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李小環可真是個火爆脾氣!聽了苗氏的話,她直接就炸毛了:“你這臭婆娘,縱容兒子行兇,還用暗器傷了我老公的性命!現在我打死他也是天經地義的,你居然還敢來送死?哼,我今天就讓你有來無回!”

李小環一邊說,一邊打量著苗氏。她發現這婆娘和自己年紀相仿,打扮得還挺時髦。看她上臺時的架勢,就知道是同道中人。於是,李小環決定和她好好玩玩。

苗氏也是個暴脾氣,一看李小環不屑的樣子,她就直接撲了上去,用了一個猛虎擒羊的招式。李小環也不是省油的燈,她用一個叫做“雙龍出海”的招式迎了上去。

就這樣,兩人你來我往地打了起來。二百回合過去了,還是分不出勝負。天色漸漸暗下來,兩人只好各自回家睡覺。

連續三天,苗氏和李小環都打得難分難捨,一直都沒分出高下。這可真是場曠日持久的戰鬥啊!

說到白眉道人的首席弟子李雄,江湖人稱李巴山,這位老兄有一天心血來潮,跑到杭州去探望他的女婿雷老虎。小環一見到他,就像見到了救星一樣,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向他哭訴自己的冤情。李巴山聽了,頓時火冒三丈,心想:敢欺負我女兒,活得不耐煩了吧!

於是,李巴山氣沖沖地來到廣東會館,點名要找苗氏比武。苗氏一看,哎喲,這不是師伯嗎?趕緊上前賠罪:“師伯啊,我小孩子不懂事,誤傷了您的女婿,您大人有大量,就饒了他這一次吧。”李巴山可沒那麼好說話,他哼了一聲,表示不接受道歉。

苗氏一看這架勢,知道師伯不會輕易罷休,只好再三懇求。可李巴山就是鐵了心要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最後,苗氏實在沒辦法,只好說:“那這樣吧,師伯,您給我半個月的時間,讓我兒子把傷養好。到時候,我一定讓他親自向您賠罪,您看行嗎?”

李巴山一聽這話,心想:也罷,就給你個機會。於是他勉強答應了苗氏的請求,轉身離去。這場風波暫時算是平息了下來。

苗氏坐在那裡,心裡琢磨著:“這世玉啊,肯定不是師伯的對手。除非我親自去一趟福建少林寺,找到至善二師伯,請他老人家來杭州解救這次的困境。”於是,苗氏就趕緊把這個偉大的計劃告訴了丈夫和兒子。

她打包了乾糧和路費,把雙鞭藏在了懷裡,然後騎上馬,像一支離弦的箭一樣衝向福建泉州。一路上,她白天黑夜不停地趕路,終於來到了福建少林寺。她跳下馬背,快步走進寺廟,拜見了至善樣師。

這時候,少林寺的門徒們已經認出了苗氏是他們的師妹,就問她:“師叔,你怎麼沒來?你這次來這裡有什麼事嗎?”苗氏就一五一十地把她父親去世,以及現在被李巴山欺負的事情告訴了他們。

聽完之後,沙彌說:“你來得不巧啊,師父前幾天就已經起程,去雲遊四海了。”苗氏聽到這個訊息,嘆了一口氣,打算轉身離開。

沙彌又說:“不過,你也不用灰心。你可以去雲南白鶴寺,找五枚大師伯。他老人家下山來解救你。”苗氏一聽,眼睛都亮了起來,高興地說:“多謝你的指點!我現在就趕緊去!”

於是,苗氏走出了寺廟,騎上馬,朝著白鶴寺的方向飛奔而去。

話說苗翠花,她可不是一般的花,而是一朵馳騁江湖的“霸王花”。她騎著馬一路狂奔,目標直指白鶴山。這一路上,她馬不停蹄,一心只想快點見到五枚大師伯。經過一天一夜的奔波,她終於來到了白鶴山前。

她一進靜緣庵,就看見五枚大師伯坐在那裡,像個老神仙一樣。她立刻跪倒在地,五枚大師伯趕緊扶她起來,問道:“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跑這兒來了?”

苗翠花可顧不上什麼江湖規矩了,一臉焦急地說:“大師伯啊,你可得救救我那傻兒子啊!雷老虎擺了個擂臺,李巴山那老傢伙非要報仇,我這兒子世玉要是上了擂臺,肯定得被打成肉醬!”

五枚大師伯一聽,捋著鬍子說:“我這出家人啊,早就把拳腳功夫拋到九霄雲外去了,現在可打不動了。就算我上場也打不過他啊。”

苗翠花一聽這話,眼淚嘩嘩地流了下來,說:“大師伯,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你要是見死不救,我就賴在這兒不走了!”

五枚大師伯一看這架勢,無奈地說:“好吧好吧,我就下山幫你這一次。”

苗翠花一聽這話,眼淚立刻就止住了,高興得像個孩子一樣。五枚大師伯開始收拾行李和衣物,還拿起禪杖試了試,看是不是還像當年一樣威風。苗翠花也別了師兄,跨上馬,兩人一起向著杭州奔去。這一路上啊,不知道又會鬧出什麼笑話來呢!

回到會館之後,苗氏跟兒子世玉、方家父子一合計,說:“既然請來了五枚大師伯,那就得趕緊把這擂臺比武給辦了!”於是,他們就在會館裡熱熱鬧鬧地籌備起來。

剛好半個月的時間,一切準備就緒。這半個月裡,世玉的身體也恢復得差不多了,苗氏心裡那叫一個高興啊!她立刻叫人去約李巴山父女,說第二天就到擂臺比武。

第二天一大早,苗氏就忙開了。她給五枚大師伯穿上了戰袍,還給他準備了一根禪杖。世玉也提著禪杖,準備上陣。苗氏自己也披掛整齊,跨上馬,和一幫鄉親們一起衝向了擂臺。

到了擂臺下,苗氏吩咐大家排好隊,看起來整齊劃一,壯觀極了!五枚大師伯跳下驢子,來了個金雞獨立,雙手一展,一下子就飛上了擂臺。大家都看呆了,齊聲喝彩。

這回比武可是半個月前就貼出了公告,約定了今天的日期。所以來看的人特別多,大家都想看看這場高手之間的對決。

話說李巴山這老小子,一大早就已經站在擂臺上,手癢癢的等著方世玉來,好給女婿報仇。可沒想到,來的居然是個老尼姑,年紀看起來都八九十了,滿頭白髮,身材高大,腰圓背厚,頭大如鬥。李巴山仔細一看,這不是白鶴山的五枚大師伯嗎?白眉道人的首徒,那可不是鬧著玩的!

李巴山嚇得連忙站起身,拱手道:“原來是大師伯駕到,小弟有失遠迎,還請大師伯恕罪。”

五枚也忙回禮道:“李施主不必多禮,貧尼這次來,是想勸你幾句。”

李巴山說:“大師伯請講,只要是道理,我李某人都聽得進去。”

五枚微微一笑,說:“我自從歸隱以來,就把世情拋到九霄雲外去了。這次來,可不是要跟你比武的。”

李巴山一聽,鬆了口氣,心想這老尼姑要是真要跟我比武,我可吃不消。

五枚接著說:“只是前不久雲遊至此,聽聞令婿仗著你的秘傳工夫設了擂臺,害了不少無辜性命。甚至連我們同道中人都受了他的欺負。令婿方世玉昨日雖失手打死令愛,但這也是天意如此。今日我既然來了,就請你高抬貴手,放他們一馬。我叫方世玉母子在你面前磕頭賠罪,再讓方德送上一千銀子作為養恤費。大家和氣生財,你看如何?”

李巴山一聽五枚的話,氣得眼睛瞪得溜圓,濃眉倒豎,簡直就像一隻憤怒的雄獅。他怒喝道:“哼,照你這麼說,我女婿的仇就這麼算了?他在比武時要是沒用九環劍靴暗器傷人,就算輸了也是他沒本事,看在你大師伯的面子上,我饒他一命也不是不行。可他用暗器傷人,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除非把我女婿再還陽一次,否則免談!”

五枚見這老小子不肯讓步,也不廢話,直接放出狠話:“老傢伙,咱們動手可就沒那麼客氣了,你可別後悔!”李巴山也怒了:“我怕你?開玩笑!”說著一巴掌推過去,照著五枚的胸口就是一記重拳。五枚不慌不忙,輕輕一挑就化解了這一擊,接著一記右拳,往李巴山的肋下招呼過去。李巴山連忙側身躲過。

就這樣,兩人開始動手,拳來腳往,猶如龍爭虎鬥,場面十分激烈。他們一直打到太陽都西沉了,總共打了二百四十多個回合,才停下手來。李巴山氣喘吁吁地說道:“三天後,我在梅花樁上等你,你有膽量就來比試!”五枚冷冷一笑:“你多活三天已經不錯了,梅花樁上取你性命,正是我所願!”李巴山也不示弱:“哼,別吹牛了!”於是兩人各自帶著手下回房休息。這場大戰真是讓人熱血沸騰啊!

話說李巴山這老小子,真是下足了本錢,他選了個擂臺旁邊的一塊空地,搭起了個遮陽的棚子。然後他跑到木行去買了大批木材,按照梅花樁的方位和步法,竟然釘下了整整一百零八路梅花樁!這些樁子每一步都用五個木頭做成,中間一個大的,四邊四個小的,釘出來的形狀就像梅花一樣。比武的人要是站在這些樁子上,每一步都得按照規矩來。前進後退的時候,稍微有一點點偏差,那就可能有性命之憂啊!這可是他們雄拳門的絕活兒,一門一等一的絕頂功夫呢!

李巴山佈置好梅花樁後,就等著到時候引五枚過來,好取她性命。咱們先按下不表。

話說五枚回到會館後,方世玉就趕緊跑過來問:“師公,梅花樁的武藝到底是怎麼樣的啊?你老人家能不能教教我?”五枚就一五一十地把梅花樁的佈置、厲害之處都告訴了他。大家聽完之後,都嚇得舌頭都捋不直了。苗氏也說:“我爹雖然教過我,我也留下圖式了,但我沒練過。今天要不是大師伯你來了,我們母子倆肯定得遭他毒手。”五枚笑了笑說:“你們不用怕,出家人自有辦法。”大家聽了這話,才稍微安心了點兒。

於是,陳玉書每天都備上等齋宴,好好款待五枚。而五枚呢,白天有空的時候,就教方世玉一些平生絕技。幸好這小子心性聰明,手腳也快,學得飛快。

轉眼間,第二天下午就到了,李雄派人來約五枚,說明天早上在梅花樁上比武。五枚早早地就準備好了,和眾人一起整裝待發,來到了擂臺。一見到李巴山,五枚就開口了:“老李啊,你自以為了不起,眼裡沒人,擺這梅花樁想欺負我。看你這麼大年紀了,還這麼兇狠霸道,看來你女婿也是跟你學的。你要是不聽我勸,一會兒失手了,可別後悔辜負了你師父白眉道人的一番心血啊。”

這番話一說出來,李巴山的臉立刻就紅了。他心裡琢磨著:“哎,都怪我當時叫女婿擺這擂臺,結果送了性命。現在又想給他報仇,明知道五枚厲害,還拼命擺這梅花樁,真是燒紅瓦打老虎——自取滅亡啊。”但他嘴上還是不肯服軟:“你別跟我耍嘴皮子,你有本事就上梅花樁,跟我分個勝負。”

五枚笑了笑說:“好啊,那你先上去走一趟給我看看,我再來破你的陣。”李雄聽了這話,立刻脫下外衣,縱身一躍,站在了梅花樁上。

眾人都看呆了,這李巴山雖然已經年過六旬,但那一把斑白的銀鬚,加上高大威猛的身材,簡直就像是從古代走出來的俠客。他的雙手向四方一拱,然後展開身手,開始按照梅花樁的步法使出他的九九八十一路雄拳。只聽見他渾身的骨節都在咔嚓作響,看他那拳拳到肉、腳踢蛟龍的氣勢,簡直就是拳降猛虎、腳踢蛟龍啊!

李巴山打完一套拳後,跳下梅花樁,瞪著五枚說:“你也走一路我看。”五枚也不怯場,脫去外衣,露出了腳上穿的麻鞋。她一個飛腳就穩穩地站在了梅花樁中間,然後雙手向四方一拱,說:“老尼獻醜了,諸位多多包涵。”

接著,五枚開始施展她的一百零八路雄拳法工夫。起初,大家還能看清楚她的拳腳,但後來她就像一團滾動的火焰一樣,在梅花樁上翻滾跳躍。觀眾們看得目瞪口呆,齊聲喝彩。等五枚跳下樁來,還是神色自若,好像剛才的表演只是小菜一碟。

李巴山暗暗吃驚,沒想到五枚的功夫比他更強。但現在這地步,他也不能就此罷手啊。於是他偷偷囑咐小環:“如果為父敵她不過,你就把那雌雄鞭偷偷拋給我,幫我一下。”小環趕緊去準備了。

李巴山硬著頭皮上前挑戰:“五枚你敢再上樁,與我一決勝負嗎?”

五枚看李巴山和他女兒小環在那邊竊竊私語,心想肯定沒好事,於是留了個心眼兒。她嘴上答應著:“可以,咱們就比劃比劃!”心裡卻吩咐苗氏母子倆,在梅花樁旁邊小心看著,提防小環搞什麼暗算。苗氏和方世玉都答應了,然後各自留心觀察。

說幹就幹,李巴山和五枚都飛身上樁,擺開架勢。李巴山擺了個“獅子搖頭”,五枚則來了個“大火燒天”,兩人就像兩隻發瘋的獅子,狠狠地撞到了一起。這場惡戰真是激烈無比,兩人你來我往,拳拳到肉,打了將近一百回合。李巴山漸漸有些招架不住了,因為五枚今天可是下了狠心,每一拳都往他的要害打。

小環看父親有點扛不住,急了,拿出雙鞭就往五枚身上抽。可惜被眼疾手快的方世玉看見了,他舉起鐵尺就往小環頭上砸去。小環趕緊招架,一看是殺夫仇人,更是火冒三丈,於是在樁邊又和世玉打了起來。

這邊的戰鬥正酣,那邊的李巴山可就倒黴了。他眼看著女兒被世玉絆住,沒法來幫他,心裡一急,腳步就亂了。結果一個不小心,踩空了梅花樁,掉下去了。五枚眼疾腳快,一腳就踢到他腦袋上,李巴山的脖子當場就被踢斷了,就這樣一命嗚呼,上了西天。

話說小環這閨女,眼睜睜看著老爹死在五枚這老太太手裡,心裡那個難受啊,簡直就像五雷轟頂。她一咬牙,把世玉打了個落花流水,然後舉著鞭子,衝著五枚就過去了。

五枚一看這架勢,手裡也沒傢伙,只能躲過這一鞭。好在翠花這丫頭還算機靈,趕緊過來幫忙。五枚趁機從世玉那兒借了個禪杖,把翠花喝退,然後對小環說:“妹子啊,你這就太不識時務了。你要是再敢動手,我叫你死得比現在還慘。”

小環這會兒可聽不進勸了,雙鞭一擺,繼續往五枚頭上招呼。五枚氣得夠嗆,用禪杖急架相迎。兩人噼裡啪啦戰了三十多個回合,小環哪裡是五枚的對手啊,最後被五枚一禪杖,打得腦漿迸出,當場就掛了。

話說當時,李小環手下的那些門徒們,看到她和她爹都死了,一個個都嚇得想跑。五枚見了,就大聲說:“別慌,別慌!你們都看見了的,他倆不聽勸,還動手要傷我,我是不得已才把他倆給收拾了。這事兒跟你們沒關係,趕緊把他們倆的屍首收殮了,那擂臺也趕緊拆了。”說完,她就和翠花等人一起回會館去了,順便查點一下情況。

這一查,發現雷洪有個兒子叫大鵬,才十來歲,現在武當山跟著馮道德道士學藝呢,家裡還有親人照顧。

五枚心裡覺得有點過意不去,畢竟是自己把人家父女倆給打死了。可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於是她趕緊收拾行李,跟大家告別。苗氏夫妻和世玉都捨不得她走,陳玉書還送了三百兩銀子,說是給她的酬勞。可五枚還是不肯收。玉書說:“這是我們館裡的公費,還有我個人的一點兒心意,全給你拿來供奉佛祖了。你一定要收下。”五枚實在推辭不過,只好收下了。然後她又囑咐世玉要好好練武,將來好為朝廷效力,也給自己找個好出路。苗氏母子一直送她送到了很遠的地方,都快要哭了。就這樣,五枚帶著些許憂傷和不捨,離開了廣州,回到了她的山寨。

方德,就是方世玉的那個老爹,帶著老婆孩子,跟鄉親們告別,然後讓李安去僱了條船。這條船啊,是他們回來的時候用來從金陵到廣州的,也就是他們去比武的那個地方。他們把萬昌的生意都處理得井井有條,交給老夥計看著,然後收拾東西,僱了條快船,就回家了。這一路啊,風平浪靜的,啥事兒都沒有。他們用了將近二十天的時間,終於到家了。

這方德啊,有兩個孩子,一個叫孝玉,一個叫美玉。這兩個孩子一見到老爹回來,高興得不得了。翠花呢,作為方德的大老婆,她帶著世玉去見了主母和兩位嫂嫂。大家見面都很開心,場面特別溫馨。一家人終於團聚了,這種感覺啊,真是太好了!

再說說那個老方翁吧,苗氏準備去省城拜訪至善禪師,順便把孝玉等三個小鬼託付給他,讓他教他們點真本事。這方翁跟家中的老太婆一商量,帶著苗氏和三個小鬼,走出了孝悌村,直接上了去慶封府的渡船。

到了省城後,他們在仙湖街租了個房子,安頓好行李雜物。然後,這三個小鬼就跟著方翁,一起去光孝寺拜見至善禪師。結果住持告訴他們:“至善禪師現在西門外西禪寺教課呢。”三人一聽,趕緊轉奔西禪寺。

正走呢,走到西門第六鋪的時候,突然看見一群人圍毆一個後生,年紀大概二十一二歲,身高八尺,長得面如冠玉、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的,簡直帥呆了!他上身穿藍布夾衲,下著京烏布褲,腳蹬一雙白襪雙梁鞋。可是那群人就像瘋狗一樣,把他往死裡打,連喊救命都沒人管。世玉就偷偷問過路的人咋回事兒,結果被告知這被打的叫胡惠乾,打他的是機房的人。旁邊的人都怕機房的人多,所以沒人敢勸架。

世玉兄弟三人一聽,火冒三丈:“還有沒有天理了!”世玉兩手一甩,就把那些機房的人甩得東倒西歪的,一連摔倒了十多個。本來世玉也沒想惹事兒,把這哥們兒救出來就算完了。可那些機房的人見他們只有三個人,不但把他們推倒了,還救了仇人,都氣得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於是紛紛亮出短兵器,一起衝上來想把世玉他們圍毆致死。

世玉怒從心頭起,順手就抓住一個人,把他的兵器都奪了過來。孝玉兄弟也趕緊幫忙,三下五除二就把機房的人打得落花流水、哭爹喊娘地跑了。把兵器丟了一街,好在孝玉怕惹事兒攔住了世玉,才沒讓這幾個小子傷人性命。要是世玉認真打起來,今天還不知要傷多少人呢?

