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美娟自始至終都認為,關淮現在能活得比以前像樣,完全是因為沾了杜若的光。

她一個無知婦女,對權勢也沒多少概念,根本不懂金城在這一畝三分地上意味著什麼,因為無知,所以無畏。

還不待金城說話,陳美娟又是冷然看向關淮,哼道:“你的好日子已經到頭了,等過陣子,所有人都知道你不是杜若的丈夫了,看你還拿什麼來坑蒙拐騙!”

坑蒙拐騙?

這個老女人,金城已經忍她很久了。

金城臉色陰沉下去,不悅的道:“你似乎覺得你女兒很厲害啊。”

“那當然。”陳美娟不知死活的說道:“她就是厲害,過陣子有個上流社會的頂級宴會,她都受到了邀請,連我都可以跟著去,而這姓關的,恐怕連門都進不去!”

陳美娟所說的頂級宴會,金城自然是知道的,那是金梅園的老闆,準備在人前現身了,但不知道具體目的是什麼,總之那場宴會,確實堪稱頂級,全市名流都會到場。

杜若收到邀請,那是幾天前的事情了,那會兒還沒有跟關淮離婚呢,如果換做是現在,她決計是不可能收到邀請函的。

可憐這陳美娟,還在那沾沾自喜。

關淮實在是不想看見這個老女人了,淡聲說道:“我和杜若夫妻一場,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最後容忍你一次,你給我記住,這是——最後一次。”

話落,關淮直接走向電梯,而金城猶豫了下,並沒有為難這母子倆,緊跟著關淮離開。

“切,到現在還跟我裝?窩囊廢,一輩子都是個窩囊廢!”陳美娟憤憤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

杜源則是眉頭緊皺,說道:“媽,不太對勁啊,那個金總,好像不是看在姐姐的面子上,才跟關淮混在一起的,怎麼看都不像的。”

“管他呢,反正我只知道,沒了杜若,現在關淮連個屁都不是,要不然你說說,現在我都不是他丈母孃了,他怎麼連罵我一句都不敢?”陳美娟問道。

“額。”杜源也是納悶兒了,隨後點頭道:“應該吧,我看他對你怨氣挺大的,現在也只敢象徵性的警告你一下,肯定是怕姐姐找他算賬,嗯,是個窩囊廢。”

這孃兒倆,已經是把不知死活詮釋得淋漓盡致了,內心陰暗的人,從來不會看到別人的好。

關淮顧及情分,最後做出一次忍讓,卻還是被他們當成慫了。

此刻二人都不知道,他們腸子悔青的那一天,就快要到來了!

總統套房中。

酒香四溢。

關淮本就是個偏安靜的人,即便是對心愛的人,也不太擅長言辭,遑論是跟人喝酒了,跟這樣的人喝酒,說實話是有些無趣的。

金城訕笑兩聲,說道:“淮哥,有時候我總感覺你穩重的有些過分了。”

“你是想說,我身上沒有年輕人應有的活力嗎。”關淮淡淡的道。

“是啊,我經常會想問你一句,你今年到底是幾歲。”金城打趣道。

幾歲?

關於這個問題,關淮眼裡出現了一抹不應該有的緬懷之色,“我也記不太清楚了。”

金城權當關淮這是在開玩笑了。

誰會不知道自己幾歲啊?

還真是挺怪異的性格呢。

就在這時,金城忽然悶哼一聲,一隻手捂著腎臟的位置,臉上青筋暴起,冷汗更是簌簌而下。

關淮眉頭一皺,問道:“你怎麼了?”

金城喘著粗氣,低聲道:“沒事沒事,這幾年被酒色掏空身體了,腎臟嚴重透支,待會兒應該就好了。”

聞言,關淮有些無語。

金城自從跟了關淮以後,開始變得有錢,彷彿是要宣洩對過去人生的不滿,極盡的去花天酒地,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估計能有一兩百天,是有美人在側的。

儘管關淮叮囑過他很多次了,他總是笑著答應,但轉頭就跟女人廝混去了。

看金城那一臉的虛浮,完全像是被榨乾了的樣子。

就在關淮準備教訓幾句的時候,只聽金城慘嚎一聲,隨後整個人轟然倒地,沒有了任何動靜。

“老金!”

