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關淮躺在地上，頭對著門口，視覺上完全是倒著看杜若的。
人生百態，該體驗過的，關淮幾乎都體驗過了，唯獨這事兒……
杜若愣了足足四五秒鐘，本能的想要喊出聲，但想到陳美娟還在家裡，硬生生的捂住了嘴，隨後第一時間跳上床，想鑽進被子裡。
但萬萬沒想到，因為沒穿鞋，腳還溼著，直接打滑了，四仰八叉的倒在了關淮身上。
氣氛有點尷尬。
關淮訕笑道：“如果我說什麼都沒看到，你會相信嗎？”
“你不說話能死啊！！”
杜若面紅耳赤，一把鑽進被窩，心跳的厲害。
說出來都沒人信，結婚三年的老夫老妻，現在所處的階段，居然像是頭一天戀愛。
“呵呵。”關淮關了燈，笑道：“不關我的事，誰知道你……”
“我哪知道你突然回來啊，而且一點聲音都沒有。”杜若哼道。
“不是你叫我悄悄的嗎？”
“你還說？！”
一種前所未有的旖旎氣氛，悄悄瀰漫在空氣中，杜若的羞赧不是假的，但一想到本來就是合法夫妻，也就漸漸釋然了。
“地板硬不硬啊，那床被子好像不夠厚。”杜若突然說道。
“不硬啊，雜物間那張床跟地板其實沒什麼區別，習慣了。”關淮隨口應道。
嗯？ 不對啊。
關淮猛然發現自己說錯話了，連忙道：“太硬了，硌的我背疼。”
“呵呵呵，硌死你，活該！”杜若翻著白眼，沒好氣道。
黑暗中，兩人不約而同的勾起笑意，沒有互道晚安，卻在甜甜的氣氛中睡去。
次日一早，關淮趁著陳美娟還沒起床，準備先溜了，杜若聽到動靜，迷迷糊糊的問道：“你這幾天打算住哪啊。”
“老這樣也不是個事兒，我去買套房子吧，落實好之前，先住酒店。”關淮應道。
“你到底還有多少存款啊，之前花了好幾千萬，金山銀山都被你消耗空了，還有錢買房？”杜若驚疑道。
“有的有的，買套房的錢肯定還有，你媽快醒了，我先走了，看房的時候再叫你。”
關淮說完就開溜了，如果手裡再抱一團衣服，跟落荒而逃的姦夫似的，杜若忍不住笑了起來。
在關淮離開五分鐘後，陳美娟走進了杜若房間，叮囑道：“有空記得多跟程韻接觸，他老公那麼有錢，你跟她打好關係，少不了好處的。”
“沒興趣。”杜若冷冷的道。
“嘿，說什麼呢？你不約她是吧，那我天天請她過來坐。”陳美娟哼道。
……
午後，溫度持續升騰。
山景迭苑售樓中心。
關淮和杜若並肩走了進去，相比於外面的高溫，這裡頭冷氣環繞，簡直不要太舒服。
可是很奇怪，別人來了，都有售樓小姐熱情接待，唯獨他倆，進來傻站了一兩分鐘，都沒有人過來搭理一下的。
就在幾分鐘前，這邊的一名售樓小姐，大老遠就見到關淮了，她偶然見過關淮，也知道這是個窩囊廢，出身豪門，卻窮的叮噹響，哪兒有空在他身上浪費時間？也不知道幹嘛來了，難道是蹭冷氣？ 嗯，還真有可能呢。
出於‘好心’，這女人還特地交代了其他同事，不用去浪費時間。
所以尷尬的局面出現了，來買房卻沒有人接待！
關淮肯定想不到，自己還有‘名人效應’。
“怎麼回事兒啊，這裡的工作人員很不敬業呢。”杜若黛眉微蹙的走到前臺，問道：“我們要買房，沒人接待一下？”
對方心裡感到不屑，但是並沒有表現出來，推諉道：“現在大家好像都有點忙，您過去那邊坐一會兒，先自己看看行嗎？”
“哦。”杜若信以為真，很快就跟關淮到休息區坐下了。
桌上有不少房子的戶型介紹，帶有插圖，兩人索性也就自個兒先商量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
杜若並非有錢人家出身，買大件兒向來是精挑細選，既要考慮戶型、平方數，又要顧慮價錢，所以一下午過去了，仍然沒有什麼好決定。
而那一群售樓小姐，好幾次湊在一起嘀咕著什麼。
“看見沒有，還是我有先見之明，純粹是來蹭冷氣的，要不是因為員工守則，我都想趕人了，這不是磕磣人嗎。”之前那名售樓小姐嘲諷道。
眼看下班時間要到了，這個點應該不會再有客戶來看房，她便緩緩走了過去，強顏歡笑道：“不好意思兩位，我們要下班了，這邊售樓中心到晚上就關門了呢。”
