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侵蝕大地,丟失的遺物開始發揮作用,別有用心之人將攪動波爾尼亞的風暴,來不及躲閃的可憐者,只能任憑黑暗將自己吞噬殆盡。

“F**k!伊維爾,這是什麼情況?”

“不清楚,但我能百分百確定,如果我們觸碰到這些玩意兒,我們一定會死。”

來自曾經與汙染作戰的直覺,江辰川知道別無選擇。

“就像是突然來臨的地震或者是海嘯,這就是一場天災,那些東西想要讓波爾尼亞陷入黑暗。”

“為什麼!?”

洛克倫無法理解,想來大多數人都無法理解,他們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就已經死亡。

“假如一切都跟新蘭海域有關,那來自新蘭海的生物具有高等的智慧,並且懂得搶奪遺物製造災難,那他們的目的,一定不會那麼簡單……”

江辰川在之前就有所察覺,在這個世界接觸的大部分汙染物,都逃不過那片神秘的海洋。

只不過,他們動手得太快了,再加上貴族事件轉移了部分注意力,沒有人關注海洋上發生了什麼。

事態開始變得緊急起來。

“那些東西……好像不會進房間。”

“快!伊維爾,快進來!”

洛克倫打斷江辰川的思路,黑暗蔓延的速度要快得多,馬車已不再安全,也不能帶他們逃命,所以找到一處安全屋則是最好的選擇。

“碰到的人都會死的。”

黑暗中隱約能聽到一些慘叫,又或者是戛然而止的求救聲。

而躲在屋內的人應該慶幸,那些黑色像蜘蛛網般抽動的絲線不會鑽進屋子裡,能夠得到片刻的喘息。

“一定有什麼……理由……”

“伊維爾,你在想什麼?”

洛克倫透過玻璃窗戶望向外面,卻一點光亮都看不見,只有無窮無盡的黑暗,和詭異粘膩的蠕動聲。

“洛克倫,你去找找屋內有沒有最近的報紙。”

這時江辰川才注意到,自己進入個完全陌生的房間,也只能說多虧洛克倫膽大心細,也才讓他們在黑暗的侵蝕下活了下來。

誰也不知道這場侵蝕覆蓋了多大的範圍,但如果僅僅是遺物的力量,應該還無法吞掉整個波爾尼亞。

所以,黑暗是有邊界的。

想要活下去,要不然躲進屋子裡,要不然找到邊界,逃離黑暗。

“洛克倫,我有兩個疑惑。”

他們在屋內搜尋所有能用上的資訊,可惜的是他們並沒有找到屋主,只能透過對生活用品的觀察,得到屋主是某個工廠的職工,到現在應該都在加班的結論。

“伊維爾,你要的報紙,只不過有些潮溼,但看應該是沒太大問題。”

感謝波爾尼亞人固定訂購報紙的習慣,他們可以很輕易地在廁所或者是餐桌上找到最新的資訊。

他們將報紙攤在桌面上,屋外的黑暗並不會影響煤油燈的光亮,短暫的喘息讓江辰川有了分析的空間。

“你看,港口事故,深夜襲擊,在我們離開波爾尼亞的這段時間裡,一直都有大大小小的案件發生,只不過沒有查出異常,博物館勢力並未介入……”

指著報紙上的新聞,再加上這兩天逃亡中得到的線索,江辰川緩緩說道。

“最開始的應該是銀鉤集社組織舉辦的釣魚活動,有人說自己曾釣出過一隻人頭魚身的恐怖生物,這裡有報道,後來,那個人莫名其妙就死在了家中,如果死亡事件是開始的話……也就是說,大概在兩個月前,新蘭海域的生物就已經潛入波爾尼亞。”

“生物?”

“對,洛克倫,這次我們所有的假設,都建立在……對方不是人類的基礎上。”

“不是人類?!”

洛克倫有些驚恐,這是他從未考慮過的設想。

“我剛就說過了,具有智慧的高等生物,但並不是……人類。”

一開始,江辰川也想過是陰謀,或者是覺醒者在鬧事,可越挖下去,他越能感覺到其中的不對勁。

從人魚屍體開始,就能感覺到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智慧在流動,換句話說,他一直都覺得,那具人魚屍體並沒有死。

這種感覺在見到巴拉斯那一刻得到最後的論證。

借屍還魂?

不對,那本身就不是靈魂,這次他們的對手,根本就不是人類。

來自新蘭海域的神秘生物。

在人魚屍體被運送到波爾尼亞的那一瞬間,就感知到了對方的存在,所以說,那並不是對遺物的搶奪,而是一種救援。

同類?

人魚的最終目的?

難道是……迴歸海洋?

不對!

江辰川立刻否決了這個想法,如果人魚是想從羅納爾克城回到新蘭海,那它們在殺死博物館工作人員,奪取遺物後,行動就應該結束了,而不是利用手中的遺物製造災難。

那是為什麼呢?

它們千里迢迢從海洋上來,還想要得到什麼呢?

江辰川抬起頭,看向窗外還在蠕動的黑暗,陷入了沉思,驅散黑暗是沒有的,又或者說,那只是暫時的,要找到內在的邏輯聯絡,才能徹底解決這次事件。

“伊維爾,你為什麼一點都不擔心……”

“擔心什麼?”

江辰川抬起頭疑惑。

“擔心我們被困死在這兒,擔心外面的慘叫,那些無緣無故遭遇黑暗死去的人,我們要不要去救他們?”

“你以為這是在哪兒,洛克倫……這可是波爾尼亞,英蘭北爾的核心,騎士團、護衛隊,還有博物館的那些覺醒者們,這麼大範圍的汙染,那些單位的數值器或者是警報,早已經叫得爆表了,安心待著,我們不會有事的。”

江辰川並不擔心汙染無人解決,只是如果根除源頭,擁有特殊力量的它們,肯定還會製造新的災難。

不能讓羅納爾克城的悲劇再一次發生。

江辰川皺著眉頭專心思考,原罪靠在窗邊,漫不經心地勾了勾嘴角。

只有洛克倫,看著眼前的伊維爾·馮·海因裡希,露出了擔憂的神情。

也許是在擔憂外面可怖的黑暗又或者,是在江辰川的身上感受到一絲陌生。

那種,莫名其妙出現的……

距離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