關淮大驚失色。

兩個小時後,醫院病房之中。

金城緩緩睜開眼,意識到這裡是醫院,並沒有多少驚訝。

當關淮走來,金城苦澀的笑道:“對不起淮哥,我深受你的恩惠,卻把身體搞成這樣,以後要是不能繼續為你效命,我死了都不會釋懷。”

跟隨過關淮的人,有很多很多,多到關淮回憶起來,都忘記了大部分人的名字和樣貌。

唯獨這金城,是最有存在感的。

關淮長嘆口氣,說道:“你確實對不起我,如果只是普通的腎透支,休養一下就能好,但你這……已經不是第一次暈倒了吧。”

“是啊,之前有過幾次了,我這輩子沒多少愛好,就是喜歡女人,明知道身體不行了,還是控制不住,唉。”金城唉聲嘆氣。

一個人最重要的東西,就是精氣神。

而金城在一次次不知疲倦的歡愉中,讓精氣神消耗一空,現在到了遭報應的時候了,這不是簡單去補補腎就能彌補的。

更可怕的是,醫生也沒有什麼好辦法。

關淮不禁有些惱怒,本想痛斥金城一番,但想想還是算了,沒有約束好這個手下,他也有過失。

察覺到關淮眼裡閃過一抹失望,金城急了,連忙道:“淮哥,煙海那邊有個老中醫,號稱煙海中醫泰斗,如果他肯出手幫我調理,應該還有徹底康復的可能性。”

“你肯定已經找過他了吧。”關淮淡淡的道。

“是啊。”金城無奈的搖搖頭,說道:“那老中醫脾氣有點怪,還有點迂腐,說是祖上有訓,不能給惡貫滿盈的人治病,我是什麼人,隨便一查就被查到了……”

關淮有些詫異。

這年頭學醫的人,有幾個是真的為了懸壺濟世?底層的是為了混飯吃,上層的,是為了權勢。

那號稱中醫泰斗的老頭,倒還真是醫學界的一股清流了。

說實話,關淮和金城都不算是好人,至少手上都沾染了不少鮮血。

但金城是活躍在明面上的,稍微有點權勢的人,都知道這是個怎樣的狠角色。

關淮皺眉道:“你是想讓我去試試?”

“額。”金城尷尬的笑笑,說道:“淮哥,我賤命一條,死不足惜,就是怕以後沒人幫你處理那些瑣事了。”

“少跟我來這套。”關淮無語的搖搖頭,旋即起身走了出去。

金城無疑是很重要的,如果沒有了他,關淮就相當於沒有了臂膀,而且突然間要再找一個合適的、並且足夠信任的人,難度很大。

再者,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在夢幻島的時候,金城腰間綁著炸藥的場景,還歷歷在目。

當然不能眼睜睜看著金城病情惡化了。

關淮離開醫院,正準備叫車的時候,忽然一輛保時捷911停在了身前。

車窗搖下,露出戚芸的一張笑臉,“關先生,這是準備去哪兒呢。”

對於這個原本是仇敵,現在卻又變成臨時合作伙伴的女人,關淮其實並不怎麼感冒。

“準備去趟煙海,你把車借我吧。”關淮順勢說道。

“這麼巧,我也準備去一趟煙海呢,這都準備去上高速了,不然平時很少經過這邊。”戚芸訝異的說道。

看對方的表情,不像是假的,關淮也心說好巧,於是果斷的上了車。

戚芸饒有興致的看了關淮一眼,旋即把那大長腿搭在了關淮腿上,嫵媚笑道:“聽說你最近離婚了呢,要不要考慮一下人家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