話說世玉等人見那哥們兒被打得七葷八素,走路都成問題,世玉一拍大腿:“得了,乾脆我揹著他去西禪寺吧。”於是乎,揹著這重傷的兄弟,一行人急匆匆地奔向西禪寺。

到了西禪寺,他們拜見了至善禪師,並呈上了苗氏的稟帖。苗氏在帖子裡寫道:“一來是給您請安,二來是懇請您念在父親苗顯的情面上,教授我這三個小子的武藝。”至善禪師一看到世玉他們三個,眼睛都笑成一條縫了,連聲說:“好好好,沒問題沒問題。”

聊了一會兒,至善禪師提到了他們在杭州打死雷老虎的事兒,就問世玉:“你背的這個小夥子是誰啊?怎麼被打得這麼慘?”世玉苦著臉說:“我們在第六鋪遇見他,被機房的人狠揍了一頓,那場景真叫一個慘。我們費了好大勁兒才把那群人趕跑,把他背到這兒來,希望師父您能施展妙手,救他一命。”

至善禪師聽了連連點頭:“你們這幾個小夥子真是義氣深重啊。”說完就從藥箱裡拿出了跌打還魂丹和補血生肌止痛散,給這小夥子敷上。沒過多久,小夥子的腫痛慢慢消了,他猛地睜開眼,吐了幾口瘀血,這才算是回過神來。

他心裡那個感激啊,忙不迭地給世玉他們磕頭:“謝謝你們兄弟救我一命,謝謝師父救命之恩。”至善禪師這才問他:“你到底為啥和機房的人起衝突?你姓啥叫啥,是哪兒的人?”

那小夥子胡惠乾喘了口氣,接著說:“小可姓胡,名惠乾,新會人氏,今年二十二歲。家裡有老母杜氏,老婆夏氏,還有五歲的兒子友德。家父生前在機房街開了一家雜貨小店,結果一直被那群混蛋欺負。他們人多勢眾,我們不敢跟他們爭鬥。幾年前,這群兔崽子看我年輕貌美,居然叫我‘契弟’,羞辱我。家父怕生事端,打發我到外地去做工。上個月我回來後,才知道家父兩年前被他們故意推倒摔中風死了。店裡的夥計們只好幫忙收屍,運回老家安葬。我們也是被欺負得受不了,只好把店關了。我媽怕我惹是生非,一直沒告訴我真相。昨天我才知道事情的經過,所以想來找他們算賬,沒想到反被他們串通同行的人把我打成這樣。要不是遇到恩人兄弟出手相救,我這條小命肯定保不住了。”

胡惠乾一五一十地訴說了自己的遭遇,聽得方世玉火冒三丈,大叫道:“這幫兔崽子太過分了!”其他人也覺得這夥人欺人太甚,替胡惠乾打抱不平。

世玉拍著胸脯說:“胡兄,你要去告他們,諒也鬥不過他們這幫地頭蛇。不如拜在師父門下,學一身好功夫,將來把這些狗東西一個個收拾了,叫他們知道咱們的厲害,以後才不敢再橫行霸道。”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稱是。胡惠乾有些猶豫:“只是我家道貧寒,身體也弱,怕學不來什麼真功夫。不知道師父願不願意收留我,還肯不肯指點迷津呢?”

至善禪師哈哈大笑:“出家人以慈悲為懷,我生平所教徒弟,無論是醫人還是教功夫,從不計較錢財,都是他們自己看著給。你的氣力嘛,只要肯練,肯定能上去。武藝這東西,只要你用心學,沒有學不成的。但在我這裡學功夫有個條件,那就是心平氣和,不能仗著有功夫就到處惹事生非。學功夫是為了救人,不是為了傷人。你們都要牢記在心,願意遵守這個規矩的,就拜我為師吧。”

眾人齊聲答應:“遵命!”,胡惠乾也勉強爬起身來,走到至善禪師跟前,跪下磕頭,正式拜師。他又和世玉兄弟結拜為生死之交,日後有難同當,有福同享。這一下,胡惠乾算是有了靠山,也有了學武藝的機會。這故事告訴我們,學功夫不僅能強身健體,還能保護自己和家人朋友不受欺負。

話說至善禪師在西禪寺大擺武場,各種裝置一應俱全。首先就是那埋樁木馬,這可不是一般的木馬,而是經過精心打造,專門用來訓練體能和平衡感的神器。再來說說沙袋飛陀,可不是普通的沙袋,而是裝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沙子,有的硬如石頭,有的軟如棉花,用來訓練你的反應和力量。

十八般兵器就不用多說了,刀槍劍戟、斧鉞鉤叉,每一樣都是真材實料,可不是鬧著玩的。

在之前,已經有六個人拜在至善禪師門下,現在再加上方氏兄弟和胡惠乾這四人,一共是十人。這十個人可不是吃素的,他們各個都是身懷絕技、武藝高強。

老禪師至善讓他們各自拿出紅紙,寫上自己的姓名。準備好了神福酒筵、香燭紙馬等一應物品。在關聖像前,他們十個一起拜為兄弟,發誓要同生共死、不離不棄。

關聖像前香菸繚繞,燭光熠熠。他們十個人齊齊跪下,鄭重其事地對著關聖發誓:“我們十人在此結為兄弟,日後彼此照應。如有負義為非,明神鑑察,所有姓名開列於下。”

然後他們各自報上了姓名:李錦綸、謝亞福、李亞松、洪熙官、童千斤、方孝玉、方美玉、方世玉、胡惠乾。

這一幕可真是感人至深啊!從此以後,這十個人就如同親兄弟一般,共同進退,一起闖蕩江湖。他們的故事也就在這裡拉開了帷幕……

拜完關聖後,眾人歡天喜地地聚在一起,開懷暢飲。從這日起,至善禪師開始傳授他畢生所學的武藝給這班徒弟。光陰似箭,半年時間轉眼即逝。有一天,老禪師忽然對徒弟們說:“我在這裡已經一年了,心裡一直掛念著少林寺的事務,我想回去料理一下。不過我也放心不下你們,所以我想了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老禪師有一個叫黃坤的徒弟,跟他學藝多年,武功和精神狀態都不在他之下。現在黃坤在汕頭的一個魚船上押運貨物。老禪師打算寫信叫他過來,讓他代替自己教徒弟們武藝。這樣一來,徒弟們不會荒廢學業,他自己也能放心回少林寺處理事務。等一切安排妥當,他再回來教授徒弟們。

徒弟們一聽,紛紛表示贊同:“既然師父要回少林寺,那就請您早點寫信給黃坤師兄,讓他趕緊過來教我們。還請師父早點回來,免得我們望眼欲穿。”

老禪師聽了十分欣慰,立刻取來文房四寶,寫了一封詳細的信,寄往潮州黃安祥成魚船。接下來就是耐心等待黃坤師兄的到來,然後一起動身前往少林寺。

這封信可真是不簡單啊!它引出了一連串的奇事。

話說有這麼一個人,他叫黃坤,別看名字文靜,波平如鏡的,其實他可是個熱衷於武藝的猛男!他的本名叫做黃靜波,來自潮州府揭陽縣。你知道他小時候家境怎麼樣嗎?嘿,用我們現在的話說,那就是個“富二代”!可惜啊,這黃坤小時候就不愛讀書,偏偏對武術情有獨鍾。於是呢,他就跑去少林寺拜了個師父,叫至善。這至善師父也真夠意思,把一身武藝都教給了他,黃坤學得那叫一個爐火純青,簡直就是英雄無敵!

這黃坤還有個徒弟呢,姓林名勝。師徒倆都是性情中人,特能結交朋友。不過啊,這黃坤的財富啊,就像坐了個火箭,咻咻地往下降,幾年時間就把家產都給折騰沒了。現在家裡就他老婆甘氏、妹子黃玉蘭,還有他這麼個英雄人物。可惜啊,膝下無子女,真是一大遺憾。

最近啊,黃坤家裡是越來越不順。教拳都沒人學了,這可把他老婆給氣得夠嗆。那婦人嘛,就是勢利,看到家裡這境況就開始嘮叨了。還好啊,有他妹子在旁邊勸解,不然他跟老婆就得天天吵架了。

黃坤實在是沒辦法了,就跑到黃安祥船上去押運貨物,冒險出洋了。家裡這麼吵鬧,還不如出去躲一躲呢。不過話說回來,這黃坤還真是有點兒“猛男”的風範!

自從黃坤出門後,家裡的姑嫂倆覺得就她們倆的美貌,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開始四處遊玩庵堂。每天早上和晚上,她們就在家門口玩捉迷藏,輕言俏語,互相調笑。這天的確很巧,遇到了新科武解元馬釗群在門口經過。這兩人和馬釗群彼此都迷得不得了。

馬釗群知道黃坤家不好惹,但他心裡又放不下這對姑嫂。於是他發現這倆人經常去峨眉庵,和裡面的張李二尼關係很好。他就想:“這兩個尼姑和我關係挺好的,我何不去找她們,看看她們有什麼好主意?”

於是馬釗群就進了峨眉庵。張靜緣和李善緣兩個尼姑看到他來了,笑得合不攏嘴,問他:“今天是什麼風把解元公給吹來了?有什麼事要吩咐嗎?請告訴我們。”

然後馬釗群就說:“一來是來看看你們,二來有一件事要請你們幫忙。如果你們能幫我,我肯定會好好感謝你們。你們願意幫我嗎?”

靜緣給他上了杯茶,說:“小庵一直承蒙您的照顧,我們很感激。如果有什麼事您需要我們做的,我們一定盡力。”

善緣笑著問:“是不是你看中了哪家的小娘子,要我們幫你撮合啊?”

馬釗群拍手笑道:“哈哈,還是你懂我。那黃坤家的姑嫂倆經常來你們這裡,她們是誰啊?”

二尼聽了馬釗群的話,嚇得舌頭都伸出來了,半天縮不回去,說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她們。哎呀,這可有點麻煩啊。要問這兩個女子是誰,倒也不難說,就是她們師父師徒弟惹不起啊。”

馬釗群一聽急了,說道:“你快告訴我她倆是誰,我自己有主意!”

二尼想了想,說道:“那個年紀大一點的,鵝蛋臉,白白胖胖的,腳也就四寸大,不高不矮的,是黃坤的老婆曾氏。那個年紀十五六歲,瓜子臉,身材苗條,腳也就三寸大,扎著條松辮子的,就是他妹妹黃玉蘭。這倆人性格都挺風流的,所以和我們倆特別合得來。每次有空她們都來庵裡玩。如果解元你看得上眼,其實他妹妹黃玉蘭還沒嫁人呢。我們倆倒是可以給你說和說和,娶了她做你的偏房。我看現在黃教頭家裡情況也不太好,你多給點銀子,他肯定願意。再說你要她,她怎麼可能不願意呢?不過啊,這事兒得小心點,要是被他們師徒倆知道了,恐怕會有性命之憂。不知你意下如何?”

馬釗群這個人啊,他可是個名副其實的好色之徒。今天聽二尼這麼推三阻四的,他馬上在袖子裡摸了摸,然後掏出了三十兩銀子,擺在桌上說:“這個你們先收下,就當是給你們的齋糧費用。如果事情成了,我肯定還有重謝。他們師徒倆的本領,我還不知道嗎?現在正好他們出海不在家,這是個好機會。我再找個藉口把林勝也支走,這樣他們師徒倆就被絆住了,回不了家。就算他們回來,沒有證據,也拿我沒辦法。你們就更沒關係了。你們覺得這個計策怎麼樣?”

二尼一看見那白花花的銀子,眼睛都亮了,哪裡還記得什麼黃、林的危險。就忙著說:“這點小事兒,怎麼好意思再要你的銀子呢?我們可不能收。”馬釗群說:“這只是表達一下我的心意,將來我肯定會好好報答你們的。”二尼就假意推辭了一下,然後把銀子收起來說:“那我們明天就開始行動,你先進來躲到禪房裡,等我們準備好酒菜,就把她姑嫂倆請過來吃飯。喝到一半的時候,我就開始實施計劃,保證一切順利。”馬釗群大喜過望,商議完畢後,就高高興興地走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說到二尼這兩位,次日清晨,天還沒亮,她們就已經忙碌起來,準備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臥室裡瀰漫著誘人的菜香。就在這時,馬釗群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他身材魁梧,今日又特意打扮了一番,雖然比不上古代帥哥潘安、宋玉的風流倜儻,但也絕對是個偷香竊玉的高手。他從腰裡掏出五兩銀子,豪爽地遞給二尼,說:“這是今天的酒菜錢,你們辛苦了。”二尼笑嘻嘻地接過銀子,表示感謝。

三人圍坐在桌邊,享用著早餐。吃過飯後,喝著茶,抽著煙,二尼就催促馬釗群躲進靜室,準備行動。善緣則興沖沖地出門去請黃家的姑嫂倆。

善緣來到黃家大門前,正巧看見甘氏和玉蘭在門縫裡偷窺街道。一見善緣到來,她們忙開啟門,笑著問道:“這幾天都不見你們來,是不是庵裡的施主們太多,你們忙得不可開交啊?”善緣答道:“正是如此,所以一直沒能來看望你們。今天庵裡的功德圓滿完成,我師兄特地派我來請你們姑嫂倆到庵裡聚聚,聊聊天,可千萬別拒絕哦!”

聽到這個邀請,甘氏和玉蘭兩個人高興得不得了,馬上回到房間裡準備。她們準備了香火錢,玉蘭還親手泡了壺好茶。接著,姑嫂倆換了身漂亮的衣服,鎖上門,跟著善緣尼姑一起走向尼姑庵。

一到尼姑庵,靜緣尼姑就熱情地接待了她們,說:“我們這裡正好有施主來做法事,就順便準備了素食宴席。今年多虧了菩薩的保佑和各位善心人的幫助,我們的齋糧還剩不少。今天為了答謝神恩,特地請你們兩位來這裡痛痛快快地吃一頓。”

甘氏聽了笑著說:“又麻煩你們了。”說完把香火錢遞給了靜緣尼姑,說:“這點小意思,請師父替我在佛前上一炷好香。”

二尼接過錢說:“既然大娘這麼誠心誠意地拜佛,那我們就收下了。一定替你上好香,求菩薩保佑你早日喜得貴子。同時也保佑你丈夫在外面一切順利,出入平安。”說完就把錢收了起來,然後請她們進了內室。

甘氏和玉蘭看到酒菜準備得如此豐盛,就說:“這頓飯如果是因為我們而準備的,我們可怎麼過意得去呢?”

二尼擺擺手說:“這叫做借花獻佛。這是各位施主準備的供品中多餘的,你們就放心享用吧。”

兩個人都相信了二尼的話,於是就按照賓客的禮節坐了下來,開始開懷暢飲。酒過三巡,話題漸漸轉向了風流韻事,場面變得有些曖昧起來。二尼看著甘氏和玉蘭都有些微醺,便開始用言語挑逗她們。

靜緣尼姑對甘氏說:“我和我師妹年輕的時候,也是風花雪月、快活自在。只可惜啊,主婦們都不容我們,我們就賭氣把頭髮給削了,中年時才出家當了尼姑。每次一喝酒啊,我們就會想起年輕時的那些風流事。姑娘你還沒嘗過那些滋味呢,倒也罷了。可是大娘你,這麼年輕,老公又不在家,難道你就不想找個法子,及時行樂一番嗎?”

甘氏本來就是個不太檢點的人,現在又喝得半醉,被二尼這麼一挑逗,就嘆了口氣說:“我那冤家啊,真是個沒良心的。他對我根本不上心,就算他在家也跟不在家一樣。還虧得我這姑娘跟我性情相投,我們倆說得來,倒也能消解我心頭的煩悶。”

靜緣聽了就說:“看來大官人真是無情啊!這世界上多的是有情人呢,大娘你何不找個情投意合的人,過一輩子。這話本來不該我出家人說,但看大娘你這麼好的人,偏偏就嫁了這麼個丈夫。所以我不怕嫌疑,不知道大娘你是怎麼想的?大姑娘將來要靠菩薩保佑,配個好夫君,千萬別像你哥哥這樣才好。”

這一番話,說得甘氏心裡有些動搖,她紅了臉道:“我雖然早就有了這樣的心思,只是因為一直遇不到合適的人。”

馬釗群這個好色之徒,在外面偷聽到了二尼和甘氏姑嫂的對話,心裡樂開了花。他故意大步走進來,嚷嚷道:“哎呀,兩位師父,你們這齋筵真是美味啊!居然不叫我,你們吃得下嗎?”他一邊說,一邊笑呵呵地坐了下來。

甘氏姑嫂一聽這聲音,臉色都變了,想著是不是要回避一下。可是二尼卻一把按住她們,笑著說:“不用迴避,這位就是新科武解元馬老爺,我們庵裡的最大施主。”

二尼接著問:“解元公,無事不登三寶殿,是不是又想打齋,讓我們唸經超度?”馬釗群心領神會,故意裝出一副悲傷的樣子說:“唉,這個冤家雖然已經過世了,但我總覺得有些心不安。她明日的週年祭,所以特地來請師父們幫我做一罈功德,以了我的心願。”

二尼又誇讚馬釗群是個重情重義的人,說:“這位娘子也是有福之人,能結識你這樣的好心人。許多富貴人家的正室都不一定能得到這樣的待遇。”

馬釗群故作謙虛地說:“這不算什麼,我只是盡我所能而已。她生病至今,我已經花了上千兩銀子,還不算她生前用的。真是徒勞無功啊。”說著,他還假裝抹了抹眼淚。

然後他趁勢問道:“這二位娘子貴姓?是誰家的寶眷?”二尼回答說:“這位是黃教頭的夫人甘氏,這是她妹子玉蘭姑娘。我們今天請她們吃齋,沒想到有緣遇見了解元公。她們都是姐妹一般的人,又不是外人,何不一起坐下來喝幾杯素酒呢?”

