瀘州官道魏淶四人,自從遇見那黑衣少年後,一夜無眠,直到血月落下,朝霞重新升起,四人才覺得安心,今天他們目標是去朝天宮和魏沐匯合。

剛行不過十里,路邊出現十幾具羅剎傀儡的屍體,看那身上流出的岩漿液體,還冒著熱氣,應該來剛死不久,四人面面相覷。

魏寧上去踹開羅剎傀儡身體,蹲下觀察致命傷口,隨後緩緩起身,“是刀傷所為,還不止一處,看來不久前這裡有過廝殺。”

鍾萍看著橫七豎八的怪物屍體,好奇道:“難道這裡除了我們,還有別的方術異人!”

魏淶仰頭四處觀察周圍,“我沒有感受到方術異人氣機,也許是官兵里人所為。”

鍾萍點了點頭,隨後說道:“如果是官兵那就危險了,周圍四處都是這些羅剎傀儡,官兵運氣好也許能殺個幾隻,一但被那些怪物包圍,就是插翅難飛了。”

突然,花疊月把手放在嘴邊,對三人做了個禁聲的手勢,另外三人立刻心領神會,貼在牆壁,屏住呼吸,他們也聽到了不遠處有馬蹄聲攢動,還夾著刀鋒聲音。

花疊月小聲問道:“怎麼辦?要不要去看看?”

鍾萍看向不遠處的一座山林,“去,能殺羅剎傀儡的就是同道中人,既然撞見了哪能見死不救?”

是啊,這妖人之劫,不是一個人事,也不是哪個門派哪個國家的事,既然撞見同道中人,那必須去助一臂之力,隨後四人相互對視一眼,立刻心意相通,不再猶豫,向山林掠去,勐虎旺財跟在身後。

當四人趕到竹林,廝殺已經結束。

只見一個金袍蟒紋的男子背靠著一節枯木坐在地上,手中戰刀的刀口已經卷曲,依舊還有岩漿怪物的粘稠液下滴,嘴角邊的鮮血也有擦拭過的痕跡,此時閉著眼睛,胸口正不斷起伏,正是寒冰國的二皇子耶律才。

耶律才身邊除了羅剎傀儡的屍體,還有十幾具銀刀護衛躺在地上,已經去死去。想必剛才廝殺聲,正是耶律才帶著一批銀刀侍衛和羅剎傀儡交手。

魏淶看著已經精疲力竭的耶律才,心中驀然生出幾分敬佩之意。不說皇子,就算是那些朝中貴族,此時不也躲在朝天宮城內,又有幾人敢提刀也那些怪物硬拼?為蒼生盡道,方是男兒真本色,單單這一點來說,如果他將來能做寒冰國儲君也是天下幸事!

此時站在四人身後旺財,見地上羅剎傀儡屍體,有一具還在動,低吼一聲,一個餓虎撲食把那怪物撕得稀巴爛。

正坐在樹下閉目養神的耶律齊,被這一聲低吼嚇得不輕,還以為又有羅剎傀儡殺來,立刻扶著身後枯木站了起來,提刀指向旺財和那被咬爛的怪物,定睛一看,只覺得那勐虎挺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突然放下刀,勐然醒悟,這老虎不正是隨那青衣救過自己的那隻嘛?

隨後轉頭望去,只見兩個少年正站在不遠處,像看傻子一樣看著自己。在少年身後還有兩個女子,一位紅衣,一位青衣,此時也正用相同眼光盯著自己。

其中魏淶和花疊月他認識,另外一位少年滿身有中風沙氣息,應該是久經沙場老兵。而那位青衣女子,竟然是之前救過自己的鐘萍,腦海裡立馬浮出那淺淺酒窩,能在這裡遇見,看來確實很有緣,想到這裡竟然痴痴地笑了起來。突然又感覺到自己剛才很失態,隨後拍拍身上灰塵,整理整理了自己衣服,快速向鍾萍走去。

見耶律才向這邊走來,魏淶率先打了個招呼,“幾日不見,竟然在這裡碰見二皇子。”

耶律才在四人面前根本談不上什麼架子,笑道:“魏兄不必客氣,我比你大不了幾歲你就叫我耶律才,我們之間不用那麼客道。”

隨後對身前鍾萍一拱手,笑容滿面道:“鍾萍姑娘,是我是我,還記得我不?前兩天你還救過我,我是耶律才,耶律才呀。”

鍾萍有點懶得理他,並沒有說話,只是象徵性點點頭。

耶律才不依不饒,依舊疊疊不休,“鍾姑娘,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能在這裡遇見,絕對是命運的安排。”

一旁花疊月開始有些嘔心,一鄒眉頭,擋在鍾萍面前,鄙夷說道:“別離我鍾萍姐姐這麼近,和你很熟嗎,別以為你是個什麼皇子就覺得很了不起,把本姑娘惹不高興,一樣揍你!”

說完還舉了舉纖細的拳頭。

耶律才也真是皮厚,見花疊月不太高興,立馬笑臉開得更大,“一回生,二回熟嘛,你看我以前不也不認識你和魏兄,現在不也是朋友嘛。”

“誰和你是朋友?要不是看在你拼死除妖的份子上,才懶得過來搭理你。”

“就是啊,你們修道者除妖,我們從軍者也是除妖,說來說去不也是一家人吶。”

耶律才的口才確實有兩把刷子,竟然讓花疊月無言以對,急的臉通紅。

魏淶怕耶律才說多了會捱揍,趕快岔開話題,“耶律兄你此時不在朝天宮城內待著,跑過來除妖,也是好雅興,只是差一點把命也給搭進去了。”

耶律才不好意思撓撓腦袋,笑道:“不瞞魏兄,此次前來哪是什麼斬妖除魔,我那兩把刷子自己還是知道的,其實主要是去給大龍國送信!”

此時一直未說話的魏寧岔口問道:“什麼信?”

耶律才並不知九指少年身份,打量了一下,又疑惑望向了魏淶。

魏淶出口解釋道:“這位是大龍國術字營的千夫長魏寧,也是我的好兄弟,有什麼事和他說無妨!”

此時耶律才立刻伸出右手,對魏寧說道:“你好,我是耶律才!閣下年紀輕輕就當上千夫長,實在是佩服佩服!”

魏寧也知道他皇子身份,平靜開口,“千夫長沒什麼了不起的,和你皇子身份比起來,不值一提。”

“我那皇子身份是家裡給的,你是一點點打下來的,怎麼能和你相比?”

魏寧見這個寒冰國皇子還算謙虛,看上去也算順眼,同樣伸出右手,和聲說道:“過譽了,只是剛才你說去大龍國送信?送的是什麼信?”

耶律才握手之後,從懷中拿出一件信封,嘆息說道:“這份信是給大龍國皇帝朱惇的,之前鎮龍將軍答應會出兵助我們除妖,可在你們宰相胡庸那裡被卡下來了,不僅不讓出兵伸出援手,還讓朱惇下令趁火打劫,把以前兩國舊賬一起算,父皇就是怕朱惇被小人矇蔽,才讓我前去送信告知羅剎傀儡的厲害關係,畢竟寒冰國一亡,下一個肯定是你們大龍國!”

唇亡齒寒的道理年少皇帝朱惇不是不懂,只是奸相當道,他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