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陵樂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地斜睨著她,那眼神彷彿能夠洞悉一切。只見他不緊不慢地說道:“哦?難得今日你竟有如此閒情逸致,本公子自然是樂意奉陪到底啦。既然如此,不知姑娘想要約在何地碰面呢?”他心中暗自思忖,倒是要瞧瞧這位心直口快的姑娘究竟能為了阻止自已的追問而做出多大的讓步。這女子是否太過單純好騙了些?單看她這般容易就落入自已所設的陷阱之中,杜少容便已然斷定,眼前之人對自已定然是喜愛至極。雖說以色誘人實非君子所為,甚至有些令人不齒,但事已至此,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依照原定計劃繼續實施下去,於是略帶羞澀地暗示道:“樂爺啊,您來到咱們這朱雀城都已經有好些時日了,可小妹我呢,卻因諸多瑣事纏身,始終未能親自登門拜訪,細細想來,還真是有些過意不去呀!”此刻的杜少容滿心期待,心想只要自已這麼一說,蘭陵樂必定會熱情地邀請自已前往他的府邸共賞明月。怎奈世事難料,現實往往與想象大相徑庭。尤其是蘭陵樂那超乎尋常的冷漠回應,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瞬間讓杜少容瞠目結舌,呆立當場。

蘭陵樂漫不經心地聳了聳肩,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笑容,不緊不慢地從口中緩緩吐出一個與她原本想象截然不同的答案:“無妨啦,本公子在此地尚未購置任何產業,所以呀,無論你是否登門拜訪於我,對我來說都是無關緊要之事。”

杜少容聞聽此言,不由得當場怔住了,心中瞬間猶如翻江倒海一般,湧起無數個大大的問號。這人究竟何時竟轉了性子?就在她滿心疑惑、倍感詫異之時,突然間,一陣充滿戲謔之意且格外響亮的輕笑聲毫無徵兆地傳入她的耳際。這陣笑聲彷彿有著某種魔力,硬生生地將她那早已飄遠的思緒給拉了回來,迫使她不得不趕緊回神,並將自已所有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眼前這個人身上。

只見蘭陵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略帶狡黠的笑意,用一種看似輕鬆隨意,但實則暗藏深意的口吻說道:“嘿嘿,你心裡頭到底在琢磨些啥,本公子又豈能不知曉呢?你無非就是想著要設法轉移我的注意力,好讓我不再去深究你竟敢瞞著我偷偷進宮面聖這件事情罷了。”說這話時,他那雙明亮如星的眼眸緊緊地盯著杜少容,似乎能夠一眼看穿她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想法。

而此時此刻的杜少容,則像是一個被當場戳穿了小秘密的孩子般,臉色微紅,眼神也開始變得有些閃躲起來。顯然,對於蘭陵樂如此精準地洞悉到自已的意圖,她著實感到有些出乎意料。然而,蘭陵樂並沒有就此罷休,他繼續似笑非笑地看著杜少容,接著又開口說道:“你這個傻乎乎的小姑娘啊,怕是壓根兒就未曾認真思考過這樣做所可能引發的一系列後果吧!要知道,一旦進了宮面見聖上,那日後若再想要恢復成女兒之身,可就絕非易事嘍!”說到此處,蘭陵樂那張原本還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俊朗面龐之上,驟然間閃過一道凌厲的光芒。

“你你你,你怎會……怎會……”她瞠目結舌,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表達內心的震驚和恐懼。儘管心中萬般不願承認,但他那仿若能夠洞悉世間萬物的眼神,卻實實在在地令她感到毛骨悚然,如墜冰窖一般。

“我怎會知道是不是?”蘭陵樂嘴角微揚,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那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好心地為她解惑道,“從你剛才主動邀請我來賞月開始,便已露出破綻了。向來心直口快、毫無心機的你,又何曾有過這般舉動?何時讓我嘗過如此甜蜜的滋味呢?嗯?”