甘氏姑嫂一聽馬釗群這一套花言巧語,以為他是個憐香惜玉的人,雖然嘴上推辭,身體卻沒動。二尼看在眼裡,心知她們已經默許了。於是連忙重新擺上酒菜。

三人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二尼找了個藉口離開,留下他們三人繼續暢飲。

話說這馬釗群啊,自從他開始在黃坤家暗度陳倉之後,日子過得可真是有滋有味。時間一晃,就到了冬至這一天。哎,說起來也巧,這天正好林勝的師父出門在外,已經很久沒回來了。林勝這小夥子心挺細,心想師父這麼久沒回家,今天冬節,徒弟我不在館裡,得去黃家看看有什麼能幫忙的。

於是他就興沖沖地走進了黃家。嘿,沒想到一進門就撞見了這姦夫淫婦三人在廳上正喝得高興呢。林勝一看,這還了得,火冒三丈,一腳就把桌子給踢飛了,衝上去就要捉拿這馬釗群。

甘氏和玉蘭一看這架勢,嚇得臉都白了,但也沒忘記纏住林勝,給他來個死命抵抗。而馬釗群呢,趁亂就開溜了。林勝一看自己是個徒弟,也不好對這兩個女人怎麼著,只能氣哼哼地走了。

甘氏和玉蘭心裡那個慌啊,就跟十五個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她們倆商量說:“這事兒終究不太妙,咱們還是得找個法子解決。”於是就急急忙忙地跑到娥眉庵,跟二尼說出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這二尼一聽,也覺得事情不妙,要是被追究起來,連她們倆也脫不了干係。就在這個時候,靜緣尼姑突然笑了起來,說:“我倒有個計策。等大官人回來,你們就說是林勝冬節喝醉了酒來強行非禮你們姑嫂倆。這樣一來,咱們就可以來個先下手為強,讓他有口難辯。”

這三人一聽,都覺得這是個絕妙的主意,高興得不得了。甘氏和玉蘭連聲說:“果然妙計!”然後便回家去等黃坤回來。

話說黃坤這哥們兒,一直在黃安祥的鹹魚船上押幫,好在他運氣不錯,這一年裡太平無事。快到年底的時候,各路英雄都帶著自己的船隊回港過年。這一年出海風平浪靜,船主賺了個盆滿缽滿,黃坤作為員工也分到了五六百兩的工錢和分紅,雖然不算大富大貴,但也算過得去了。

船一到汕頭,大家都忙著靠岸,水手們也都回府城和家人團聚。黃坤也趕緊把行李搬回家中,安頓下來。剛一坐下,甘氏和玉蘭就開始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訴說:“那個林勝,假裝喝醉酒來調戲我們倆,要不是你早回三天,我們可就遭殃了。他威脅我們說,如果不順從他,等你回來他就告訴你我們在家偷漢子,那時候我們就性命不保了。他想強行對我們動手,但看到我們要喊人,才悻悻地走了。”

黃坤一聽這還了得?氣得七竅生煙,大罵道:“小畜生!敢調戲師母,我非宰了你不可!”

晚上吃完飯後,黃坤進了房間歇息。甘氏又在耳邊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林勝的惡行。這可把黃坤給氣得,簡直要氣炸了!一晚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覺。

第二天一早,黃坤就起床了,揣著腰刀就出門了,告訴甘氏說自己去找林勝算賬,一會兒就回來。甘氏心裡暗自高興,知道自己的計策成功了。

黃坤怒氣衝衝地找到林勝,結果發現林勝還在睡懶覺。黃坤一看這還了得?直接上去就把林勝從床上拽了下來,質問道:“小畜生!你竟敢調戲我師母!我今天非宰了你不可!”

林勝一看是黃坤,嚇得臉色蒼白,趕忙跪地求饒:“師父饒命啊!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再也不敢了!”

黃坤一聽這話,更是火冒三丈,直接一刀捅了過去。林勝慘叫一聲,倒地不起。黃坤還不解氣,又補了幾刀,這才罷休。

話說黃坤出了門,氣勢洶洶地直奔狀元亭巷而去。林勝這小夥子,平時就在這兒的攤館門口看門,賺點小錢過日子。黃坤走到巷口,正好看到林勝從館裡出來,見到師父,正要施禮問安。可沒想到,黃坤一見他,更是火冒三丈,像是油鍋裡澆了水一樣,拔出腰刀就往林勝頭上劈去,嘴裡還大罵:“小畜生,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對我師母不軌!”

好在林勝也是個練家子,反應十分敏捷,躲過了這致命的一擊。他趕忙大喊:“師父,別動手,聽我解釋啊!”但黃坤此刻哪聽得進去,只知道揮刀猛劈,刀刀致命。這大清早的,街上人還不多,也沒人上前勸阻。

林勝一看這形勢不對,師父是鐵了心要自己的命啊!他心想:“現在可不是解釋的時候,保命要緊。”於是他決定三十六計走為上策。他逃出巷口的時候,街口的欄柵還沒完全開啟,黃坤追到那裡,又是一刀劈來。林勝實在沒轍了,只好拔下一根木柱子來抵擋。沒想到這一招還真管用,黃坤的刀被卡在了木柱裡。林勝趁機一鬆手,轉身就溜了。

黃坤用力拔出刀來,卻發現林勝已經跑出七八丈遠了。畢竟林勝年輕腿腳快,黃坤哪能追得上?此時的林勝也不敢回家,心裡想:“師父怎麼突然發這麼大火?這事兒肯定有蹊蹺。”他覺得現在跟黃坤講道理是講不通的,所以決定先出門避一避風頭。

於是他搭船逃到了廣州。在路上他越想越覺得委屈:“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師父居然要殺我!”他心裡五味雜陳,決定以後有機會再慢慢解釋清楚。

話說黃坤這哥們兒,追著林勝追了半天,結果連根毛都沒追上,氣得他七竅生煙。一回到家,他就跟甘氏和玉蘭抱怨起來,把追林勝的經過說了一遍。

甘氏聽了,一邊拍著黃坤的背安慰他,一邊說:“幸好你回來了,不然這口氣可怎麼咽得下去?下次要是再遇見他,一定要把他給收拾了。”

黃坤一聽這話,覺得甘氏真是善解人意啊,就信誓旦旦地說:“這事兒當然得辦,下次遇見他,我非宰了他不可!”

就這樣,黃坤在家裡安頓了下來。起初,甘氏為了哄他開心,把他伺候得像個皇帝一樣。但時間一長,姑嫂倆就開始覺得黃坤礙眼了,畢竟她們還有自己的“小秘密”。於是,她們就偷偷地找二尼和馬釗群商量對策。

二尼和馬釗群一合計,就想出了一條“妙計”。他們跟甘氏姑嫂倆說:“你們要想跟我長久地在一起,就得在海陽縣衙門裡告發黃坤。就說他這些年一直在外押幫,其實是在和大盜們勾結,分贓款。你們作為他的妻妹,也曾多次勸阻他,但他就是不聽。現在怕事情敗露被牽連,只好向大老爺您告發。這樣一來,黃坤就有可能被判刑,你們也就自由了。而我,就可以和你們過上長久的夫妻生活了。”

甘氏和玉蘭一聽這主意不錯,既能擺脫黃坤這個“麻煩”,又能和馬釗群長相廝守。於是她們就答應了。

姑嫂二人聽到這個計劃,高興得差點跳起舞來。於是,她們按照馬釗群的指示,偷偷摸摸地寫了一份狀詞,瞞著黃坤在縣衙門遞了上去。

這知府大人啊,一看到是盜案,可不敢怠慢。他趕緊簽發了火籤,命令捉拿黃坤到案審問。承差岑安和邱祥等一幫捕快們接到命令,都有點犯愁。他們心裡清楚,黃坤這傢伙可不是好對付的,他精通拳棒,勇猛無敵,在本地可是出了名的領頭人物,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於是,岑安和邱祥商量了一番,決定用計策來捉拿黃坤。他們先是去請黃坤教授武藝,把他灌醉,然後用大鏈子鎖住他的手腳,用籮筐抬著他。這一路上,衙役們個個都全副武裝,弓上弦、刀出鞘,押解著黃坤上堂。

黃坤到了堂上,酒才剛剛醒過來,心裡就開始琢磨:“我這輩子也沒做過什麼壞事啊,怎麼就攤上這官司了?”他問了問熟悉的衙役,才搞清楚原來是老婆妹子出首告他打劫當鋪,再加上馬解元的狀詞,所以縣主下令要捉拿他到案。

這時黃坤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一切都是中了那奸詐小人的計策。他長嘆一聲:“沒想到我竟然被這女人給害了!”

縣主一拍驚堂木,大喝一聲:“帶犯人!”

幾個衙役應聲而上,扛起黃坤就走。可是黃坤被綁得太緊,他們只能把他像卷麻花一樣扔在丹墀上。這一下摔得可不輕,黃坤疼得直哼哼。

縣主瞪了他一眼,喝問道:“你就是黃坤?”

黃坤揉了揉腰,有氣無力地回答:“小人正是黃坤。”

縣主一聽,氣不打一處來,指著黃坤的鼻子罵道:“你好大的膽子!竟然串通海盜,私自收受陋規,勒索出海的船隻,還打劫當鋪,坐地分贓。你可知罪?”

黃坤一聽,差點沒氣暈過去。他喊冤道:“小人一直在黃安祥鹹魚船押運貨物,每月工錢就那麼點兒。至於花紅,都是船主從利潤裡抽出來均分的。如果我敢勒索,那船主能容我嗎?這次我回港,是因為年底船主讓大家回家過年。我若打劫當鋪,怎麼可能這麼快就回來?這馬釗群肯定和我妻妹有染,他們合起來誣陷我!”

縣主聽了一愣,隨即點點頭說:“嗯,你說得也有道理。那這樣吧,我派人去查一下黃安祥的船。”

黃坤一聽,頓時喜笑顏開:“多謝大老爺!只要一查便知小人冤枉。”

縣官一拍驚堂木,大聲喝道:“來人,用頭號夾棍給他夾起來!看他招是不招!”這黃坤啊,練就了一副硬骨頭,那夾棍都收不緊。可這縣官哪能輕易放過他?

無奈之下,縣官拿出了兩張狀紙,讓差役給黃坤念念。他說:“現在你老婆妹子都告了你,你想賴也賴不掉。認了也是死,不認也是死,你要再不招,我就用大刑了!”

黃坤低頭想了想:“這狗官想貪功,肯定不會放過我。算了,還是先認了,免得捱打。”於是就招了。縣官高興得不行,趕緊讓人寫了供詞,把黃坤關進了大牢,等著上報給上級。

再說那馬釗群,一聽到這個訊息,跟那姦夫淫婦一樣開心。這事兒就先放一邊了。

再說這林勝啊,去省城的路費不夠,就一路賣藝賺錢。到了省城西門,見人多熱鬧,就擺了個場子耍拳。大家都給他叫好,很快他的才華就引起了西禪寺武館的注意。他們請他到武館喝茶。正好遇到師傅至善。至善一看是自己徒弟,忙問他為啥在這兒。林勝就把師父追殺他的事兒說了一遍。至善和大家都說:“這肯定是那淫婦搞的鬼!”

至善這老頭兒啊,一聽到徒弟黃坤的事兒,立馬寫了一封長信。他交給林勝,讓他趕緊回潮州去找黃坤。他還特地囑咐:“千萬別耽誤時間,那淫婦可什麼事都幹得出來,黃坤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手裡了。”

林勝這小夥子也真是夠拼的,立馬拜別師傅,連夜就出發了。等他回到潮州,找到自己老媽一問,果然師父被抓了,現在還在牢裡蹲著呢。他心裡那個難受啊,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但林勝是個有決心的傢伙,他立馬跑到牢門口,塞了點小費給看守。嘿,這招還真管用,看守一高興,就讓他進去了。他一見到師父黃坤,抱著師父就哭起來了。

黃坤看了至善的信,也急了,趕緊吩咐林勝:“你趕緊去省城找我師傅,只有他才能救我!”林勝就把之前的事兒都跟黃坤說了一遍。最後,他還把自己身上剩下的銀兩全掏出來,給師父在牢裡零花。他說:“師父您放心,我在外面會想辦法救您的。”

話說林勝告別了師父黃坤,從牢裡出來後,直接回到了家。他告訴老媽自己的經歷,然後馬不停蹄地踏上了前往省城西禪寺的路。這一路上,林勝心裡一直在想:“一定要快點找到師傅,師父的性命可都在我手裡了!”

終於,經過幾天的奔波,林勝抵達了省城西禪寺。他一見到師傅至善禪師,眼淚就止不住地往下流,跪在地上哭得像個孩子。至善禪師趕緊扶起他,聽了黃坤的事情後也感到非常難過。他決定帶著方世玉和胡惠乾,跟著林勝一起趕往潮州救人。

這時候,武館裡的徒弟們只有胡惠乾報仇心切,一直苦練功夫。而方世玉從小就練武,手腳靈活,頭腦聰明,很得至善的喜歡。於是,至善就帶著他們兩個和林勝一起出發了。

到了府城的時候,天色已經晚了。他們來到了林勝的家,見到了林勝的母親。大家互相問候了一番,然後一起吃了頓晚飯,好好休息了一晚。

第二天一大早,林勝就起來了。他帶著師傅和師兄弟們到了海陽縣監獄,裡裡外外看了一圈。看完之後,他們回到林勝家,開始商量下一步的計劃。

“這樣吧,”至善禪師說,“讓林勝下午先去通知黃坤,告訴他晚上我們會來救他。另外,你帶十兩銀子去,買些酒菜回來,請那些獄卒們喝個痛快。這樣他們喝醉了,就不會注意到我們了。”

四個人商量妥當,已經到了申時。林勝進了監獄,見了師父黃坤,告訴他晚上有人來救他。然後他出去跟獄卒們打招呼:“我師父覺得各位照顧得挺好的,想請大家吃頓飯。”說著就從懷裡掏出銀子,讓獄卒們去買酒買菜。

到了晚上,大家就開始喝起來。林勝特別會哄人開心,一直勸大家多喝幾杯。等大家都喝得差不多的時候,至善禪師就從房頂上跳了下來。他拿出一把鐵尺,把黃坤的鐐銬全都開啟。然後他和方世玉、胡惠乾一起,帶著黃坤從屋頂上飛走了。林勝也趕緊溜了出去,回家後把老媽送到了鄉下。

就這樣,五個人在城牆邊會合,然後飛奔向省城的路上。這一路上啊,真是驚險刺激,讓人心跳加速!

第二天一大早,那些獄卒酒醒了,才發現黃坤不見了。他們嚇得魂都飛了,急忙跑去報告縣官。縣官一聽,大發雷霆,把獄卒們狠狠地打了一頓。然後他貼出懸賞告示,全力抓捕黃坤,還要查清楚這件事情是誰幹的。經過一番調查,才發現是林勝搞的鬼。於是縣官就把林勝的家給封了,還發公文給鄰近的州縣,讓他們一起幫忙抓人。

再說那五個人,一路狂奔到了西禪寺。看看時間,已經是正月初九的下午了。大家見面後,黃坤感激涕零,感謝師父救命之恩。然後他又和師兄弟們一一見了禮。林勝說起那姦夫淫婦的惡行,氣得牙癢癢。黃坤說:“師父,求您幫我報了這個仇吧!”

至善禪師點點頭:“好,我這就去幫你報仇。不過我們得等幾天,等官府的追查稍微鬆一些再去。”

於是,黃坤就在寺裡教大家練武。他的功夫和至善差不多,精神頭還更足一些。大家都學得很起勁兒。

就這樣,五個人在西禪寺裡待了幾天,一邊練武一邊等機會報仇。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就到了二月初一。至善禪師帶著方世玉和林勝準備出發去報仇。那時候正是春天,雨水特別多,路上泥濘難行。他們覺得走路太費勁,就搭了一艘老隆船,朝著歧嶺的方向進發。

他們沿著惠州河一路向上,經過了龍川,又翻過了好幾座山嶺,最後來到了七渡河口。從這裡開始,他們順著河流往下走,走了整整半個月才到達潮州。他們的船停在了竹排門外,師徒三人上岸後直奔竹枝山的青竹寺。

這個青竹寺是少林寺的分院,主持和尚叫烏空。當小沙彌通報他們來了之後,烏空和尚趕緊出來迎接。他問道:“師兄啊,你們這是從哪裡雲遊過來的呀?這位年輕人想必是你的徒弟吧?最近聽說黃坤被人誣陷為盜賊,上個月還越獄了,現在縣官正在全力追捕他呢。”

至善點點頭,悄悄地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烏空和尚。烏空聽後說:“馬釗群這個狗東西,真是太可惡了!去年他還想霸佔我們寺廟的山田呢,幸虧太守大人英明,把他趕跑了。師兄啊,你要是想來收拾他,可得小心點,千萬別露出馬腳。”

至善表示同意。第二天,他和林勝先去馬家莊打探情況,然後又去黃坤家看了看地形。回到寺廟後,他們美美地吃了一頓齋飯。到了晚上,他和方世玉、林勝三人來到黃家,輕鬆越過牆頭,推開了房門。

此時已經是深夜三更,剛好馬釗群不在這裡過夜。甘氏姑嫂兩個從睡夢中驚醒,只見方世玉和林勝兩人拿著腰刀架在她們脖子上,嚇得連聲求饒。林勝威脅道:“你們要是敢叫出聲來,我就殺了你們!”然後他把兩個淫婦押到至善面前,讓她們跪下。

至善和尚問道:“你們這兩個淫婦,到底是誰指使你們下毒手的?當初是誰引誘你和馬釗群通姦的?快快招來!”

兩人見林勝在旁邊,知道抵賴也沒用,只好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原來,是兩個尼姑引誘她們和馬釗群私通,然後設計陷害林勝,最後才去告發的。

聽完她們的交代,林勝氣得大罵道:“我和你們無冤無仇,我師父和你們有恩有義,我們師徒的性命差點就被你們這兩個淫婦給害了!我倒要看看你們的心是什麼顏色的!”

