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沛雯看了關淮一眼，紅唇輕啟：“我說我不在乎利益分成，只要能不被支配命運就足夠了，你會信嗎？”
這話說給別人聽，大抵是不能夠相信的。
出身商業世家，卻說不在乎利益，這怎麼看都有點言不由衷。
可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它騙不了人。
關淮不著痕跡的笑笑，“我信不信的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情會以你的意志為轉移嗎。”
聰明人總是能夠一針見血。
王沛雯想要讓關淮再多說點話，都不行了。
少頃，王沛雯苦笑著從不遠處搬來膝上型電腦，並轉向關淮。
目之所及，電腦螢幕中，是一個視訊通話的視窗，一名穿著黑色西裝的威嚴中年，正躺在按摩椅上，雙目緊閉。
如同網路卡頓一般，影片裡沒有任何動靜，就像一張靜止的圖片，但那中年所散發出來的威嚴和氣質，卻是極為少見。
某一刻，中年睜開了眼，正視攝像頭。
關淮不卑不亢的坐在這兒，“久仰，王先生。”
不消說，這便是王沛雯的父親，鴻發集團掌舵人，王天恩。
即便不是真正的面對面，王天恩也露出了一絲驚愕神色，良久才饒有興致的笑道：“厲害。”
關淮知道對方指的是什麼。
以王天恩的身份，別說年輕人了，就算是一些久居高位的老狐狸，見了他都無法做到這樣氣定神閒。
但關淮偏偏做到了，眉宇間的淡定從容，絕非作偽。
因此王天恩不吝嗇的給出讚美。
關淮面帶微笑，並沒有主動去展開話題。
王天恩哂然一笑，“兩個問題，勞煩你回答一下。”
“請。”關淮點頭道。
“我如果強奪你的藥方，直接給你踹一邊兒去，你會怎樣？”王天恩語出驚人。
關淮面色如常，淡淡的應道：“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如果你真打算這麼做，是不會來徵求我意見的，殺人犯殺人之前，會問一句我能殺你嗎？”
王天恩笑了笑，覺得這人還真有趣。
也不拖泥帶水，問出第二個問題：“你這個藥一旦橫空出世，等同於打破市場規則，壟斷了這類藥品的全部市場，到時候將會千夫所指，你明白我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嗎。”
“明白，但利益足夠大，總會有人願意去吃下這塊蛋糕的，不是嗎。”關淮反問。
“你只出個藥方，什麼都不用做，未來就能得到三成利潤，穩定進賬，有什麼不滿足？”王天恩問道。
關淮擺擺手，說道：“那我寧願找古家合作，即使他們只給我兩成，甚至一成。”
王天恩眉頭一皺，疑問道：“為什麼？”
“因為。”
關淮咧嘴露出笑容，“你讓我不爽了。”
啪。
關淮猛地蓋上膝上型電腦。
這一刻，王沛雯驚得合不攏嘴，她有點反應不過來了，自己的父親，親自出馬談判，結果影片就這樣被掛了！ 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王沛雯咽口唾沫，驚呼道：“你就不怕惹怒了我爸，他就真的強奪藥方，一分錢都不分給你嗎。”
“我相信你。”關淮笑道。
“我坑過你呢，怎麼就這樣相信我。”王沛雯問道。
“你真想把藥方給你爸，也就不用找我過來談了，萬幸，我並不是每一天都在被人坑。”關淮笑著提起高腳杯，與之碰了一下。
被人信任的感覺，真好啊。
王沛雯情不自禁的笑了笑。
實際上，她早就已經決定好按照原計劃跟關淮簽約了，是王天恩非要來談幾句，看能否利益最大化。
然而，關淮才是真正的老狐狸。
想從他這兒佔便宜，門兒都沒有。
“我爸估計得氣的睡不著了，還沒人敢對他這樣呢。”王沛雯啞然失笑。
“人生百態，什麼都得體驗一下嘛，不用謝我的。”關淮十分欠揍的道。
待得關淮離開後，王沛雯又開啟電腦，跟王天恩連通影片。
“爸，我就說別想佔便宜了，現在一鼻子灰了吧。”王沛雯沒好氣道。
“這人不簡單，有種讓我看不透的感覺，你除了工作，少跟他接觸，別哪天告訴我，你喜歡上他了，那我分分鐘找人弄死他。”王天恩冷哼道。
王沛雯：“……”
午夜。
關淮獨自漫步街頭，步伐放得很慢。
以如今的形式來看，似乎只要坐等王沛雯那邊，把神藥進行批次生產，然後坐等盈利就可以了。