聽到這話,杜少容氣得銀牙緊咬,心中暗罵:“這人非得這樣損我不可嗎?真是太可惡了!”然而,更讓她氣惱的是,面對蘭陵樂的質問與嘲諷,她竟然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來予以反駁。此刻的她,只能狠狠地瞪著眼前這個連說話都不肯放過任何機會來貶低自已兩句的男子,心中的不快愈發濃烈。

蘭陵樂的嘴角微微上揚,勾勒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那狡黠的目光彷彿能夠洞悉一切。他緊緊抓住每一個可以譏諷她的時機,毫不留情地繼續戲謔道:“我翻來覆去、左思右想,怎麼看這都與你平素的行事風格大相徑庭啊!”言罷,他悠然自得地凝視著她的面龐,只見她的臉色先是煞白如紙,緊接著又迅速漲得通紅,宛如熟透的蘋果一般。

杜少容暗自咬碎銀牙,心中不禁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挫敗感。這個傢伙,明明知道自已的意思卻還要裝糊塗,如此不解風情,真叫人又好氣又好笑。既然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乾脆直說好了,何必這般迂迴曲折呢?她憤憤不平地想著。

“樂爺,您既然已經洞察秋毫,那就明明白白告訴我唄!”杜少容無奈地嘆息一聲,臉上浮現出一絲羞慚之色,恨不得立刻找個地縫鑽進去,將自已深埋其中。

蘭陵樂輕輕搖了搖頭,漫不經心地回應道:“倒也稱不上完全看穿,只不過是依據你一貫以來的行為習慣略加推測而已。”

聽到這話,杜少容苦笑著點了點頭,緩緩伸出手去,一把抓起桌上的茶盞,仰頭猛灌了幾口。茶水順著喉嚨滑下,帶來一陣清涼,但卻無法平息她內心的波瀾起伏。

就在這時,只聽得“噹啷”一聲脆響,杜少容手中的茶盞突然脫手而出,滾落至地面之上,摔得粉碎。那清脆的破裂聲在寂靜的房間裡迴盪開來,彷彿也打破了兩人之間短暫的平靜。

“哎呀,怎麼如此不小心呢!來,用我這杯茶吧。”他一邊說著,一邊緩緩地將手中那精緻的茶盞向她遞去。然而,還未等茶盞靠近她,便遭到了她一連串急切而慌張的拒絕聲。

“不不不,大哥,小妹真的不渴了,一點兒都不渴啦。”她邊說邊抬起頭,恰好迎上了他那熾熱如火的視線。只是一瞬間,彷彿有一股熱浪襲來,竟讓她感到一陣口乾舌燥。

“難道……你忌諱與我共用一杯茶嗎?”見她如此堅決地推辭,他的臉色微微一變,流露出些許不悅之色。

她趕忙搖著頭解釋道:“並非如此啊,大哥,真的不是因為忌諱。”其實,她心裡清楚,這與忌諱毫無關係,只是實在有些難以招架住他這突如其來的柔情蜜意和猛烈攻勢,只覺得渾身不自在、難為情極了。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一同飲用這一盞茶好了。”話音未落,他已率先輕抿了一口茶水,然後才再次將茶盞遞到她面前。

此刻的杜少容瞪大了雙眼,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他,兩人就這樣四目相對著,互不相讓。瞧他那副堅定的模樣,似乎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如果自已再不接下這茶盞,恐怕這場僵持將會一直持續下去。想到這兒,她索性心一橫,不再猶豫不決,大大方方地伸手接過了茶盞。

正當她鼓起勇氣,準備仰頭將整杯茶一飲而盡之時,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他正若有所思地緊盯著自已,那眼神彷彿能穿透她的內心一般。瞬間,她原本鼓足的氣勢像是被戳破的氣球一樣,一下子洩掉了大半,甚至險些被自已的口水給嗆到。

“樂爺,小妹臉上有什麼嗎?”她眨巴著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滿臉狐疑地摸了摸自已白皙粉嫩的臉頰,心裡暗自嘀咕著,難道是剛剛吃東西的時候不小心沾到了汙漬?不然為何眼前這位風度翩翩的樂爺會一直盯著自已看個不停呢。

只見蘭陵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迷人的笑容,輕聲說道:“沒什麼,我就喜歡這麼靜靜地看著你,沒有其他特別的原因。”他那熾熱而直白的目光絲毫沒有躲閃之意,反而愈發肆無忌憚起來。

聽到這話,杜少容不禁心中一顫,雙頰瞬間泛起兩朵紅暈。像這般赤裸裸的表白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她暗暗思忖著,若是他再如此頻繁地向自已示愛,恐怕用不了多久,自已的心都會變得麻木不仁了吧。罷了罷了,既然他想看那就讓他看好了,哪怕被他那火辣的眼神盯得心猿意馬、面紅耳赤,她也只能咬牙忍下了,誰叫自已碰上這麼一個難纏的主兒呢。大不了繼續若無其事地喝茶便是......哎呀!等等!她猛地回過神來,忽然意識到此刻兩人竟然正在共用同一盞茶。