說完,他和方世玉一起動手,把兩個淫婦給殺了。然後他們把金銀首飾分了,系在腰間。最後,他們在牆上用血寫下了四句洩恨詩。

詩曰:

姦夫淫婦太無良,慘害師徒險共亡。

縣官欲問誰人殺,林勝黃坤手自殘。

一切準備就緒,這三人就像忍者一樣,從屋頂跳下,悄無聲息地爬過城牆,來到了馬家莊。他們小心翼翼地走過莊園的橋,結果卻惹來了一群惡犬的瘋狂吠叫。林勝見狀,立馬掏出他的獨門秘器——亂髮燒餅,朝那群犬丟了過去。這群狗看到吃的,立馬就忘記了吠叫,爭先恐後地搶起了燒餅。

三人趁機跳上屋頂,輕輕落下大廳。正巧這時,一個更夫走了過來,被眼疾手快的方世玉一把抓住。方世玉把刀在更夫臉上晃了兩晃,威脅道:“你要是敢叫出聲,我就把你給殺了。你告訴我馬釗群在哪裡,我就放了你。”更夫被嚇得瑟瑟發抖,忙道:“他現在正在和姬妾在牡丹亭裡夜宴作樂呢。”方世玉又問:“那牡丹亭在哪裡?”更夫道:“在後花園裡。”

方世玉押著更夫來到花園門口,突然冷笑道:“你賣主求生,我可不能饒你!”說完,手起刀落,一刀就把更夫給結果了。

三人直接衝向了花園,遠遠地就看見一座八角亭,裡面燈火通明,笑聲不斷。三人毫不客氣地闖了進去,結果了那個倒黴的婢女。接著,他們看到了馬釗群和他的兩個姬妾,三個人都脫得光溜溜的,正在那啥啥啥呢。馬釗群看到三人手持明晃晃的刀衝進來,嚇得半死。他本來就喝了八分醉,現在更是語無倫次:“哎呀,三位大俠,您們這是……”

至善和尚瞪了他一眼:“有事兒就說,別整那些沒用的。”馬釗群忙道:“那兩個尼姑,害得我師徒家破人亡,差點丟了性命。這麼大的仇,怎麼能不報?求求師父,回少林的時候,順路到潮州一趟,把這兩個賤人給收拾了。”

至善哼了一聲:“張靜緣和李善緣這兩個不要臉的賤人,玷汙了佛門清規,敗壞了規矩。我當時就想殺了她們,給當地婦女除害。只可惜那時事情緊急,給忘了。既然你心裡過不去,我就替你收拾這兩個賤尼好了。”

馬釗群聽得連連點頭,像小雞啄米似的。

至善又說:“不過啊,縣裡正在追捕你們兩個呢,賞金又高,你們倆在這兒可不好過啊。離潮州又不遠,我看你們還是趕緊收拾東西走吧。繞道韶關過福建,去少林寺躲一躲得了。”

大家一聽還有這等好事兒,都願意跟著去少林寺。於是就約定三月初從省城出發,黃坤和林勝這兩個傢伙為了搶先一步,趕緊把事情都辦妥了,二月底就先行離開了。其他人也把東西都收拾好了,僱了一艘老隆船。到了三月初一這一天,大家告別了西禪寺的和尚們,一起上了船。船揚帆起航,直指潮州。這一回,師徒一共十一個人上路,包了兩個艙。其他搭船的客人和貨物倒也不多。一路上風平浪靜,沒有耽誤時間。經過幾天的航行,他們終於到了潮州府。

這一天,他們終於到了碼頭。至善和他的徒弟們跟著行李和雜物,僱了一些苦力把東西挑到青竹寺。烏空和尚接到通知後,趕緊叫道人們來幫忙安置房屋床鋪等事務,忙得不可開交。烏空心裡想:“師兄這次帶了一大堆不省心的人過來,不知道又要搞什麼大動作?”不過他也不敢得罪至善,就假裝好奇地問:“師兄,你為什麼在省城待了沒多久,又帶著眾位師侄一起過來呢?有什麼重要的事情嗎?”

至善神神秘秘地湊近烏空,低聲說:“我是想帶他們回少林寺學習本人工夫,順便到這兒辦點事兒。”烏空聽了,雖然心裡很擔心,但也無可奈何。

於是他就吩咐道人們準備晚餐。等大家吃完飯後,至善就帶著方世玉進城去娥眉庵探路。

他們來到娥眉庵前,發現這個庵的門面並不高大氣派。看完之後,兩人匆匆返回寺中,急忙換上了夜行衣。那天晚上正好下了點小雨,月色朦朧,對於他們的夜行計劃來說簡直是天助我也。他們趁著關城門的混亂時刻,混入城中,開始在街市上閒逛。

不過,他們心裡有事,又穿著夜行衣,總覺得在街市上不太方便。於是,他們決定在娥眉庵後面靜靜守候。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快到三更時分,兩人縱身跳上屋頂,小心翼翼地爬在天視窗偷聽。

這時,他們聽到一個尼姑閒聊道:“說起那黃坤的事情,幸好他不知道是你我牽的線。要是他們知道了,你我就成了刀下鬼了。”另一個尼姑回答道:“也許是你我早晚拜佛心誠,菩薩在暗中保佑我們吧。雖然我們沒親手殺過人,但那些姦淫邪盜、謀財害命的事情,我們也不知做了多少。人們都說天理昭彰,但到底還是難以全信。”

第一個尼姑聽後點點頭:“你說得也有道理。要是事事都講天理良心,那飯也不用吃了。只要做得機密,應該不會有事。”

兩個邪惡的尼姑惡貫滿盈,她們的罪行被至善師徒聽得清清楚楚。兩人氣得大怒,心想:“這兩個狗賤人如果不殺掉,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呢!”於是,他們守到燈熄人睡,揭開窗子,放下軟梯。

至善順著軟梯下來,走到床邊,一刀一個,把兩個尼姑的心肝挖了出來。接著,他們搜出了一些不義之財,大約有三百餘金。至善就叫世玉在上邊等著,準備將來把這些錢用來賑濟窮人。

隨後,至善上了瓦面,遠遠地看見一個人像蛇一樣地爬行,像猿一樣地跳躍,動作非常敏捷。至善的一雙夜眼可是經過特殊訓練的,能夠看得非常清楚。他仔細一看,發現這個人也是同道中人。

於是,至善決定去探探究竟。他施展出飛騰的功夫,緊緊地跟在那個人的身後。只見那個人落入了海陽縣衙中,過了一會兒又上屋出來,像飛一樣地跑回了潮惠道衙門。接著,有個婦人迎了上去,那個人就從懷裡取出一顆銅印,交給那婦人收好。

至善看了覺得十分奇怪,心想這其中必有蹊蹺。於是他就按原路返回,把剛才看到的事情告訴了世玉。他們兩人也不明白這是怎麼回事,就決定在此多留兩天,探聽一下情況再走。

讓我們再聊聊那位海陽縣的主石岐吧。昨夜三更,他突然發現自己丟失了印信,嚇得他魂飛魄散,不知所措。他急忙開啟側門,在各個房間四處尋找,甚至連地板都翻了個底朝天,可哪裡都找不到那印信的影子。就在這時,又有人來報告說娥眉庵的兩個尼姑被殺,財物被劫。石知縣此時哪有心情去驗屍,就委派捕廳何福禎前去勘查。

這時的石知縣真是急得團團轉,感覺就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突然,他想起了本府的王廷槐是自己的同鄉兼知己,心想或許可以找他商議一下,看看能否想個辦法保全自己。於是,他急忙命人備轎,急匆匆地趕往潮州府衙門。

一見到知府王太守,石知縣就迫不及待地稟明瞭此事。王太守一聽之下,也是大驚失色。不過他畢竟是老江湖了,稍微一想就覺得這事只能暗訪,不能明查。如果讓上級知道了,會有很多不必要的麻煩。於是他就教石知縣回去告病休假,“所有的公事,需要用印的,就由本府代你代拆代行。你可以暗中懸賞重賞,自己再進行秘密調查。等過十天半個月的,再看看情況怎麼處理。”

石知縣聽了王太守的建議,自然是千恩萬謝,然後拜別回衙。這場風波暫時算是平息了下來,但接下來的日子,石知縣恐怕是寢食難安了。

再來說說那位被委任為惠陽潮嘉兵備道的賴大鴻,這位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可是武當山馮道德大師的親傳弟子,一身武藝高強,簡直就像是從武俠小說裡走出來的一樣。他之所以來到潮州這個富饒的地方,目的就是為了剝削百姓的脂膏,好讓他的那群手下有足夠的經費繼續作惡。不過,因為知府王大人是個真心愛民的好官,石知縣雖然不算太清正廉明,但也是奉公守法的人,所以賴大鴻一直沒能找到機會撈錢。

這一次,因為手下眾多,需要一大筆錢來應急,賴大鴻就打起了庫銀的主意。他先是假公濟私,向海陽縣借庫銀萬兩,結果石岐不肯答應,這可把他給惹毛了。於是,他就下定決心要整整石岐,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於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賴大鴻動手了。他悄悄地潛入縣衙,盜走了石岐的印信。這一下子可把整個潮州府搞得一團糟。石岐和王知府都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所措。他們兩個本來是想遮掩一下,不讓上面知道這件事情,結果沒想到賴大鴻竟然得寸進尺,連知府的印信都不放過。

至善知道了這件事情後,覺得有必要親自去一趟縣衙,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他就叫差役進去通報給石岐他們,說有少林寺的僧人至善要見他們,有要事相商。差役一聽是少林寺的僧人,也不敢怠慢,趕緊進去通報。

石岐和王知府聽了之後,也是一臉懵逼。他們心想:“這少林寺的僧人怎麼會突然出現?難道又是來搗亂的?”不過,他們還是決定見一見這位至善和尚,看看他到底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石知縣最近可是煩得要命,整天都在發愁,這眉頭都快擰成一股繩了。這會兒聽說有和尚要來見自己,心想:“哎,這和尚該不會也是來給我添堵的吧?”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事情不太對勁。於是,他趕緊吩咐手下開啟中門,親自迎出大堂。

石知縣抬頭一看,只見這位和尚圓頭禿頂,方臉大耳,年紀雖然已經快八十了,但雙目依然炯炯有神,像銅鈴一樣。相貌堂堂,一看就知道不是普通人。石知縣心想:“哎呀,這和尚肯定不是一般人啊!”於是,他趕緊迎上前去施禮道:“哎呀,不知道佛爺大駕光臨,真是失敬失敬!還請佛爺不要見怪。”

至善和尚聽了,大笑道:“老衲聽說使君太爺和太守老爺被人暗算,心裡頭實在是不平,所以特地趕來解圍。只要能了結這個心願,其他都不重要。不過,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還請使君太爺隨我到裡面細談。”

於是,石知縣跟著至善和尚進了花廳。兩人重新見禮坐下,家丁獻上茶來。石知縣急切地想要請教至善和尚的看法。至善和尚擺擺手道:“使君太爺先請將侍候的人等一概退出,我們才好說話。”石知縣趕緊吩咐手下退下,然後問道:“還請佛爺指點迷津。”

至善和尚這才將黃坤被誣陷的經過、自己三次來到潮州、殺去二尼、在娥眉庵瓦面遇見賴大鴻盜印入道臺衙中等事,一一細說了一遍。最後道:“我今天特地來為使君太守捉賊,取回兩個印信,將功抵罪如何?”

石岐聽了至善的話,嚇得目瞪口呆,半天說不出話來。他心裡琢磨著:“這賴道臺居然是個大盜,難怪他前段時間跟我支借庫銀,我不肯答應,他就設計陷害我。幸好今天有這位禪師來救我,不然我與太守必定性命難保。至於黃坤那件事,確實是我搞錯了,冤枉了他。馬釗群、甘氏、玉蘭、二尼這些人死了也活該。這禪師又有什麼罪呢?這個案子等我稟明本府後就登出了。這賴道臺可是我們的上司,又沒證據,怎麼敢去他衙中搜查呢?”

至善和尚看出了石岐的猶豫,便說道:“待老衲見了太守,商議一個好辦法,保管手到擒來。”石岐聽了這話,心裡稍微踏實了一些,便道:“既然如此,下官與老禪師一起去見本府好了。”吩咐下人不必跟隨,自己便與至善一同前往府衙。

王太守得知石岐和至善前來,慌忙迎入。禮畢後,石岐便將前項情節細細稟明,又說道:“卑職已經答應將此案登出,現在他說要見太尊,好商量如何辦這件事。”王太守聽了也是一頭霧水,心想:“這可如何是好?我們要是沒有證據,怎麼敢去抓上司呢?”

王太守聽到至善和尚的主意,連忙向他道謝,滿臉寫著“救星來了”。他搓著手問:“諸事費心,請教大師怎麼一個辦法呀?”至善和尚微微一笑,說:“太守不必客氣,老衲早就想好了。這賴大鴻既然是不正經的人,他手下肯定有一幫不三不四的匪徒。最近聽說附城各富戶被劫走了不少金銀珠寶,可官府一個案子都沒破。懸賞捉拿劫匪,也沒見抓到一個。這不是他的手下還能是誰?我們師徒幾個分散在瓦面四面埋伏,守候幾夜,一見他衙中有賊出來就緊緊跟上。等他們偷了東西回衙時,一網打盡,帶回衙門審問。問出他將印信藏在哪裡後,就秘密稟報大憲,然後一起搜查贓物。這樣,我們就可以上奏參他一本了。”

王太守聽了連連點頭,拍手稱讚:“果然妙計!事不宜遲,就從今晚開始吧。煩請老禪師帶領各位高徒一起行動。事成後,我自當重重酬謝!”

至善和尚告別了府縣,回到了青竹寺。他馬上召集了方世玉、胡惠乾、林勝等徒弟,開始了一場“捉賊大作戰”的部署。

至善和尚像個戰略家一樣,派令方世玉守東方,胡惠乾守西方,林勝守北方,他自己則坐鎮南方。他們各自潛伏在道署四周的民房上,帶著各種器械和暗號,嚴陣以待。

至善特意囑咐:“如果看到賊人出來,別急著動手,放他過去,然後暗暗跟著。等他帶著贓物回來,再一網打盡,帶回府衙。”三人聽了命令,分別出發,各自找好位置埋伏下來。

果然,到了晚上,他們成功捉到了十多名賊人。這些人被帶回衙門後,府縣會同連夜審問。經過一番鬥智鬥勇,終於問出了印信和贓物的藏匿地點。

得知這一重要資訊後,王知府立即上省稟報各大憲。隨後,各官員會同前往道署,一舉捉拿大盜,併成功搜回二印。

王知府見石知縣在這次行動中表現出色,便委任他暫代府事。隨後,他和至善師徒連夜將賴道臺押解上省。

沒過幾天,他們便抵達了省城。向各大憲稟報了整個案件的經過後,各大憲都大為驚異。經過三司會審和詳細復勘,確認案件屬實後,只得奏聞請旨。最終,賴大鴻被拿京正法。

王知府和至善師徒在審實案情後也得到了上級的嘉獎。他們回到了潮州,王知府想厚謝至善,但至善堅持不受。辭別之後,至善帶著一班徒弟回到了青竹寺。

在青竹寺裡,至善與烏空和尚道別後,即日起程前往福建少林寺。這場驚心動魄的“捉賊大作戰”終於落下帷幕。

聖天子和週日清這兩個活寶竟然跑到了金陵,也就是日清的家鄉。說起日清這孩子,自從他老媽把他過繼給高客人,跟著人家出門闖蕩後,老媽就獨自回鄉居住了。

這天,日清回到了家,一進門就向老媽請安。天子也跟著行了個禮,然後兩人就在書房安頓下來。日清這孩子真是細心,他慢慢地把一路上的所見所聞,還有現在定親的事情,都告訴了老媽。母子倆聽了都開心得不得了,像中了彩票一樣。

第二天一大早,日清就起來準備早飯。等天子用完餐,兩人就一起出門,打算去金山寺遊玩。他們駕著小艇,一路欣賞著美景,來到了山前。看到這座建在江中的寺廟,真是巍峨雄壯,景象輝煌,讓人不得不感嘆:好一座名勝禪林!

兩人上了玉臺書,往前一看,商船來來往往,源源不斷。遠處的水色天光,玲瓏剔透,簡直美到讓人窒息。天子此刻滿心歡喜,心想:“這趟金陵之行,真是太值了!”

天子和日清走進了金山寺的大門。山門那兒立著哼哈二將,跟守門神似的。他們高大威猛,看上去就讓人望而生畏。

再往裡走,就看到了四大天王。他們各自坐鎮一方,氣勢非凡。大雄殿裡煙霧繚繞,就像真的有神仙在燒香祈福似的。殿內的十八羅漢都是用純金打造的,金光閃閃,一看就知道價值連城。整個寺廟被打掃得一塵不染,簡直就是寺廟界的“處女座”。

住持機達老和尚帶著一群和尚出來迎接天子。他們把天子請到方丈室喝茶,還特意吩咐廚房準備齋飯款待。天子也不客氣,直接拿出了二十兩香資,捐給了寺廟。

喝完茶,天子覺得時間還早,就打算和日清到山前山後逛逛。老和尚也想跟著去,可日清卻擺擺手說:“我自己認得路,不用勞煩您了。”

兩人就這樣走出了山門。走到半路,他們突然聽到一聲巨響,接著狂風大作,天色瞬間變得黑沉沉的。這時,一條大白蟒蛇出現在他們面前。這條蛇身長五丈多,頭大得像米籮,嘴巴簡直像個血盆!它張牙舞爪地飛奔過來,看著就讓人膽寒。

日清嚇得直接癱倒在地,連滾帶爬地往回跑。可咱們的天子畢竟是天子,他趕緊從腰間拔出龍泉寶劍,準備迎戰這妖怪。

不過當他定睛一看,發現那蛇在地上趴著,像是在朝拜他。他立刻明白這是來求封的。於是他大喊一聲:“快現出人形!聽我封贈!”

那蛇果然很聽話,在地上一滾,變成了一個道姑。她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天子當即封她為雷峰塔主白氏夫人,讓她在金山寺享受萬民香火。

白氏道姑謝恩後,化作一陣清風,伴隨著仙樂和兩個仙童的引領,回到她的神位去了。

日清這小夥子,看到妖蛇消失後,立馬從地上爬起來。他揉了揉眼睛,好奇地問天子:“這是怎麼回事兒?這妖蛇怎麼突然就不見了?”

天子笑了笑,給他解釋說:“這蛇是來求封的,它變成了一個道姑,我封她為雷峰塔主白氏夫人,現在她已經回她的神位去了。”

日清聽了直點頭,心裡暗想:“原來是這樣啊,這妖蛇還挺有眼光的,知道找天子上門求封。”

這時,他們抬頭看了看天色,發現已經快到晚上了。於是兩人決定回到金山寺,機達老和尚已經為他們準備了豐盛的齋飯。

晚上,他們在方丈室歇息。夜深人靜的時候,日清突然想上廁所。他起身悄悄地走了出去,可剛走到半路,突然一陣大風吹來,緊接著一隻大黑虎從後面追了過來!

日清嚇得魂飛魄散,趕緊轉身想跑回方丈室。可那黑虎好像故意逗他玩似的,緊跟在他身後。日清嚇得大喊:“救命啊!有虎!”

天子聽到聲音後,趕緊拿著龍泉寶劍衝了出來。當他看到眼前的情景時,也驚呆了:“這……這是什麼情況?”

日清哭喪著臉說:“我也不知道啊!三更半夜的,突然就出現了一隻大黑虎!”

兩人就這樣和黑虎對峙了一會兒。最終,天子決定出手相救,他大喊一聲:“大膽妖虎!看劍!”說著便衝上前去與黑虎搏鬥起來。

經過一番激戰,天子終於將黑虎擊敗。他和日清回到方丈室後,心中都感慨萬分:“這趟金山寺之行真是充滿了驚喜與驚險啊!”