一旦擁有了大量大量的資金，就可以拿來運作很多東西，也就意味著，可以回寧昌了，他腦子裡有著詳細的每一步計劃。
只是這個週期似乎不會太短，那麼在這段真空期裡，如何應對隨時可能發生的危險？
這是個值得認真考慮的問題。
不知不覺中，關淮經過了一家酒吧，裡頭沒有爆炸的音樂聲，有的居然是各種喊打喊殺的打鬥聲。
關淮不是個好事的人，僅僅疑惑了下，並沒有進去看看的意思。
豈料，突然好幾人慌慌張張的跑了出來，為首之人和關淮撞了個滿懷。
“你他媽走路沒長眼……”
話到一半，那人看清了關淮的面容，頓時變得畏畏縮縮，“怎、怎麼是您啊。”
這人正是濠哥。
上次姜心然去金錢櫃找人借錢的時候，關淮也去了，打了徐芳等人之後，是濠哥先來撐場面的，後來豹哥也來了，只不過一併被關淮給震懾了而已。
關淮沒有追究責任的意思，只好奇的問道：“這家酒吧發生什麼了。”
濠哥一臉焦慮的樣子，說道：“這一帶的場子是豹哥管的，但是最近城東那邊的耗子太囂張了，居然把手伸到這裡來了，豹哥氣不過，就跟他起了爭執，然後就打起來了，我現在正要去喊人呢。”
關淮無語嘆息。
一幫烏合之眾。
這裡終究是池子太小了，寧昌那邊的四大武館，平時就算發生摩擦，也不會有這麼低階的打架鬥毆，相比之下，就是大人和小孩的區別。
“你去吧。”關淮擺擺手，說道。
濠哥如蒙大赦，帶著幾個人迅速跑開。
關淮在酒吧門口愣了愣，最終還是走了進去，反正現在還不困，進去看看熱鬧。
然而剛走進去，關淮就發現雙方停止了打鬥，處在一個對峙的局面。
關淮的出現，就引起了眾人的注視，顯得有些不合時宜。
“看熱鬧的滾蛋，不然連你一塊兒打！”一名臉上有刀疤的青年，對關淮怒斥道。
下一瞬，豹哥連忙迎了上來，喊道：“您怎麼會在這兒。”
關淮淡淡的道：“剛剛經過這裡，聽到聲音進來看看，不過並沒有什麼好看的，你們繼續，我先走了。”
真的像一群小孩子過家家，關淮大失所望，也沒有看下去的慾望了。
然而豹哥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連聲道：“等下，能不能請您幫把手？報酬好說，我跟手底下一幫兄弟，還是有點用處的，人多力量大。”
“你手下有多少人？”關淮問道。
“幾十個，雖然幹不成什麼大事，但您有什麼需要跑腿的事情，或者盯梢、找人之類的，都能派上用場。”豹哥焦急道。
關淮的突然出現，給豹哥帶來了驚喜，他深知關淮的身手有多可怕，如果關淮不肯幫忙的話，今晚勢必會有一場惡戰了。
豹哥給出的籌碼，顯然還不足以讓關淮心動，這種人情，未免太不值錢。
似乎想到了什麼，關淮突然問道：“整個平蘭縣，像你們這樣的，有多少人？”
“具體多少還真不清楚，分好幾撥的，都有各自做各自的，對面那個耗子，手底下就有不少人。”豹哥低聲道。
嘖。
關淮突發奇想。
如果在這段真空期內，能整合平蘭縣這股勢力，收歸己用，好像是件不錯的事情。
畢竟量變引起質變，掌控著足夠多的人，能夠辦成很多事情了。
關淮看向豹哥，乾脆利落的道：“今晚我出手，替你解決這場危機，但你和你手下的全部人，都要跟著我。”
這……
豹哥臉上閃過一抹猙獰之色。
被人喊老大這麼久，都習慣了，冷不丁要臣服別人，這讓他怎麼接受？
但是還不待豹哥回應，對面那個耗子就噗哧一聲笑出來，“小子，你剛剛說什麼？你出手，就能替他解決危機？就憑你啊？哈哈哈。”
耗子身邊的一大群人也是大笑起來，笑聲響徹整個酒吧。
關淮面無表情，手中不知道什麼時候端起了一個酒杯，隨後狠狠朝左前方擲了出去。
砰。
酒杯正中一人眉心，使其身子凌空弓成蝦米狀，而後重重落在地上，眨眼不知死活。
“很好笑嗎？”關淮目光直指耗子。
這一刻，誰還敢發出半點笑聲？ 一個個皆是被嚇得魂不附體。
一個酒杯，大老遠扔過去就能把人打飛，這是傳說中的練家子啊！
“不、不好笑。”耗子連連嚥著唾沫，一副見了鬼的樣子。
而且耗子誤以為關淮是豹哥的幫手，當下已經打起了退堂鼓。
萬萬沒想到，關淮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了下來，淡淡的道：“打你們的，我不插手。”
聞言，豹哥臉色慘白至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