就在這時,杜少容像是觸電般迅速將手中的茶盞放回桌上,原本故作鎮定的姿態瞬間土崩瓦解,取而代之的是無盡的尷尬與羞澀。而先前還豪情萬丈的氣勢也在剎那間煙消雲散,彷彿從未出現過一般。

正當杜少容滿心窘迫之時,蘭陵樂卻突然開口說道:“時候不早了。”聞聽此言,她如蒙大赦,喜出望外地連忙站起身來,準備恭送這位不速之客離開。然而,還未等她邁出腳步,蘭陵樂緊接著又補上了一句:“該來談談正事了。”這句話猶如一盆冷水當頭澆下,使得她臉上剛剛浮現的喜悅之色瞬間凝固,取而代之的則是更深的疑惑和不解。

“正事?”蘭陵樂完全無視她那充滿疑惑的目光,自顧自地行動起來。只見他神態悠然、面色從容地伸出手,輕輕拿起兩人之前共同飲用過的那個精緻茶盞。微微仰頭,輕啜了一小口茶水後,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然後用一種似笑非笑的口吻問道:“少容啊,我依稀記得好像曾有人說過,以後但凡我們二人獨處之時,彼此之間都必須坦誠相待,絕對不可以有絲毫虛假情意。只是不知道這番話究竟出自何人之口呀?”

聽到這句話,杜少容不禁心中暗叫不好。哎呀!這下可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已的腳啦!一時間,她竟然有些語塞,支吾著說道:“這個......”

就在這時,蘭陵樂原本還算溫和的語氣突然變得冷淡起來,渾身上下更是散發出一股令人膽寒的怒氣。他緊盯著杜少容,冷冷地開口道:“怎麼?難道那晚在月光之下所訂下的約法三章,如今還言猶在耳,你卻如此迅速地將其拋諸腦後了不成?”

杜少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質問嚇得不輕,趕忙連聲應道:“沒忘,沒忘,小妹一直都牢牢銘記於心呢。”此時此刻,她真是懊悔不已,心裡暗暗叫苦不迭。早知道會這樣,當初自已幹嘛沒事兒去提什麼約法三章啊,這不純粹就是給自已找罪受嘛!

看到杜少容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蘭陵樂微微皺起的眉頭稍稍舒展了一些,但眼中的怒意仍未完全消散。他再次追問道:“既然未曾忘記,那麼你倒是說說看,自已到底有沒有真正做到呢?”

面對蘭陵樂咄咄逼人的追問,杜少容只覺得一顆心怦怦直跳。尤其是當她瞥見那雙猶如鷹隼般銳利且帶著幾分寒意的俊眸時,心頭猛地一顫,下意識地脫口而出:“沒有。”

蘭陵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滿意而狡黠的笑容,緊接著他目光如炬地盯著眼前之人,繼續毫不留情地質問道:“既然已經許下承諾卻未能兌現,甚至妄圖隱瞞真相,如此行徑難道應當被允許嗎?”隨著他話音落下,一股無形且強大的壓力如同泰山壓卵般籠罩而來,使得那女子瞬間感受到了沉重的壓迫感,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不應該......”女子連連點頭稱是,心中暗自叫苦不迭。她深知自已理虧在先,此時只能乖乖認錯,並暗暗發誓一回住處便立刻面壁思過以贖其罪過。然而就在這時,蘭陵樂卻並未打算輕易放過她,而是再次追問道:“那麼,犯下這般過錯究竟是否應當受到懲罰呢?”他的話語猶如連珠炮一般,步步緊逼,絲毫不給對方喘息之機,顯然是打定主意要將這話題引向關鍵之處,不達目的絕不善罷甘休。

女子心頭一凜,暗叫不好。此時此刻,她終於意識到這一切或許並非偶然,而是蘭陵樂精心策劃的一場陰謀。從一開始的質問,到如今逐漸深入、環環相扣的追問,無一不是在巧妙地引導著她一步步踏入早已設好的陷阱之中。想到此處,杜少容不禁心生怯意,猶豫片刻之後,儘管滿心不情願,但還是強作鎮定地回應道:“的確應當受罰,只是......”話未說完,只見蘭陵樂猛地打斷了她,厲聲喝道:“到底如何懲罰?快快說來!”

面對蘭陵樂的咄咄逼人,女子緊緊抿住雙唇,沉默不語。她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麼更嚴厲的懲罰措施能夠滿足對方的要求。此刻的她只覺得無比委屈和無奈,明明自已已經誠懇地承認錯誤了,為何還要遭受如此窮追猛打的逼迫?這未免也太不近人情了吧?簡直就是在逼良為娼嘛......哦不對,用“喪盡天良”來形容似乎更為貼切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