話說那天聖天子起了個大早,走出方丈,正準備放鬆一下,突然看見一隻黑虎趴在地上,頭還不停地點著,顯然也是來求封的。天子哈哈一笑,手指一揮,說:“朕封你為鎮山的將軍,享受萬民香火。快滾吧!”黑虎聽了,連忙磕頭謝恩,然後一溜煙地跑向了山前。

解完手後,天子回到方丈室休息。第二天早上,他換了一身衣服,去參拜如來三寶聖佛。參拜完回到方丈室,用過早齋後,他與日清告別了機達和尚,回到了日清的家。

路上,他們聽到人們議論英武院十分熱鬧。日清也說:“這裡有個葉兵部的弟弟葉洪基開的賭場,這傢伙可不好惹。他家中有許多教師,專門包攬訟詞,欺負平民。大小文武衙門都拿他沒辦法。不論什麼人,只要進了他的賭場,要是沒帶現錢,他就讓你拿兄弟伯敘的屋產做抵押,借給你賭本。等你輸得一乾二淨後,不怕你親族中人不認賬。他還幹了好多損人利己的事,數都數不過來。所以,他才賺了那麼多不義之財。現在他起了這座花園,十分漂亮,我們何不到他園中看看。”

天子聽了這訊息,來了興趣,說道:“他這麼厲害,我得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可真是為地方除了一害。”於是當天就和日清一起漫步向英武院走去。

到了英武院,果然名不虛傳,十分熱鬧。一進門,只見松樹成蔭,盆景擺設精美,香氣撲鼻,鳥兒歡叫。迎面是一座高高的石橋,遠望假山背後,隱約可見許多亭臺樓閣。船廳前面就是賭場,因為想看看他的作為,所以沒有時間到別處遊玩。

帶著日清,走進賭場,找了個位置坐下。馬上有人奉上茶和煙過來,滿臉笑容地問:“老爺也要來玩玩嗎?”天子略一點頭說:“先看看。”那人隨即遞上一張賭檯上的攤路,慢悠悠地翻看。賭場已經開場兩次了,不過是些小交易,倒也公道地賠償了。

然後,天子就在手上取下一對金鍋,交到櫃檯上,兌了一百五十兩銀子的籌碼。天子押在了一門青龍之上。這時開攤的人見這大交易,自己不敢做主,就報給了葉洪基知道。葉洪基走來一看,見是個生人,早已暗中吩咐:“只管開著。”

恰巧天子押的青龍門,取回籌碼,就向櫃上兌這四百十八兩零的銀子。葉洪基聞言,走出來說:“你這客人難道不知本館事例,小交易不計,大交易要賭過三場,方有銀子兌的。”天子喝道:“胡說八道,多少攤由我鐘意,誰敢迫我?速兌銀來,若再遲延我就不依。”

葉洪基道:“嘿,你就算死在這裡,也奈何不了我。”接著大喊一聲:“左右何在?”一班惡徒立刻衝將進來。這一下,賭客們一鬨而散,連日清也跟著這幫人混了出去,在外頭探聽情況。

此時,天子眼見日清退出戰場,他抖擻精神,取出一對軟鞭,大喝一聲:“葉洪基,你這惡貫滿盈的傢伙,待我為地方除去這一大害!”說完,他手舞龍鞭,如飛一般的衝上前去捉拿葉洪基。

那葉洪基也是江湖老手,立刻指揮一班打手圍攻而上,與天子展開了一場激烈的對戰。但這天子的武藝似乎有點超凡入聖,把這班打手打得落花流水,頭崩額裂,一時間就有數人倒地不起。

葉洪基看這情況,立刻召集所有的教師前來助戰。眼看著太陽西沉,天色漸暗,天子畢竟還是寡不敵眾,形勢十分危急。這境地的土地城隍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急忙尋找可以救駕的人。

他們一眼就看見了百花亭上正在打瞌睡的唐奐。土地急切地走上前去推醒他,大聲喊道:“唐奐,快醒來救駕!”這一推,唐奐立刻驚醒,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聽得外面叫殺聲震天。他趕緊抓起軍器,飛奔出去檢視。

到了前廳,他看見一班徒弟圍著一個人正在死戰。問了問旁邊的人才知道是怎麼回事。他一看這人的架勢,就知道這個人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只有招架之功,沒有還手之力了。於是他大喝一聲:“你們都退下,讓我來捉拿他!”

眾人一看是師父來了,都退到一邊。唐奐上前與這人交手,只做了幾個假動作,就四下裡看了看。發現大家都離得遠遠的,於是他大喊一聲:“快跟我來!”眾人以為他要引對方到沒人的地方取他性命,都怕誤中飛鏢,所以都不敢跟來。就連葉洪基也以為唐奐是要把對方引到後園結果了性命,所以也沒太在意。

這時候的天子,看著唐奐的這番操作,心裡明白他是來幫自己的。於是跟著唐奐一路追擊出去。唐奐假裝扔出一枝飛鏢,在前頭裝作敗走的樣子,嘴裡還喊著:“快來追我,我要送死給你看!”這些人一聽這話,以為唐教頭真的要引他們到沒人的地方取他們的性命,都怕誤中飛鏢,所以都不敢跟來。

唐奐一看,嘿,這幫人還真不上當,一個追來的都沒有,他心裡可樂開了花。他就這麼一路領著天子,悠哉遊哉地走到了後園的假山下面。然後,唐奐一下子縱身跳上了牆頭,從懷裡解下腰帶放下來,結果發現太短了。天子一看這情形,急忙把自己的寶貴腰帶也解了下來,唐奐又跳下來接好,再次跳上牆頭把帶子放下去。

天子這邊雙手緊緊拉住帶子,唐奐在上面一提,說:“外面可是禮部尚書陳金榜的後花園,咱們先下去再從長計議。”天子一聽,答道:“哦,陳金榜啊,我認識他,下去應該沒問題。”天子這邊連聲道謝,又問:“對了,敢問英雄高姓大名,何方人士?”

唐奐一聽這話,立刻跪下,口中稱萬歲,說:“小人叫唐矣,是福建泉州人。曾在少林寺學過武藝,現在在府內當教習。今天下午睡了個午覺,結果夢中得到本省城隍的指示,來保駕,可惜還是來晚了,真是該死。”

天子一聽這話,大喜道:“英雄何罪之有?快快起來!”說完就取下手上的九龍漢玉班指送給唐奐,並囑咐道:“等孤家回朝後,你把這個班指拿給軍機劉墉看,他自然會有賞賜。”唐奐接過班指謝恩後,指著前面的一排房屋說:“那就是陳禮部的上房了,萬歲您自己小心過去。小人就此告退。”說完就縱身跳上牆頭,飛快地離開了。

天子對唐奐的英勇行為大加讚賞。此時夜色朦朧、星光閃閃。他環顧四周後犯起了難:這陳金榜現在還在京城裡呢,他家的女眷們我又不認識,她們怎麼可能會接納我呢?哎呀呀,這可如何是好?

在進退兩難的時候,天子的眼光突然瞥見了遠遠的燈火,還有女子的聲音正朝這邊而來。這情況緊急,天子趕緊找了個假山洞,一溜煙兒地閃了進去。他蹲在黑暗中,聽著外面的動靜。

一個婢女叫道:“小姐,這就是後園了,你看這四周都是花樹,連個人影都沒有,哪裡有什麼皇帝來過,要我們接駕?昨夜菩薩託的夢肯定是假的。咱們還是早點回去稟報夫人,把門一關,早點睡吧。免得老人家還穿著朝服在廳裡等著。”

另一個嬌滴滴的聲音說:“多嘴的賤婢,我的事還不需要你來管。還不快去四周仔細看看,回來報告,我在這裡等著。”婢女忙說:“是是是,我再也不敢多嘴了。”然後拿著燈籠四處照去了。

天子聽她們主僕的對話,簡直樂開了花。他從假山洞裡大步走出來,豪氣地說:“孤家就在這裡,你們不用再照了。愛卿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小姐這時用衣袖遮住臉,偷偷地打量,發現這人和她昨夜夢中菩薩說的,穿著打扮一模一樣。她心裡萬分敬信,忙說:“臣女來遲了,真是罪該萬死。”天子忙說:“愛卿請起,別這樣。”

那小婢女還在地上跪著,聽到這話趕緊爬起來給天子引路。三人就這樣慢慢走出了前廳。小姐立刻向母親稟報,杜氏夫人聽說後大喜過望,說:“果然是我家菩薩顯靈,特意指點聖駕來到這裡。”她趕忙請天子上座,母女倆一起朝拜。

天子忙說:“不用這麼大禮,坐一旁就好。”

此時,燈火通明,輝煌如白晝,僕婦家人恭敬地侍立在兩旁,全場鴉雀無聲。當然,也有一些好事的人躲在窗框外、門縫裡偷偷地打量這天外來客。

天子轉向杜氏夫人,問道:“夫人,你是怎麼知道孤家會來這裡的呢?”杜氏夫人恭敬地回答說:“臣妾杜氏,是禮部尚書陳金榜的妻子,這是我的女兒王鳳。昨晚我們母女倆在睡夢中,得到了觀音大士的指點,說今夜初更時分會有當今聖上駕到,要我們趕緊準備迎接。沒想到還是來遲了,真是罪該萬死,望皇上恕罪。”

天子一聽,大喜過望,說:“真是難得菩薩如此指引,夫人和小姐都請起,我們坐下慢慢聊。”杜氏又問:“不知皇上為何會來到這裡呢?”天子就把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她們:“朕私下裡到江南遊玩,和乾兒子週日清去了隔壁的英武院玩賭攤。那葉洪基仗著人多勢眾不肯賠錢,反而把我們圍了起來。雖然我們也打死了幾個,但因為他們人多,一直戰到天黑都險些遭了他們的毒手。好在遇到了教頭唐奐,他也是受了城隍土地的指點才來接應我們的,最後才得以跳牆逃脫。”

聽完天子的敘述,全場的人都驚呆了。這時,侍婢端上了香茶和酒席,一切準備得十分周到。在飲酒的過程中,天子特意吩咐陳府的人,不能把這件事傳出去,否則就要治罪。他怕葉洪基會前來報復,也怕其他的官員知道了會影響他私下游玩的計劃。

杜氏夫人聽後說:“皇上請放心,在這府中諒那葉洪基也不敢前來查問。”說完就派了一個可靠的家人去日清家通知這件事。那日清自從逃出英武院後,一直在外面打聽訊息,但一直沒有什麼結果,心中十分焦急。當他匆匆趕回家告訴母親這個訊息時,正準備想辦法,忽然看到這個家人帶來的訊息,這才放下心來,在家靜靜地等待。

話說那葉洪基,眼看著唐教頭假裝戰敗,引著那天外來客進了後花園,以為這一下就可以把人家幹掉。於是乎,他就把園門關得緊緊的,靜候唐教頭回來複命。可是,左等右等,一直等到三更半夜,還不見唐教頭回來,心裡就開始犯嘀咕了:這倆人該不會都跑了吧?

這時候,他還沒意識到,這都是城隍土地在暗中幫忙,好讓聖駕安然無恙。葉洪基這會兒是一點兒主意都沒有,只好一直熬到深夜,才叫人拿著火把去院子裡搜查。同時,他還特意安排人去收拾那些“死屍”,生怕唐教頭把他們全放了。他自己也跟著眾人一起仔細查詢。

可是,他們把整個院子都翻遍了,就是沒找到那兩人的蹤影。這時候,葉洪基才恍然大悟,原來唐教頭把那欽差給放了,自己還跑了!這還得了!他當即就派人去通知所有的文武衙門:“葉府的教頭唐矣,偷了欽差賜的寶貝,昨夜跑了。現在全城各門都要嚴密封鎖,一起派人去查!”

這一下,整個江南城都亂套了。商人們出不去門,市民們也上不了街。那些葉府的家人們更是囂張,狐假虎威地到處敲詐勒索。老百姓們叫苦連天,關門停市。

陳府的人得到訊息後,趕緊告訴了主母杜氏夫人。杜氏一聽就怒了:你們再這麼胡鬧下去,我們可就要去稟告相公,甚至上奏皇上!到時候別怪我們沒提醒你們!知府一聽這話,也嚇得夠嗆。他可不想惹出大事來。於是趕緊通知葉洪基,讓各城門照舊開放,商市也恢復營業。

話說那天子在陳府的書房裡住得可舒服了,每天翻翻古今書籍,有空就去花園裡溜達溜達。時間過得飛快,不知不覺已經住了五天。這天,天子琢磨著要去河南的諸仙鎮逛逛,於是就去跟陳府的夫人和小姐告別。告別完,他回到日清家拿了行李,兩人一起出門,向著諸仙鎮出發。

早就聽說這諸仙鎮是個繁華的地方,是四大鎮之一呢!所以天子特地過來瞧瞧。結果這一路走了七天,終於到了!一看,果然名不虛傳啊!街上生意興隆,人來人往,各地的人都來這兒做生意。這地方雖然比不上南京那麼富庶,但各種貨物應有盡有,酒樓、茶館、娼寮什麼的也都亮堂堂的。

天子跟日清在一家客棧安頓下來。住了一陣子,身上的零碎銀子都花光了,這才發現之前匯到河南的銀票忘在日清家了。這可怎麼辦?沒錢可怎麼過日子?天子一拍腦門兒,有了主意!他把自己身上穿的護體五寶綢汗衫當了,好換點錢應急。

日清這小夥子也是急糊塗了,找了幾個當鋪,結果都當不了。最後,兩人來到了城裡最大的當鋪——成安當鋪。這裡的掌櫃叫張計德,是個識貨的行家。他一看到天子的五粒衫鈕,眼睛都亮了,這可不是普通的珠子,這是連城的寶珠啊!立馬寫了一張一百兩的票子給日清。

這下好了,天子跟日清又有錢花了。不過這五粒寶珠可是他們最後的救命稻草了,可得小心保管。兩人心裡都明白,要是再不小心把這五粒寶珠丟了,那可真是哭都沒地方哭了!

在鋪子裡,一群夥計們圍在一起,七嘴八舌地議論著今天老張的古怪行為。“你們聽說了嗎?老張今天不知發什麼神經,居然把一件破舊的汗衫當成寶貝,一口咬定就值一百兩銀子!真是讓人笑掉大牙!”一個夥計忍不住笑出聲來。

東家聽到這番話,眉頭一皺,接過那件汗衫仔細打量。的確,這只是一件普通的舊綢衣服,看不出有什麼特別之處。“老張啊老張,你這是什麼意思?就算是件嶄新的衣服,也不過值二兩多銀子。你現在居然要我一百兩,豈不是讓我虧大本?”東家不滿地嘟囔著。

然而,計德卻神秘地笑了笑,說:“東家,您彆著急。這件汗衫可不是一般的寶貝。別說一百兩,就是一千兩,我敢打賭老張一定會來贖回。我們絕對不會虧本。”

東家一聽,瞪大了眼睛:“你不會是瘋了吧?這怎麼可能?”

計德依舊笑著說:“東家,如果您想知道這件汗衫的奧妙,我有個主意。我們可以請本行的同仁們一起到會館,當著大家的面展示這件汗衫的價值。只怕他們都沒這個眼力。不過,如果東家願意的話,我倒願意每年加一些薪水。當然,如果最後證明這汗衫沒什麼特別之處,我願意從自己的薪水裡扣除賠償。不知東家意下如何?”

東家一聽這話,頓時喜笑顏開:“哈哈,好主意!這樣既能向同行們展示我們的實力,也能讓我心裡舒坦些。”於是,他立刻吩咐家人去請各店執事商議此事。沒過多久,各執事都紛紛趕到,聽完計德的計劃後,大家都覺得十分好奇,紛紛詢問具體怎麼試驗。

計德胸有成竹地說:“很簡單,我們只需準備十個大水缸裝滿清水,再準備十口鐵鍋、一石炭和十把利刀。到時候自然有用。”各執事紛紛點頭答應,心中充滿了好奇和期待。一場關於舊汗衫的奇妙試驗即將在會館上演。

第二天一大早,計德就興致勃勃地約上了東傢伙計,一同前往會館。會館裡早已人頭攢動,合鎮的當鋪、押店行業人士都齊聚一堂,人數足有好幾百。這場景,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計德小心翼翼地將那件神奇的汗衫放在桌子上,然後開始詳細講述這件汗衫的來龍去脈。他還沒說完,就有人忍不住插嘴:“哎呀,這件衣服我昨天也見過!當時他要當一百兩銀子,我就覺得那五顆鈕釦就算是珍珠的,也不值這個價啊,所以就沒理他。沒想到張兄你這麼有眼光,快給我們講講這其中的奧妙吧!”

計德得意地笑了笑,神秘地說:“這五顆鈕釦可不是普通的珍珠,而是連城之寶!你們還記得狄青五虎平西的故事嗎?他們取回的珍珠旗上有五個寶貝,就是避火、避風、避水、避塵、避金。這五顆鈕釦,就是那五個寶貝!要是不信,我這就給你們展示一下。”

說著,計德取過備好的十把利刀,分給十個人拿著。他將汗衫擺在桌上,讓那十個人持刀亂砍。眾人屏住呼吸,只見刀鋒所過之處,火花四濺,而汗衫卻完好無損!百餘刀過後,刀口都已經缺壞,而汗衫卻依然如故。眾人齊聲讚歎:“果然是好寶貝!”

計德又喊道:“你們十個人用大扇子扇鍋中的炭火。”說著,他將汗衫蓋在鍋上。只見炭火瞬間熄滅,眾人又是一陣驚歎。接著,計德又將寶衫放入水缸中,缸中之水竟然四面瀉出,缸內一滴不留,而汗衫卻絲毫不溼。這時,各執事紛紛走來阻止:“不必試了,一缸既然避得,諒必九缸都是如此了。從此本行,要推老兄為首席了。”計德謙虛地推辭了一番,眾人便就此散去。

成安當主回到店中,為了感謝計德的貢獻,特地備辦了豐盛的酒席。酒過三巡,菜過五味,眾人談笑風生。這時,計德看到衫上的寶珠在燈光下閃閃發光,心中忽然湧起一股貪念。他打算將寶珠據為己有,於是便唆使東翁用假珠頂換。兩人商酌妥當後,便將五顆真寶珠收起,把假珍珠穿在原位之上,靜候贖取。

話說聖天子在客店裡當了寶衫,暫且用來度日。他讓日清趕緊回去取銀票,日清也是拼了老命地趕回,來來回回地奔波了十天。終於,他取到了銀票,興沖沖地趕到本鎮的成安當鋪。當鋪裡的人很守規矩,看見銀票和寶衫,二話不說就兌了一百兩足色的紋銀,還額外給了日清一個月的利息。

日清拿著銀子,心裡那個美啊,正想回去告訴天子這個好訊息。可當他拿出寶衫一看,頓時傻眼了:那五顆珍珠,居然變成了假貨!

天子一看,氣得七竅生煙!他心裡明白,這肯定是當鋪搞的鬼。於是,他立刻帶上日清,氣勢洶洶地衝到當鋪裡,要他們交出真寶珠。

張計德和當鋪的店主們一看這架勢,嚇得臉都白了。但他們還是嘴硬,一口咬定這五顆珍珠就是真的,沒有換過。

這下可把天子惹毛了!他一個箭步跳過櫃檯,把張計德和店主按在地上,腰間的寶劍一亮,就架在他們脖子上。他大喝一聲:“你們這些貪心不足的傢伙,我今天就讓你們知道我的厲害!把我的寶珠還來,否則我管你們是死是活!”