關淮瞟了一眼她的工作牌，因為名字奇葩，所以很有記憶點，一個女人，居然叫做嶽菁……
嶽菁嶽菁，我來月經啦，你有姨媽巾嗎？ 嘶。
想想就差點笑出來。
關淮意味深長的看了嶽菁一眼，淡淡的道：“能給我個合理的解釋嗎。”
“什麼？”
“我們在這坐了一下午，為什麼沒人搭理？”
嶽菁心說這人完全沒點b數的，但沒有表現出來，笑道：“抱歉，可能大家都太忙了，要不您明天過來？”
“如果是六點下班，現在還有十幾分鍾，你還是沒空？”關淮問道。
嶽菁脾氣本就不好，現在被人拆穿，語氣驟然森冷下去，“關先生，我認得你，有些話就不用我明說了吧，可能很多人都對你說過了，我們是打工的，時間也很寶貴啊。”
聞言，杜若差點沒炸了，質問道：“你的意思是，接待我們純屬浪費時間？”
“我可沒這麼說，是你們自己亂猜的。”嶽菁瞟著眼，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
“你！！”
杜若氣得說不出話來，如果是以前也就算了，現在她知道關淮不是人們口中的窩囊廢，卻還要繼續承受以前的那頂髒帽子？ “馬上把你們經理叫過來，我今天非得要個說法不可。”杜若狠狠拍下桌子，也顧不得淑女了。
這一動靜，立刻把其他幾名售樓小姐吸引了過來。
嶽菁索性也不裝了，嗤之以鼻的哼道：“叫經理來有什麼用，我們又沒做錯什麼，是你們不買房，一直坐那兒蹭空調，怎麼，我們還得送上一杯冷飲才行啊？”
“你這人怎麼這樣，還有沒有半點職業操守了？買不買的，負責接待，那都是你們的本職工作！”杜若憤憤的道。
“你說的沒錯，平時我們也都是這麼幹的，但……”
嶽菁無語的搖搖頭，說道：“你老公在那個特有的圈子裡，實在是太出名了，我不是那個圈子的，都聽說過好多次了，連菜都買不起的人，說要來買房，這不開玩笑嘛，當然這是你們的事，我沒資格評論，可我們的時間就不值錢嗎？”
嶽菁並不認為自己有錯。
熱情對待每一個客戶，那是因為對方存在可能買房的機率，她們的熱情，就是衝著那份機率去的。
對於關淮這樣一個買房可能性為零的人，誰願意去賠笑臉、去浪費口水，沒有跟小說裡的勢利眼一樣，直接不分青紅皂白去懟一頓就不錯了。
“算了杜若，可以說她沒有職業素養，但說她錯，倒也不至於，有些人是比較現實的。”關淮無奈的搖搖頭，拉著杜若準備離開。
見得關淮這慫樣兒，幾個女人對視了下，皆是忍俊不禁。
真是個可憐人啊，出身豪門，卻淪落的電費都交不起，需要跑這兒來蹭冷氣，去個休閒廳不好嗎，花十幾塊喝杯飲料，不比在這兒強？ 這時，一名看起來還略顯稚嫩的少女，冒冒失失的衝了進來，差點沒撞上關淮。
看她的穿著，也是這兒的售樓小姐，不過年齡……頂多剛成年吧。
“對不起，沒撞到您吧？”少女賠著笑臉。
“沒事。”關淮微笑點頭，拉著杜若準備走。
然而，少女剛剛道歉的舉動，在嶽菁等人看來，這新來的小妮子，是在拉攏客戶啊。
“小梅，別折騰了，他們不是來買房的，你收拾收拾趕緊下班吧，不用浪費時間。”嶽菁又一次“好心”的提醒道。
嗯？ 關淮忽然頓住腳步。
他回頭看了眼嶽菁，嘴角一咧，對被喚作小梅的少女問道：“她們說的對，我是買不起，純粹來看看的，不過出於好奇，我還是想了解一下，你願意給我們介紹介紹嗎？”
“當然可以呀。”
小梅甜甜的笑道：“不管買不買，只要來了，都是我們的服務物件，您這邊請。”
於是，原本準備離開的關淮和杜若，又一次的回到了休息區。
嶽菁無語至極的翻了個白眼，嘀咕道：“真是個傻白甜啊，高中剛畢業，果然是愣頭青，喜歡當好人，那就當吧。”
幾名售樓小姐也沒去管小梅，結伴換衣服去了。
但是當她們走出來的時候，正好聽見關淮對杜若說道：“這幾套都挺不錯的，你喜歡哪一套？”
杜若滿面的糾結，“你別問我呀，我有選擇困難症，這些我都喜歡，都可以。”
“哦。”
關淮應了聲，對小梅說道：“帶我們去實地看看吧，如果都沒問題，這幾套都買了。”
嶽菁：“？？？”
吹什麼牛啊？
在一個小少女面前裝大款有意思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