉的養料。”

聽完千鈞鬥羅話語的降魔鬥羅，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他看著這片被徹底“清掃”乾淨、只留下大地創傷和車馬殘骸的荒野，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任務完成。”

降魔鬥羅握緊了手中的盤龍聖棍，赤金色的棍身似乎感應到主人的心緒，發出低沉的嗡鳴，“但這麻煩，怕是才剛開始。”

他轉頭看向千鈞鬥羅，目光交匯，無需言語，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凝重，“你回去後，得立刻、詳盡地稟報大供奉和教皇冕下。”

千鈞鬥羅重重點頭，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也寫滿了緊迫：“明白。”

再無多餘言語。

兩道身影驟然化作一白一金兩道撕裂長空的璀璨流光，沖霄而起，瞬間消失在天際線的盡頭，只留下被魂力激盪捲起的微弱氣流旋渦。

唯獨留下死寂的荒野，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無聲地訴說著此處發生的驚心動魄，以及那令人不安的結局。

混沌魔君索倫森的手段，遠比他們想象的更加詭異和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