當時,成安當鋪裡的一群夥計們看得目瞪口呆,他們想上前勸阻,但又怕天子一怒之下傷人性命。心裡也明白這事兒做得確實不地道,所以一個個都跟被霜打的茄子似的,沒一個敢上前勸阻。

成安店主這會兒已經嚇得魂兒都飛到九霄雲外去了,他一邊埋怨那張計德:“都怪你,沒事兒惹這大禍幹嘛!”一邊不停地磕頭:“好漢,我真是糊塗啊,一時聽信了別人的話,得罪了您。求您大人大量,饒我一命吧!”

然後他趕緊衝著寫票的夥計喊:“你還不快去珠寶櫃裡把那五粒寶珠拿出來還給好漢!”那夥計一聽,趕緊小跑著進去把寶珠拿了出來。

聖天子冷冷地哼了一聲,算是原諒了他們。然後他放了當主,走上前去把張計德狠狠地踢了幾腳,那張計德在地上滾成個球兒。父子倆大罵一聲,揚長而去。

張計德心裡那個不服氣啊!他趕緊吩咐關上當鋪大門,自己則一溜煙兒跑上了更樓,開始猛敲鑼。按照慣例,當鋪裡敲鑼,附近所有的店都要跟著敲。街坊鄰居一聽到鑼聲,就知道有事兒了,一個個忙著關門閉戶。

駐防的官兵們也聽到了鑼聲,拿著兵器就往這邊跑,想來看看出了什麼事兒。這白天的鑼聲可不是鬧著玩的,驚動了大小衙門的差役們,他們拿著傢伙事兒,跟著地方官一塊兒趕過來抓人。

這陣仗可真不小啊!一時間,成安當鋪周圍擠滿了官差和士兵,就等著抓人了。張計德看著這陣勢,心裡那叫一個爽啊!他心想:看你還敢不敢欺負我!這下你可算是栽在我手裡了吧!

話說那天子跟日清剛一走出當鋪門兒,就聽到那鑼聲震天,心說這是咋回事兒?還沒回過神兒來,就看見各家店鋪紛紛關門歇業,跟個大逃亡似的。兩人走了一段兒,背後突然傳來張計德的喊聲,帶著一群夥計和官差追了過來。

這可把天子給惹毛了!他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兒,拔出腰間的寶劍,一個翻身就迎了上去。張計德剛要叫上一聲:“就是他!”話還沒說完,天子手起劍落,張計德就一分為二地倒下了。

這可把後面的官差給惹毛了,他們一看有人行兇傷人,大吼一聲,一窩蜂地圍了上來。這諸仙鎮可是個要緊的地方,官兵多得是,天子跟日清被圍得跟個粽子似的,四面八方都是敵人。

兩人跟官兵們激戰了半天,但越打越多,就是突不出去。這時候,天子開始想念自己的神功和寶貝了。他心想:要是這時候有個人來幫我一把,那可就太好了!可惜啊,現在只能靠自己了!

日清這會兒也有點兒手軟了,他跟天子並肩作戰,心裡不停地念叨:這可怎麼辦啊?要是咱們被抓住了,那可就慘了!

天子跟日清被官兵圍攻,可真是危在旦夕啊!這時候,那些護駕神明和當方的土地爺可都忙壞了,他們急得團團轉,想找個能救駕的人。

嘿,說來也巧,他們一眼就看見更樓上的更夫。這位更夫可是個人物,他姓關,因為喜歡打抱不平,所以大家都叫他“最平”。別看他是更夫,他可是個武將出身,兩臂有著千斤之力。只可惜時運不濟,英雄無用武之地,只能在這裡當更夫。

這時候,合該他時來運轉!一位神秘的神人在他夢中出現,叮囑他趕緊救駕。最平一下子就被驚醒,揉了揉眼睛,發現託夢的神人已經不見了。他心裡覺得奇怪,但耳邊卻傳來了震耳欲聾的金鼓聲和喊殺聲。他推開窗戶一看,發現有兩個人被官兵圍困,危在旦夕。其中一個人的頭上還放著紅光,這不就是神人所說的當今天子有難嗎?

最平立刻跳了起來,抓起鐵棍,飛快地衝下樓去。那些官兵哪裡擋得住他?只要撞上他的鐵棍,那可就倒黴了!各路兵將見他如此兇猛,紛紛發出驚恐的喊聲,讓開一條大路。

最平一路闖到天子面前,跪下道:“小人來遲了,罪該萬死!請主上快跟我殺出去吧!”天子龍顏大悅,感激涕零:“恩公快快起來!一起殺出重圍!”

於是,最平這個大英雄就在前面開路。正巧遇上本鎮協臺馬大人擋住了去路。兩人大戰了十餘回合,最平順手一棍,就把馬大人給掃下馬來。那些兵將趕緊上前搶救,但已經不敢再追擊了。

天子再三叫道:“壯士快回來,再殺入重圍救出吾兒!”最平聞言,提著鐵棍轉身再入重圍。那些官兵哪裡還敢阻攔他?早就給他讓出一條道來。最平很快就找到了日清,兩人一起殺出重圍。

天子見最平如此勇猛無敵,就問他姓名。最平回答說自己叫關最平,江南人。這都是神人點化他來救駕的。

此時三人已經來到店中,取了行李後就在十里之外找了個客棧住下。用過晚膳後,天子在燈下寫了一道聖旨。他交給最平說:“你拿著這道旨意進京去找劉墉。他會讓你當上提督之職,還會給你一些盤川銀兩。”最平謝過恩後,第二天就啟程進京去了。

這個故事告訴我們:英雄不怕出身低,時來運轉擋不住!只要有勇有謀,就能成就一番大事!

話說那天子啊,打發最平走後,就開始算賬還店錢,收拾行李。然後大步流星地出門,順著大路,就想去鎮江玩個痛快。可是呢,他走了半天,問了路邊的人才知道,哎呀,前面是臨青啊,要到鎮江得繞回去才行。

這父子倆人一拍大腿,說:“算了算了,咱們就將錯就錯吧!”於是決定先去臨青玩一圈,再折回鎮江。說走就走,他們立馬奔向臨青。

這臨青啊,可是中州到南京的必經之路,熱鬧程度雖然比不上諸仙鎮,但也有它的特色。一路上啊,店鋪林立,人來人往,做生意的、購物的、看風景的都有。

這父子倆人呢,早出晚歸地逛了兩天。一踏進臨青的地界,眼前頓時一亮!六街三市,店鋪整齊劃一,像個商業大都會。來來往往的商人、遊客絡繹不絕,生意興隆得不得了。

他們找到一家叫萬安的客店住下。第二天一大早,梳洗打扮完畢,就出門逛大街去了。這大街上啊,真是熱鬧非凡!賣吃的、玩的、用的,五花八門。他們東看看、西摸摸,一路逛過去,不亦樂乎!

就這樣,他們在臨青好好地玩了一圈。然後才心滿意足地折回鎮江。這一路上啊,真是收穫滿滿、樂趣無窮!

現在咱們聊聊這位兩廣總督楊壽春,他可是個大傢伙,原籍浙江餘抗,兩榜出身,清顯蒞任,封疆大臣,愛民如子,清廉得不能再清廉了。可是呢,他家裡有個弟弟叫遇春,這遇春啊,就是懶得讀書寫字,喜歡舞刀弄槍,結交天下英雄。武藝高強,有萬夫之勇呢,只可惜啊,他性喜嫖賭,不務正業,流落江湖之上,只能靠賣拳度日。

有一天啊,天氣清朗明媚,遇春在關帝廟前打拳賣藝,想賺點盤纏錢。可是啊,這遇春畢竟是個公子哥兒出身,不懂江湖規矩,沒有先拜候當地的地頭蛇。結果呢,就惹上了臨青的一位無賴姓段名德,人稱小霸王。這小霸王當場就吩咐觀眾不許給遇春打賞。

遇春呢,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耍了半天拳棍,用盡平生武藝,結果一文錢都沒賺到,連喝彩的人都沒有。於是呢,他只能委屈巴巴地說:“小弟我只是路過貴地,缺少盤纏錢,所以才來賣藝賺錢。沒想到貴鎮雖然繁華熱鬧,卻沒有一個慷慨解囊的好心人。如果各位覺得我的拳技不夠精湛入神的話,不妨哪位高手來跟我切磋一下武藝吧。”

段德一聽這話就火冒三丈了:“你這要拳友的傢伙全不知江湖規矩!入山要拜土地出外要靠貴人你不懂嗎?你在我的地盤上賣藝賺錢也不先來拜會我我這個地頭蛇?我不開口誰敢給你喝彩?今天看你囂張到這個地步還想跟老子比試比試不成?”

遇春聽了這話也只好忍氣吞聲地問道:“那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敢問仁兄您高姓大名?貴居何處?改日我登門拜訪謝罪如何?”段德得意洋洋地回答道:“天下走江湖的朋友哪一個不知道我是小霸王段德?你剛才還誇下海口欺負我本境無人我若不將你當場打死不為好漢!”說完就照著遇春的胸口猛推一掌打了下去。

遇春這人啊,就是那種在行家面前不慌不忙,而在外行面前顯得手忙腳亂的人。看到段德來勢洶洶,他輕笑一聲:“來得正好!”然後左手一挑,輕巧地接住段德的掌,接著飛起左腳,正中段德的小肚。只聽得“撲通”一聲,段德被踢得飛離地面數尺,然後跌倒在地,好不狼狽。他滿臉羞愧,忍著痛跳起來,準備再戰。

這時,我們的天子和日清正在人群中觀戰。他們看到遇春的出眾才能和威猛氣勢,不禁為之讚歎。特別是遇春那虎背熊腰、威風凜凜的身姿,和那洪鐘般的聲音,讓人不得不佩服。天子心想:“這樣的英雄人物,為何還在江湖上漂泊,而不投身國家效力呢?”於是他決定上前問問遇春的姓名,然後贈給他一些路費。

正當天子準備上前時,段德又衝了上來。天子見狀,立即與日清上前攔住,避免了一場無謂的爭鬥。天子微笑著說:“壯士,請問高姓大名?仙鄉何處?看你在此地無人相助,何不接受小弟的二十兩川資作為路費?”

此時的段德瞪著大眼,滿臉怒容地喝道:“你們這些客人,難道是想在我臨青地界鬧事嗎?”說著,他一邊走一邊指著兩人罵道:“總有一天讓你們知道我段德的厲害!”

而我們的天子呢,因為經歷過很多驚險的事情,早就習以為常了。他只是淡淡一笑,然後拉著遇春說:“我們三人到前面的酒樓去慢慢聊如何?”遇春非常感激,趕緊收起武具,跟著他們來到了一家叫“得月樓”的酒樓。

三人分賓主坐下後,酒保很快送上了茶和酒菜。日清點了一些上等酒菜後,三人邊吃邊聊。天子問遇春為何不投身軍旅為國家效力,遇春表示自己只是個江湖人,喜歡自由自在地行走江湖。

遇春聽後,嘆了口氣說:“哎,我家本在浙江餘杭,祖上都是做官的。我有個哥哥叫楊壽春,現在可是兩廣的總督。可惜我呀,就是不愛讀書,偏偏喜歡練武。結果呢,錢都拿去結交江湖上的英雄好漢了,沒多久就把家產都散光了。但我學了一身武藝,也結交了不少朋友。只是因為有時候遇強反抗,還有點兒風流債,老是被哥哥責備。於是我就改名換姓,流落江湖,靠賣藝為生。今天能被您這麼問,我實在榮幸之至。不知道您二位姓甚名誰,家住何方,怎麼會來這裡呢?”

天子聽了,哈哈大笑,說:“原來你是壽春的弟弟啊,真是有緣!我是在江湖上隨便逛逛,這次是私下出遊,不想張揚。你既然是壽春的弟弟,那咱們就是自己人了。”

遇春一聽,又驚又喜,趕緊跪下磕頭:“小民有眼無珠,竟不知是陛下駕到,真是罪該萬死!”

天子趕緊扶他起來:“快起來,快起來!咱們是自己人,不必拘禮。”於是重新敬酒,一直喝到深夜。最後還把酒錢付了,三人一同回客棧休息。

至於那個段德呢?他回家後用藥敷了傷口,然後跟徒弟們商量對策。他們打算假裝請遇春去家裡教拳,然後埋伏好人手,趁他不備把他綁起來,送去縣衙。他們跟縣令關係好,一定能把他拷打成招,問成死罪。這樣一來,就算他有三頭六臂也逃不掉!

眾徒弟們聽了都說好。於是他們第二天一早就去萬安客棧找遇春。

天子、日清和遇春三人,在客棧裡度過了一個安靜的夜晚,第二天早晨起來梳洗過後,正準備出門遊玩,卻突然看到店主領著兩個大漢走了進來。這兩個大漢自稱是來拜訪師父的,遇春趕緊出門迎接,互相通報了姓名。原來,這兩位一個叫林江,一個叫李海,他們也是武術愛好者,昨天在關帝廟前看到遇春的表演,十分佩服,想請遇春回家指導他們的武藝。他們表示,如果遇春願意,每人每月可以支付三十兩的教金,還提供食宿和衣物。

遇春還沒來得及回答,天子就開口了:“看來楊兄你在這裡還挺受歡迎的嘛!既然這樣,你就先留在這裡指導他們武藝吧,等我們從鎮江回來再做打算。對了,你們住在哪裡呢?我們回來的時候可以順便去拜訪。”林江和李海回答道:“我們住的地方離這裡不遠,一問店主就知道了。”遇春見天子這麼說,也就答應了他們的請求,收拾了行李和鐵棍,告別而去。

天子和日清則繼續他們的遊玩之旅,一直玩到下午才回到客棧。在路上,他們聽到了一些關於小霸王段德的傳聞。據說他昨天抓了一個賣藝的人,送到臨青縣衙門去嚴刑拷打,結果證實這個人是福建海洋大盜的頭目,現在已經被關起來了,等待軍門處理。天子一聽這個訊息,立刻想到遇春可能有危險,於是趕緊向店主詢問詳細情況。店主告訴他們,昨天早上的那兩個人其實是段德的徒弟,他們故意把遇春騙走了。店主因為害怕段德的報復,所以不敢直言相告。

天子聽完之後非常生氣,立刻飛奔到臨青縣大堂來擊鼓鳴冤。此時縣官賈到化正在吃晚飯呢!一聽到有人擊鼓鳴冤的聲音如此之大也顧不上吃飯了!衙役前來報告說有人擊鼓鳴冤求老爺定奪。賈到化整理了一下衣服立刻升堂!只見擊鼓之人天子氣宇軒昂、相貌堂堂看著就不像普通人於是問道:“你有何冤情?速速把狀子呈上來!”

天子一打量這縣官,看他雖然被尊稱為“民父母”,但實際上卻是個貪財好酒、色眯眯的煙鬼形象。天子隨即開口,帶著幾分戲謔說道:“大人啊,我今兒可不是來遞狀子的。我是因為朋友楊遇春被那個惡棍段德給欺負了,段德把他捆起來送到你這兒,誣陷他是海洋大盜,然後你就把他關進了大牢。我是來保他的,希望縣主你別信這無憑無據的一面之詞,放了這個無辜的人,也算是為公家積點德。”

縣主一聽,頓時火冒三丈,大喝道:“你叫什麼名字,和楊遇春是什麼關係,敢來保他?本縣已經通報上級,準備把他解送到省城去,哪有輕易放人的道理?你肯定和他是一夥的,看在你還算有點良知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了。還不快滾出去?”

聽說這話,天子可是火冒三丈,他瞪大了眼睛,怒氣衝衝地破口大罵:“你這傢伙,是不是以為貪汙了就能為所欲為?你知道什麼是法律嗎?捉賊要拿贓,定罪要憑證據。你現在胡亂給人定罪,我高天賜雖然不是楊遇春的親戚,但我作為他的朋友,絕不能就這樣看著他被你給冤枉了。而且,你知道楊遇春是誰嗎?他是兩廣總督楊壽春的弟弟,他可是為了學習武藝才在江湖上漂泊的。要是讓他哥哥知道了這件事,你恐怕就更麻煩了。”

知縣聽到這話,氣得直接拍了一下桌子,大罵道:“你這混蛋,竟敢在公堂上這樣胡說八道!王子犯法與民同罪,難道就因為他哥哥是總督,我就得怕他嗎?”說完,就大喊一聲:“左右給我拿下!”這話剛出口,就有一個倒黴的衙役跑過來。結果天子一腳就把他踢得飛了出去。然後他一把將知縣從椅子上提了起來,笑道:“你這傢伙,想活命還是想死?”

此時的賈知縣嚇得臉都白了,他像殺豬一樣大叫起來:“好漢饒命啊!”天子喝道:“想讓我饒了你?那就快把楊遇春放出來!”知縣一聽,趕緊命令手下到監獄裡去把楊遇春放出來,然後帶到公堂上。

這天子一瞧,楊遇春身上一點傷都沒有,於是他放下了知縣,罵道:“我先把你像帽子一樣暫時放在頭上,等將來再來取你性命。”兩人正打算離開縣衙,沒想到城裡文武官員都聽說了縣衙被搶劫犯人,趕緊帶著兵差行役,還有軍兵前來捉拿。縣衙裡的差役也和知縣一起追了出來,前後夾擊,陣仗可不小。

可是這對君臣二人根本不放在心上。楊遇春一出手,就打倒了兩個兵役,奪了他們的軍器。他們一路殺出重圍,簡直就像是老虎進了羊群,那些兵役們跑的跑,躲的躲,一下子就溜得乾乾淨淨。這一路殺過去,家家戶戶都緊閉門窗,路上都沒什麼行人,所以他們並沒有打死兵役,只不過打傷了二三十人。

出了城外,他們正好碰到了週日清,這傢伙提著行李在這兒等著呢。於是三人同行,沿著鎮江大路繼續前進。城裡的那些官員呢,一面忙著寫報告給省裡,一面發懸賞捉人,還得忙著給打傷的兵役治傷。這忙得呀,簡直是不可開交!

