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蘭卿不知道梁曲兒要做什麼,她是靠著孩子進的門,怎麼可能不小心。

“你派人去看看,不要進去,就在院子裡。”

荷月點頭,派了一個信得過的丫鬟去。

丫鬟到梁氏的院子裡,聽到裡頭傳來梁氏悽慘的叫聲。

她是通房丫鬟,不比對門那個可以被稱呼為方姨娘,只能叫梁氏,或者名字。

“夫君,我好疼啊,好像有什麼在打我的頭。”

“夫君,該不是有什麼……”

“夫君,救救我,我好疼,孩子,我的孩子怎麼樣?”

大夫隔著手帕給她診脈,總覺得她不像是病了,而是中邪。

至少他並沒有診出什麼來。

齊謐拉著梁曲兒的手,坐在床邊,一會兒心疼的看梁曲兒,一會兒焦急的看向大夫。

“你們都是怎麼伺候曲兒的?”

齊謐不免將怒火牽連到伺候梁曲兒的丫鬟。

梁曲兒蒼白著一張臉,一隻手在手帕下,另一隻手敲打著自己的頭。

伺候她的丫鬟跪在地上,不斷的磕頭。

她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啊。

這地方梁曲兒出不去,別人也不能進來。

對門更是從不和梁曲兒說話,看一眼都覺得厭惡。

方姨娘原是和齊謐一見鍾情,被他的花言巧語所欺騙。

她父親在京中,算是個七品小官,是家中庶出,還算得寵。

嫡母瞧著她攀了高枝,也是去做妾,便同意了這門親事,沒有為難。

方姨娘的嫁妝不算多,但齊謐大方,曾經給過她不少。

入府後,兩個人也曾經濃情蜜意過。

後來,柴姨娘的到來,讓方姨娘明白。

她撼動不了秦蘭卿的主母之位,更無法讓二郎君收心。

她本就在這院子裡過自己的日子,多了梁曲兒後,知道是外室進來,更加不屑。

偏二郎君每次來,都是往她屋裡去。

小二房住的地方,也不算小,齊謐的兩房妾室,本是各自有院落。

方姨娘平白多了人來擠,本來就不開心。

那梁曲兒更是個會演戲的,哄著二郎君聽她的話。

現在,也不知在鬼叫什麼。

方姨娘從不讓自己的丫鬟和對方有接觸,就怕被坑害。

她沒有孩子,每次行房後,都會有避子湯。

齊老夫人等著秦蘭卿生嫡長子,偏得了個丫頭。

她們是不能有子嗣的,也不知道梁曲兒是哪裡來的本事。

只要別連累她就好。

而隔壁院子裡,柴姨娘可是嫉妒死梁曲兒了。

她生的貌美,除了對齊謐的喜歡,還是因為家裡指望她打通關係,多賺些銀子。

柴姨娘家裡是做生意的,銀子是不缺,她在小二房這裡,也是最大方的。

她比方姨娘入府晚,人又年輕,想著等二少夫人生下兒子,怎麼也能輪到她懷一個。

卻被外頭的賤人搶了先。

哪怕是做了通房丫鬟,不如她們的身份又如何。

二郎君最疼她,老夫人還派了人來看著梁曲兒。

除了禁足,何嘗不是怕有人對梁曲兒肚子裡的孩子下手。

柴姨娘還想著往上爬,她是家中嫡長女,本是不甘心做妾的,但父親貪戀富貴。

她的確對齊謐也有些心思,這才納進來。

原以為二少夫人得了厭棄,她能趁虛而入,卻被梁曲兒搶了先。

柴姨娘讓人去打聽,方姨娘也是個廢物,人就在她那,好歹親近些。

這人來往起來,做些事情,不就方便了。

秦蘭卿並不管這些妾室如何爭鬥,她的位置,永遠都不會動搖。

至少,從前的她,是這樣想的。

即便是納進來百八十個,她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妻。

因為梁曲兒這顆石子投進來,一汪春水,可就不似以前那般了。

柴姨娘知道隔壁請了大夫,梁曲兒還喊頭疼,琢磨著是小瞧了方姨娘。

咬人的狗不叫。

還是方姨娘厲害。

又或者……是二少夫人做的?

柴姨娘並不打算去隔壁看熱鬧。

而秦蘭卿身為齊謐的正妻,哪怕是個通房丫鬟出事,到底懷著齊謐的種。

她才讓荷月派人去看。

那丫鬟面色猶豫的回來,不知是否要開口。

琴湘不等二少夫人說話,就道:“怎麼了?大夫怎麼說?”

“你這表情,莫非是被梁曲兒收買了,想替她說話,有什麼可猶豫的。”

丫鬟立刻跪下,“奴婢沒有這個想法,實在是……”

丫鬟還是說出來了。

“梁氏那邊,大夫說是驚嚇過度,梁氏自己說是撞了邪,或是與人生克。”

克親是個很可怕的事情。

各家都很避諱。

有些人,生下來就是天煞孤星,會克的親人死光。

秦蘭卿雖有重生之事,卻也不信這等無稽之言。

怕是梁曲兒想換地方,或者是針對誰。

是想讓她這個正妻避諱,還是調開監視她的人呢。

別看派去的人是小二房的,但她每日做了什麼,也能告訴齊老夫人。

這到底是齊國公府,不是秦蘭卿一個人的。

秦蘭卿揮手,示意她下去。

然而,讓秦蘭卿意想不到的是,梁曲兒覺得是巧姐兒不喜歡她的兒子。

齊謐有些為難的過來,說:“就是將巧姐兒接到祖母那去住,從前也並非沒有過。”

秦蘭卿氣笑了。

“這等事情,你也信?”

齊謐不想,但梁曲兒真的很難受。

萬一她肚子裡的是男嗣呢。

大哥已經離世,爵位往後說不定會落在大侄子身上,但他也並非不能博。

若是連個繼承家業的男嗣都沒有,那他怎麼拼啊。

齊謐覺得蘭卿有些不懂事。

“這些日子,祖母體恤你辛苦,將府中事情,分散給了幾位妹妹,卻沒奪你的權。”

“只是把巧姐兒放到祖母那,又不是讓你二人骨肉分離。”

“你想她的話,只管去看,祖母還能攔你不成。”

秦蘭卿冷哼一聲,“她可是你的嫡長女,哪裡有嫡長女給一個庶出讓位的。”

“你怎麼知道梁曲兒肚子裡,就一定是男嗣?”

齊謐一臉我就知道的表情,“你還是怪我,我要來時,她還攔著,不讓我這麼做。”

琴湘嘴快的說:“那您還來做什麼。”

齊謐不滿的看了琴湘一眼,他和蘭卿說話,這丫鬟插什麼嘴。

“我想著將巧姐兒放在祖母身邊住幾日,也是替咱們盡孝。”

“巧姐兒若是知道,肯定願意保護弟弟的。”

“蘭卿,你就把巧姐兒送過去吧。”

院子裡還站著幾個婆子,秦蘭卿看齊謐這意思,若是她不同意,就強行把人帶走了。

秦蘭卿哄著床上的巧姐兒,她醒了一會兒,正在和孃親玩,就聽到另一個聲音。

齊芳巧覺得很陌生,又覺得孃親似乎不開心,就哇一下哭出來。

秦蘭卿心疼的將她抱起來,輕輕的拍著背,慢慢搖晃,哄著她安靜。

齊謐更焦急了,“莫哭,莫哭,別擾了你弟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