話說這天子與日清、楊遇春三人,一路走了約莫三十多里地,天色漸漸暗了下來。他們找了一家叫做恆泰的客棧投宿。這地方名叫瓜州,位於鎮江丹徒縣的邊界,前面就是揚子江,對岸就是揚州。這裡可是往南京的必經之路,繁華得很。

他們在客棧住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三人就來到了鎮江南門外,找了一家連升棧住下。沒想到,日清這傢伙因為感冒風寒,肚子疼得不行,還拉肚子。天子心疼他,就讓他在客棧休息,然後讓楊遇春進城去找個大夫來看看。

那大夫看了看,說:“這不過是因為外感引起的,只要吃點藥調理一下,休息兩天應該就沒事了。”可這天子是個閒不住的人,哪裡願意在客棧裡守著日清呢?他聽說這石蓮寺很靈驗,還有一朵神奇的石蓮花勝景,就心癢癢地想去看看。於是他留下楊遇春在店內照看日清,自己一個人去了石蓮寺。

現在已經是辰牌時分,市井繁華,人煙稠密。這石蓮寺卻在城外,天子不用進城就來到了寺外。他看到一個小沙彌,年紀大概十五六歲,長得真是漂亮極了,就像絕色佳人一樣。天子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這小沙彌喉結平坦,完全沒有男子的陽剛之氣,再一留心細辨,更加確定這小沙彌其實是個女扮男裝的姑娘。這小沙彌轉身看到有人在看她,害羞地跑回了寺廟裡。

話說那天子剛走進這石蓮寺的二層山門,就看到兩旁的四大天王金身像,每個都有丈餘高大,真是威風凜凜!不過這些金身像倒是被打掃得乾乾淨淨,一點灰塵都沒有。天子往後一看,放生池中有一條小道,直通寶殿,兩旁的青松白鶴,看起來特別養眼。

這時候,當家和尚帶著一群僧人迎了出來,把天子請到了客堂。和尚先是見禮,然後獻上茶。他欠身問道:“不知道您大駕光臨,失敬失敬。請問您尊姓大名,是哪裡人呢?”

天子哈哈一笑,說:“我是順天人,姓高名天賜,打斷了老禪師的靜功,真是不好意思。我聽說你們這裡的石蓮勝景,天下無雙,特意過來看看。”

和尚一聽,趕緊讓那個小沙彌帶天子去各處遊玩。這小沙彌也是個機靈鬼,一路上給天子講了很多關於石蓮寺的趣聞和傳說,聽得天子都捨不得走了。

這天子來到石蓮寺的正殿,虔誠地參拜了三寶,跟著小和尚來到了後花園。他們穿過幾個佛堂,從月門進入後花園。只見四周圍的花果香氣襲人,菩提樹下,各種奇異的鳥類在飛翔。

小沙彌指著池塘中的朱漆欄杆,說:“這裡就是石蓮。”天子定睛一看,只見這石蓮大約有一丈多高,蓮梗像中碗一樣粗細。周圍的四面山石,形狀酷似蓮葉,或高或低,天然形成了一個完美的蓮花造型。

正在天子讚歎不已的時候,忽然石蓮的根部起了一陣怪風。這石蓮竟然朝著天子連點了二十四下,就像是在朝拜一樣。接著,一聲霹靂,石蓮爆開,變成了一朵千層的石蓮花,比之前大了數倍。

天子又驚又喜,這時小沙彌突然雙膝跪下,把頭亂點,嘴裡喊著:“萬歲,求您搭救奴家的蟻命!”天子趕緊扶起他,說:“你果然是個女子!快把你的冤情告訴我,我自然會想辦法幫你。”

小沙彌哭訴道:“這個寺廟的主持燕月和尚,十分兇惡。他聚集了一群亡命之徒當和尚,出外搶劫財物。遇到漂亮少婦,就設法帶回寺中,關在地牢裡。依次姦淫她們。如果有人不從,他就殺死她們。多年來一直如此,現在還有三十多名婦女被關在地牢裡。我姓潘名玉蟬,父親叫潘德輝,母親叫何氏。我們是廣西梧州府蒼梧縣人。我們到這裡來做生意。兩年前父親去世了,我們把他的棺材寄放在這裡。我和媽媽兩人跋涉千里,想把父親的棺材運回鄉下安葬。我們在這個寺廟裡打齋飯吃。那惡和尚看到我很漂亮,就把我母親踢死了,屍體也被消滅了痕跡。他逼我跟他成親。我寧死不從。後來我蒙受神聖的託夢說:‘石蓮花開的時候,萬歲爺會到這裡來,會救你脫離苦海。’因為燕月惡和尚答應過我,容我為母親守孝三年後才跟他成親,所以把我剃光了頭,當成了小沙彌。因為我不是本地人,沒有別的親戚朋友,一開始他還防著我逃跑,但最近已經不再懷疑我了,所以我可以自由出入。但我總求萬歲爺天恩浩蕩,能救我三十多人的蟻命。”

天子聽了這潘玉蟬的哭訴,登時大怒,剛想開口訓斥那燕月和尚,卻遠遠看見燕月手裡拿著緣簿,走了進來。天子忍住怒火,暫時沒有發作。小沙彌迎上前去,向燕月訴說了石蓮花開放的事情。燕月一聽,大驚失色,心裡暗想:“昨夜土地公給我託夢,說今天午時三刻,會有聖駕私行到此,石蓮花會開放,囑咐我千萬不可起心殺害。如今看這小沙彌眼淚汪汪的,想必是被他識破了奸計,所以才哭訴冤情。我若不殺了他,他決不饒我。不如騙他上樓,結果了他。”

於是,燕月和尚強裝笑臉,迎上前去,說:“恭喜大檀越洪福齊天,石蓮花開放,真是可喜可賀。”旁邊有僧人奉上一盅香茶,燕月把緣簿遞給天子,說:“請施主薄助香資。”天子一面推辭道:“我何德何能,蒙老和尚如此稱讚。”說著,從珠袋內取出一粒明珠,放在香盤之內。燕月忙打一稽首,口稱:“阿彌陀佛。”合掌致謝。

隨即,燕月令將齋筵設在樓上。小沙彌一聽,大驚失色,立刻意識到燕月要害天子。這棟樓是燕月專門用來謀害人命的地方,造得兇險異常,內有生宕機關。若非寺內門徒,必然錯踏機關,遭他陷害。幸運的是,潘玉蟬追隨燕月多年,也習了一身武藝。她當下回到自己房中,取了兩付兵器,結束停當,藏了雙刀鐵尺,緊隨師父上樓。她準備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天子。

到了樓上,燕月殷勤招待天子入席就座。酒過三巡菜過五味之後他開始試探性地問起天子來此的目的和身份。天子隱約察覺到危險的氣息但並未直接表露身份只是含糊其辭地應付著。這時潘玉蟬見機行事悄悄走到天子身邊低聲說道:“萬歲爺小心這和尚不懷好意。”同時暗暗向天子示意了樓內的機關所在。

天子聞言心中一緊但表面上仍不動聲色繼續與燕月周旋。而潘玉蟬則在一旁嚴密監視著燕月的舉動準備隨時出手相救。這場看似平靜的酒宴實則暗流湧動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即將展開……

再來說說那燕月和尚,他聽到門徒來報:“齋筵已經準備好了,請施主上樓享用。”他臉上雖然一副小心翼翼、殷勤引路的樣子,但心裡卻是暗藏殺機。天子已經知道了這和尚的惡行,心裡憤怒不已,但因為自己孤身一人,怕寡不敵眾,反而不便動手。所以,他哪裡還有心思吃齋呢?再三推脫說有事,改日再來。

燕月和尚聽了,心想:“這大檀越既然有公幹,不便久留,那就讓他稍微喝幾杯水酒,表示一下誠意吧。”於是,天子只得跟著燕月往樓上走。沿途只見都是小巷子,彎彎曲曲的,根本認不出路。不過幸好有潘玉蟬緊跟在身旁,天子才敢放心大膽地往前走。

到了樓上,只見四周密不通風,正中間擺著一桌素齋。於是大家分賓主坐下,開始用餐。燕月和尚有意把天子灌醉,然後再下手。可是天子只是稍微應酬了一下,酒都沒沾嘴唇。坐了一會兒,就起身告辭了。

燕月和尚見這情形,早就猜到他已經被識破了。於是他假裝要去解手,取出戒刀,發起暗號。合共三十多個僧人,都拿著武器趕上樓來。這一下可熱鬧了,整個樓上都亂成了一團。燕月和尚和那幫僧人圍攻天子,可是天子身形靈活,左躲右閃,他們怎麼也捉不住他。

而潘玉蟬則趁機在一旁搗亂,她一會兒踢翻一個和尚的椅子,一會兒又打掉另一個和尚的武器。整個場面就像一場鬧劇一樣,讓人看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最後天子在潘玉蟬的協助下成功逃脫了這場危機四伏的圍攻戰。

天子此時,可真是手忙腳亂,身上連一把像樣的小刀都沒有,更別說對付那些惡僧了。他正慌張地四處張望,突然看見小沙彌把刀高舉過頭,大聲喊道:“萬歲,快跟我來!”天子一聽,頓時大喜過望,趕緊接過雙刀,氣勢洶洶地大罵道:“禿驢,你惡貫滿盈,現在就要死到臨頭了!”

那燕月和尚氣得咬牙切齒,也破口大罵:“賤婢!我若不殺你,難消此恨!”接著他命令徒弟們緊守住各個要路,心想這兩個人就算插上翅膀也難飛出去。然後他一邊舉著刀衝向玉蟬,一邊惡狠狠地喊道:“看我今天不收拾你們!”

玉坤見狀,趕忙用鐵尺相迎,天子也將手中刀一展,勇敢地殺上前去。那些僧人見狀,也紛紛揮舞著刀棍亂殺一氣。可是這些賊禿哪裡是天子的對手?不一會兒就被他砍傷了好幾個。只有燕月和尚的戒刀實在厲害,逼得天子二人且戰且退。

他們一路下樓,來到分岔路口。這裡路徑複雜,難以辨認,而且每個要隘都有賊僧把守。幸好玉蟬對這些路徑瞭如指掌,否則他們早就踏入陷阱了。燕月和尚在後面緊追不捨,前後夾攻之下,他們陷入了苦戰。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黑暗中又要時刻提防敵人的暗算。一時間他們似乎無法殺出重圍了。這場激戰可真是讓人捏把汗啊!不過話說回來,這些惡僧也真夠倒黴的,竟然惹上了天子這樣的高手。看來他們今天是難逃一劫了!

話說那週日清吃了藥後,感覺身體逐漸清爽,但還沒完全康復。他見主上去了石蓮寺,一直等到晚上還不見回來,心裡不免有些著急。於是他便叫來遇春,讓他去石蓮寺找尋主上的下落。

遇春接到命令後,立刻前往石蓮寺。他來到寺廟前,發現正殿裡空無一人,心裡覺得十分奇怪。於是他便向後殿走去,正往裡走的時候,突然撞見一個滿身是血的僧人。遇春一看這情景,心裡就明白了,主上肯定在裡面。

他趕緊走上前去,一把拎起這個受傷的僧人,大聲喝道:“你做了什麼好事?快快招來!”那僧人高叫著:“好漢饒命啊!這不關我的事,都是燕月老和尚乾的!他想殺害高天賜,結果反而殺了寺裡不少人。我來得晚了些,差點連命都丟了。求好漢饒我一命吧!”

遇春問:“高客人現在在哪裡?快帶我去見他!”說著便放下了僧人,讓他帶路。他們一路飛奔,來到了一個小巷子裡。這裡早已經有幾名僧人關上了棚門,手持武器奮力抵擋。只聽到裡面傳來叫殺之聲,遇春便一腳踢開了棚門,衝了進去。

他一進去就看見天子與一個小沙彌正被一群僧人圍攻,陷入了困境。遇春大吼一聲,如同晴天霹靂:“俺楊遇春來了!”這一聲吼讓眾僧都吃了一驚,紛紛回頭看去。趁此機會,遇春立刻加入了戰局,與天子和小沙彌並肩作戰。

當天子看到棚門被遇春一腳踢開,遇春如猛虎下山般殺了進來,他頓時大喜過望,彷彿看到了勝利的曙光。他精神一振,揮舞著手中的武器,拼命向敵人殺去。那些僧人哪裡抵擋得住天子和遇春的猛烈攻勢?不一會兒,燕月和尚就被遇春奪走了武器,劈倒在地,其他的僧人也紛紛跪下求饒。

天子喝令眾僧開啟地牢,隨著他們的進入,一間陳設精雅的小室出現在眼前。桌上放著一銅磐,一個僧人敲響了它,隨後有女子從內推開座中字畫後面的門戶,將畫卷起如簾一般,三十餘名婦女從夾牆中走了出來。看到這些被解救出來的女子,潘玉蟬感到十分欣慰,她向她們說明了情況。這些女子聽到自己終於獲得了自由,紛紛叩頭感謝天子和遇春的救命之恩。

天子派了遇春和玉蟬去尋找麻繩,要把那些沒受傷的奸僧捆得結結實實。可是啊,那些和尚也不是吃素的,死傷了約二十多個,剩下的都跪在地上求饒。

這可難倒了天子,他一拍大腿,下了兩道聖旨。一道是給地方官的,命令他們把石蓮寺的和尚全砍了,那些被收養的婦女們也得有父母或親人來領回去。寺裡的銀兩呢,就按離這兒的遠近分給需要的人,當旅費。

另一道聖旨是專門給潘玉蟬的,她這回可立了大功啦!天子特地賞了她二千兩銀子,還給她安排了一個清靜的庵堂讓她出家。那些沒親人來領的婦女們,每人也給了五十兩銀子,官府還給她們找老公呢!

至於石蓮寺嘛,就交給該縣的僧人管理,剩下的贓款和銀兩統統存入國庫,以備不時之需。

遇春這小夥子辦事兒挺利索,辦完這些事後就回京城了。他把第二道聖旨交給大學士劉墉,結果呢,按照天子的意思,遇春被記名在軍機處,還提拔為提鎮一職。遇春激動得直磕頭,感謝天恩,然後屁顛兒屁顛兒地回京城去了。

說回這天子啊,他擔心文武百官來接駕,把他的行蹤暴露了,就急急忙忙回到旅店。他跟店主說:“要是有人找我,你就說我去南京了。”說完他就跟週日清一起住到別的店去了,避避風頭。

後來呢,那些文武官員、遇春等人遵旨前來旅店繳旨,可惜啊,都錯過了跟天子相遇的機會。遇春只好一個人回京城覆命去了。

天子不想見本城的文武百官,可能是覺得他們太煩人了,哈哈。於是呢,他就選擇了住在鎮江南門外的一家叫聚龍的客店,看來他也是個喜歡自由自在的人啊!

有一天,週日清這小夥子在店裡養病,天子就一個人出去遊玩了,早出晚歸的,也沒別的事兒。最近週日清的身子也復原了,正好趕上端陽節,按照慣例,揚子江裡要大放龍船三天,官民同樂,那場面可真是壯觀啊!酒茶旗幟、煙花炮火,都是各處富商巨賈為了奪標而準備的彩頭,這幾天畫舫遊船多得像蜜蜂窩一樣,男女老少都來這裡賞玩,人山人海的。

這可真是萬人空巷啊!還有那些文人墨客、酒友詩翁,有的騎著驢、有的坐著車、有的幾個人叫一艘船、有的帶著文章閒逛。還有些青年浪子,帶著妓女在高臺上招搖過市,或者到陋巷裡去找美人兒,評頭品足、覓友呼朋的。船上的音樂聲、岸上的喧鬧聲此起彼伏,熱鬧得不得了。

這天早上,天子與日清一起享用了豐盛的早餐,什麼滿漢全席、燕窩鮑魚,反正是你能想到的美食應有盡有。兩人酒足飯飽後,便一同前往碼頭,準備開始一天的遊船之旅。

到了碼頭,天子大手一揮,就僱了一艘豪華的畫舫。這畫舫可不是一般的船,而是裝飾得金碧輝煌,船上雕刻著龍鳳圖案,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船家也是個精明人,一看天子的氣派,就知道是位大客戶,於是趕緊報價:“一日遊行,價銀十兩,酒菜點心另外賞給。”天子聽後點點頭,表示滿意。

接著,天子又安排了兩個人來划船,還有一個小童進艙侍候。這待遇,簡直比皇帝還皇帝啊!兩人下了船,望著熱鬧的地方,開始四處遊覽。只見滿江都是錦繡般的景色,到處都能聽到笙歌之聲。城市與山林相映成趣,桃紅柳綠一片繁華。遠望金山古寺,高聳入雲彷彿仙境一般。怪石奇峰更是插天突兀讓人歎為觀止。

正在賞玩之際,忽然迎面來了一隊大艇。這些船可不是普通的船,每艘船長約十餘丈高如樓閣一般。船上分為上中下三層兩旁有十餘枝飛槳助力前行。中層陳設著各種景緻紮成戲文供人觀賞;上層則是鞦韆走馬等諸般奇巧耍物圍以綢緞高約二丈讓人目不暇接。

這些船身通用五彩繪製如同鳳鳥一般旁邊拖著錦帳如鳳翅般飄逸自頭至尾列著三條桅杆錦帆風送勢如奔馬爭奇鬥勝奪幟搶標場面十分熱鬧。天子看得興起忍不住拍手叫好:“好一艘鳳船!真是巧奪天工!”

日清也附和道:“是啊皇上這船上的景緻真是美不勝收讓人流連忘返。”

天子笑道:“今日遊行真是大開眼界這滿江的繁華與熱鬧都盡收眼底了。”

兩人繼續觀賞著江上的美景品嚐著美酒佳餚享受著這難得的悠閒時光。

隨著一路走一路看,天子突然發現了一隻大座船旁邊停靠著許多小艇。忽然,大船上橫掛著一匾,上面寫著“仁社詩聯請教”。天子一看,頓時技癢難耐,忍不住想要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藝。於是,他吩咐水手把船靠近,搭上扶手板一躍而上。

跳上大船後,天子發現座中是社主,架子上擺滿了各種酬謝之物,如雅扇、汗巾、紗羅綢緞、班指玉石鼻菸壺等等,十分誘人。而面上貼著詩賦題目,中艙案上則放著筆硯詩箋,已有十餘人在那裡或賞詩文或觀題紙。日清也跟著過來一起看。

這時,社東上前招呼手下人奉上香茶,彼此間開始互相請教姓名。經過一番瞭解,天子得知這位社東是丹徒縣的陳祥之少君,名叫玉墀。他雖然是廣東番禺縣人,但與表兄福建武探花蕭洪因為回鄉省親而路經此地。陳玉墀雖然是個武弁,但滿腹詩書,最喜歡詩詞歌賦,所以特地約了同來。他意欲藉此機會結識幾個才學淵博的朋友,十分恭敬地詢問了大家的姓名。

於是乎,這天子和日清也加入了這場詩詞盛宴。他們一邊品茶一邊欣賞詩詞,不時還互相切磋一下。整個場面充滿了文學氣息和歡聲笑語。

卻說那蔡芳,三江總鎮蔡有武的公子,空讀詩書多年,卻是個銀樣鑞槍頭,中看不中用。性情又極是鄙劣,最愛裝腔作勢。那日,他帶著眼鏡,與幾個朋友看過龍船,誇下海口,要到社中得些頭彩回去。他自以為憑著父親的面子,就是胡亂幾句,陳玉墀和蕭洪也會送他些彩物。

哪知一進中艙,看到那些對聯詩句,頓時傻了眼。他在艙內走來走去,苦思冥想,滿以為社主會看在他父親的面子上,給他個臺階下。豈料陳蕭二人素知他品行不端,閒話也不與他多說一句,害他忍著一肚子羞悶之氣。

那些手下人見他如此,便道:“我們以為今日能跟著公子沾些光,所以帶了包袱來裝東西,誰知走來走去,一句好話也沒聽到,倒不如早些回去罷。”蔡芳此時正是怒無可洩,見週日清一副欣欣得意的模樣,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心想:“你這小子得了些物件就輕狂到這個樣子,看我如何收拾你!”

於是他借題發揮對週日清道:“我看你這首詠龍船詩也算不得什麼佳作不過是遇了瞎眼的社主才給了你這些物件你就如此輕狂。”週日清聞言大怒回罵道:“你這小賊種我與你素不相識你管我何事?你若真有本事就照題也做一首果然勝我情願將所得諸物送你;若不勝我你便寫個門生帖子在我跟前賠個不是!”

蔡芳被週日清一頓搶白頓時啞口無言。天子與陳、蕭二人見勢不妙趕忙上前勸解。蔡芳自知理虧只得灰溜溜地走了。

玉墀看著蔡芳離去的背影,忍不住搖頭笑道:“這混帳東西,總是愛找茬兒,看他那副懷恨在心的樣子,肯定沒什麼好事。二位可得小心點兒,防著他使壞。”天子聽了,好奇地問道:“這傢伙是誰啊?怎麼這麼囂張?”玉墀便把蔡芳的姓名和他平時仗勢欺人的事情簡略地說了一遍,末了還添上一句:“這傢伙把王法當兒戲,鎮江的大小商民都怕他得要命,連他父親都拿他沒辦法,所以我們兄弟也不怎麼理他。”

天子聽了蔡芳父子的惡行,心裡暗暗記下他們的姓名,然後輕鬆地說:“算了,別管他了,咱們今天好好玩兒吧。對了,二位詩翁,何不借此機會開導開導我這不懂詩的人呢?”二位詩翁忙道:“豈敢不從!不知皇上想要以何為題?”日清想了想,說:“剛才那首詠花月的詩倒也挺有意思的,不如就請蕭陳二位各做一首,讓我們也開開眼界。”

二人欣然應允,提起筆來就寫。陳玉墀先寫完,蕭洪隨後也完成了。兩人字跡端莊秀麗,眾人爭相傳閱。日清高聲朗誦起來,抑揚頓挫間頗有韻味。眾人聽後紛紛讚歎不已。

到了第二天,天子和日清用過早膳後,就直奔南門碼頭。正巧,他們遇到了蔡芳在那邊跟船家討價還價,想要租船遊江。船家看見高老爺和周少爺,想到他們昨天遊江時出手是多麼大方,知道蔡公子性格古怪,就算講好了價錢,最後也還是要扣扣索索的,所以就不肯載他。

於是,船家就反身上岸,笑嘻嘻地對高老爺和周少爺說:“看來今日二位老爺少爺又要去遊江啊,我的船就在這裡,請老爺少爺這就上船。多少錢都無所謂,您二位看著給。”說完,他趕緊把船靠過來,搭好跳板,恭恭敬敬地扶他們上船。

蔡芳見這情形,氣得七竅生煙,大罵道:“你這奴才竟敢如此欺我!你以為我不敢把你的船砸了嗎?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船家忙解釋道:“小人哪敢欺負公子您啊!只是他二位昨天就已經定了小人的船,所以今天小人就不敢再接其他客人了。”

船家說完這話,就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像是犯了天大的錯似的。蔡芳氣得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大喝一聲:“給我把這奴才的船砸了!然後給我狠狠地打他一頓!”手下們聽到命令,立馬就開始動手拆船。一時間,整個碼頭熱鬧非凡。

這些隨從們向來都是霸道慣了的,欺壓平民百姓,一聽到蔡公子下令,立刻變得像狼虎一樣兇猛。七八個大漢爭先恐後地衝上船,一邊拆船一邊揪住船家,正準備亂打一通。這一下可把眾水手嚇得魂飛魄散,他們磕頭如搗蒜,連連求饒:“公子救命啊!”

天子實在看不下去了,週日清也是火冒三丈,兩人齊聲大喝:“住手!”這一聲喝猶如晴天霹靂,兩人迅速衝上前去,拳頭如雨點般落下。這些隨從哪裡是他們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得頭破血流,東倒西歪。

蔡公子一看情況不妙,想要趁機溜走,卻被日清眼疾手快地追上,一把按倒在地。想起他昨天無緣無故地羞辱自己,日清更是憤怒不已,也顧不上會惹來什麼麻煩,狠狠地揍了蔡公子一頓。

這蔡公子平日裡只知道吃喝玩樂,嬌生慣養,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打擊?沒幾下就被打得口吐鮮血。此時天子已經將那些隨從全部打散,看到日清還在痛打蔡芳,雖然這是在為地方除害,但終究會多生事端。於是趕緊上前阻止。

等天子趕到的時候,蔡芳已經滿臉是血,叫喊都叫不出聲了。船戶們看到這一幕,都知道蔡振武一旦得知此事必定不會善罷甘休,他們怕被牽連,有的趕緊把船開到別處躲避風頭,有的則搬走船上的物件棄舟逃生。因此岸邊原本停泊的許多繡艇頃刻間一艘都不剩了。

話說那三江總鎮蔡振武,正在衙門裡跟一幫小妾玩樂呢,忽然聽到一群手下揹著蔡芳衝進來,叫嚷著要報仇。蔡振武一看兒子渾身是血,嚇得渾身直抖。他趕緊抱住兒子,問道:“兒子啊,你這是怎麼了?被誰打成這樣?爹爹一定給你報仇!”

蔡芳在父親的懷中哭得像個孩子,把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蔡振武聽了,火冒三丈,氣得簡直要爆炸了。他拔下令箭,命令旗牌官立刻召集部下的五營四哨,還有那些大小兵丁。

他自己則先帶著一百多名親兵,飛快地衝向碼頭。沿途的店鋪都嚇得趕緊關門,行人也都躲得遠遠的。他又命令中軍官馬上去江口,召集水師的巡邏船,並且帶上被打傷的手下作為線索,以防那個打傷他兒子的人逃走。

中軍官領命而去,整個碼頭區域瞬間變得緊張而肅殺。蔡振武帶著大隊人馬,氣勢洶洶地衝過來,準備為兒子報仇!

當下蔡振武帶著一大票人馬來到碼頭,卻發現一個人影都沒有,只有一隻空蕩蕩的花船在江面上飄蕩。他急忙命令士兵們沿著江邊搜尋,走了一里多路,終於發現了前面有兩個人在慢悠悠地走著。被打傷的手下一看,立刻指著那兩個人喊道:“就是他們打了公子!”

士兵們一聽,立馬舉起鉤槍衝上前去,想要將這兩個人拿下。天子和日清正悠閒地走著,冷不防被這群士兵圍攻,手上連一件武器都沒有。日清從小就擅長游泳,見狀立刻跳進江裡逃走了。天子想要反抗,但面對那麼多的鉤槍,根本無處可躲,很快就被鉤住了衣服,被士兵們簇擁著帶到了蔡振武面前。

蔡振武一看抓住了人,立刻就要親自審問。他帶著天子往城裡走,路上遇到了丹陽縣的縣令陳祥。這陳祥可是個清官,百姓們都愛戴他如同父母一般。他看到蔡振武帶著那麼多親兵,一個個弓上弦、刀出鞘,凶神惡煞地帶著一個漢子進城,就覺得不對勁。再仔細一看那漢子的相貌,堂堂正正,一看就是個正人君子。這樣的人被蔡振武抓住,肯定是要吃虧的。

陳祥心裡琢磨著,得想辦法救這個人。於是他趕緊下轎迎上前去。只見一隊隊兵丁排開隊伍押著那人過去後面跟著一群武將官員護著蔡振武而來。蔡振武坐在高頭大馬上威風凜凜、殺氣騰騰真是讓人望而生畏。

陳祥上前一步拱手道:“蔡鎮臺這是在抓什麼要犯嗎?怎麼如此興師動眾?”蔡振武瞥了他一眼冷哼道:“此人打傷了我兒子我自然要親自審問。”陳祥一聽心裡咯噔一下暗道:“不好!這漢子怕是要遭殃了。”於是他趕緊說道:“蔡鎮臺先別急依我看這人相貌堂堂不似奸邪之徒。不如先讓我審問一番若果真有罪再交給你處置如何?”

陳祥不慌不忙地從懷裡掏出官府名冊,恭敬地呈上,然後一本正經地說道:“卑職丹徒縣知縣陳祥,特來拜見大人。希望大人稍作停留,卑職有事稟告。”

蔡振武和陳祥雖然同在一個城裡做官,但關係一直不太和睦。主要是因為陳祥為官清正,深得民心,這讓蔡振武無從下手陷害他。而且,陳祥這個人比較有個性,文武官員都不怎麼管束他。不過,大家畢竟都是同僚,見面還是得打個招呼。

於是,蔡振武跳下馬來,吩咐隨員們站在原地,然後強裝笑臉說道:“貴知縣如有要事,請到敝行來商量,何必這麼急著見我?”

陳祥回答道:“沒事兒咱也不敢隨便打擾您。剛才偶然看見大人親自指揮兵弁,抓了一個人。不知道這個人犯了什麼罪?還請大人明示,我好把他帶回衙門審問清楚,再向您稟報。”

蔡振武冷笑一聲道:“你這人真煩。這個人膽敢在花艇上逞兇霸道,還有幫兇的傢伙逃跑了。他把我兒子蔡芳打得吐血不止,差點死了。還有隨行的幾個家人,也被他和他那幫兇手打傷了。我現在抓他回去,要追查到底是誰指使他這麼幹的。”

陳祥道:“哦,這人是咱們本地的百姓,還是過往的商人?按規矩應該由本縣來審理。打傷公子的事情,朝廷自會有法律來制裁。百姓們也有公論,是非對錯要按大道理來評判。還請大人您三思啊!卑職這就告辭了。”

蔡振武見知縣臉色突變,心裡也知道自己平時行事任性,容易引起非議。他琢磨著,不如就把這事兒交給縣裡去處理,再派個心腹去會審,諒那老陳也不敢有絲毫怠慢。於是,他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仁兄啊,你剛才說得太對了,這人你就帶回貴署去吧。我會再派人去會審的。我兒子和那些家人受傷的輕重,你就麻煩去街上驗一驗吧。一定要嚴加追究,這樣才是為了公家好啊。”

知縣一聽,趕緊拱手答道:“卑職一定遵循法規,秉公處理。”說完,兩人互相一揖,各自回衙門去了。

到了第二天,蔡振武派人去請陳老爺來署裡驗傷。他告訴陳老爺,明天中午會委派本城的守府連陛到縣裡會審。陳老爺沒辦法,只好答應下來,然後告辭回行。

前一天,他的兒子和蕭探花遊江回來,已經把詩社裡的事情,以及後來蔡芳欺負他們,和日清發生口角的事情都說清楚了。所以陳老爺對案情已經有了大概的瞭解。再加上他平時就知道蔡公子仗勢欺人,專管閒事,他自己向來喜歡替人伸冤理枉,怎麼可能把兒子的好友冤枉了呢?他才不會去奉承蔡振武呢。

回到衙門後,陳老爺開始查明高天賜起事的緣由。他想找一個妥善的解決辦法,但是實在找不到藉口。他琢磨著:“這事兒真是麻煩啊,一邊是權勢滔天的蔡振武,一邊是兒子的好友高天賜,我該怎麼處理呢?哎呀,頭疼啊!”

陳公子在旁邊看著,急得團團轉,不停地請求父親想辦法化解這場危機。蕭洪也急忙出主意說:“侄兒我在離開京城的時候,正好和巡視長江河道的提督伯大人一起出發。昨天聽說他的憲牌已經到了邊境,姑丈你可以藉口說在忙著籌備供給,沒有時間審案,拖延幾天等他傷口好了再審,這樣就能減輕他的罪責了。”陳玉墀聽了點點頭說:“這個主意雖然不錯,可是已經驗過傷了,記錄也填好了。”縣主聽後也贊同地點頭說道:“那也只能這麼辦了,碰碰運氣吧。”於是他立刻叫來那個看門的家人說道:“這幾天連老爺會來審理這個案子,你回去告訴連守備大人,本縣因為要辦理巡江提督伯大人的公務,一大早就出門了,讓大爺過幾天再來會審。”

家人跑回去給連守備傳話,一連回復了好幾次。這可把蔡鎮臺給惹毛了,氣得大罵道:“這肯定是陳祥指使人打我的兒子,我要去申告巡撫大人,看他還能不能當官!”於是他趕緊和幕僚編造了一番謊言,說陳玉墀的兒子和自己的兒子關係不好,陳玉墀竟然膽敢指使別人把自己兒子毒打成重傷,兒子已經奄奄一息了,家丁也被打傷了。現在人已經抓到了,並且已經讓該縣驗過傷了。豈料這縣主膽敢包庇罪犯,根本不審理此案,想要私自放人。這狀子寫得真真切切、明明白白,於是他飛報給了巡撫大人。

莊有慕大人接到了這封文書,他素知陳祥是個老誠穩重的人,猜測這其中必有隱情。於是,他當面委託伯大人在巡視長江的時候順便查辦此事。伯達聽後說:“我在這裡待了很久,都沒能找到主上的蹤跡,想必他就在這附近。我明天去鎮江訪查,順便看看蔡案的虛實。”當下,莊大人與伯達告別後回到衙門。

次日早晨,莊大人會同其他官員到行臺為伯大人送行。伯達辭別各官,上船向鎮江進發。他一路留心巡視,發現各處防務都頗為穩妥。到達鎮江後,早見文武官員都在等候。船停泊在碼頭,各官員紛紛遞交名帖請求拜見。伯大人吩咐道:“留下丹徒縣問話,其他人都回衙門辦事去吧。”

於是,只剩下丹徒縣知縣陳祥留在船上。巡捕連忙將他領進中艙,只見伯督已經換了便服,吩咐道:“免禮,一旁坐下,有話細談。”陳祥急忙上前,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後垂手拱立在一旁。

伯達道:“請坐,不必太過謙虛。”知縣連忙退到下首末座坐下。伯達接著說道:“我從省城下來,莊大人託我查訪蔡總鎮告發你的事情。他說你欺藐上司,縱容兒子陳玉墀招聚強徒,將蔡芳及其家人打傷至死。他還說曾親自督同你驗明傷情,填格在案。命令你將人犯帶回縣衙審辦,而你卻遲遲不辦,意圖私放。我想知道,果真有此事嗎?我一路聽來,都說你官聲甚好。莊大人也聽說蔡振武父子強霸殃民,所以託我查訪。你不妨直說,我會公正處理。”

陳祥聽到這話,嚇得連忙離座打躬作揖道:“小官可不敢縱容兒子胡作非為,還請大人明鑑。”伯達擺擺手道:“你慢慢說,把事情經過講清楚。”

陳祥於是開始講述起兒子陳玉墀、內侄探花蕭洪,他們去江邊看龍船、參加詩社的經過。接著說到他們如何遇到高天賜和週日清二人,後來又怎樣被蔡芳欺負,發生口角。然後是他自己如何在路上遇見蔡鎮臺親自帶著兵丁,押著高天賜進城。因為看到高天賜相貌堂堂、氣度不凡,所以就想把他帶回縣衙。

還沒等陳祥說完,伯達就急切地打斷了他:“高天賜現在哪裡?他有沒有受傷?”陳祥回答道:“他還在卑職的縣衙裡,沒有受傷。原本打算設法將他釋放,沒想到蔡鎮臺卻遷怒於卑職,捏造罪名上告。幸虧二位大人明察秋毫,不為所動,否則卑職已經落入他的圈套了。”

伯制軍聽到這裡,立刻斥退了侍衛人員,然後附耳對陳祥說道:“你果然有眼光,這高天賜是皇上假扮的身份。我在陛辭之時,已經得到二位大人的囑託,要沿途留意、暗中訪查,以確保皇上安全、早日回京。所以我從一開始就留心觀察,沒想到竟然在這裡找到了皇上。你回縣衙後不要聲張,我會隨後過來見皇上。”

陳祥聽了,驚喜萬分,像只蜂鳥一樣飛快地趕回縣署,私下裡跟兒子陳玉墀說明了情況。然後他們一起請出了高天賜,直接進入簽押房的內室。這時候,伯達已經到了,三人一同跪下叩見。陳祥和陳玉墀自稱:“臣等罪該萬死,望陛下寬赦無知。”

高天賜(也就是皇帝)道:“陳卿何罪之有?趕緊守在門外,別讓下人進來。”說完,他端正地坐在椅子上。

伯達跪下奏道:“奴才離京之時,蒙大學士陳宏謀和劉墉吩咐,要訪查遇到皇上後,代為奏請懇求,以國家民生為重,務必早日回京,以安撫臣子百姓,上慰皇太后倚靠的期盼。”他說完之後不停地叩頭。

高天賜道:“朕不久就會回京,你起來吧,不用多說了。”接著,他將之前在南京葉兵部的事情詳細地說了一遍,“把他全家抓起來送往京都,與兵部的家屬一起關在天牢裡,等朕回京後再處理。這蔡振武父子為害地方,如果沒有陳祥,朕的安危就危險了,也一併抓起來,交給莊有慕按律重辦,以除掉這個民害。丹徒縣的陳祥,官聲很好,救駕有功,暫時代理三江總鎮的職務。他的內侄蕭洪是福建人,新科武探花,武略精深詳盡,等他省親後,就在該鎮中軍幫辦防務軍務。”

說完後起身離去。高天賜就在簽押桌上寫了二道聖旨交給了伯達,讓他與莊有慕商議辦理後再復奏。

伯達和陳祥父子偷偷地跪下相送,伯大人隨即把暫時代理三江總鎮的旨意拿給父子倆看。陳祥連忙向宮闕謝恩,並感謝伯大人的幫助之情,彼此謙虛了一番。伯制軍因為有事要辦,不敢久留,就回到船上,命令中軍官帶領兵丁,捧著聖旨,到三江總鎮的家中,將蔡振武全家拿下,準備好了公文,解送到省城,還將密旨封在文內。

莊撫臺看到聖旨後,跪下來讀完,也將葉兵部家眷抓起來解送到京都,另外委派幹練的官員處理丹徒縣的事務。陳祥交卸職務後,立即換了頂戴,到三江代理總鎮的印務,各路官員都來道喜。

陳祥父子歡天喜地,擺下酒宴慶祝。席間,伯大人向陳祥傳授了許多官場秘訣和經驗,讓陳祥受益匪淺。從此以後,陳祥在官場上如魚得水,一路高升。他感激伯大人的提攜之恩,與伯大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